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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平则鸣

再次与这双赤诚而灼热的眼眸,相对而望,相许真心。

徐三心上沉重,张口欲言,蒲察却咧嘴一笑,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低声说道:“布耶楚,让我送你一程罢。我最远能到燕云关,如此算来,还能和你再多待两三日。这么晚了,你一时也找不到驾车的人,就让蒲察小师父,最后再教教你怎么赶车罢。”

徐三忍着泪意,扬起笑脸,重重点了点头,扑到了他怀中去。蒲察顿了一顿,方才伸出那结实有力的双臂,好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去一般,紧紧地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那柔软的发丝上,不住磨蹭亲吻。

相看疑是梦,别恨好谁知。

蒲察为她赶车,送她上京的这两三日里,二人好似要将余生情思,一并挥霍了尽,一入了夜,住进驿馆,便是暮云朝雨,莺颠鸾倒。唐小郎心里头虽醋意难当,可一想着那金人也跟不到开封府去,便也不再计较,入夜之后,便老实待在自己那屋子里,不去招惹,亦不去打扰。

这几日行路之时,徐三也不忘了小心提防,生怕瑞王晓得虎符在她手中,派人过来搜查追杀。幸而这几日里,不曾出甚么变故,也不曾遇上甚么可疑之人。徐三暗自庆幸,却也对崔钿的安危心有担忧。

有言道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三日过后,日落西山之际,徐三娘掀起帘子,眼望着那峥嵘崔嵬的燕云关,心下一叹,知道她和蒲察的缘分,就要在此时了断,便好似两滴露珠儿,暂且相汇成一团露水,迟早又要被春风吹散,日阳照干。

她叹了口气,赶了唐小郎去前边探路,随即扬起头来,看向坐在车前的男人。落日苍茫,万顷溶金,蒲察倚着车架,默不作声,微微抬着下巴,残霞余晖将他那浓密的睫羽,琥珀色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全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徐三靠近他身后,轻轻拨弄了下他的小细辫,含笑说道:“前几日是你的生辰,我有个东西想送你,可谁知一时情急,倒是忘了给你。还请蒲察小师父不要怨我,不要气我。”

蒲察翘起唇角,顺着她的袖子,向她手心看去,便见她手中躺着一个木人,雕细刻,瞧那眉眼模样,真是栩栩如生,与他本人一模一样。徐三手上再一翻转,蒲察就见那木人背后,还刻着数行金语,写的正是爱根蒲察之意,落款则是“你的布耶楚克”。

这个木人,徐三刻了得有几个月,每每得闲,便要自袖中掏出,不厌其烦地反复修刻。蒲察平日里也撞上过几回,她却都立刻于袖中,推说是要练习腕力,死命遮掩,不给他看。

蒲察喉结一动,泪意上涌。他将那木人紧紧攥在手中,生怕徐三看见他落泪的模样,一把将徐三紧紧抱住,头抵在她发间,声音微哑,用金语低低说道:

“车后有个箱子,里头放着一根长棍,还有一百来块镖刀。本想着待你生辰之日,让木匠给你做根上好的,哪知竟来不及了,只能将我手头这根转送给你。布耶楚,我盼着你能用上这些,可我也盼着你,永远都用不上这些。还有,我虽不知你为何要走,但我知道有人要害你。你放心,虽说我马上也要回上京去,但我会令人守着你阿母和弟弟的。”

其实蒲察往年间,并不会在燕京待这么久时日,一年之中,一就是正月来一次,六月才来一回。他是为了徐三,才会在宋国久待。

徐三被他抱着,虽看不见他的脸,但也能感受到脖颈间的些许湿意。她微微抚着蒲察结实的后背,接着便听到他闷声说道:“布耶楚,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为了你待在大宋,我也愿意蒙上盖头嫁给你。”

徐三闻言失笑,轻声说道:“天快黑了。等再晚些,城门一关,你可就要在林子里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