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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搬山

,力道各不相同,组合相击威力倍增。

铿锵和尚把全副精神与力量都用来对付梁辛和小汐,在第三位高手的奇袭,没能坚持多久,头上身上都溅起了血花,片刻后猛的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丹田要害被程老头的银链洞穿,梁辛只觉得对方手上传来的劲力突然紊乱,赶忙一拉小汐,趁着这个机会逃到了后面。

铿锵和尚丹田气被毁,真元立刻乱成了一团,大阵之力进入身体后无法再有序的流转送出,横冲直撞之下,转眼摧毁了他的内脏要害

刚刚响起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暗道之中突兀的安静了下来

噗通一声闷响,铿锵和尚的尸体,自石壁中摔落,脸上犹自挂着最后的震怒。

地面之上,小镇边缘,小沙弥欢喜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两只小胳膊紧紧抱住胸膛,痛苦的蜷缩倒地,嚎啕大哭,直到半晌之后,才爬起来,伸出满是泥土的袖子擦拭眼泪,片刻功夫就把自己抹成了一个小花脸,撒开双腿一边抽抽嗒嗒,一边远远的跑走,离开了小镇

暗道中,程不岚双手一抖,七条银链消失不见,回头望着梁辛问道:“怎么样,会死么”

强敌丧命之后,狂暴的本源之力也随之削弱萎靡,梁辛只觉得心胸憋闷,全身酸软使不出一丝力气,而怀里的小汐早已昏迷了过去,左臂的鳞片消退,又变作了少女肌肤的白嫩。

梁辛探了探,小汐呼吸还算平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摇头苦笑:“还好,死不了。”

别人被小猴子吐中口水之后,就会发疯乱打,直到脱力才恢复神智,可梁辛却很快就清醒了回来,这其中的道理梁辛一时想不通,也不顾上去想。

在众人的搀扶下,梁辛费力的站起来,程不岚暂时顾不得再追问什么,嘱咐梁辛抱着小汐的时候,一定要躲开她的左手。

小镇业已失守,逃生的暗道也被敌人发现,权衡之下,程不岚力主继续向着出口走,老头子脸上一扫平时的尖酸倔强,而是换做一派豪迈,笑道:“前后都有稻草人,既然没区别,何必去走回头路”

等忙活完了,程不岚才迈步走走到梁辛跟前,问道:“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你发现我就是游骑”说着,伸手亮出了一块命牌,老头子就是解铃镇上隐藏的青衣。

梁辛还没来得及说话,黄瓜和磨牙一左一右,快步抢上跪在地上,齐声喊道:“小童子黄瓜磨牙,拜见程爷”

第八十八章 腹背受敌

梁辛哭笑不得,对着程不岚道:“他们哥俩是跟着高健的童子,高健正疗伤,把他们托付给我了。”

程不岚哦了一声,大笑:“高胖子又做茧子去了这两个娃娃都有意思的很,我见过你们的本事起来吧,不用多礼”说着,伸手扶起了两个童子。

黄瓜和磨牙满脸的喜色,爬起来之后,哥俩的手心里各自躺着一块漂亮的翡翠。

梁辛又坐上了滑竿,小汐横在他的怀中,被两小抬着,这才把话题扯了回来:“您老没有破绽,倒是赵庆有些不对劲。”

梁辛看出赵庆不对头,还是因为他的两位兄长。

曲青石和柳亦,性格差异极大,前者阴戾刻薄,后者大惊小怪,可骨子里都烙印着一份真正的沉着。面对强敌时,他们会拼命会咆哮会忘乎所以,但绝不会乱。

说到底,即便血液沸腾了,但他们的心是静的。在兔几丘相识的青衣首领,也是如此。

到了解铃镇上,赵庆却没有这种素质。

屋顶上一边喝酒一边指挥指挥战斗,看上去虽然豪迈,可实际却是混蛋透顶,烈酒刺激之下,一个指挥不当,就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当时在屋顶上,如果把梁辛换成曲青石,赵庆早就挨上一串大嘴巴了。

