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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平则鸣

,相对而视,个中微妙,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而这种局面,倒也没维持多久。片刻过后,徐三便领着将士赶到,她瞥了眼金元祯,也未曾犹豫,当即翻身下马,踩着军靴,大步上前,边走边对着金元祯冷声道:

“美酒,不必有了。歌舞,也不必有。殿下若当真求和,不如献上传国玉玺,撤下宫中护卫,再开这鸿门宴,也是不迟。”

一语落罢,她站定在金元祯面前,直直地盯着他,当真是大马金刀,威风凛凛,颇有大将风范。

而男人与她相对而视,却是忍不住翘起了唇角来。此时此刻,在他的内心深处,竟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愉悦感。

啧,到底是打过仗、杀过人了,与当年那个靠嘴皮子功夫的小讼师、小幕僚、小文官相比,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若再跟前世的那个“江笛”相比,更是从内到外,从相貌到性情,几乎没有一处相似。

他目光灼灼,有些贪婪地凝视着徐三,唇角噙着一抹浅笑,缓缓说道:“徐将军信不过我?小人今日换了衣衫,改了称谓,派遣官女子献上诏书,早早便在殿前迎候,如此真心,天地可鉴。”

男人言罢之后,又自袖中托出一朱红小匣,双手奉之,朝着徐三递了过去。徐三眯起眼来,故意不急着去接,上下打量了金元祯好一阵子,这才示意宋祁上前,接下红匣。

到底是传国玉玺,她来经手,总不如宋祁来得名正言顺。

而那少年,到底是心中急切,自金元祯手中接下小匣之后,看也不看徐三,两指一叩,便解下金锁,将那朱红小匣打开了来。小匣一开,便是绣着龙纹的金黄罩布,再掀了黄缎布,赫然便是玉玺映入眼帘。

宋祁斜瞥了眼金元祯,又掂了掂玉玺,来回看了一番,这便对着徐三点了点头,意思是说金元祯给的这玉玺,大抵为真,并非作伪。徐三见状,心中疑虑不但未消,反而更有几分不安。

她深深看向金元祯,对于眼中怀疑,毫不遮掩。而金元祯却是一派坦然,微微含笑,侧身请二人入内。徐三缓缓抬眼,视线越过金元祯,只见大殿之中,酒案高张,宫女跪地,宝妆花,果品味香,瞧这意思,好似当真是要设宴款待,她再回视线,瞥了眼金元祯,干脆心上一横,负手而行,大步上前。

金元祯见状,勾唇一笑,随即跟上。三人一一入殿,又有大宋几名副将随行,不多时,筵席即起,千歌百舞,八珍罗列。这桌案之上,摆的尽是龙肝凤腑、珍馐美馔,几乎每一道菜都是十分之稀罕少见,便连尝遍珍奇的徐挽澜、在宫中长成的宋祁见了,都不由得啧啧称奇。

只是称奇归称奇,徐三却是分外克己,一筷子都不动,端坐案后,眉目平整。而宋祁眼见得金元祯动筷,自己也不愿输了阵势,便也挽袖抬筷,手执玉箸,吃了起来。

及至宴席过半,徐三缓缓开口,与金元祯谈起了他日后归宿,说按着官家旨意,他将以俘虏论处,押解入京,听候发落。金元祯听过之后,玉箸悬于半空,然后点了点头,含笑应下,转而指着一屉蒸饺,缓缓说道:

“此物形似金锭,因此得名黄金饺。面皮是用南瓜染的色,里头的馅儿,则是混了鸡蛋花、蟹黄、韭黄等物,由里到外,皆是金澄澄的,实是巧思。”

他的语气,极轻又柔,而他的眼神,也不知放空到了何处。

徐三听了这一番话,有些诧异地瞥了他两眼,完全不知他为何要在此时此地,忽地详细介绍起这蒸饺的做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