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45 部分(1 / 2)

作品:《乐医

关于帝堂秋和好好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很快在两个小时候之后被瓦解。

首先是后院的爸爸树,大家没办法带走它,接着是好好必须去幼稚园和小朋友告别,再然后是他必须离开现在的家。

孩子从学校回来就开始一言不发,鱼悦有照顾小豆子的经验,但是小豆子的脾气是隐忍的,他和好好不同,绝对不同,也不可能相同……好好这孩子的脾气更加像他的妈妈。

“我讨厌你,讨厌你……”好好啼哭着站在大树下面,甚至拿脚踹他的新爸爸,他一只手抱着大树,一只手擦着眼泪。

人都说,一心能二用的人是人才,但是很明显,好好小朋友能同时做三件事。

帝堂秋很抱歉的摸摸好好的头,没说话。

“我讨厌你,讨厌你,你走吧。”显然,孩子觉得就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他才不得不离开家,离开爸爸树,离开小朋友。

帝堂秋蹲下,看着儿子:“抱歉,好好,但是你必须走。”

“我讨厌你,你走吧,滚吧,滚吧,我开大灰机炸西你。”很明显的眼泪不管用上至于武力威胁。

帝堂秋无奈的扭过头,看样子,鱼悦和榔头完全没有帮忙的想法,他们正好奇的看着明灿灿的家当。

“真的不去管他们父子吗?那样关系会僵化的。”鱼悦小声说。

明灿灿无所谓的笑了下:“我都看了好几年了,叫他也受受罪吧,没事的,那个孩子像我,他……不记仇的,很善良。”

不管好好多么难过,多么舍不得,他是个孩子,他必须听从大人的意见乖乖的上车。

“爸爸……我会回来看你的……呜”可怜的孩子,声音实在是凄凉无比,但是他绝对喊得不是自己个的亲爹,他喊的是后院的那颗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爸爸树。

明灿灿听着心酸,于是扭扭脸擦眼泪。

帝堂秋看孩子哭得眼睛红肿,连忙抱过来哄:“回去,爸爸就找人来挪你爸爸。”他自己都觉得这话别扭。

“真的。”好好抬头,抽搐着问。

“恩,我从来不骗人。”帝堂秋力求给自己肥儿子一个好印象。

突然一边的明灿灿加了一句:“是啊,你只算计人。”

天知道,这个该死的男人突然出现叫自己受了多少罪,虽然大家没有任何感情,但是他好歹是好好的爸爸好不好?

“停车……!”猛地,帝堂秋突然一声大叫,明灿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她以为她说错了话,帝堂秋要丢她出车。

但是,很快车上的人惊讶的发现,帝堂秋不是针对明灿灿的。

车子未曾停稳,帝堂秋就蹦下了车,因为跑的太急,他甚至摔了一跤,他的胳膊肘,下巴都擦伤了,可是他竟然全然未曾发现一般的向前跑,跑到一边的河流岸边,他对着远处的一艘自由的停泊在河水上的虾船大喊。

“钬溪节……钬溪节……王八蛋,钬溪节你个王八蛋……啊!”他呐喊着,声音突然嘶哑,他的下巴上血淋淋的一片。

明灿灿瞠目结舌的看下鱼悦:“我不是故意说他的……”

鱼悦趴在车窗上,看着那个失手把鱼竿掉进水里的人……

最后一个孩子,最后一个出走者……

在这里!

再见还是朋友?

“你个混蛋,就这样跑的没有踪影!”

“王八蛋啊,你在外面死了算了!”

“我以为你早死了,你怎么不去死呢?”

“一个,两个,三个的,都这样,大家到底还是不是朋友啊?”