还有在镖局中发脾气耽搁时间,在暗道中因为压力太大甘愿交出指挥权以赵庆的表现,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青衣长官。

解铃镇如此重要,以至指挥使要调派大名鼎鼎的黎角担当主官,又怎么会给黎角配个差劲的副官。

赵庆的这些小毛病或许微不足道,并不能太说明问题,可梁辛看在眼里产生疑虑之后,又发现了更多的破绽。

说到这里,梁辛顿了顿,对程不岚道:“将心比心,我要保护一个人,自然是时时刻刻将他带在身边,寸步不离他左右,就像小汐宁可敲掉你的膝盖,也不许你乱跑。”

程不岚笑的挺和蔼:“这个女娃娃,横的很嘞”

梁辛大笑,继续道:“而黎大人却把保护的人扔出了几条街那么远,自己开镖局,你老去开商铺,看上去配合默契,可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应变起来的总要浪费些时间。更何况黎大人隔三差五的还要离开镇子去押镖行路”

应该被保护的人被扔在镇子里没人管;没有青衣素质不该出现在这个岗位上的副官,黎角活着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把他带在身边。

想通了这两点,梁辛就猜出了真相:赵庆就是黎角要保护的人。

赵庆是保护目标,那麻雀老铺里的程老头又是个什么角色因为程老头的身份,所以紧急时能跟着青衣进入暗道梁辛的心眼还算灵活,自然想到老程就是暗中的游骑了。

其实赵庆不堪压力,也是因为他才是真正要被保护的人。先是相处十年,亲若父兄的黎角惨死,再看着生活十年视若家园的小镇被摧毁,更有大群的青衣兄弟浴血苦战,一切惨祸都是因他而起,赵庆的心防再怎么坚强,也难以承受了,这才在暗道中提出卸任。

梁辛的猜测丝毫不差,转头望向赵庆,正想说什么,程老头突然大笑了一声,吆喝道:“暗道的两头,都有有藤甲兵下来了,娃娃们小心点,咱们要冲了”

铿锵和尚以法身入阵,最终被三个游骑合力狙杀,可草木皆兵的大阵并没有被击溃,就在小镇附近,还有成千上万的藤甲兵,正在追逐着活人的味道疯狂砍杀。

这些藤甲兵,力气比起普通人要大一些,毫无痛感只知道疯狂嗜杀,此刻已经冲下了暗道,于青衣们而言,便只剩下厮杀了程老头在前,众青衣在后,梁辛小汐两个童子和赵庆被护在中间,一行人全速前进,向着出口冲去。

只有冲出去才有机会逃命,也仅仅只是有机会

这时梁辛突然响起了一件事,大声问道:“程爷,你有没有向外面请援”

程不岚头也不回的答道:“这个自然,黎角一出事我便向外求援了,不过我的援兵,来的会慢些,咱们还得再撑上一会”

青衣们奔跑如风,不久之后,拥挤的声音擦擦的怪异步伐渐渐嘈杂,正面中,无数藤甲兵拥挤着,挥动着手中的木刀,一窝蜂似的扑了上来。程老头哈哈大笑,手中的七条子链挥舞成一团灿灿银光,所过之处草屑四散,竟以一人之力,顶着大群的藤甲兵,带领着青衣们,一步一步向前迈进

过了一阵,现在的青衣主官熊大维威严的叱喝:“追兵到”说着,果断的一挥手,在他身后的一个青衣小队,立刻停住了脚步,将停风盾护在胸前,绣春刀斜斜上指,肩并肩把暗道牢牢堵住。

大队人马在程不岚的带领下,越走越远,而留守的十名青衣,根本不曾回头看一眼

转过了不知几道弯,第一队断后的青衣早已消失在视线中,熊大维却再度重复:“追兵到”

又是十名青衣越众而出,堵住后路

队首处的程不岚突然挤出了一声阴狠的怪叫:“都是好孩子,给老子再撑一会”

