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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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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微笑道:“我忽然生出向往江湖草莽的生活情趣,自父皇登基,又以兵权予我后,手下均惟我之命是从,从没有人敢像少师般对我说话,使我听得既感新鲜又有乐趣。”

寇仲欣然道:“你的心情比来时好多哩!”

李世民真心诚意的道:“我虽或会失去两个亲兄弟,但有你两位真兄弟补上,大家目标一致的为天下百姓竭尽心力,尚有何憾?”

徐子陵伸出手,沉声道:“一日是兄弟!”

寇仲和李世民分别探手,三手紧握一团,齐声道:“终生是兄弟!”

三人各自哈哈一笑,这才分开。

寇仲道:“无论如何,世民兄入长安之日,就是我和子陵抵长安之时,至不济可保世民兄和家人从宝库逃命。。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当然希望事情不会发展至那地步,且这可能性幸好是微乎其微。不论贵父皇如何讨厌你,也不敢在冰封期即过的危险时刻,冒大唐国四分五裂之险置你于死地,他只会逐步进,而我们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娘的,我们可否仿似司徒福荣作幌子入城招摇撞骗?”

徐子陵一呆道:“司徒福荣?那岂非硬是予石之轩一个揭破我们的机会吗?”李世民单从李靖方面清楚此事,不致因此一头雾水,不知其所云。

寇仲道:“此正为测试石之轩最直接的方法,看他会否念在青璇份上,不揭破我们。且可引蛇出d,以石之轩的为人,兼之他又被以赵德言为首的派系排挤,让不会轻举妄动,到他来烦我们时,我们随机应变的和他周旋,来个大解决。他娘的!我寇仲现在真的不怕他。”

徐子陵沉吟道:“我们和石之轩的关系暧昧微妙,但这个险是否值得冒呢?一旦出事,会牵连很多无辜的人。”

寇仲道:“只要青璇肯到长安来,石之轩的问题将不存在。”

徐子陵苦笑道:“我不想她被卷进此事内。”

寇仲道:“那就告诉石之轩他女儿会到长安找你,这可是青璇亲口说的,童叟无欺,哈!”

徐子陵道:“我们能瞒过可达志吗?”

寇仲颓然道:“那是没可能的。还有毕玄,以他的眼力,只要看过我们一眼,无论我们如何装神弄鬼只徒惹笑柄。唉!只好偷偷摸摸,像耗子般昼伏夜出,又或索性躲在世民兄的卧房里,不过这既不能保护世民兄,且处于完全被动的劣境,大大不利我们的计划。”

李世民正容道:“两位可知在冬季长安惯例不会有任何马球的赛事。”

寇仲和徐子陵立即精神大振。

寇仲道:“这么说,我们只要能避开可达志和毕玄,可保平安。”

李世民不解道:“即使毕玄真的到长安来,你们遇上他的机会是微乎其微,可达志则很难说,为何不先一步把他刺杀,一了百了。”

徐子陵苦笑道:“我们办不到,因为他是曾与我们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们还要求世民兄放他一条生路呢。”

寇仲道:“尚有一个人是不得不防,就是杨虚彦,幸好他少有公开露面,碰上他的机会不大。如若世民兄能提供他的行藏,我们会很乐意解决他。凭我和子陵,或再加上个老跋,保证他一旦入局,任他练成不死印法或甚么劳什子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亦c翼难飞。”

李世民断然道:“不冒点险,如何成大事?只要我们拟定可在种种不同情况下的应变计划,加上随机应变,定可逢凶化吉。试想你们有那趟是顺风顺水的呢?你们还可在南方营造种种假象,使人以为你们身在关外。”

寇仲哈哈笑道:“还是世民兄够胆色,他乃乃的熊,就这么决定。从这里回梁都,有充足的时间让我们凑个诸葛亮出来。”

足音响起,宋鲁的声音在门外道:“小仲!玉致来哩!”

寇仲浑身剧震跳将起来,见李世民和徐子陵呆瞪着他,挺起胸膛道:“情场如战场,小弟打仗去也,希望不用为国捐躯吧!”

宋玉致一身劲装,秀发在顶上拢起来结成双髻,下穿长马靴绑腿,背挂宝剑,显是刚从远地赶回来,甫下马立即来见寇仲。

看到她倚桌静坐,一脸风尘的样儿,寇仲怜意大生,忘掉静静避退的宋鲁,至乎忘掉此地之外的任何人与事,在她秀眉轻蹙带点冷漠神色的美眸注视下,坐往桌子另一边。

两人目光纠缠。

寇仲心中条地翻起千重巨浪,想起以前种种,不论两人生死对决,又成千军万马对决沙场;甚么个人名位权力荣辱,至乎一统天下成不朽的霸业,说到底仍是‘心的感受’,不会多一分,不会减一毫,问题在是否满足。

而此刻他的心只盈满对眼前受尽自己折磨创伤的玉人,其他一切不关重要。

宋玉致淡淡道:“三叔不肯说你为何要到岭南来,定要由我亲自问你,际此风云四起的时刻,少帅仍有暇分身吗?”

寇仲一颗心“卜卜卜”的跳跃着,体内热血,若能令眼前美女幸福快乐,生命尚有何求。在这一刻,他衷心地感激徐子陵,若非得他当头棒喝,他寇仲会把中土弄得天翻地覆,分崩离析。现在既目标明确的将会与李世民以同一步伐达致天下和平统一,更可挽回宋玉致对他的爱,那可是他一直渴望得到生命最珍贵的东西。

宋玉致秀眉锁得更深,有些儿不耐烦的轻轻道:“少帅变成哑吧吗?”

