章节目录 搬山第185部分阅读(1 / 2)

作品:《搬山

着对付对方,独占奇术巨力。

但是吕淹在向平兢说起抽力奇术时,隐瞒了一个关键。

她没告诉平兢,自己是通过老实和尚得到的这个消息。这一来平兢对梁辛会奇术之事便还是将信将疑,他安排好对付吕淹的手段,也都放在梁辛演示过后

两个人都存了独占大力对付对方的心思,同时也都加了些小心,提防着对方会动手。可平兢算错了一步,没想到吕淹现在就会动手。

而吕淹为求逼真,是真的引动真元逆冲心脉,不惜自残重伤,那颗眼中也是因此而爆裂,若非真正受伤,又哪会引得平兢上当。

论修为战力,平兢高于吕淹;论心机应变,也是平兢胜出,但惟独一样平兢不如吕淹:对自己人时,他不如吕淹心狠手辣,所以一败涂地。

平兢为了对付吕淹安排的手段,根本没来得及派上用场不过他的安排,也仅仅是制服吕淹,并非直接杀掉对方。

平兢一败涂地,再无返回的余地,脸上只有惨笑,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可费力半晌,只憋出了几声浑浊地咳嗽。

吕淹毫不着急,笑嘻嘻地望着他:“别惶急,平心静气,归拢真元,想说什么自然也就说出来了。”声音刚落,平兢的身体忽然抽搐了几下,胸中最后一口气散去,撒手人寰。

见他死了,吕淹却愣了愣,几大首领相处无数年头,彼此之间再熟悉不过,吕淹无比笃定,面前的平兢虽然被挖心,但绝对还有一次反扑之力。

吕淹知道,平兢表面扯东扯西暗中则在积攒力量,到临死前会有凶狠一击,或向她,或向梁辛。正因如此,她才不舍地立刻杀掉平兢,她要等。

等平兢的濒死一击出手。

直到暴起发难的最后一刻才发现根本都是徒劳一想到那时平兢脸上的不甘眼中绝望失落,吕淹就打从心眼里觉得那么高兴。

即便两人份属同袍,无冤无仇,吕淹也还是觉得开心。

可平兢死了,气绝力绝生机断绝,没再做任何反抗,就那么死了。

泥塘深处乱流汹涌,眨眼间平兢的尸体就浊浪卷走,消失不见,吕淹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手中用力,抓牢了梁辛。女魔明白平兢在死之前,必定已经发出了最后一击,只不过她不知道,对方的那一击,打到了何处。

吕淹不敢乱动,又等了一阵,见始终没什么动静,渐渐放下心来,对着其他人挥手道:“我们下去吧。”

那几个人已认吕淹为主,喝应中纷纷转身继续潜游,唯独一个人抱住羊角脆的那个神仙相,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神情并没什么特殊,但一双手却青筋暴露,簌簌颤抖个不停,显然是在较力,仿佛怀中抱着的不是一只小猴子,而是整座苦乃山。

而吕淹见到他这副样子,却陡然显出了一份惊骇她终于明白了,平兢的最后一击究竟是什么

能够成为神仙相的首领,手段自然有过人之处,平兢手中掌握的天道,唤作失魂落魄,这是一道针对魂魄元神发起攻击的厉害手段,不论修为高低,只要被这重天道所侵,立刻会变成活尸肉树,被抹掉魂魄,就算体内藏着再雄浑的真元也没用了。

吕淹始终在防备着他的天道,可女魔不曾想到,也许是在大眼中连续施法的淬炼,也许是死得不甘所以超常发挥,又让平兢的失魂落魄有所突破,濒死前的一击,是夺舍。

不是真正的夺舍,只是拘押住对方的元神,逼着此人替自己做一件事情。仅仅一件事情而已。

平兢不是等闲之辈,虽然死到临头,心神仍未散乱,明白自己不可能能伤到吕淹或者梁辛,所以他把最后的手段,用到了那个抱着羊角脆的手下身上。

子虚乌有的抽力奇术,需要小猴子的口水才能激发执念成术。神仙相不知道这番话只是梁辛的胡说八道,还道确有其事。

岛上就只有这一头小银环了,只要杀掉羊角脆,抽力法术再怎么神奇也无从施展,平兢最后的心愿就是让吕淹美梦落空,他最后的反击,是夺舍神仙相,捏死羊角脆。

小猴子危在旦夕,之所以现在还没死,居然也是托了平兢的福

如果是其他手下来抱羊角脆,早在吕淹发现异常前,小猴子就已经死于非命了。可是当初平兢为了防止银环口水会引起手下狂怒,特意挑选了一个心神最坚定心绪最不易比外力干扰的神仙相。也正是因为此人心志坚定,对平兢的夺舍也反抗得异常强烈。

