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4 部分(T)(1 / 2)

作品:《蓝色情火

这是郝枢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见家里餐桌上摆满热腾腾,还会冒烟的家常菜。

他感动得眼眶直发酸。想起幼年时在众亲戚间流转,人家肯赏他一碗冷饭就偷笑了,哪还敢多做要求?

而自己自立之后,又因为忙着四处打工,根本没空照顾肚皮,常常一碗泡面、一块面包就解决了一餐。如今有水如新愿意帮他做饭,真是他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郝枢启伸手夹了一筷子莱进嘴里——刹那间!舌头像被雷打到,他整个脑袋都发麻了:“如……如新……这是什么东西?”这么恐怖的味道简直是前所未尝。

“青椒炒肉啁!”她眨着一双水灵清澈的大眼,“不好吃吗?”

“不是……是……这味道……”太骇人了,他形容不出那股惊天动地的感觉。

“什么嘛!人家难得好心下厨做菜给你吃,你还摆这种脸给我看?”水如新横了他一眼后,举筷夹菜。

“我劝你不要吃比较好。”他捂住嘴含糊不清地说道,随即冲进厨房里吐了。

“这么香的莱会有什么问题?”她不信邪,仍然夹菜人嘴,瞬间,血色自脸上退尽,“唔……这是什么鬼味道?”

“我也很想知道。”郝枢启俊脸苍白,狼狈地从厨房里爬出来,“那个……厨房……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了吗?”厨房里头脏乱到已经看不出原样了。

“我——恶!”她正想解释,却耐不住胃里那分恶心感,推开他,跑进厨房里吐个够。

郝枢启瘫平在地板上,满腹疑惑望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真搞不懂,卖相、香气绝佳的莱肴,味道怎会如此惊人吐完回到厅里的水如新,脸色比郝枢启还苍白,趴在他身畔,有一下、没一下吁喘着。

“喂,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他半撑起身子。

“嗯!”她有气无力地应道。

“你以前有没有做过饭?”

水如新轻轻一摇头。

郝枢启整个人跳起来:“你根本不会做饭,还敢说要做饭给我吃,你想害死我啊?”

“你这么大声干啥儿?”她斜睨一只眼睛瞄他,“我是没做过饭,但我常看家里的厨师做啊!我以为很简单的,谁知……我又不是故意的。”

“小姐!吃错东西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嘛!我哪知……”水如新颇为不舍地又望了桌上的饭菜一眼,“它们看起来很成功啊!怎料到味道会……到底哪里搞错了?”

关于这问题他也很想知道,那些菜明明“看起来”都色香味俱全啊,怎会……太诡异了。

“不行!我非再试一次不可。”她突然握着拳头跳起身。

“还来?”他俊容异变。

“不是你教我的吗?人不能什么都没试就自承失败。”她一手拍着胸膛,豪气干云的样子。

“可是你已经试过了啊!”她试做的人没差,可他这个试吃者很可能死在她的“毒菜”下。

“只失败一次就放弃了,这样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成功。”她埋头,又冲进厨房里奋战。

郝枢启躲在厨房门边,看着里头刀光铲影、锅碗齐飞,吓得心惊胆战。

不妙!他心里暗自警惕。她看起来真的像永不服输的人,有这种美德是很好啦!可是可怜他的胃了。

“还是溜吧!”他嘴里咕哝着,脚底抹油准备往屋外跑。

“等一下,你别想跑。”她却更快一步地拦住了他的去路,“要走之前先尝尝这道凉拌海蜇皮。”

“凉拌海蜇皮?”他看了眼色泽亮丽的菜,目测……还不错的样子,不过她做的菜目测都很好,只是尝进嘴里很恐怖罢了。

但,凉拌菜没啥儿料理窍门,不必炒、也不必煮,应该没事儿吧?

他举筷,轻尝一口,眼珠随即凸出眼眶。这味道实在太太太……可怕!.

