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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搬山

打完最后一个拳,否则两阵无法相连。”

梁辛低头,默默看着刚刚画出的如两把勺子交错的两个北斗大阵位,随即长吸了一口气,暴喝中出拳如风,接踵十四拳,恭恭压住了星位

两套北斗星图,一共十四拳。每一拳都将一道星魂之力,注入了对应的星位之中

可十四拳过后,两套虽阵根本未能勾连成阵,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梁辛吐了口浊气。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正如老头子所说,他出拳的速度太慢。

刚刚在他落到第九拳的时候,第一拳注入的星魂之力就已经消失了。不仅如此,因为第八拳已落,干扰了前面已经成型的“一月星阵”所以这次虽然连打十四拳,却连一个“七星拳阵,都没能打出来。

梁辛出拳的速度,还无法串联起两个星阵。

要知道,星魂之力特异,单独一道在打出体外之后,无论击打在什么地方。都会荡漾起一阵涟漪。以求和同伴勾连呼应。可这道涟漪看似缓慢,实际消失的极快,从荡漾到消散。前后也不过一弹指间。梁辛能在这么短的一刹连出八拳,已经算是不错了。

将岸还是那副语气,不急不躁的说:“再试试看,能不能提高些速度,要在第一拳力量未竭时,打完第十四拳。”

第二次,梁辛不仅没能再提速,还在匆忙中打错了一个星位;

第三次,速度依旧不够,这次更离谱,直接打错了两个星位;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梁辛不仅没有丝毫进步,反而越来越吃力,错误也越来越多。

将岸不仅是好脾气,还是个慢性子,满是笑意的安慰着梁辛:“不用着急,时间上还是从容的平心静气,重新来过”

吞掉他们的这头土坤,是头真正的亘古恶兽,恐怕是打从太古时就存在于天地之间,而它继承的又是土行法力,天性喜静不喜动,根本就没有岁月和时间的观念,所以在它的身体本能上,一切都是极其缓慢的,这番耗尽了力气,恢复起来也是不是一天半日就能完成的。

按照将岸的估计,那些泥沼想要重新凝聚成形,恢复夺人力量的功能,至少也要一两个月的功夫。

可再怎么安慰,梁辛的速度也提不上去。人力有穷尽时,以梁辛现在的能力,就只有这么快的速度,提高一拳或需要有可能,可要想完成两座星阵彼此勾连,就要提高将近一倍速度,实在太难了

梁辛在瘤子上最少打了两个时辰,将岸终于笑不出来了,干巴巴的说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速度太慢啊”

梁辛饿了,抖落着都快僵硬的手腕,倚着大肉瘤坐了下来,问道:“两个星阵连起来,能提高多大的威力”

将岸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高兴,喜滋滋的回答:“我也不清楚,自己估摸着,总有三四倍吧”

梁辛更泄气了,力量一下子提高三四倍固然惊人,或许能敲碎壳子救出将岸,可要想对付大虫,差的实在还太远。

将岸仿佛明白他的意思,不慌不忙的笑道:“两个星阵连起来。能提高几倍的力量,若是三个星阵一起打,四个星阵一起打,十二个大阵一起打,十二个大阵连同三百五三个小小阵一起打“嘿嘿,小兄弟,你想一想,那会是什么样的力量到那时,就算是佛祖的灵山,老君的道场,也休想困住你”

粱辛膛目结舌,不由自主的跟着傻笑了几声。等回过神来以后,都恨不得掉眼泪了:“您老说的这些,有个屁”有什么用啊除非你能教我提高速度的法门”

将岸突然不说话了,这次沉默了良久,老头子才叹了口气,语调里没了开心客气,变得清淡了:“本来我是能教的,不过你不行,因为你是老蝙蝠的门人弟子”

话音刚落,梁辛“哎哟,一声,好像被刺猬扎了屁股似的弹起来。

因为七盅星魂,当初大司巫就错把他当成老蝙蝠的弟子。现在将岸也是如此。梁辛心说认识“老蝙蝠,的人还挺多,随即笑道:“我师父不是老蝙蝠,是老猴”那个,反正我的师承与老蝙蝠没有半分关系”

