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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平则鸣

囡若是可怜我,不如也和我云雨一回?我纵是比不得唐小郎,那也自有独到之处,定能让阿囡心满意足。”

徐三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这男人之所以装腔作势,全都是因为他知晓了唐玉藻之事,心里头泛起了醋意。她心上稍安,哭笑不得,欲要拧周文棠手臂一下,不曾想他那胳膊上全是硬肉,有劲得很,拧都拧不得。

她抿了抿唇,无奈道:“说正经事。你身子如何了?”

周文棠手捧书卷,悠悠道:“从军十余载,身子还算结实,你若不信,一试便知。”

徐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看你这生龙活虎的,嘴皮子利索得很,多半不是大病。若真有病,那也是醋喝多了。”她稍稍一顿,又低声问他道:“你总不会,因着这个,不去帮他解蛊罢?”

倒也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当年韩小犬便跟她抱怨过,说周文棠对他甚是打压,不将他留在京中,偏将他打发到西南险地。若非他死里逃生,立下大功,又在西南招惹了光朱匪徒,不可久待,不然周文棠绝不会放他回京。

可周文棠一听此言,眼神立时冷了下来。

他背过身去,噤然不语,徐三见状,自知失言,赶忙说道:“阿爹你,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我就想问,西南那边,可有消息?”

周文棠分外冷淡,沉声道:“并无消息。”

徐三闻言,轻轻一叹,接着又自袖中摸出了断钗来。这断钗伏若花枝,缀以珠玉,即便年代已远,仍是不改其华,正是徐阿母藏于床底的那一支。

她坐到榻侧,摇了摇男人的肩,又俯身附在他耳侧,悄悄说道:“我知你消息灵通,可这回的消息,你定然不知。我并非阿母亲生,乃是她从雪中抱回来的。生我之人,在襁褓中留了一柄断钗,金子打的,可见也是富贵人家。”

周文棠有些意外,搁下书卷,抬起眼来。他自徐三手中接过断钗,细细端详,半晌过后,目光深沉,压低声音,缓缓说道:“这是御物。上头有标记,出自宫中司珍之手,我绝不会看错。”

御物?

徐三大惊,怔然忘言。

云里雾里,二人对视一眼,皆知此事非同小可。半晌过后,周文棠将断钗缓缓于袖中,接着低声道:“除了我之外,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此事。你的身世,我会亲自查问,绝不假于他人。”

徐三颤声道:“听你的意思,你心中已经有所揣测?你要去查谁?问谁?”

男人眉头紧皱,指尖蘸上杯中残酒,在檀木几案之上,飞快写了一个“废”字。徐三一看,心中骤然一沉。

这所谓“废”字,无疑指的是“废君”。

当年尚在寿春之时,罗昀曾对她讲过前朝旧事。官家前一任,乃是文宗,便是那耽于情爱,脱阴而亡的妇人。而在文宗之前,还有一任废帝,本名宋裕,乃是当今官家的二姐。

宋裕天生神力,刀枪棍棒,无所不通,而治国理政,也从无差错。她尚还是太女之时,在京中颇有名望。哪知她即位之后,竟成了个彻头彻尾的暴君,在位仅一年之后,便因“上不敬天,下不纳谏”,被群臣罢黜,贬为庶人。

而徐三出生那年,正是宋裕被立为太女的那一年。

如今再想,为何皇室宗亲之中,数来数去,竟只有不姓宋的薛鸾可堪大任?官家可是有好几个姊妹的,难道她们,都不曾生下女儿?对了,文宗是有女儿的,便是先前造反的瑞王,最后还不是死在了官家手里?

官家本就对徐三十分忌惮,若是徐三,乃是宋裕之女,那她必将身首异处,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