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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平则鸣

徐三眨了两下眼儿,只见周文棠脱去漆黑皂靴,接着缓缓俯身,这就要探入鸳帐。她稍稍一惊,连忙抵住他结实的胸肌,故意挑眉,嗔他道:“你这老狐狸,灰头土面的,且洗洗干净,褪去外衫,再想着登床入帐。”

男人闻言,却是声音低沉,勾唇道:“阿囡……真想让我脱下外袍?”

徐三唔了一声,暗想早些年间,二人住在别院中时,周文棠每日清晨,都会练剑习武。那时候的他,丝毫避讳也无,经常赤露上身,只在腰腹之间,围有裹腹。

徐三至今都还记得,他练罢剑术,立于檐下,日光之中,那细密汗珠,沿着结实肌肉的轮廓与线条,缓缓下淌,几乎将衣袂全都沾湿。她那时还忍不住想,上天让这男人成了阉人,实在暴殄天物,可惜可叹。

如今倒好,这老狐狸总东遮西掩,捂得分外严实。二人好了不少时日,徐三仍是无缘重见当年之景。

她紧盯着周文棠,只见这男人抬手一解,便将玄袍利落扯去,紧接着,便是一身绛红,映入徐三眼帘。徐三见此,不由一惊,忍不住屏息凝气,等待着周文棠的解释。

男人那深邃的眸中,隐隐有炽亮的火光攒动。他勾起薄唇,自袖中取出一封信笺,徐三接来一看,却见这笺纸不是普通的纸,乃是他亲手制成的十色笺。

当年二人寿春初见,周文棠曾允诺,只要她日后中得三鼎甲,他便会将最后一色十色笺,亲自送来她的手中。可谁知这男人,之后竟是食言,怎么也不肯交出这最后一色笺纸。

这一色,乃是海棠红色,较之桃红更深,又略略带一分暗紫。

徐三来了开封之后,还曾特地打听过,却原来这十色笺中,唯有那一色的制法,周文棠不曾告知旁人。因而这海棠红的笺纸,在京都府中,向来是千金难求。

而如今,忍苦待知音,唤醒海棠红。

徐三一笑,抬头看他一眼,又匆匆低头,细读笺纸,只见那海棠红的十色笺上,笔走龙蛇,银钩铁画,写的乃是良缘永结、凤凰于飞等语。徐三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封笺纸,乃是一封婚书。

她眨了眨眼,竟忍不住落下泪来,又哭又笑。周文棠欺身而上,轻轻吻去她的泪珠儿,徐三却偏要将他推开,笑着嗔他道:“我说你怎么,总不给我这笺纸,却原来在你心中,早就算计好了!我这辈子,可是算不过你了。”

男人目光温柔如水,勾唇道:“还是澜儿略胜一筹,早将我的心算计中了。”

言罢之后,他又要亲她,徐三却是不肯轻易将他饶过,又挑眉问道:“那还有我衣裳上的绣花,又有甚么门道?”

早些年间,她初入开封,他说让司衣局给她赶了几身衣裳,暂且充作官袍。可那几身袍衫,皆绣着古怪花纹,徐三虽是疑惑,却是不得其解。

周文棠勾唇一哂,顿了顿,方才垂眸说道:“这花唤作‘萝卜海棠’,并非大宋所有,乃是长于海外。我先前随官家出巡,有幸得见。因此花形似兔耳,便也有人,唤其‘兔子花’。”

兔子花。

兔二字,乃是出自诗经,本意乃是捕兔之笼。人皆道狡兔三窟,若是能将兔儿捕住,非得布下天罗地网不可。

而兔子花,也是兔子。难道她也是他的猎物,兜兜转转,到底还是被他的捕兔笼给捉住了?这老狐狸,果然算计颇深,那时候就起了这样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