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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平则鸣

实相告。她心里着急,也不再跟他绕弯子了,当即沉声问道:“你铁了心,要瞒着我?”

周文棠眼睑低垂,薄唇微抿。他瞥了眼徐三,这就将一旁的官袍拿了过来,竟当真在徐三眼前换起衣衫来。

他长身玉立,两指一勾,就将身上的缎袍解掉,上半身也跟着赤露而出,那结实的上臂,宽阔的肩膀,饱满的胸肌,挺拔的脊背,在烛火中显得尤为好看,只是在他的腰腹间,依旧裹着层层薄带,将那窄腰及小腹遮得严严实实。

几年之前,周文棠在院中练武时,常常打着赤膊,徐三看过不知有多少次,此时再看,也不觉得有甚么异样,更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她心里头犯了气,紧抿着唇,眼瞧着周文棠穿戴整齐,便又开口,冷冷说道:“朝服穿好了,也该有一说一了。”

周文棠系罢扣子,眸中泛着冷意,瞥了徐三一眼,接着隐隐动怒,冷笑着道:“朱芎这么要紧的事,你却都能打起瞌睡来。像你这样,上了战场,如何能让我放心!”

他说到最后,猛地提高声量,神色肃正,怒意凛然。徐三听着,紧抿着唇,半晌过后,缓缓说道:“是我错了。我不该放任懈怠。待到日后去了漠北,两军交战之时,我拿性命担保,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哪怕几天几夜不合眼,紧要关头,也绝不许自己犯困。”

打仗绝非儿戏,哪怕淡漠如周文棠,冷静如徐挽澜,到了这般时候,都需要借着发脾气,来宣泄心中的愁绪与不安。

她气他不对自己坦然相告,他恼恨她疏忽大意,放任懈怠,实际上都源于内心深处,那一点不为人知的惶恐与害怕她怕一去数载,和他生分了,不如从前亲近了,而他怕她在战场上被人钻了空子,丢了性命,有去无还。可这种潜意识里的惶恐,只怕当事之人,也未必能意识得到。

眼见得徐三认错,周文棠深深看她一眼,这才对她沉声说道:“朱芎二字,本为‘诛雄’,诛杀之诛,雌雄之雄。你今日离京,记得带上那养着朱芎的匣子,每日往那匣子里滴血,记好了,要滴男子的血。那朱芎草得此养分,就会生长极快,几日就能生出几十粒草籽。”

周文棠说起这番话来,口吻极淡,声音极平,好似说的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徐三听着,却是心惊不已。她紧盯着周文棠,只见他继续淡淡说道:

“摘下草籽,移种于其他匣中,继续以男子之血供养,待你到漠北时,至少也能得到千余粒草籽了。若能将朱芎草的草籽,融入金国将士的血中,那人就会迅速发福,喉结萎缩,声音变细,胸脯变大,难使女子受孕,便是使人怀孕了,也是极易生女,不易生男。如此一来,他们的力气也会大不如前,打起仗来,自然也没那么厉害了。”

周文棠稍稍一顿,抿了口茶,又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我略知唇语,眼力也尚可。宫墙之影,我不曾有一丝错过。将你送回榻上之后,我亲自去了龙图阁一趟,用自己的血试了试,那草一碰着血,确实长了些许。”

徐三瞪大双眼,震惊到了极点。

恍惚之间,她终于明白了。

这个宋朝之所以会确立一夫一妻的制度,乃是因为开国之后出生的婴孩中,女多而男少,性别比例悬殊。而导致这种状况的根本原因,或许就是这所谓的国之宝物朱芎草。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种草,或许能以血液为传播媒介,给男人体内注入大量的雌性激素,从而使男人出现女性的性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