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搬山第158部分阅读(1 / 2)

作品:《搬山

珑玉匣寻找十一位神仙留下的痕迹和他们为何全军覆灭的原因。

他想要追查的真相太庞大也太久远,绝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完成,而十一神仙仙舟的秘密又不能为修真道所知,他只能借助凡人力量。

在他入世之初,刚好是正邪恶战之末,最最惨烈的时刻,土人间随处可见仙祸,神通纠缠殃及城镇为绞杀妖人摧毁乡村须根对凡人没什么眷顾之情,但是仙祸见得多了,却由此悟出了仙界要掐断土飞升的原因。

他只道仙佛慈悲,见不得修行弟子扰乱清静人间,所以降下神罚,派十一仙家断灭此间飞升。

须根不知道仙界的真相,更不知道鲁执等人来到土的原因,所以他有这样的理解再正常不过。

毕竟,只断飞升却不毁灭凡间,这两点本来就是个矛盾,唯一的解释就是天仙慈悲,眷顾此间凡人,所以神仙针对的只是修士。

须根的语气笃定,继续对茅吏说道:“人间太平再无飞仙,这是两个关键,能明白么”

茅吏越听越迷糊,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

“那十一个神仙,是为了匡护人间,才来此断灭飞升事。这是一而二又二而一的事情。仙佛慈悲,派仙舟来搭救土凡间,所以仙舟离开的条件,是再无飞仙事的土盛世。”对最后四个字,须根咬得语气极重。在他看来,除了断灭飞升之外,建立一个土盛世,或许也是一个仙舟返航的关键条件。

须根的语气又复轻松了,笑道:“当然,这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也许飞升一断仙舟就会离开,和盛世无关。不过多做一些,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须根领悟到仙舟降临的真相,由此推测出仙舟离开的条件,茅吏终于明白了,满脸恍悟,指着须根的官袍:“所以所以你跑去,帮凡间去建立太平盛世了”

须根哈哈大笑:“既然仙佛要照顾凡人,那我就去照顾凡人好了,这一点总不会错的”

在悟出真相后,只要他见到仙祸,必会出手惩戒,几十年不知多少正邪修士,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在他手里,当时修真道上也乱的很,再加上须根做事谨慎,始终就没人觉他的存在。

除了惩戒仙祸,须根还从人间选了一路诸侯,助其征战四方,以求尽快结束乱世。有他相助,这一路兵马自然天下无敌,直到最后大洪朝一统土,洪太祖登基称帝。

至此,土人间又恢复了平静。

匡护洪太祖的十几年,在四处征战,须根现了几处十一神仙留下的痕迹,并先后得到了三只玲珑玉匣,因此他也更加笃定,冥冥之自有仙佛关注,想要飞仙上界,那两个关键缺一不可。

远古时随同鲁执而来的诸多仙魔,都被无应劫所摄,伤亡惨重,而后鲁执也未能将同伴的玲珑玉匣尽数收集,有半数散落于土各处,须根找到的那三只玉匣都在此列。

茅吏还有疑惑:“那你怎么就当了个大官直接做皇帝岂不是好”

须根失笑摇头,他有手段有心计,但论起统御人间的本领,比起洪太祖来要差得远。

洪太祖也是一代英才,胸韬略纵横,否则须根也不会选他来相助。须根是为了自己飞仙,才致力打造人间盛世,有人比他更能当好皇帝建好盛世,他求之不得。

简单解释两句,须根又继续道:“如今大洪朝威加宇内,天下太平,盛世之象已现,所差的就只剩下搬山了”

“搬山”茅吏愣了愣,随即就明白了这两字的意思,笑道:“仙字去山,是为人,你想出的这个题目有些意思。”

须根的心性,和鲁执来天差地远,掐断飞仙,这件事在他来做,就只有一个办法:摧毁修真道,让人间再无修士。

天下修士多到难以计数,凭着须根自己绝无法倾覆整座修真道,非得借助凡间之力不可。而洪太祖也是桀骜之人,不信鬼神,更不服修士为祸人间,在须根的劝说下,筹备九龙司搬山院,征召天下能人异士入司。

“靠凡人之力凡人又能帮得上什么”茅吏问道。

对搬山事,凡人的确帮不了太多,别说只是个青衣搬山院,整座九龙司,天地人搬山所有人加在一起,也奈何不了一座天门。

不过须根的目的,也并不是要真的以凡人之力去诛灭修士,至少目前不是。在他的筹划,摧毁修真道不是朝夕之事,这一仗总要打上几百年。

可是在这几百年里,还有不停有凡人进入修真道须根这边去杀,凡人从那边去入道,搬山事倍功半。

九龙司搬山院的成立,是一个朝廷的态度。朝廷管不了修真道,但是却能管束凡人,不让凡人去进入修真道。

说到了得意处,须根愈开心:“现在搬山院还秘而不宣,但至少朝廷的态度已经有了,假以时日,搬山院做成几件大事,这个态度也就会越明显,慢慢影响下去,敢去修行的人越来越少”