将岸也满心惊讶,愕然问道:“那是谁给你种下的七盅星魂”

梁辛突然看见了逃生的希望,高兴的心都快从嘴巴里跳出来了,想也不想的大声回答:“郑小道”

第九十八章 那一天里

泛岸愣住了。在自只的痹午法宝中眨只着眼睛。讨了片肝,心,才郑重追问:“粱磨刀也好,郑小道也罢,我只问你一句,你的七盅星魂从何而来”

梁辛也不隐瞒,把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将岸听的异常仔细,时不时便会插口提问,所问的都是关键之处,不过梁辛说的都是真实经历,自然处处都能解释的通。

将岸听完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开始的时候笑声低沉,好像咕咕咕的鸽子叫,可越到后来就越大声,最后甚至让人都分不清他声嘶力竭的,究竟是在大笑还是在大哭

将岸一边怪笑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你不是老蝙蝠的传人,我便没有顾忌,可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没有道心你身负修为,却没有道心啊”

说到这里,将岸的声音猛的低沉了起来:“你这个弟子,我收下了”说完,又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这是天作之合”

梁辛先是被将岸的疯态给惊着了,跟着又被最后这句“天作之合,给镇住了,情不自禁的从心里说了句:你跟我葫芦师父倒真是天作之合。

将岸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身负师承,不敢再另外拜师,马上又换上原先那种客气亲近的语气:“你的师父是妖猿,这种精怪最通人性,你的心性好,你的师父更会宅心仁厚。你想,你若不拜师,我便不传艺,那咱俩都要死在这里,你拜师的话,咱换个角度来看,那你就是救了我的老命,为了救人所以拜师,将来我那妖猿兄弟,肯定也会大大的褒奖于你

梁辛被这番七绕八绕的道理逗乐了,他到不是迂腐之人,不过中土之人尊师重道,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认知,无论是江湖门派,修天道宗甚至民间书院,带着师承拜师都是件天大的事情,以东篱先牛之狂,在开课时还要拜祭亲师神位,便可见一般了。

再说,葫芦师父压根就没说过门规,梁辛真吃不准,他要是再带一位老师回去,那位苦乃山妖王会不会被气死。

将岸继续笑道:“其实也无妨,我收你做记名弟子”不,你拜我做记名师父,我先传艺,待脱险后你我共赴苦乃山,对葫芦师父禀明一切,他若同意。咱们在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师承大礼”

这便没问题了,梁辛二话不说,按照中土礼仪,口称师父,却只磕一个头,剩下的两个头是要等到真正成为师徒时再磕。

将岸老怀畅慰,在壳子里放声大笑,对着梁辛尖叫道:“好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二弟子,磨刀儿”

不用说,将岸本领自然高绝,粱辛心里也有些开心的,笑着说道:“磨刀是我的别号,我的本名叫做梁辛。”

“粱辛儿”将岸品了一下他的名字,跟着继续笑道:“我那大徒弟,本名叫做胡子歌,别号卸甲。到了后来天下也只记得了他的别号,没人还记得他的本名”

说着,将岸又复大笑:“卸甲儿,磨刀儿,我这两个徒弟,别号也倒真是合拍卸甲儿,磨刀儿”

卸甲儿粱辛的眉毛微微一挑,随即恍然大悟,想起了这个曾经名震天下的名字:谢甲儿

梁辛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响,终于知道了,他新拜下的老师是何许人。

当年的邪道凭一己之力,自创“天下人间,的惊世神通的老魔头,原来叫做将岸。

老魔头成了他的老师,当年的邪道第一人,身负“天下人间,传承,又创出“天上人间”打得正道落花流水的谢甲儿,成了梁辛的大师兄

只不过这位大师兄始终念着师父的好处,对外从不以本名自称,通名时只报师父给他的爱称,天下修士都以为他姓谢,名甲儿。

梁辛猜到了记名老师的身份,凭着他的脑筋很快就弄明白了,从头到尾,根本就是琅琊把事情搞错了

将岸是“老魔头”天下人都以为他归隐山林,却不知其实他是陷在了这头土坤的肚子里。琅琊的师父多年查访,终于找到了线索,继而发现了这个真相,只不过他也以为老魔头早已丧命。

