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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就是这般女子

太子脸颊通红,他哪里知道粮食的价格,近来他喜爱的妾侍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他正乐得不知东南西北,又怎么会想起关心这些。

“父皇,这种问题您问儿子,还不如去问那些大臣,”二皇子十分光棍,阴阳怪气道,“连大哥都不知道的事情,儿子便更加不知道了。”

自从皇帝要他娶忠平伯家的姑娘后,他与太子之间便有了嫌隙,甚至在皇帝面前也混不吝起来。

云庆帝见这两个儿子,一个平庸一个不服管教,觉得自己如果再多看两眼,就要把他们从马背上踹下去了。

“君珀,你来说说。”两个亲生儿子不省心,皇帝只能在自己宠爱的臣子身上,找到一点心理平衡。

“陛下,京城现在的粮价是精米六文一升,糙米四文一升,”容瑕驱马往前行了几步,“价格比前两月要便宜一些。”

“嗯,”云庆帝满意地点头,“有臣如君珀,朕心甚慰。”

太子闻言脸红得快滴出血来,倒是二皇子不悦地瞪了容瑕一眼。只可惜容瑕看也不看他,于是他更加生气了。

恰好就在此时,忠平伯府的人到了,二皇子看了眼骑在马背上的谢宛谕,有些厌烦的想,如此平庸的一个女人,竟要嫁给他做王妃,正式让人心理不痛快。

谢宛谕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已经在心中烦了她,想起今天会在猎场上遇见二皇子,她一整夜都没有睡好,靠着厚厚的妆容才压住脸上的倦意。她若是此时能够抬头看一眼二皇子的神情,就知道这个即将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或许并不是她的良人。

“谢妹妹,”石飞仙穿着一身素白的骑装,头上戴着一顶纱帽,走得离谢宛谕近了才掀起帽子上的纱帘,露出她的脸颊,“你竟是比我早一步。”

谢宛谕朝父亲忠平伯行了一个礼,便驱马来到石飞仙面前,朝她笑道:“我还在担心你今日不来呢。”

石飞仙朝容瑕所在的方向看去,容瑕正与陛下说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她有些失落,转头对谢宛谕道,“二皇子真的挺俊俏。”

“你又来!”谢宛谕脸颊绯红,“再闹我可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闹了,”石飞仙眼角地余光一直关注着容瑕,可是容瑕除了跟陛下说话,便是与其他大臣说话,从头到尾都没有往这边看过一眼。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石飞仙回头看去,只看到一匹赛雪的骏马驮着一个红衣女子朝这边飞驰过来,虽然这个女人离她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石飞仙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一定能够吸引全场多人的注意。

随着马儿越来越近,石飞仙认出了来人是谁。

班婳,竟然是她,果然是她。

她看着班婳发间那顶漂亮精致的金叶步摇冠,鬼使神差地扭头朝容瑕望去。

这一眼,却让她的心仿若被针扎一般,丝丝密密的疼。

“哟,班家的丫头来了。”皇帝听到马蹄声,心里想着是谁在纵马,抬头望了过去,脸上的笑意顿时浓了几分,“我就知道,除了这丫头,没几个人敢在朕面前这么做。”

容瑕顺着云庆帝的视线看了过去。

白衣红衣,朱颜金冠,在一片金色的大地上,显得格外地光彩夺目。

“驾!”看到皇帝一行人,班婳抽了马儿一鞭子,加快速度来到皇帝面前,翻身跳下马,朝皇帝拱手行礼道:“臣女见过陛下。”

“快起来,快起来,”云庆帝笑着看了眼她身后,“你父亲与你弟弟呢?”

“他们骑术比不上我,我急着见陛下,便先过来了,”班婳笑嘻嘻地往前走了一步,“几日不见,陛下瞧着又英武不少。”

“你这丫头惯会胡说八道,”云庆帝看着眼前这个鲜活的少女,脸上的笑容更甚,“朕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陛下您是天下之主,一代明君,跟我这种小女子比什么。”班婳从小就深谙拍皇帝马屁之道,所以尽管她只是皇帝的表侄女,但是在皇帝面前,比那些王府郡主更得脸面。

皇帝对她笑的次数,比那些妃嫔生的女儿还多。

“哈哈哈哈,”皇帝朗声大笑,“好好好,这条马鞭便送给你这个小女子,希望你这个小女子多猎好物回来。”