如果是奉游儿的话,大概他会说以上的台词,因为那是他的个性,但是帝堂秋在激动过去之后,他只是和钬溪节互相看着,他们都说不出任何话了。

帝堂秋看着钬溪节那头橙色的头发,它不再如阳光一般耀眼了,那些头发是用最简单的剪子随意剪掉的,大概是哪里长长就剪哪里,又或者,那把剪头发的剪子还兼职剪鱼鳞,剖虾肚,猜到这些一点都不难,因钬溪节的头发上顶了好几片干枯的鱼鳞。

“你老了。”钬溪节突然以之前,很久以前,帝堂秋几乎要忘记的语气对他说了第一句话。

刹那间,帝堂秋几乎要伸出拳头,狠狠的打这个混蛋了,他怎么就能轻易的说出这样话。所以,他没对钬溪节的调侃做出回应。

“他们……都好吗?”钬溪节见帝堂秋不理他,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干笑着,干巴巴的搓着自己的手。

帝堂秋突然哭了,他很少哭,即使是在他自己本人的记忆里,他都甚少流泪,即使流也是往肚子里流的。

“坏爸爸哭了,怎么办啊妈妈?”好好爬在车窗上好奇的看着,这个角度看上去,爸爸的眼泪好像一条河啊。

明灿灿看下鱼悦,鱼悦竟然低着头,拿着一本从她家的不知道那个角落拽出的一本画报在看,画报上,帅气的各种型男标榜着自己的肌r和战神一般的身材。

明灿灿顿时脸色通红。

好好拿起车上的纸巾盒,打开车门,走到帝堂秋面前,他拽拽他的裤脚,帝堂秋蹲下来,好好趴在他的耳朵上:“再哭,再哭,啊呜咭吃掉你哦。”

这个啊呜咭,是明灿灿自己发明出来用来抑制儿子的怪物。

“好,爸爸不哭。”帝堂秋,拿起纸巾擦擦鼻子和眼泪,他自己也觉得在孩子面前哭泣,很丢人,但是,却不知道,就是这刹那的眼泪,引发了那个孩子深深的同情。

“这是?”钬溪节听到他们的对话后问。

“我儿子好好,好好,叫伯伯。”帝堂秋抱起儿子,脸上带着夸耀的某种表情。

好好没说话,他挣扎了几下,从帝堂秋身上爬下去,接着跑到钬溪节身边,对着他的腿就是一脚,大概他认为,就是这个家伙把爸爸弄哭了,他踢完就跑,头都不带回的。

帝堂秋脸上顿时一片尴尬:“不……不好意。”

“你哭了,这真令我惊讶。”钬溪节笑着冲他说。

帝堂秋眼睛看着旁边的一颗种植在河堤边的大树,那棵大树上,因为动物的栖息,一些树枝是弯曲的,那些树干的关节□着,就像老人因为苍老而暴露的手关节。

他哭了,不是为这些年的委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他哭了,那是因为钬溪节,那双伤痕累累的手。他的手粗大,厚实,充满力度,出力的关节上到处都是深深的伤痕,手还是钬溪节的手,但是,他的手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弹奏任何医器了。

钬溪节知道帝堂秋为什么哭,他笑着安慰他:“我总要穿衣吃饭的,要知道每个月的乐医治疗费要把我疯了。”

是,他的手,因为长年劳作终于变形了。这个音乐天才,曾经的帝国骄傲,阳光一样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劳作者。

“他们,他们都还好吧,华莱……华莱西亚她还好吧?”钬溪节终于问了出来。

帝堂秋无法责怪他,他不是华莱,他不是那个等了这个男人十多年的可怜女人。

“华莱她一直在等你,五年前,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依旧在等你,依照她的个性,如不出意外的话,她还会等你。至于其他人……吱吱找到了,知意他,我也不清楚他是生还是死,至于其他人,游儿还是老样子,只是,智力更低了。”

帝堂秋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钬溪节的表情,除了他听到吱吱和知意名字的时候,瞳孔略微收缩,嘴角划出一些难受的抽搐之外,甚至他听到华莱西亚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显得非常的平静。

“我在电视上看到了。”钬溪节突然说。

“看到什么了?”帝堂秋问他。

“恭喜你。”钬溪节伸出手。

帝堂秋没有回应他的友好,他还在看那棵大树:“我自己无法做到,现在,我都跟着吱吱,没有他就没有第三方乐医。”

“你竟然臣服于某人,这真令我惊讶,糖球儿。”关于帝堂秋糖球儿的这个外号,第一个这么叫的,其实是钬溪节。

帝堂秋扭过头,冲他笑了下,因为久违的称谓:“他拥有了叫我绝对臣服的力量,所以我跟随他,心甘情愿。倒是你,这么多年过去了,钬溪节,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离开,当年的事情,别拿表面上的事情应付我,根本不是那样的是吗?”