被平兢攻击的那个神仙相倒是和梁辛现在的状况有几分相似,无法喊叫无法稍动,把全副心神都投入进来,去控制自己的身体,对抗夺舍他无意去保护羊角脆,只是有人夺舍,想要强行控制他的身体,不管对方想要做什么,本能使然他都会拼命抗拒。

羊角脆的心思全都发在了梁辛身上,圆溜溜的眼睛里尽是关切,一眨不眨地看着主人,全没发觉自己正身处险境。而抱着它的神仙相也到了极限,再也坚持不住,元神瞬间松动,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双手凝力向着羊角脆猛击而下

吕淹大惊失色,小猴子还在对方怀中,女魔投鼠忌器,不敢直接引动神通去轰杀此人,唯有奋起身法,向着对方飞扑而去。

羊角脆就坐在人家的怀里,那个神仙相要杀它,不过是抬手之劳;吕淹距离他们还有十余丈的距离,远近相差悬殊,即便吕淹的修为高出许多速度远胜对方,但她先前也自受伤,想要救下猴子非得全力施为不可。女魔当机立断,暂时放开梁辛轻身冲刺。

所幸,还是吕淹技高一筹,就在神仙相猛下杀手,堪堪击中羊角脆的刹那,从对方怀中抢出了羊角脆。

小家伙根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轻,就被胖女人给抓走了。

吕淹的动作不停,在救下小猴子后,五指翻花般一转,一片丨乳丨白色的光芒暴现,狠击对方胸口她分不清平兢的夺舍,究竟能控制那个神仙相多久,干脆杀掉了事。

那个神仙相一击落空,未能杀掉羊角脆,夺舍之力便告消弭,整个人也清醒回来,全没想到才恢复清明,身前白光闪烁,灭顶之灾近在眼前,惶急之中只顾着保命,想也不想立刻祭起手中的那一重天道:方寸大乱

方圆扭曲,万象混乱,泥塘深处本就乱流汹涌,再经方寸大乱一搅,更变得混乱无边不过,此人与吕淹相差太远,纵然发动了绝学,也没能逃得性命,刹那功夫吕淹就破掉了他的天道,继而轻巧一击,把他的脑壳打得片片粉碎。

神仙相被夺舍杀银环遇强袭天道出手被敲碎脑壳;吕淹发觉手下不妥,舍梁辛而急冲救下小猴子破除天道直到杀掉对方。一连串的变化兔起鹘落,仅只发生在一个呼吸间的事情。

吕淹救下了小猴子,就等若保住了自己的抽力奇术,心情大好,伸手把羊角脆的脑袋捏的咔咔直响,咯咯地笑道:“小畜生”才刚说了三个字,她就神情再变,猛地闭上了嘴巴梁辛不见了

刚才为了全力扑袭,吕淹暂时放开了梁辛,纵然泥沼中乱流激荡,但丢掉片刻也不会被冲走太远,吕淹有把握能把他再找回来,可她就忘记了,那个神仙相的天道,该死不死刚好是方寸大乱,虽然只发动了短短片刻就被破掉没能伤到人,但却把泥沼搅得彻底乱了套,梁辛也不知被乱流冲向了何处。

大眼上的这片稀泥塘,与乾坤气数有关,其间不仅乱流汹涌,五行混乱,更浑浊得一塌糊涂,就算是天道高手,灵觉也无法远涉,梁辛只被冲开得稍远一些,吕淹就没办法再去找到他

吕淹抓着小猴子,在附近迅速穿梭游弋,又哪里找到得到梁辛,胖女人恨得几乎快要咬断了自己的牙齿,全无半点仙家风仪,破口大骂已死的平兢,全不去管是她偷袭害人在先。

平兢已死,听不到吕淹的恶骂,不过,若他泉下有知,也当会苦笑摇头造化弄人,冥冥之中一切早有注定吧。当初他特意选了个心志坚定且天道对大眼无害的手下来抱小银环,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就是因为此人心志坚定,把自己的夺舍一击拖延了半晌,没能杀掉小猴子;而此人的特殊天道,又把泥沼搅得大乱,这才搞得吕淹弄丢了梁磨刀。