梁辛身边不乏聪明人,可是包括曲青石在内,所有人都没想过,成立搬山院,竟然还有一层釜底抽薪之意。

随着茅吏一点一点将往事还原,梁辛只觉得心头紧,呼吸都有些不畅快了,喉咙更是干涩异常,几乎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想要喝口酒去润润嗓子,不料却又被酒水呛到,大咳了起来

天地岁的茅吏并不理会梁辛,而是继续讲了下去。

当时须根把自己这百年感悟百年经历仔细解释过后,又对茅吏道:“现在的大事便是搬山了,光靠那些凡人还差得远,特意来找你帮手”

茅吏答应得痛快无比,两个人相视大笑,而后须根又拍了拍自己的官袍:“我现在的身份,是大洪朝九龙司的指挥使,而我现在的名字么既已入世,也就恢复了我凡间的姓氏。”

“我祖上姓梁,如今十一神仙已丧,我便第十二个,所以我的名字便是:梁一二。”

讲到这里,茅吏闭上了嘴巴,草原上倏地安静了下来死般沉寂。

片刻之后,茅吏忽然咕咕怪笑了起来,声音也由此显得飘忽诡异,再度缓缓开口:“梁一二,凭空跳出来的大英雄,凡人之身,神仙本领。一力匡护人间,助洪太祖结束乱世之后,又组建九龙司,着手对付修真道天底下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他又图个什么除非,梁一二就是须根。”

说着,阴声低笑猛地变得癫狂大笑,茅吏的声音响彻草原,放声重复:“梁一二,他就是须根啊他也不该叫梁一二,应该叫梁一十二才对”

今天我填上了搬山里最大的一个坑,心里老痛快了,我可算写到这一章了,打从写搬山开始,我憋了多少扣子啊,神仙相是飞升的修士仙界的真正秘密干爹为啥会在土坤肚子里可哪个扣子也不如梁一二就是须根更让我咬牙,我终于把它给揭开了

梁一二就是须根,很早之前也是有伏笔的,在几章之后会有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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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七章 无根之人

茅吏的狂笑凄厉,于夜空之中来回飘荡,梁辛坐在原处一动不动,脸色惨白,眼神涣散。

在听到须根归来,身着官袍时,梁辛就已经预感不祥,可心中却始终带了些侥幸,直到真相到来仿佛一把在冻结万年的玄冰直刺,狠狠扎了自己一个透心凉

遽然一个怒骂从梁辛身后响起,打断了茅吏地狂笑:“放你屁”随着怒骂,侏儒宋红袍扑跃而出,一脚踹翻天地岁。

宋红袍暴跳如雷,拳脚中蕴足全力,发疯般猛打天地岁天地岁是人间仙物,何其坚固结实,凭着宋红袍的力道如何能够伤到的它。

茅吏安然无恙。

任凭宋红袍乱打个不休,茅吏却好整以暇,低笑道:“你怒也没用,就算真能砸断天地岁,让我魂飞魄散也没用,梁一二就是须根,错不了,改不了我奉谷主之命,随须根出山,百多年后,这世界上没有了须根,就只剩下梁一二,我便跟着梁一二了”

鲁执兄弟之后的天下第一人,倾尽毕生之力立志搬山只为还中土凡人一个清静世界的最终含恨而死的梁一二,竟是那个私藏谢甲儿功法更为夺力袭杀诸多同伴的老幺须根

而他助洪太祖创建中土盛世,是为了自己飞仙;他要搬山杀尽天下修士,也是为了自己飞仙

有谁能信,又有谁敢信。

单凭茅吏的一面之词,或不足以证明梁一二就是茅吏,但是,要再算上那枚能够记录声音的神奇宝石呢长舌本来就是茅吏之物,又怎会辗转流落到先祖手中宝石不曾易主,因为两任主人是同一人

大司巫对宋红袍暴打天地岁不闻不问,他就是个看笑话的,眼前有笑话,他看得开心,干枯的老脸上带了些笑意。

老蝙蝠却有些不耐烦了,对着身旁的郑小道挥了挥手,后者会意,赶上前抱住了狂怒中的宋红袍,把他拉了回来。

天地岁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茅吏却毫不在意,在其中开口问道:“叫磨刀的小子,你可知道,须根是什么人么”

梁辛的声音有些嘶哑:“什么人”

茅吏声音里的笑意忽然消散了,换而平静低沉:“他是无根之人”说着,茅吏叹了口气,喃喃道:“我问过你的,是你自己一定要听。”

梁辛的眼睛里倏然布满血丝,仿若泣血

还有心肺憋闷欲炸咽喉憋闷欲炸头脑眼珠憋闷欲炸耳中嗡嗡作响,目光中的一切都在歇斯底里地颤抖着,梁一二是须根,须根是太监是无后之人,那现在的梁磨刀又该姓什么

姓张姓王姓乌龟,姓李姓赵姓石头,姓什么都好,总之他不姓梁。

茅吏的声音平淡,话不停:“我以前一直在奇怪,梁一二的那个儿子,梁路飞,一副纨绔德行,除了长相,就全没有一丝像他爹的地方,现在算是明白了,嘿,抱来的,掩人耳目的。”

