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11 部分(1 / 2)

作品:《婚姻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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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庄丽问马小波:“那个介绍我去公司上班的苏小妹真是你同学吗?”马小波心里一凛,尽量平静地说:“怎么了?”庄丽说:“她跟我们经理好像夫妻感情不太好。”马小波松了一口气:“咱不管人家的闲事,你以后只c工作的心,老板的私事与你无关。”庄丽皱皱眉头说:“你想哪里去了,我关心苏小妹的夫妻感情,是因为我这个工作是人家找的。”马小波严肃地说:“各归各,你那么尽心尽力给他老公工作,对得起她了。”庄丽不高兴地翻了他一眼,马小波假装没看见。

吃完饭,马小波去街上买了几张游戏碟,打算痛痛快快地玩几个晚上。

两个星期以来,马小波每天晚上熬夜玩电脑游戏,庄丽的病好得太快,让他一时没有思想准备,生活习惯和工作计划都处于无序状态,仿佛被洗了脑,回到了儿童时代。让马小波更为不安的是,苏小妹从庄丽上班后再没跟他联系过,他倒不担心苏小妹做出什么对庄丽不利的事情来,苏小妹不是那样的人,但他总是隐隐觉得不安,仿佛有什么坏事就要发生似的。马小波想:“如果有什么罪孽,全部降临到自己头上,千万不能再伤害无辜的庄丽。”庄丽每天下班回来都看见马小波坐在电脑前玩游戏,不但没有像以前那样责怪他,下班的路上还顺道给他买了一张影碟,说:“不要总是打游戏,换换脑子吧,看看电影,这是《魔戒3》,原版原声的,这一段很红。”马小波惭愧地说:“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下岗工人?”庄丽温柔地笑着说:“你是什么我也爱你。”马小波说:“从明天开始不玩游戏了,早点吃晚饭,完了我带你去公园散步。”庄丽幸福地笑了。马小波却笑不出来,他总觉得,健康幸福出人意料地一起降临,让人有些不踏实。

晚上,庄丽偎在马小波怀里说:“宝,我是不是真有什么毛病了?”马小波心里一沉,说:“别胡说,你不是好了吗?”庄丽担忧地说:“我身上都十几天了还没有完。”马小波感到头上骤然一冷,先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又安慰庄丽说:“没事的,半年没来了,来一次还不时间长一点?睡吧,明天我陪你去检查一下。”庄丽说:“明天没时间,我们发工资。”马小波尽量轻松地说:“那就后天上午吧,兴许那天就没了呢。”

别哭,我最爱的人

马小波醒来的时候,庄丽已经上班走了,他靠在床头,望着对面依然簇新的结婚照,有点不敢相信竟然已经结婚五年多了,而且就在不久前还发生过那样剧烈的变故。一切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但马小波已经有些记不起那些吵架斗嘴的岁月,仿佛就在眼前,又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对庄丽,马小波微微感到有些厌倦,从前那个任性的庄丽已经没了踪影,如今的庄丽,越来越像刘阿朵,温顺、乏味,动不动就流眼泪。

闹得最厉害的那些年头,马小波好几次假设过庄丽会突然死去,车祸、疾病或者其他原因。他想过自己那时候会完全原谅庄丽,只记得她的好,也许会因为她的死从此垮掉,至少从此少言寡语并且终身不娶,所有人都会为他的痴情而感叹,当然还有许多女人被他的遭遇感动,无法自拔地爱上他。或许,他最终会重组一个家庭,但和庄丽的爱情已经成为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成为心底最隐秘的财富,让他得以享受到晚年,到生命结束的时候。他还会比庄丽在世时更孝敬岳父、岳母,他一定会常去看望二老,依然喊他们爸和妈,给他们养老送终。他会和他们感伤地谈起庄丽,一起默默地掉泪,从对她刻骨铭心的思念中,感受着生者之间的亲情和抚慰。

那是一个已婚男人不可告人的狂想,是一个男人最后的浪漫。此刻,马小波靠在床头,想到从前的那些幼稚的幻想,忍不住摇着头笑了。“多么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啊,我那个时候可真不成熟。”马小波感叹着爬起来,去了卫生间。