吕淹找不到人,也不再一个人徒劳忙碌,转身又向上游去,离开泥潭返回蜂巢,不长一段功夫,巢丨穴中的神仙相,除了几个身有要事之人外,尽数赶到入泥塘,纵身其间,奉吕淹号令来寻找梁辛。

涵禅没来,还在巢室中念经,一心一意地害梁辛,没听到吕淹相召,吕淹也不管他,反正也不差和尚这一个人。

梁辛现在的状况和涵禅也差不多,早已摒弃万物,对身外事一无所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脱离开吕淹的控制,正被泥塘乱流带着乱冲乱滚他全副心神统一专注,拼劲全力来压制本能。现在,要他苏醒过来也只有三种可能:

其一,离开泥塘,梁辛不再受腐烂气数的折磨,想要发力抵抗的本能不再,也就不用再以意志去压制身体,自然会醒来;其二,在泥塘中,本能战胜心志,开始发力挣扎,心志溃败时,五感恢复,神智清醒。

其三,心志,战胜,本能。真正打赢这一仗。

最初梁辛在泥沼恶臭的折磨中强自忍耐,不去发力挣扎,是为了瞒过吕淹,保存下最后的一点力量,进入大眼捣乱;而后,和尚念起清心普善大咒,梁辛就开始赌气较劲,他的心思简单得很:我还就不信了,我自己的手自己的脚,我会控制不了

从头到尾,他都在坚持,为了瞒力也好,为了赌气也罢,不管原因如何变化,坚持始终不变。

可是,就连他自己都没去想当然也顾不得去想,自己正在坚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泥沼深处暗无天日,梁辛忘却天地只顾压抑身体,从不间断的剧烈抗衡,发肤骨骼血脉憋闷欲爆,剩余的体力始终在蠢蠢欲动,心念强压,一次次驱散力量如此过了不知多久,终于,在最后一次拼命压制之下,梁辛猛觉得脑海中爆发出一声锐响,眼前精光乱颤,就好像被捏住了口鼻捂住了眼耳,却狠狠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整个人都仿佛在瞬间里爆裂了开来。

剧烈的疼痛,从胸腹间升腾冲撞,连同五脏六腑,血脉筋骨一起被搅了个纷纷碎碎,头颅也仿佛疯长出千根长针,窜刺入脑,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去挣扎,甚至连一下抽搐都没有,此时若有人接近望去,除了脸色如纸苍白吓人之外,他就和沉沉熟睡时一般无二。

梁辛一动不动,他要赢。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和谁打谁争,可他要赢。

剧痛来得突兀,消散地也奇快,短短几个呼吸间后,梁辛猛地清醒了回来,五感回归,神智清明,四下里泥沼乱流撕扯不休,薰人恶臭依旧,身处其间仍难受异常,可自己的身体,却变得变得不一样了。

并无不适,相反,还有些轻快舒畅,可梁辛也只能感觉到自己变了,却不知变化究竟在哪里。他能确定的也只是,自己打赢了自己,心志彻底压到了挣扎的本能,残剩的最后一份体力保留完好。

平心而论,梁辛自己也糊涂得紧就在他刚刚苏醒后片刻,心底忽然传来了一声仓皇呼叫:“梁磨刀,你还在在哪里”

第四二五章 土行恶兽

梁辛不知道,自己在泥沼中整整呆了二十多天。和尚的清心普善大咒早就念完了,随即从其他仙家口中得知梁辛丢了,再发动灵犀去联系,但小魔头已经陷入自主境,对他全无回应,和尚急得想哭,也跳进沼泽四处寻找,同时灵犀呼喊就从未间断过。

梁辛才刚刚回应了句我无妨,和尚就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灵犀重建,和尚能够确定梁辛的位置,立刻就要赶来接应,梁辛赶忙制止住他,要是让和尚找到自己,在吕淹看来未免也太巧了些,难保她不起疑窦。

和尚还不放心,心语道:“那你的伤势怎样了我现在过去帮你疗伤,然后再离开,不被别人发现就是了”这个提议倒是让梁辛心中一动,在泥塘里憋了二十多天,自己跟自己打了个糊涂仗,虽然是赢下来了,但身体也没有丝毫改观,重伤依旧,体内只剩下一成左右的力气。而且此间乱力穿梭,这些天里给了他数不清的重击,所幸他是陷在泥巴里,土性相承,恶土身能将加身重创的伤害分摊出去不少,要是在岛上的怪风中,他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可即便如此,梁辛的伤势也加重了不少。不过伤势加重,是自己的内伤,那些外伤在这二十多天里,倒是尽数痊愈了,包括一臂一腿的骨折,现在也初步接合,至少能无碍活动了。