既然是掩饰身份,抱养时总要选个和自己又几分相像的娃娃,梁辛的先祖不是梁一二,而是那个纨绔梁路飞。人人都说梁辛与梁一二有几分相像他像的也不是梁一二,而是梁路飞吧。

哇的一声,梁辛猛地开始呕吐。

先是酒肉秽物,再是酸臭胃液,最后吐尽了一切,却还在不停地呕。

梁辛没哭,止不住地呕

入世之后,梁辛没去做先祖未尽之事,他也不觉得先祖的搬山正确,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认知,可不管怎么说,梁氏子孙这四个字,都让梁辛觉得无比自豪,对先祖的敬仰不曾有丝毫虚情假意,而梁一二的生平事迹,也实实在在影响着他。

不做一样的事情做不了一样的人,可丝毫不会影响那份敬仰,那份崇拜,那份自豪。

又有哪个少年人,在得知自己先祖曾是昂立天地的英雄后,不会觉得兴奋不会觉得热血沸腾不会立下一份豪情壮志去重现血脉中与生俱来的万丈荣光

没想到,都是个笑话,让人笑掉大牙的笑话。

梁一二是个假英雄,梁磨刀更是个假子孙

心肺五脏抽搐着痉挛着,撕扯地疼。这份疼痛的根源无法言喻这又是哪一条线上传来的因果这才是真正的想不到

不知是天性使然,还是受干爹影响,梁辛从来是喜则笑,怒则骂痛则哭的性子,可是此刻,他甚至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该哭还是该骂,该笑还是该恨。

哭,哭自己么自己没犯错,没丢人,没失去什么心爱之物,因为那份心爱本来就不是自己的;

骂,去骂谁呢从鲁执到须根再到面前的茅吏,没人对不起自己,更没人想过要算计自己;

笑或恨,笑哪个恨哪个所有的事情,在发生时都和自己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可自己却实实在在陷入其中

本是至性人,心绪巨变之际却无从宣泄,更让梁辛憋闷到了极点

没什么来不及,没什么舍不得,就只有想不到想不到,而且他的想不通

小汐被吓坏了,一手举着水瓶,另只手想去轻拍梁辛的后背,但是见他脸上筋肉抽搐额头青筋扭曲,一时间又不敢去碰他,正想向曲青石求助,不料梁辛突然发出一声嘶哑大吼,从篝火前一跃而起,双手狂舞,乱跑乱跳

惘然愤怒惊愕恐惧可悲可笑诸多情绪,每一股都强烈到无以复加,彼此纠缠在一起,虽无形却有质,在梁辛的胸口中脑壳里乱冲乱撞,让他憋闷到无法自已,再坐下去梁辛觉得自己真就要爆碎开了。

现在,他觉得或会宣泄一些让自己舒服一些的唯一办法,就是身法,干爹传下的身法。

梁辛跳起来疯狂催动身法,根本就不曾多想,纯粹是本能。就好像皮肤痒了抬指去抓伤口绽裂伸手去按一样,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反射反应。

早在小眼中练成天下人间来不及的时候,靠着浮屠的指点,梁辛就已经领悟,魔功要靠身法和执念配合才能够成形。具体的道理是:协调平衡到完美的身法,让人溶于自然,顺应天地;但执念却天道所不容,是逆天而为,一正一反同时发动,便是绝对不会一起出现的两件事同时爆发,在规则眼中,这是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由此天道也没有相应的制裁措施,施术者骗过天道不受约束,自化一隅,魔功成形。

身法和执念,是发动魔功的两重关键,其中,身法是顺,是将自身融合于天于地于风于世间万象,梁辛在憋闷难过到无法宣泄之际,自然而然施展身法,以求容身大天地,把痛苦分摊出去,就仿佛一滴被烫伤的水投入池塘,借以引走内中烧灼

道理是没错的,若只是些小辛酸小难过,施展一回身法下来,的确能人排解许多振作许多,但是梁辛此刻的情绪何其猛烈,比起他的杀心执念也毫不逊色当心思化作执念,他就不再是一滴被烫伤的水,而是一枚周身烈焰滚荡内核更带上炽烈高温的陨石,一旦投入池塘,便是一场熊熊崩裂

小汐骇然惊呼,还道梁辛是被气血逆冲蒙蔽了神智,真的发疯了,忙不迭跳起来去追赶。

可别说只是小汐,放眼中土,偌大世界里,有谁能追得上梁辛梁辛并未跑远,只是在方圆数十丈的范围内纵跃穿梭,快若鬼魅,小汐倾尽全力,却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

还是老蝙蝠,似乎看出来些端倪,大声喝止住小汐:“让他疯跑一阵吧,总比坐在那里干忍着强。”就在此刻,梁辛忽然发出啊的一声惊呼,仿佛遇到了什么极大的意外,不过还不等别人追问,他就开口:“我无妨”

梁辛越奔越快,身形倏然出没,在身后不停划出一道道残影,乍一望去,方圆三十余丈之内,竟有十几个梁辛在不停的出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