他伸手推开她,又冲进厨房里吐了。

“怎么会这样?”水如新一双美丽的秋瞳全被困惑给逮住了。可是看他吃下去的反应这么剧烈,她也没勇气尝了,整盘菜又喂了垃圾桶,“开什么玩笑,每个女人都会做菜的,我水如新会做不成一道可以下咽的菜?不行!我非再试一次不可。”

“还来啊?”他吐得差点连胃都翻过来,她还要整他?没门儿!

“失败为成功之母,我相信只要我肯下苦功,世上绝没什事可以难得倒我。”

是啊!到那时他十成十已经嗝屁了。

“算了,我来教你吧!”他卷起袖子。

“你会做菜?”一个天天靠泡面、面包过活的男人会做菜,打死她也不信。

“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很难。”说着,他还斜睨了她一眼,好似对她的烂手艺万分不屑似的。

她心中哽着一股不服:“好啊!有本事你做道能下咽的菜来尝尝。”

“绝对做的比你好吃。”做菜嘛!把莱放下锅烧熟不就得了,有啥儿难的?他才不信邪。

这回换郝枢启进厨房里埋头苦干。

水如新蹲在厨房门口双手掩鼻:“喂,你煮大便啊?怎么这么臭?!”

“少哕嗦!”他也不晓得怎么会这么臭,薰得他眼泪都流下来了。

“你好了没?”她快窒息了。

“再等一下。”拜托!靠炉子最近、鼻涕眼泪像溃堤的洪水似的奔流不绝的他都没哀了,躲在门板后的人有什么资格哀?

“求求你别搞啦,我快不行了。”瞧瞧,她的眼白都快往上翻了。

“好了啦!”他关掉炉火,拿盘盛菜,“你尝尝。”

“我?”她瞪凸了眼望着眼前那盘菜,看起来真的很像某样东西!“你自己尝吧!”她撇开头!拒绝将那么恶心的东西送进嘴里。

“你……太没义气了吧?刚才你做的那些恐怖东西,你叫我尝我都尝了,现在你居然不捧我的场。”

“我做的东西在色香味里起码占了‘色’跟‘香’两样,你做的呢?你自己说,它像什么?”

“我……”他欲辩无言、却又不肯认输,“也许我做的东西跟你做的东西刚好相反呢,虽没有‘色’跟‘香’,味道却一流。”

“是喔!”她一脸不屑,“那麻烦你把这盘味道一流的东西吃了吧!”

“我……”他大惊失色。

“怎么?不敢啊?”

“谁说我不敢,男子汉大丈夫有啥儿事是不敢做的。”他咬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我就吃给你看。”捂着鼻、蒙着眼,他吞下半盘菜,随即,受不住地三度冲进厨房里吐。

“死要面子!”她在他身后说着风凉话。

他们两人实在是太像了,一样的倔、一样的不服输,以至两人一相遇,就好像两块磁铁般互相吸引、又彼此排斥。

他们都想压过对方,虽然两人心底也都有对彼此的怜惜之心,但一触及自尊问题,便又互不相让了。

可以预料,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日子绝不会平顺,还有很多问题得熬呢!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看来我们的厨艺是蛮烂的。”郝枢启趴在流理台边叹气。

“嗯!”水如新则瘫倒在厨房门边哀嚎。

“唉——”他两手用力抓着头皮,还以为自己开伙能省些外食费用呢!这下子日常开销又要节节上升了,“你什么时候可以去家教!”

“随时都可以。”她想,做家教又费不了多少心思,她的伤风虽然才刚好,但自信还有体力应付几个小鬼。

“那好,我明天就带你去。”

“这么快就有人肯请我?”

“有我当介绍人,你安啦!”那份家教本来是他在做,不过现在要让给她来教;那些大老板应该不会介意才对,毕竟他们在乎的只是t大学生这头衔,好像以为有t大这名号做保障,小孩子就一定会考取好学校似的,委实势利得紧。

但家教让给她后,他就得去找新工作了,下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呢!看来他杂工是做定了……唉,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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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如新错了,大错特错,简直错得离谱。

什么教几个小鬼用不着费多大心神?如果授课对象是一群被父母宠坏的小恶魔,那要教他们就不只是一句“费心”可以说得过的,那根本是在拼老命嘛!