都是好孩子

每一步,都是断后的青衣用性命换回来了,程不岚的呼吸渐渐粗重了,而银链的飞舞的速度却更快了,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着所有人的耳膜,梁辛全身乏力,可热血沸腾,一时之间,他突然觉得有些遗憾,只遗憾,这些稻草人不会惨叫

在熊大维第四次喊出追兵到之后,程不岚终于发出了一声大笑:“出口到了”他背对众人,青衣们看不到,此刻的老头子已经脸色苍白,再大笑之后,嘴里无声的涌出了一口鲜血。

梁辛奋力抬头,向着前方望去,出口尽在眼前,可他看不到外面的光线泄入暗道所有的缝隙,都被稻草人填满了

程不岚眼里,只有出口根本没有敌人,手中的七条银梭舞动,倾注全部修为不停的杀着,杀出一条血路杀出一条草路,想到这里,老头子突然笑了,哪个游骑不是纵横人间的厉害角色,可唯独他最倒霉,十年里,一共杀了两个和尚,一大堆草靶子

终于,眼前猛地一空,程不岚凭借一人之力,硬生生的打通暗道,领着一群小字辈杀上了地面。

而此刻,梁辛的身边只有三十余人了,可众人还没来得松一口气,就被眼前的阵势惊呆了。暗道的出口,位于一片小小的土洼之中,放眼望去,无数稻草人正把手中的木刀呼呼的飞舞,纵跃着,拥挤着,从四面八方向着他们冲来

从天空鸟瞰,数千藤甲兵,汇聚成绿色的潮水,眼看就要将幸存的青衣淹没。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草腥味,青衣们列成圆阵,把伤者和赵庆围了起来,赵庆不甘心,也亮出绣春刀,想要和同伴们并肩死战,不料程不岚抬起一脚将他掀翻在地,瞪着他狠狠的说道:“我们受命,要护你的性命,你给我记住,你就是死,也要最后一个再死”

磨刀和黄瓜对望了一眼,放下滑竿,走过来对着梁辛道:“三哥,我们俩也上了”说完,好像生怕梁辛会跳起来去捏他们脖子上的大筋似的,一溜烟的钻进了青衣的战阵,一手刀一手盾,片刻后哥俩又扔掉了盾牌,两只空出来的小手拉在了一起

藤甲兵至。

杀戮,没有呐喊,只有利刃斩断草木的怪响,梁辛突然走神了,这种声音听上去,很像他小时候在罪户大街,一群罪户孩子们凑在一起,帮着他们的丑娘劈劈柴

圆形的战阵越来越小,梁辛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脑袋顶着人,自己的脚丫子也顶着人,黄瓜觉得自己快死了,一边挥舞着刀子,一边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哽咽着问一直在战斗中照顾他俩的程老头:“程爷,咱家的援兵不来了吧”

磨牙哭的比他兄弟还要厉害的多,鼻涕都已经流到了下巴上,还不忘插嘴说:“这阵势,援兵来了也救不了咱们”可话还没说完,突然瞪大了眼睛,怪叫道:“马蹄,马蹄”

片刻后,从大路的方向,扬起惊天的尘烟,隆隆的马蹄声仿佛要踩碎天地,整座地面都颤抖了起来,任谁都能看得出,正有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浩浩荡荡的向着镇子冲来

程不岚猛的爆发出一阵大笑:“援兵,来了”

所有人有些发懵,任谁也想不到,程不岚请来的援兵,是货真价实的兵,骑兵

蹄声如雷,号角连天,转眼湮灭了所有的声音;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填满了目光中每一个空隙,当钢铁的洪流列阵冲锋,夯入藤甲兵的阵中时,众青衣都在放声大笑