修士传承,常常会将功法记录在玉诀之中,纵然将岸已死,玉诀也不会损坏。

琅琊的师父要找至纯的恶土,再配以邪术炼制,简而言之,他要炼制一味能让土坤呕吐的奇药,以便寻找玉诀。这些事情都是机密,邪道首领对琅琊也不曾提起过。

琅琊一直是在暗中探查,并且根据线索,最终得出了个“老魔头的隐居洞府在清凉泊,需要有恶土之力才能通过守护法阵,的结果。

这个结果乍一想,和实际相差足有天地之遥,可仔细想想,其实琅卑推测出的结论,距离真实情况也仅仅是一步之遥,只要把将岸的隐居之处替换做怪虫土坤,便没问题了。由此可见,这天底下的事情,只要不是亲眼所见,便做不得准,任你心智纵横,思维敏锐,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猜透

梁辛呼出了口浊气,把这件事暂时扔到了脑后,对着将岸师父说道:“请师父传功吧,弟子先救您出来。”

不料老魔将岸一反常态,森冷的哼了一声:“授业传艺,自有我来做主,以后你少要主动开口”跟着,长吸了一口气,继续道:“磨刀儿,坐下来,用心听好”

梁辛早被葫芦练出来了,也不当回事,赶忙答应了一声盘膝坐好。

将岸这才沉声开口,可并没有直接说功法:“磨刀儿,你可知为师在被困于此处之前,曾经参悟的功法么”

梁辛当然知道,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您参悟生老病死四门奇术,自创天下人间的大神通。”

将岸恩了一声,缓缓道:“我出身邪道,行事不羁,但唯独看重传承之道,所以才要先收徒再传艺,一切按部就班,好在时间还算充裕。你已是我的记名弟子,便要知道我的神通,究竟从何而来。”

梁辛明白,邪道中人行事偏佞,到也没什么奇怪,点了点头正想答应,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问道:“师父,有件事我要先问清楚,如果你我逃脱此劫,返回苦乃山,我的葫芦师父不同意我另拜老师,您会如何。”

以琅琊的行事风格来推测,葫芦如果不同意,说不准将岸就会出手对付天猿,杀葫芦夺弟子。

将岸也不隐瞒,淡淡的说道:“我看重师道,如果葫芦不同意,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不过我会杀了你,不是我的徒弟,便不能带着我的业艺”跟着,也不管梁辛的反应,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开始讲述自己的功法来历。

在邪道之中,将岸也是个宗师级的高手,不过他只求参悟神通,不理其他事物。可以说,这个老庇叹;性偏执。但更多的是把精力放在悟道卜。基本算是”孔型的邪修。

修士修行,全都讲求断灭凡情,将岸自然也不例外,当时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六步中阶,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功力也无法再有一丝进境。一直耽搁了几十年之后,将岸确定,他无法进步,不是功法的问题,而是他的导体所限

他身体能够承受的力量极限,就是逍遥境中阶了。若是别人的话,有他的修为可能也就满足了,但是将岸在修炼上就是个痴子,无法进步的痛苦让他生不如死。

又经过了几十年的钻研,将岸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既然此生无望,他便要舍去肉身,再世为人

所谓“舍去肉身,再世为人,并不是说就不活了去转世投胎,而是要放弃肉身,以元神投入胎儿的身体重新修炼。这个念头想着容易,可即便是逍遥境的将岸,要想实现起来也异常的困难,比如六步修为,元神无法离开了身体而独活;即便投身胎儿,也是逆天之事,很有可能会失去原来的记忆等等。