走出小区门口,马小波等了好几辆出租车,都有客人。他想了想,去了公交车站,摸了摸口袋,正好有一块零钱。站到车上,马小波环顾一下乘公交车的人们,突然发现自己好长时间没坐过公交车了,生活在不知不觉间向前迈了一大步,没觉着怎么努力,自己转眼就成了高薪阶层的白领,成了拥有一定人事和经济权力的部门经理。而这种感觉在有一个家、有老婆的时候才觉得实实在在,这就是家的意义吗?它让一个男人的奋斗有明确的目的,也让他的成功有了直接的反映。马小波心想:“或许,应该给庄丽买辆私家车了,这个已经早已可以变成现实的梦想,怎么我们都给忘了呢?难道我们需要的仅仅是梦想吗?”马小波又想到:“双休日一定陪庄丽去做头发,再给她买几身名牌衣服,买块上万块钱的名表,还有其他的东西,比如坤包、项链,都该换名牌了,不单单为了补偿她,也为了从她的改变来印证一下自己的成功,毕竟,老婆的消费水准某种程度上是老公能力的最直接反映。”

马小波已经能从社会的角度看待自己的家庭和庄丽了。

车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马小波无意间看到好像李浩骑着摩托车从另一个方向驰过路口,他穿着便衣,有个女人抱着他的腰坐在后面,从背影看,好像是刘阿朵。马小波愣了愣,再细看时,已经看不见他们了,他琢磨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马小波着庄丽请了一上午假,陪她去医院检查。让马小波始料不及的是,他们竟然把全城的大医院都跑了个遍,因为专家们除了那几句调不调的术语,谁也说不出个有效的治疗方法来,只有个老中医开了副草药让“吃吃看”。马小波心里有些发毛,两个人回到家,庄丽让他歇着,自己去做饭。马小波坐立不安,对庄丽说:“不行,我得带你去北京看病。”庄丽看看他,笑着说:“没那么严重,自己吓自己!”马小波严肃地说:“你听我的,我宁愿没事,但咱不能把病耽搁大了,吃完饭就走。”庄丽跑过来抓住马小波的胳膊,紧张地盯着他说:“你别吓唬我,我怕死!”马小波笑了:“你倒想死,哪就死得了?我只是以防万一。”庄丽说:“那还去不去北京?”马小波说:“去,当然要去。”

吃完饭,庄丽要去公司请假,马小波说:“打个电话就行了。”庄丽坚持要去,马小波说:“那我陪你一起去,咱把该带的东西带上,我在门外等你,你请了假咱们就去火车站。”庄丽说:“好,那我收拾点东西。”收拾东西的时候,庄丽问马小波:“要不要给我妈打个电话?”马小波说:“算了吧,别让他们c心了,回来再说。”庄丽想了想,同意了,问马小波:“我穿什么衣服啊?”马小波笑道:“你是去看病,又不是去看戏,穿什么不行?”庄丽说:“我穿结婚时买的那条白色连衣裙吧?”马小波说:“恐怕季节不行了,早晚气温低,怕会冷的。”庄丽说:“没事,我那是两件套,春秋都能穿。”马小波说:“你自己决定吧。”庄丽就找出来穿上了,试给马小波看。马小波看了一眼说:“不错,挺好。”转念又说:“去北京看完病,多住两天,给你买几身衣服。”庄丽高兴地扑过来,抱住马小波说:“你心里有我就行了,咱们别乱花钱,将来有了孩子开销大呢。”马小波有些心酸,拍了拍庄丽的背说:“快走吧,还要赶火车呢。”