他看着面前这个鲜活艳丽的小姑娘,心里隐隐有些可惜,若这不是他的表侄女,他肯定要把这样的尤物纳入宫中做宠妃,送她最美丽的珠宝,最华丽的布料,好好地圈养起来。

好在云庆帝的节操还在及格线上,对班婳的喜爱维持在了叔侄这条线上。而且他还是一个很清醒的父亲,虽然偏宠班婳,却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这样的女人为妻。

这样的姑娘当晚辈宠着还好,如果娶回来当儿媳妇,就有些糟心了。

“谢陛下。”班婳接过马鞭,在手里甩了甩,“还是陛下您的鞭子好。”说完,把自己腰间别着的鞭子嫌弃地取下来扔到一边,然后把云庆帝给她的马鞭别在了腰间,“待臣女猎得好东西,就献给您。”

蒋洛目光落在班婳白嫩的耳垂以及手腕上,随后飞快地移开自己的视线,不屑地挑眉。

这么多年了,班婳拍马屁的本事还是这么浮夸又粗暴,偏偏他父皇就爱吃她这一套,有事没事就爱赏些东西给她,惯得她越发的无法无天,猖狂肆意。

想起自己心仪的女子也被班婳刁难过,蒋洛对她便更加挑剔。

难怪没有男人敢娶她,这样的女人……

他目光从班婳柔嫩光滑的脸上扫过,这种空有美色的女人送给他都不要!

“微臣见过陛下,”班家父子终于吭哧吭哧的赶了上来,班淮二话不说,直接朝云庆帝请罪,“小女无状,微臣管教不严,求陛下恕罪。”

“恕什么罪?”云庆帝脸上的笑意不消,“朕觉得你家姑娘很好,别拘了她。”

“谢皇上。”班淮打蛇随棍上,毫不犹豫的站直身体,识趣地拖着儿子混入了群臣中。

“陛下,那臣女也告退啦。”班婳摸了摸腰间的马鞭,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去炫耀的模样。

“去吧,去吧。”云庆帝一眼就看出她的用意,挥手让她自己玩去。他是一个长辈、皇帝、男人,看到长得娇娇俏俏的后辈喜欢自己送的东西,而且还高兴地想要去跟人炫耀,这种直白很好的讨好了他。

有了班婳打岔,皇帝也忘了刚才太子与二皇子给他带来的不快,他看了眼天色,对身后众人道:“准备开始吧。”

狩猎开始前,会有礼部的人摆坛祭天,让上天保佑大家能够带着收获平安归来。

这种从上古传来的习俗,已经变成了皇室狩猎前的过场,不过事关皇室与朝廷重臣的平安,没有谁敢马虎。

“不就是一条鞭子么,瞧她那轻狂样儿,”谢宛谕见一些眼皮子浅的贵女围着班婳奉承讨好,便觉得腻味得厉害,转头对石飞仙道,“静亭侯府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个女儿?”

石飞仙冷笑道:“草包就是草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能这副做派,真是粗鄙不堪。”

谢宛谕讶异地看着石飞仙,以前飞仙虽然不太欣赏班婳的行事做派,但从未用过这种尖利语气来说她,今天还是第一次。

石飞仙也察觉到自己有些过激,便勉强笑了笑,“走吧,我们找个地方歇一歇,不必跟那些臭男人争夺猎物。”

“嗯,好。”谢宛谕点了点头,没有把石飞仙这点异样放在心里。

第12章 不要脸

由护卫开道,在云庆帝猎下一只猎物后,狩猎活动正式开始了。

“郡君。”一个护卫打马过来,手里还拎着一只血淋淋的兔子,这是班婳刚刚猎到的。

“伤了皮子,只能用来吃肉了,”班婳遗憾地摇头,一拍身下的马儿,“继续找,驾!”

“嘘,”到了一处密林,班婳勒紧缰绳,让马儿停下,她摸了摸马儿的脖子,对身后的侍卫道,“别出声。”

草丛中,一条白色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班婳把箭搭在弦上,瞄准以后,拉弦射了出去。

“嗖!”