钬溪节慢慢蹲在了河沿上,他看着远方,他佝偻起的身躯就如一个老农,而不像一个壮年人,这个人,曾经被大家称为“吴岚”太阳的,那个时候他是那么的俊美。

帝堂秋看着这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廉价香烟,接着拿出一个一次性的打火机,他点燃香烟,贪婪的蹲在那里吸着,大约半支烟之后,钬溪节看下帝堂秋:“因为我的懦弱,因为的胆怯,因为我的薄弱,因为我的无能为力。”

帝堂秋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知意出事,就是从钬家开始燃烧起来的,这个人,一定是知道了所有的,所有的计划,却又无能无力。他知道那种感觉,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都……过去了。”他甚至出言安慰这个可怜的人。

钬溪节把烟头丢进那条河,他苦笑了一下慢慢站起来:“能过得去,我还用得着站在这里吗?”

帝堂秋轻轻摇头,看着他:“你……钬家,钬家没来找过你吗?他们是乐灵岛在吴岚的最前沿,他们不可能找不到你的。”

钬溪节突然开始哈哈大笑,那种笑声就像听了什么笑话一般,他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的肠子都搅拌纠结在一起了。

“就……就我;我这样的一双手,谁还会需要啊?谁还会需要啊?要不是我身上流着的某种奇怪的血统,那种非我所愿的血统,我怕是要做随知意第二了吧?”

他的声音很大,顺风的声音,把随知意这三个字送进了鱼悦的耳朵里,他缓缓放下手里的杂志,抚着眉毛轻轻的叹息了下,身体微微后倾咬着榔头的耳朵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

榔头点点头,转身下了车子。

“你要跟我走吗?我现在的日子还不错,有个可以追求的梦想,有个还算有奔头的人生。如果可以的话,一起走吧,知意和我们不是还有个梦想吗?温暖,公平……”帝堂秋的话还没说完。

钬溪节的手突然重重的拍击在身边的那棵大树上,他的表情狰狞着,声音低低的从喉咙里挤压出来:“别说了,如果可以面对的话,如果这双手能挽回什么的话,我还用站在这里吗?我还用躲在这个孤岛默默的过我的人生吗?帝堂秋,我是个懦夫,是个连死都不敢的懦夫……你叫我去面对吱吱……你觉得……呃……”

他的话还没说完,榔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的动作虽然不能和专业的易两相比,但是,瞬间放倒一个人他还是能做到的。

榔头弯腰,扛起了一身鱼腥味的钬溪节,他走了几步,回头招呼帝堂秋:“上车了。”

帝堂秋显然呆在那里了,他真的吓了一跳。

鱼悦看着被丢在车上的钬溪节,弯腰看了他一会抬头对帝堂秋说:“我想,我也需要个人质,舌头,什么的,对吧?”

帝堂秋站在车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很久之后,他微微弯腰,坐回车子。

“恩,是个不错的“人质”。”

门前大树下,坐着一对……瓜?

