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低估皇阿玛？还是，高估自己？

额娘病重，皇阿玛传召。

待惊慌地奔进九州清宴殿，看到的，却是……

额娘，就似沉睡般，软软躺在皇阿玛的臂弯之中；而皇阿玛，毫无血色的灰白面容上，竟有着，无法理解的温柔笑意。

可觉得，额娘，并非逝于常因……

打从那日刚过，皇阿玛便明令与五弟不得再与额娘见面；他要从此牢记在心，景仁宫内的贵妃娘娘，才是需要日日请安，多多照顾的‘额娘’；只是当时，只以为，是为先前十三叔事，继续掩人耳目……

可看着皇阿玛此刻，似乎夜之间苍老的面容；悲痛难忍的，竟揣测；额娘，是因皇阿玛自觉不久于人世，而被赐死……

额娘……痛么？为何不给机会，让补偿多年来受到的委屈？又为何，不给机会，让解释……，不过是阳奉y违，，又如何舍得，要陪皇阿玛而去……

自责与懊悔，让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微挪两步，不过刚近前，皇阿玛就似被激怒的野兽，红眼吼着，越发紧紧揽着额娘，毫无生气的身子。

待颤抖着握紧双拳，远远跪地，垂下眼；皇阿玛，才似陡然间，又恢复平静。

“额娘……要朕莫忘告诉……弘昼，是的亲生弟弟。当年……产下，昏迷三个月，才又产下，与母同胞的弟弟……可问问裕妃。”

“额娘……为朕受许多苦……应封为，朕的皇后……”

“额娘……想朕带，去和乐庄……”

“额娘……喜欢桃花……朕与，就葬在桃林吧……”

“额娘……”

话音声声传进耳，皇阿玛比之平日，更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似只是僵硬地交代着，要记下的要事；可不知为何，此刻，竟突然有种感觉，皇阿玛或许，根本已经，没有人气……

闻讯而来的十七叔，与张廷玉，忐忑地瞥眼泪流满面的，便垂首跪在的身侧；而皇阿玛，也缓缓止住让人寒彻心扉的低语，依旧笑望着额娘，慢慢起身。

“们来。”不离不弃，紧紧抱着额娘；皇阿玛缓缓踱至三人面前，似是极为倦怠地呼出口气，神色安详地淡淡道，“遗诏，们知道，去办吧。朕的枕下，还有些交代，后事也早已准备……朕要陪敏敏，起老……”

话音刚落，还只是愕然地看着他，皇阿玛，已步顿朝殿外迈去。

刻，却又忽然惊觉，或许额娘生，根本从未受过委屈？或许切，只是个人的意愿？

皇阿玛备显老态的身躯，吃力地抱着额娘，可他每走步，都会关切地看看额娘，那眼神，就似在看件，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张相与十七叔，焦急地迎前跪地拦挡皇阿玛；可皇阿玛，就似具行尸，不抬脸，不出声；只是遇着揽障，便小心翼翼裹裹额娘，绕道而行。

他的身后，跟随着常年相伴的高无庸，面色木然扛着只楠木箱子，直直凝视着皇阿玛的背影。

“皇上。”待也上前跪地相求，高无庸苦笑着微伏身子，极为恭谦朝低低唤道，“皇上……雍正爷，只有个心愿，他想陪着娘娘……去看桃花……也是，娘娘的心愿……”

扫视着慌乱中将目光聚集在面颊的十七叔和张相，怔怔，极力忍住心下的悲恸与震惊；急急起身着十七叔前行开道，摒去所有闲杂人等，跟着，又匆匆忙忙赶去雍和宫。

如果还有人可唤回皇阿玛的神智，那便是……十三叔。

愕然而又激动地随行去，皇阿玛早已行去夜间人迹寥寥的福海之岸；十三叔与三哥，在他面前跪倒之时，皇阿玛，只是极为欣慰地咕哝句，便拥着额娘缓缓倒地，自此，再也没有睁开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