就在班婳的箭插到白狐后腿上时,另外一支箭也射了过来,刚好射中了白狐另一条腿。她回头望去,看到二皇子带着几名护卫出现在她身后,刚才那支箭应该是他射出去的。

“表妹,”二皇子懒洋洋地看了眼班婳,扭头让他身边的护卫去捡猎物。

“殿下,”班婳注意到二皇子的动作,“那白狐可是我先猎到的。”

“哦,”二皇子把手里的弓扔给身边的侍卫,双腿一夹马腹,离得与班婳更近了一些,“可是这白狐腿上,也有我箭羽标志。”

“是吗?”班婳跳下马背,从二皇子护卫手里夺过白狐,伸手抽去二皇子的箭,然后把白狐递给自己的护卫,“这样不就没有了?”

“你你你……”二皇子气得手抖,指着一个护卫道,“你,去把狐狸给我抢回来。”

班婳瞥了眼这个护卫,然后双手一捂脸,“呜呜呜呜,二皇子欺负女孩子,抢我的狐狸!”

恰好在此时,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可能是因为听到这里有女孩子的哭声,这行人便朝这边赶了过来。

容瑕与几个贵族子弟正准备猎两只兔子,结果一声震天动地的哭声传来,兔子撒腿跑了,他们却不能坐视不管。

长青王听这哭声离他们不远,便道:“我们去看看。”

长青王是先帝的侄儿,也就是当今的堂弟,领的是郡王爵,年纪轻辈分高,所以他在这一行人中,说话很有分量。

等大家走近以后,才看到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蹲坐在地上哭得伤心,二皇子骑在马背上对这个女子吼骂着,看样子是二皇子欺负女孩子了。能来这里参加狩猎的女眷,身份皆是不凡,就算二皇子身份贵重,也不能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大吼大骂,做得实在太过了些。

容瑕一眼就认出蹲坐在地上的姑娘是班婳,他看了眼仍旧在吼骂的二皇子,皱了皱眉。

二皇子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这么蛮横不讲理的女人,还没怎么样她,就哭嚎得整片林子都能听见了。他又急又气,就忍不住吼了班婳几句,哪知道班婳没有停止哭泣,反而越哭越来劲儿了。

“班婳,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再哭信不信我真的治你的罪?!”

“呜呜呜呜呜。”

“你!”

“殿下,”容瑕下了马背,走到二皇子马前,朝他行了一个礼,“班郡君不过是一介女子,您大人有大量,何必与她一般见识。于公,您是皇子,她是郡君。于私,您是表哥,班郡君是您的表妹,闹成这样,总是不好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二皇子气得眉头倒竖,“本皇子是那种无缘无故欺负女人的男人?”

容瑕又是一揖:“殿下息怒,微臣不敢。”

二皇子看着容瑕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只觉得这人哪哪都不顺眼,嘴上说着不敢,眼里却全是对他的不在意。二皇子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息怒,反而怒火旺盛。他伸手指向班婳,“班婳,你来说,我欺负你了吗?”

班婳偷偷从指缝里看了眼挡在她面前的容瑕,揉了揉眼睛,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躲到容瑕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一副“我很委屈,但我只能忍着的”的表情摇头,“没、没有。”

“阿洛,”长青王看不下去了,开口道,“你不要胡闹,婳婳是你的表妹,你不可欺负人。”

二皇子觉得自己是有口说不清:“叔叔,我欺负她干什么?!谁知道她发什么疯,又哭又闹的。”

长青王今年二十有三,因为他父亲与先皇是亲兄弟,所以他与当今皇帝的关系非常亲密。尽管他年纪很小,但是辈分高,所以别说是二皇子,就算是太子殿下也要给他几分颜面。

班婳才不管蒋洛有多委屈,从小到大,每次她进宫蒋洛就欺负她,可是她从小就懂得一个道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所以她愣是没吃多少亏。后来她长大了,宫里皇子们大都已经成年,她与皇子们见面的次数便少了很多,除了大场合以外,就很难与二皇子碰面。

哪知道四五年没怎么打交道,他竟然跑来跟她抢东西。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京城里谁不知道她班婳混不吝的名号?