包四海盘腿坐在门前的大树地下,手里抱着半只西瓜,易两抱着另外一半,这两人的吃相都颇为不文雅,吃西瓜不吐子。

“你再看,再看哥也回不来。”包四海仰头看着树杈上坐着的小豆。

小豆低头看下树下:“回得来。”他这样说,语气很确定。

“你觉得他是人吗?分明是猴。”包四海悄悄的对易两说。

刚才,小豆上树那个速度,那个敏捷度,即使是身体甭棒的壮年猴也比不过。

易两想了一下,确定包四海的言论:“猴。”

坐在树上的小豆,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迅速下地,他的耳朵多尖啊,更何况,这个哥哥根本就是想他听到,他绝对是故意的。

包四海被猛地出现在他面前的小豆,美美的吓了一跳,手里的半个瓜失手跌落。

一只手,迅速在西瓜落地前,接住了它。

“你要……你要干啥?”包四海有些慌张,开玩笑,哥不在家,谁能抗的住这家伙啊?

“哥哥来了。”小豆眯着眼睛藐视他,一脸的不屑,说也奇怪,小豆这孩子在任何人面前都冷静的吓人,唯独在包四海面前,他的表情是格外丰富的。

“啥?”包四海没听明白。

小豆却转身站到了路口。

“他是故意的。”易两看着小豆的背影提醒包四海。

“绝对是。”包四海恨的牙根痒痒,但是,他奈何不了那个人。

一行车队,模模糊糊,隐隐约约的出现在道路的尽头,包四海惊讶的看易两,还真的是回来了、

当车队,缓缓的,隐约着开到宅子面前,榔头最先下车,他弯腰从车里扶出一个人,接着扛到背上向家走。

本来很热情,一脸兴奋的包四海呆呆的看着从身边走过榔头,他指指:“哥,这是啥?”

鱼悦走下车,弯腰进车抱出一大堆杂志,难得出门一次,这一路,见到彩色杂志他就收集,他最喜欢看画报了。

“恩,人质。”他这样回答。

明灿灿抱着睡得糊里糊涂的好好,慢慢走下汽车,她仰头看着这座异常大的宅邸,这里是现在的家吗?

隐约着,她看到,从院子那边跑出来很多人,陌生的,熟悉的。

亲人们一窝蜂的聚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关于灿灿家里大多都打过预防针,知道这位干净,利落的女人,是这家的一位不可缺少的预定成员,于是,大家也把热情毫不吝啬给了她们母子。

“哥。”小豆的语气里,突然带了一丝丝撒娇的味道,他走到鱼悦面前。

鱼悦站在那里,警惕的看着小豆,他喜欢看画报,对面这个家伙却喜欢剪纸,为了训练他的耐心,孙宝云经常把一些画报彩页给他剪,有时候,他也会去做点别的,比如,拿着一根微细的苹果艺术刀,雕刻水果。

“我……看完你再剪。”鱼悦哀求着,上次买的那几本,他还没看完呢,就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这个家伙给自己“分尸”了。

“想……你了。”真实年龄才十岁上下的小豆,说这样r麻的话,其实并不过分。

“呿……”他的天敌包四海在他身边敏感的发出一声不屑音。

伴随着一声嘎哒哒的的集装箱车打开的声音,明灿灿开始担心起自己带的那十几缸虾酱,那可是全街最好的虾酱了。

她顺手把手里睡得七颠八倒的好好转手放进了小豆怀里,只要出现在这里的都是家里人不是吗?

“慢点……那个,罐子,一定要小心,破一条缝,这酱味道就走了。”明灿灿在那里指挥着。

浑不知,他身后,好几位知道真相的人,都胆颤心惊的看着小豆,还有他手里的好好。

开玩笑呢,小豆是谁,他的前身可是瞬间秒杀乐圣的家伙,他体内睡着的那个,可是真正的不折不扣的“怪物”啊。

也许是觉得这个怀抱不舒服,好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小豆自己也好奇的看着怀里横躺着的这团胖r。

“你是谁?”好好奇怪的看着这个哥哥。

小豆想了下:“我是小豆。”

“妈妈说,我来这里会有好多的新朋友。”好好看着他,他觉得他很好,也许是来自孩童的那份同一的纯朴吧,好好不讨厌小豆。

“恩。”小豆点点头,这里的人,都很好的。

“我们一起玩吧,做朋友吧?”好好想给自己找新的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