出了门,两个人打车去庄丽的公司。没走多远,庄丽慢慢往马小波身上靠,马小波起初没在意,后来觉得庄丽的胳膊凉得厉害,脸色也有些苍白,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庄丽小声说:“没事,可能刚才的饭吃得不对了,肚子有点不舒服。”马小波说:“就快到你们公司了,上个厕所就好了。”庄丽点点头,闭上了眼睛。马小波刚想催促司机快点开,转眼看见庄丽脸色开始泛黄,嘴唇也变得苍白,气息非常微弱。马小波心里一惊,赶紧抱住庄丽,对司机说:“师傅,麻烦送我们去最近的医院!”司机从后视镜里已经看到了后面的情形,安慰马小波:“别担心,前面就是人民医院。”马小波感激地笑笑,低头问庄丽:“宝,你感觉怎么样?马上就到医院了。”庄丽脸上绽出一朵憔悴的微笑,马小波惊恐地看见她白色连衣裙的下摆渐渐洇出一朵鲜红的大花,感到彻骨的寒冷从头上直传到脚下,整个人变得麻木而僵硬,眼泪夺眶而出。

岳父、岳母赶到的时候,马小波正在手术室外面兜圈子。岳母责怪地望着马小波说:“你是怎么照顾她的!”岳父宽解道:“没事的,小丽身体好,小毛病,你先坐下。”岳母刚坐下,医生出来了,问道:“谁是庄丽的亲属?”三个人闻声都站起来,异口同声地说:“我是。”医生说:“直系亲属吗?谁是o型血,病人失血过多,需要大量输血,最近o型血浆很紧张,很多医院血库都没有o型血浆了,我们已经去其他血库调了,但不一定会有,最好让你们立即输血给她。”那一刻,马小波真是恨透了自己不是o型血,庄丽是o型血,只能输o型,而自己却是该死的b型!岳母顾不上擦眼泪,推一把岳父说:“你快去呀,你是o型,和丽的一样!”岳父一边挽袖子,一边跟着医生进去了。

马小波扶着岳母坐在长椅上,晕晕乎乎,还是难以确信事情的真实性,心里想着:“怎么可能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呢,要是个梦赶紧醒了吧。”岳母只是抹眼泪,问马小波事情的经过,马小波正要告诉她,医生又出来了,对马小波说:“小伙子,快再去找个o型血的人吧,刚才那位老人血压有问题,抽血多了有生命危险。”马小波没等医生说完,站起来就往出跑,仿佛逃离医院就能从噩梦中醒来。

跑出医院马小波才想起谁是o型血的问题,那辆出租车竟然还在门口等着,司机看见他出来,迎上来问:“你老婆怎么样了?咱是红旗车队的,需要去哪里我白拉你去,救人要紧。”马小波抓住他的手问:“你是o型血吗?”司机说:“我是a型,可以吗?”马小波摇摇头,司机说:“没事,你知道谁是o型,我马上拉你去。”马小波看看他,感到头脑异常迟钝,他望着车辆稀少的马路发呆。司机以为他在思考,耐心地等着他。初秋正午的阳光晒得马小波满脸油汗,头发像点着了一样,他忽然想起来:苏小妹说过她是o型血!马小波翻开手机,拨打苏小妹的手机,听到的是空号提示,突然想起苏小妹新换了手机号码,而自己为了不再跟她纠缠,竟然没记下。幸好还去过一次苏小妹的家里,马小波简短地叫道:“走!”司机马上给他拉开车门,跳上车,直奔苏小妹家里。

路上,马小波想:“只要苏小妹肯救庄丽,我马上给她跪下!”他也不怕撞见苏小妹老公了,直奔单元门口摁响了门铃。小保姆问清他的来意后说:“苏阿姨和叔叔回成都了,今天早上刚走。”马小波感到一阵透心凉,转身就跑,竟然忘记了出租车司机在等他。出租车司机开着车追上马小波,问道:“这下去哪里啊?咱们要尽量快点。”马小波说:“是的是的,”上了车,告诉司机:“只有去我们公司了,一定有人是o型血!”