而且,以老魔头当时的修为,想要夺舍,便只能选择胎儿,否则绝无成功的可能。

当时正邪之争正是激烈时,邪道渐渐落到了下风,一些老魔头既想拼命反击,又怕魂飞魄散,而将岸正在研究的“课题”无疑为他们提供了一条非常好的退路。

所以邪道中的魁首们,都集中资源来帮助将岸,而将岸也不负众望,终于被他解决了所有的难题,成功的舍去肉身,投身胎儿。从此再是为人,重新开始修行。

梁辛听的眉毛直跳,即便是胎儿,也是夺舍之恶。

将岸似乎能察觉到梁辛的心情,呵呵的笑了:“我当年所为,虽然听上去可恶,可实际上也那么严重。”

对于将岸来说,胎儿越成熟,他夺舍的危险也就越大,所以在那些老魔头的帮助下,他夺舍的第一胎,才刚刚三天,严格来说根本还不能算个孩子。

梁辛皱眉,觉得又堵心又恶心,重重的喘了口粗气。

老魔头开始重新修行,因为有了“前世,的记忆,他的进境极快,可新的身体条件还不如他当年的肉身好,还没能突破逍遥境就停滞不前了。

所以老魔头又开始第二次“投胎”效果依旧不理想,第三次第四次,,将岸一共五世为人,可因为在达到极限之前,根本无法看出身体如何,所以他始终没能比最初的修为更高。

梁辛忍不住苦笑道:“这几百年,岂不是白忙活了。”

将岸笑了,没理会梁辛的话,而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我第一世,父亲是个藩王,母亲是个婢女,父亲对母亲极差,可疼我爱我。而我母亲过的日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却还忍辱偷生,拼命寻找机会想要偷偷看我一眼,但怕耽误了我的前程,不敢和我说一句话”那时我虽然是凡人身,但心性上早已断灭凡情,自然是不理会的”

“第二世,家境贫寒,我无所谓,可爹娘却看得重,别人家孩子有新衣,有糖果,他们宁可不吃饭也要给我置备,一年春节,我爹为了挣出我的守岁钱,冒雪送货摔下了山崖,他到死也不知道,我无所谓的。

“第三世,我生在富贵之家。兄弟姐妹一大把,爹娘死得早,到了分家的时候打了今天翻地覆,嘿,我什么都不要,本来以为能清净了。可没想到,从我净身出户以后,这些兄弟姐妹彼此之间见面就吵,却都轮看来看我,怕我冷,怕我饿,大姐要接我去她家,二哥干脆给我买了座小院,三哥天天带我去敌馆”我不懂啊,他们都看重钱,所以反目成仇,可干嘛又对我好。”

梁辛哼了一声,忍不住插嘴道:“人情,本来就复杂的很,为钱反目可恨,可有时候,争得却是自己心里那份公平。”

“住口我不问你,不得多言”将岸自从当了师父,立刻就严厉起来了,全不像开始时候的那副老好人态度:“第四世,我总算当上了个孤儿,无亲无故啊,哈哈可走到了十六岁,有个姑娘喜欢上了我,我自去修道,不理她,后来无意间听说,她的爹娘逼她嫁人,她就把脑袋钻进绳套里,自缢了。”

“第五世,没爹,娘是个妓女,天天算计着,究竟哪个才是我爹这时候,将岸又笑了,早已不再是那副冷冰冰的语调,有无,奈,有感慨,甚至还有些依恋:“她生我的时候,年纪就不小了再过几年就更拉不到客人了,哎,她长的本来就不好看,生意好才怪后来出了件小破事,她给自己拉客人。那人却嫌她丑陋,抬了她。喂,磨刀儿,你知道敌女是干什么的吧”

“听说过”

“别人以为,妓女卑贱,可她们之间却团结的很,这叫姐妹情深”将岸的话说的轻松,可语气却重:“那人打了我娘,结果被几十个姑娘围着打,龟奴老鸠人人动手,可没想到,那人的爹竟然颇有实力,当天晚上,官差帮派足足来了几百人,砸了故院不说,还见人就打,我娘自然是那个最到霉的,我断灭凡情,连皇帝都看不起,更不会把一个娼妓当回事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打死,可你猜,她在临死前,最后的一句话说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