五脏六腑都伤得不像样子,要是能被和尚的天道救治一下自然好得很,但在犹豫片刻后,梁辛还是摇了摇头,没让和尚过来。

现在泥塘里有两千个神仙相游来游去,别看这么久都没人能找到他,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有神仙相出现,万一撞见和尚正给他疗伤可大事不妙。

梁辛只是怕事有凑巧,会连累了和尚。不过他不知道,就是自己这一小心,无意中又躲过一劫要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比起刚刚得知梁先生会抽力奇术时,吕淹已经平静了许多,对奇术的事情也反复推敲过多次,虽然她仍笃信此事是真的,但也加上了一份小心,在和尚进入泥潭后,她就安排手下加以监视,要是涵禅真过来找梁辛,吕淹马上就能知晓,凭着女魔的心思,很快会猜出两人有某种联系,如此一来,什么图谋都白费了,小魔头与大和尚也只剩下死路一条。

劝住了涵禅,梁辛又问起有关经过,有关首领相残的事情涵禅全不知情,他只知道,吕淹人在大眼之内,羊角脆也在她的手中。

本来梁辛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趁着现在的机会自己潜入大眼,但吕淹也在灵丨穴中,自己潜进去也还是会碰到她,还不如被人发现被带进去来得更顺理成章。

当下梁辛告诉涵禅瞎游就好,自己则随波逐流,一边撞大运似的等着别人来发现自己,一边检查试探着自己的身体

心念战胜了本能,他对身体的控制也真正到了极致,很快梁辛就发现,自己的身法更上层楼,无论灵觉还是应变都增强许多,可也仅止于此,在魔功上,想不到还是想不到来不及更没有丝毫变化。

他自己也没法确定,这次究竟是不是个突破。不过梁辛有个优点,他喜欢动脑筋,但只限于自己有能力去思索的事情。对于那些没法确定之事,他从来都是浅尝即止,懒得多想。

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捣毁大眼,不把这处灵丨穴毁掉,小魔头哪能善罢甘休。

又漂了大约四五天的样子,终于,不远处泥流滚荡,一个双眼几乎长到太阳丨穴好像比目鱼似的神仙相现身。

比目鱼神通开路直冲到梁辛身旁,先探心跳,见他还活着,比目鱼的喜色更重,一边以法器传讯,一边拉起梁辛向下急速潜游,不久之后吕淹就带人接应过来。梁辛任由对方拉着,心中发动灵犀,对老实和尚打了个招呼,要他立刻去寻黑鳞,跳海逃命去

又潜游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梁辛忽然觉得周身一轻,终于摆脱了腥臭稀泥,进入了灵丨穴大眼

与镇百山小眼一样,巨岛的大眼也是域中天地化外乾坤,这座疆域是因造化而成形,与气脉无关,即便灵元滋养枯竭,大眼的化外格局也不会改变。

不过因为灵元的枯竭,大眼其他威力都已经消失,本来它应该和小眼截然相反,如时间奇快逢阳便囚等,现在这些特性已不再,不过是一座能够隔绝巨岛恶劣环境的化外之境罢了。

梁辛仔细打量着四周,看上去就和浮屠不在家时的小眼差不多,空旷深邃,无论纵横都望不到边际,与其说是一座灵丨穴,倒不如说它是一座宏阔深渊来得更贴切。

目光之内,除了吕淹等人并无他物,梁辛明白,成群的怪物和百年前进驻大眼的神仙相,都还在极远的深处,凭自己的目力还看不到他们。

四周漆黑,万里虚空,无风无光梁辛还是不会飞,全靠吕淹施法托住,才没直挺挺地掉下去。

随同吕淹一起下来的,还是最初的那几个人,吕淹只道梁辛重伤且脱力,形同废人,也实在没必要再动用大阵仗来看押他了。羊角脆被换到另外一个神仙相抱着,见找到了梁辛,小猴子欢喜的喳喳乱叫,恨不得马上就要跳到主人身上去亲热一番,但那个神仙相抓住它不放,挣扎了一阵也只得作罢。

抽力奇术还活着,吕淹开心无比,由衷赞叹了句:“厚土真身果然了得,先生还能活着,也算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