还不到上班时间,公司大楼门口值班的两个年轻保安跟马小波打招呼:“马经理这么早上班啊?”马小波被提醒了,用内线给策划部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又打总经理办公室,依然没有人接。一位保安说:“都没上班呢吧。”马小波看看两个保安,突然掏出钱包,把钱全拿出来往他们怀里塞,嘴里说:“两位大哥,你们谁是o型血?我老婆失血过多,急需输血,你们救救她吧!”两个小伙子脸上写满了惊讶,一起推开马小波拿钱的手,一个说:“马经理你快别这样,都挺熟的,怎么能要你的钱!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嫂子在哪家医院,去了再说吧。”另一个说:“对对,先去医院吧,验出谁是o型血来就抽谁的吧。”两个人跑进大楼,大声喊着,把午休的保安都叫出来了,马小波看见大概有五六个人,感到很振奋,就领着他们往外跑。保安们都挤进了等在门口的出租车里,马小波对司机说:“师傅,你先拉上他们去医院吧,我再去找找o型血的人。”司机说:“这些人没一个是吗?”马小波说:“他们没验过,去了再说。”司机说:“你最好快点,我们出来四十多分钟了!”马小波笑笑,突然觉得浑身发热,脑袋发晕,挺着目送他们远去。

出租车在正午的炎热中消失了,马小波握着手机,一时不知该去哪里,直感觉胸发闷、腿发软,脚刚迈出去,就像被骄阳晒化一样软软地倒在滚烫的水泥地上。正午的大街上空空荡荡,连丝风也没有,马小波趴在那里,意识模糊,半睡半醒,远看像一堆废纸或者一条被车碾死的狗。此刻,远处一家卖磁带的小商店里隐约传来郑智化带着哭腔的歌声:

别哭,我最爱的人,

今夜我如昙花绽放,

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

你的泪也挽不回的枯萎。

别哭,我最爱的人,

可知我将不会再醒,

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

我的梦是最闪亮的星光。

是否记得我骄傲的说,

这世界我曾经来过,

不要告诉我永恒是什么,

我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

……

是否记得我骄傲的说,

这世界我曾经来过,

不要告诉我成熟是什么,

我在刚开始的瞬间结束。

……

马小波静静地伏在坚硬滚烫的马路上,倾听着这似有似无的歌声,眼泪汇聚到鼻尖,又滴落在地上,湿润了一下,很快就蒸发了。

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庄丽死于肾及zg功能紊乱和长期失血造成的脏器功能衰竭,医生终于弄明白了,这是精神因素导致的内分泌失调和长期严重抑郁造成的。

庄丽火化后的一个星期后,马小波病愈出院了,之前他一直昏迷着,没能给庄丽送葬。

马小波的父母一直陪着他,出院后又住了两个星期,回农村去了。临走的时候,老太太宽解自己的儿子:“娃,人死不能复生,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我和你爸先回去了,你别让我们放心不下,妈说句现在不该说的话,你还年轻,有合适的再找一个,日子还长着呢。”

马小波默默地点头,送走了父母。回来的路上,马小波泪水汹涌,旁若无人。

回到家里,面对庄丽的遗像,马小波不敢想庄丽的死是因为自己的出轨造成的,但是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像生长极速的巨藻很快塞满了他思想的全部。马小波把庄丽笑盈盈的遗像抱在怀里,仰面朝天,把泪水吞进肚里,哆嗦着念叨:“宝啊,我实在没有想到有些错误是致命的,现在什么都晚了!”

马小波想起来,有过好多次,在两个人感到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庄丽突然就问道:“宝,你说我会不会死啊?”马小波笑道:“当然会死。”庄丽就撅起了嘴,马小波赶紧补充道:“迟早会死,谁能不死呢?”庄丽就威胁他:“你要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就死给你看!”马小波笑笑,没当回事情,知道庄丽在吓唬自己呢。

可是,庄丽说到做到,她真的就死给马小波看了。而马小波却没有任何思想准备,除了悲伤,更多的是懊悔。

此刻,当庄丽把他一个人孤零零抛弃在这个世界上,马小波不知道如何将生活继续下去,可是,生活还是得继续下去。

后记:就是要你疼痛

在长篇小说《婚姻之痒》的结尾,我安排了女主人公庄丽含恨死去,这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是决定摒弃文学意义上的完美,以更直接的方式给婚姻现实和现实婚姻中的人一个警示,我知道这种文以载道的写法是为现在的读者所厌弃的,但我不能说服自己,还是用了这样忐忑却理所当然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