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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平则鸣

一听见那脚步声渐行渐近,宋祁不用抬头,都知道是来者何人。他唇角轻勾,眼睑低垂,面上笑容依旧,指尖却是骤地一用力,将指甲深深陷入了橘皮之中。

少年垂眸而立,一边轻轻撕开橘皮,一边佯作漫不经心,对着官家笑道:“反正周内侍不在,儿臣就说他几句玩笑话。儿臣瞧他那模样,身强力壮,人高马大的,怎么看都像是个阉人,也不知当年到底割干净了没。”

官家看似对他格外严厉,实则对他甚是宠信溺爱。若是旁人像这样开周文棠的玩笑,问起这不该问的旧事来,官家定然是要发脾气的,但说话的人若是换成宋祁,官家却是无心追究了。

那妇人坐于龙案之后,一边拾了一瓣橘子入口,一边眉头微蹙,漫不经心地应道:“朕当年亲眼瞧见的,如何做得了假?那物就搁在银盘之中,血肉模糊,甚是粗长的一段,不止朕瞧着了,旁边的王公大臣,也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宋祁听着,心下稍定。他暗暗冷笑一声,接着缓缓抬眼,不动声色,瞥向立在殿中的徐府尹,只见那女人身着官服,垂手而立,面上笑意轻浅,仿佛完全不曾听见二人提及周内侍之语。

宋祁见状,暗自不忿,低低嗤了一声,心上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恨意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甚明白,那古怪的恨意,到底从何而来。

无论如何,他就是瞧不惯周文棠,更瞧不惯周徐二人相处。等他有朝一日,大权在握,定要叫那怪模怪样的阉人狠狠吃瘪!

官家见徐三来了,轻声唤她近身,问了她几句京中要务,又给她安排了几样差事,接着便命宫人给她看茶,口中则沉沉笑道:

“虽说不曾过到明路上,但你到底算是祁儿的师父。年前的时候,祁儿还是个半大小子,懵懂无知,可这才一入秋,他就要去外地给朕办差了,真是好大的长进,勉强算是出了师,所以才召你入宫,让你给他吩咐几句。”

一听说宋祁要去外地办皇差,徐三心中也有几分诧异。她先眯眼而笑,拍了几句官家和宋祁的马屁,接着才挑眉含笑道:“却不知三大王这一回,领的是甚么好差事?”

官家那皱纹愈深的脸上,竟多了几分罕见的慈爱。她缓缓抬袖,轻抚着宋祁的后脑勺,口中温声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京畿诸县的知县,要去北方各地,传授经验,推广御稻,祁儿也要跟着去了。朕不求祁儿立下甚么功绩,只求你安安生生的,长些见识便好。”

从前宋祁不争气,顽劣成性,恣意妄为,官家每次见着他,都对他恨铁不成钢,心中自是气得不行。可如今宋祁长进了,知书达理了,官家对唯一子嗣的拳拳爱意,可谓再也遮掩不住,亦不想遮掩了。

徐三一听说宋祁要去北方诸府,跟着推广御稻米,心中也不由有些欣慰,赶忙顺着官家的意思,叮嘱了他几句,叫他吃饭防噎,走路防跌,千万要爱惜身子,安然归来。

宋祁默然而立,听着她那花言巧语,知道她又是在随口敷衍,可他微微抬眼一看,又见她满眼真诚,双眸明亮,好似是真的在关心自己的身体一般。少年嗤笑一声,移开眼来,心中却有丝丝暖意,轻漾开来。

真话也好,谎言也罢,他已然全不在意了。

他只要结果,只看重结果。

就好像,哪怕她对自己并无风月之思,儿女之情,他也浑不在意,全然不放在心上。他只想有朝一日,光明正大,无所顾忌,紧紧抱住她成熟的女体,叼住她肚兜儿的带子,一把将那小衣咬得扯去,至于她心底是否愿意,全不在他的考量之中。

宋祁微微垂眸,把玩着手中那一小瓣甜橘,想着那快活光景,手上忍不住微微用力。

待他回神之时,那掌中甜橘,已然化作一团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