容瑕见班婳没有出声,以为她是被二皇子吓住了,扭头看了过去。

他比班婳高大半个头,班婳又低着头,所以容瑕能看到的只有她脑袋上的那顶金冠。也不知道这顶金冠是怎么做成的,金叶子栩栩如生,并且薄如蝉翼,微风袭来便轻轻颤动着,有种华贵逼人的美。

就在此刻,原本低着头的班婳抬头望了过来,一双大大的眼睛就这么落入了容瑕的视线。

刷啦。

班婳头顶的金叶子颤动得更加厉害,她眨了眨眼,对容瑕露出一个感激地微笑。

容瑕想,这个班郡君笑起来的样子还挺讨喜,眼睛弯弯的,像是天上的月牙。

“表侄女,”长青王向来对漂亮小姑娘很宽容,所以对班婳笑道,“走,你跟我们一块儿打猎去。”

“谢表叔。”班婳朝长青王行了一个礼,然后故作担忧地看了二皇子一眼,表情略有些浮夸。

“别怕,你表哥就是性子直了些,没什么坏心思,”长青王瞪了二皇子一眼,示意他不要开口说话吓到班婳,“刚才你猎了什么呀?”

“就是一只狐狸,”班婳摸了摸腰间的鞭子,“陛下赐了我一根马鞭,我就想着猎个好看的小东西回去献给陛下。”说到这,她漂亮的大眼睛看向二皇子,又委屈起来。

跟长青王一起过来的几位贵族子弟眼神怪异地看向二皇子,连姑娘家的猎物都抢,这二皇子也真是别具一格。

这位班郡君虽然行事有些莽撞,但好歹也是大长公主的孙女,陛下当年若不是大长公主护着,能不能登基都是两说。现在大长公主还活着呢,二皇子便欺负起人家唯一的孙女来。

真不厚道。

二皇子很久没有这么憋屈了,这个女人又不要脸又不讲理,真不知道静亭侯是怎么教她的,好歹身上也有部分皇室血脉,怎么就这么不端庄呢?

还有其他几位贵族子弟看他的那个眼神,虽然他们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二皇子觉得,他们内心已经把他鄙视了一遍。

好生气!

班婳那个厚颜无耻的小贱人!

“别家小姑娘都在旁边赏景作诗,偏偏你跑来这里狩猎,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你怎么办?”长青王看了眼班婳护卫马背上的猎物,“哟,猎到的东西还不少。”

“我又不爱作诗,不跟她们凑热闹。”

说话的间隙,班婳搭弓射了一只鸟儿。

长青王见状摇了摇头,难怪长着这么一张漂亮脸蛋,偏偏还找不到如意郎君。天下间的男人,大多比较喜欢温婉一些的女子,像他们家婳婳这样的,真是不好办。

身份高的男人,不愿意娶她,身份太低的男人,又配不上她,高不成低不就,实在是伤脑筋。

若是她性子收敛一些,嫁到皇家也是可以的,可惜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只怕也不适合待在皇家。

姑母……想来也是舍不得的。

看着护卫捡回来的猎物,腹部绒毛被血弄脏了一大片。年轻姑娘们看到可爱的动物,大多是舍不得伤害的,偏偏婳婳看到狐狸想到的是皮子,看到野鸡想到的是尾羽,看到兔子想到的是烤兔肉。

静亭侯府真是不会教孩子,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被他们教成啥样了?

“嗖!”

一支箭突然飞了出去,□□一只白毛鹿的脖颈里。

班婳猛地回头,看到的便是成安伯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弓。

“好箭法!”

她还以为像成安伯这样的翩翩君子,是不喜欢狩猎的,毕竟这些都要沾血。

“郡君过奖,”容瑕把弓递给护卫,淡然笑道,“不过是凑巧而已。”

“啊!”班婳突然一击掌,“你快让人拿东西把鹿血接好,别浪费了,这可是大补之物。”

容瑕闻言一笑,对身后的护卫道:“还愣着做什么,照郡君的话去做。”

“是。”护卫立刻翻身下马,取了一只银壶去接鹿血。

别人愿意听从自己的良好建议,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所以班婳朝容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个笑,看得几位贵公子有些恍神,心跳都漏了一拍。

“快到午时了。”谢宛谕踮着脚尖朝林子方向张望着,那些出去狩猎的人,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正这么想着,一行人便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长青王,与他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谢宛谕一眼便认出,那个风雅贵气的男人是成安伯,女的……

班婳?

与成安伯并驾齐驱的女人是班婳?!

第13章 烤肉

成安伯那般俊秀出尘的翩翩君子,怎么会与班婳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