第八十九章 赵家祖坟

程不岚请来的,是货真价实的正规军,大洪铁骑

藤甲兵是法术催生的精怪,不懂疼痛不畏生死,可也不会列阵不知阵法,虽然人数不少,但在真正的骑兵冲击下,很快就崩溃了。被困的青衣也在第一时间就被救了出来。

一队队骑兵在长官的带领下,穿插冲击,毫不留情的斩杀着藤甲兵。

藤甲兵追着生气杀人,根本就不知道逃跑,这倒让官兵省了不少事,饶是如此,这一仗也从下午足足打到了半夜。

几乎所有的精怪都被斩杀,解铃小镇也化为灰烬,最终活下来的青衣,只剩下十几个人。

十年之间,刻苦经营解铃镇的不止黎角千户,游骑程不岚也始终在活动,附近几座兵马大营的主官都曾受过他的帮助。当敌人来袭,程不岚立刻向最近的大营求救。

于公,官兵守土有责,青衣传书说小镇闹了匪患,他们责无旁贷。出师有名之下,大营的主官自然乐得还上程老头的恩惠。

这就是程不岚老谋深算之处,国师也算是朝廷的人,他的弟子再怎么跋扈,当大队兵马赶来的时候,也不能再出手屠城。

不过程老头也有两处没算到,第一是小镇上机关重重,却只坚持了一夜,援兵差点没能及时赶到;第二是会有藤甲兵之祸,骑兵们刚好能大显身手

与领军的将领应酬了一番之后,骑兵收队而去,程老头这才转回来,剧战之后他也受伤不轻,老脸惨白,不停的咳嗽着,回来问梁辛:“你们还有事情要做”

梁辛也不懂得瞒着点,直接把指挥使交给自己的任务说了出去:“去镇山,帮曲青石和柳亦翻案你呢”

程不岚从怀里取出一块丝帕,擦拭着胡子上的血迹,回答道:“我带着赵庆回京师,去见指挥使。”

方向一致大家同路,这样最好,彼此还能有个照应。梁辛又转头望向不远处的赵庆:“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程老头皱了皱眉头,低声问梁辛:“你可是要问,他为什么会隐居”

梁辛点头,曲柳的案子尚未了结,国师却抽调心腹好手,甚至把弟子们全都派来抓赵庆,这其中的缘由才是梁辛最关心的。

程老头却摇摇头:“指挥使把赵庆藏在此处,肯定牵涉着重大的隐秘,不能问的,别说你,就连我都不敢过问”

不等他说完,梁辛就便摇头,神情坚决:“事关重大。”

程老头寻思了片刻,突然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梁辛吓了一跳,随即明白了老狐狸的意思,忍不住乐了,转头望向赵庆。

赵庆不是个孬种,相反,这个人不畏生死,自有豪迈可爱之处,只不过他不若青衣那般精干沉着,相比之下,更多了些江湖的热血义气。根本就没打算隐瞒,走过来对着梁辛道:“我们找个偏僻处去说。”说着伸手去扶梁辛。

梁辛正要站起来,觉得裤腿发紧,地头一看又笑出了声,程老头子躺在地上装晕,老手却牢牢抓着他的裤腿,意思再明白没有:要听大伙一起听。

幸存的青衣们都是精明角色,见状个个苦笑着,彼此搀扶着四下去溜达,两个童子也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梁辛打从心眼里松了口气,他真怕一众青衣也集体哎呀一声,倒地装晕。

赵庆措辞片刻,这才开口问道:“梁大人,你懂风水么”

梁辛茫然摇头,羊角脆郑重点头,赵庆乐了。

赵庆家学渊源,对星象周易这些玄术有很高的造诣,尤其擅长风水之术。而赵家的子孙也不是游走江湖的先生术士,他们世代为官。每一代都在司天监中任职。

以前的司天监,只是负责天文历法节气,在国师没有进驻前,还不是个衙门。

说到这里,赵庆的脸上显出了几分得意,笑道:“中土灵秀,大洪天佑,奇人能士随处可见,不过要说道风水术,姓赵的说一句,我们是天下风水第一家,也不算吹牛。”

梁辛摇头而笑,他出身连民间都不如的罪户间,最听不得这种官家第一的调子,忍不住回了句:“民间里大有人在,你们赵家替朝廷看风水,肯定本事不小,不过要是天下第一,恐怕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