吹拂着刚被那些小恶魔整出来的伤口,她心里积着一箩筐委屈的泪。

原来赚钱这么辛苦,她以前都不晓得;在家里那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如今想来简直像场梦。

难怪父母坚持要她嫁人豪门,全是不想叫她去看人的脸色吃饭;她现在惨了,对父母专制的愁怨也减了些,但一心想活出自我的希望却还是没变。

只是她现在需要一副肩膀来依靠,郝枢启为什么还不回来?她的苦只有他能了解,也只能向他倾吐

“呜……”揉着青黑的手臂就想起刚才被羞辱的惨状,她被那些小恶魔从二楼的楼梯上推下来,他们的父母居然不骂小孩,还嫌她一个女孩子当家教缺乏威严,小孩子们才不信服她。

听听,这是什么话?那是不是女孩子都不能担任教职了?还是因为她是花钱请来的,所以就没人尊重她?那些个混账有钱人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可以压死人了,什么玩意儿嘛!惹火她,她就辞职,不干了!屋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水如新一个箭步跳起来,冲出去开门。

“枢启,我跟你说……”一见着他,泪水就忍不住溃堤而出。

“对不起,如新,有话明天再说好吗?”郝枢启掩嘴打个呵欠,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

“可是……”她泪水滴滴落,心情真的差到极点,现在不说,这一晚她就要垂泪到天明了。

“对不起,我实在太累了,明天一定听你说好吗?”他几乎是爬着进家门,身子一沾上被窝就哐啷一声,倒卧不起了。

“枢启……”她也看出他累了,但是——“枢启,你听我说一下好不好?”这怨气不吐,她睡不着啊!

“乖!”他下意识摸摸她的头,梦呓道:“如新是好女孩,要坚强点好吗?”说完,他翻个身,这回真是怎么叫也没反应了。

她咬着唇!缩在他身畔。他叫她坚强,意思是让她忍耐喽?可是,这么委屈的工作,谁做得下去?

“枢启……”水如新不甘心地拉拉他的手,触碰到的是一片伤痕累累、长满厚茧的肌肤。天哪,他的手还在渗血呢?

她慌张地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到一只简陋的医药箱,倒出些升碘酒帮他消毒伤口。而郝枢启在睡梦中皱了下眉,却没有清醒,他已经完全累瘫了。

摸着那双手,她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很幸福,再大的担子他都为她扛了,她只得了一点小瘀青算什么?他掌间七零八落的擦伤才可怕呢?

原来工作是要这么辛苦的,骤然明了,心下不免忐忑,但离家时,她早有觉悟会受苦,如果现在一下子就被打倒,从前的努力岂不白费了?

正如他所言,她得更坚强些才行!伸手抹干了泪,她螓首倚在他背部闭上了眼,他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汗味儿和男人味儿,并不特别好闻,却充满安全感。

“起码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你帮我,对不?!”如新苦笑地自我安慰,“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会变坚强的。”她想长大、想实现梦想,就得牺牲某些东西,她记得他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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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她没有放弃!水如新兴奋难耐地领下她人生中第一笔靠自己双手赚取来的薪水。虽然只有少少几张钞票,还不及她以前在家里一个月的零用钱,却叫她感动得红了眼眶。坐立难安地在房里踱着方步,她有满腹的心情故事等着跟郝枢启分享。不过他近两个月都很忙,总是工作到半夜两三点才会回家,甚至好几回都到了凌晨才进家门。

“不晓得他打什么工,要工作到这么晚?”好奇怪,以前他们只能在学校相遇,却常常碰面、聊天;现下两人住在一起,反倒似陌生人般,几天见不着一次,有时就算碰到了,也各忙各的,少了过往那种相处无间的契合感,不觉叫人泄气。

不过今晚不一样,她实在是太高兴了,无论如何都想等到他回家,第一个告诉他,她心底的喜悦。

“如新。”外头传来拍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