寇仲强压下扑过去把她紧拥入怀,感受她香躯颤震的冲动,咽喉乾涸沙哑着声音道:“致致不肯来见我,我只好到岭南来。”

宋玉致现出责怪的动人神色,嗔道:“少帅似不知身负重任,怎可随便丢下正事,不怕爹怪你吗?”

寇仲深吸一口气,道:“我今趟到岭南来,是正式向致致求婚,因为前定的婚约已然作废,如今我寇仲再没有机会成为天下之主,只是一个平民,致致肯否委身下嫁,全在致致愿否点头。”

宋玉致俏脸倏地转白,娇躯剧颤,道:“你在说甚么?不要发疯!爹……”

寇仲正心诚意的道:“在我的生命里,从没有一刻我比现在更清楚自己在干甚么,更清楚我渴想得到的东西,那就是和致致共渡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写意美满生活。我立誓今后放下一切争逐霸业的行动,只尽心全力令致致得到最大的幸福和快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今天我就像个迷途知返的浪子,直至不久前,始晓得家乡在何方何地。从没有一刻,我更了解致致不愿岭南被卷进天下纷乱的大漩涡的想法,因为我正身在其中,深切体会到未来种种令人惧怕的可能性。”

宋玉致双目s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咬着下唇,好半晌后垂下蠔首,低声道:“不要胡闹,少师以为现在仍可抽身而退?”

寇仲道:“为了致致,我可以做任何事。。第一时间更新。在这艘战船上,除我外尚有子陵和另一个致致怎都猜想不到的人。”

宋玉致愕然朝他瞧来,掩不住讶色,瞪着他道:“你竟是认真的!”

寇仲长身而起,移到她身旁,单膝跪下,左手按胸,右手握上扶手,凝望宋玉致道:“事关我们的终生幸福,我怎敢胡闹。那个你猜不到的人将会是未来统一天下的真主,我和子陵会用尽一切努力办法助他登上帝位,因为我们深信他是当皇帝的最佳人选。”

宋玉致口唇轻颤的问道:“他是谁?”

寇仲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李世民!”

宋玉致娇躯剧震,道:“爹怎肯答应?”

寇仲沉声道:“我们得到他老人家全力支持。”

宋玉致娇躯再颤,双目涌出热泪,探出抖颤的手,抚上寇仲的脸庞,呜咽道:“寇仲!啊!寇仲!你……”

寇仲珍而重之的以双手捧起她香软的玉手,嘴唇轻柔地亲吻她掌心,魂为之销的道:“我的老天爷,原来能令致致感动至忘掉我以往所有过失是这末动人的一回事,待长安事了后,我就回来和致致d房花烛,哈!噢!”

宋玉致犹挂喜泪的俏脸现出红晕,一脸娇嗔的神态有那么引人就那么引人,垂下螓首,啐道:“我答应嫁给你了吗?”寇仲得而复失,本是一脸失望的瞧着被宋玉致收回去的玉手,旋又嬉皮笑脸道:“你宋二小姐若不嫁我,试问谁够胆子娶你?因那要适得我寇仲手上的井中月和少帅军才成。且未来的皇帝又是和我寇仲肝胆相照,恩怨交缠的兄弟,你不嫁我嫁谁?相信我,我们会是天下间最好的一对。”

宋玉致白他一眼道:“看你哩!仍是那副德性,大言不惭。”

寇仲感到身上每个毛孔不约而同的一起欢呼,他终于得到宋玉致。

他对此曾陷于绝对的失望,深受有心无力的感觉苦苦折磨,现在本似没有可能的事终于发生,宋玉致从未试过以这种神态和他调笑。

哑然失笑道:“这正是小子独到之处,晓得二小姐你正为人人对你一本正经的打躬作揖闷得发慌,所以小子投你所好,否则如何能赢得你的芳心呢?唉!我要走哩!让我唤子陵和秦王过来与你打个招呼如何?我可否把你介绍为本人的未婚娇妻?”

宋玉致条地从椅内飘起,落往出口处,盈盈别转娇躯,泪渍犹是未乾的俏脸现出又喜又羞,又没好气的苦恼而喜悦神情,柔声道:“致致甚么人都不想见,好好的活着回来见我,勿要逞强,一切以大局为重。知道吗?寇少帅!”

说罢一阵香风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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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卷第八章情花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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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情花爱果——

寇仲与李世民和徐子陵在梁都分手,李世民和徐子陵继续北上。李世民当然要赶回洛阳,徐子陵则为宋缺送信予梵清惠,并向她和师妃暄报告最新的情况。

寇仲甫登码头,来迎接他的虚行之和宣永均一脸凝重神色。

寇仲踏蹬上马,在亲兵护翼下朝城门驰去,问两人道:“是否有很坏的消息?”

宣永沉声道:“刘黑闼给李建成杀了。”

寇仲色变失声道:“这是没有可能的。”

另一边的虚行之叹道:“刘黑闼围攻魏州,城守田留安看准刘黑闼缺粮,闭城坚守,待李建成派兵来援,刘黑闼因粮草问题,更怕李建成和田留安里应外合夹击其军,撤往陶馆,一边背水立阵,一边在永济渠上架桥,唐军尾随而至,刘黑闼大军渡桥时中途桥折,令刘黑闼损失惨重。当刘黑闼率领馀部抵达饶阳,那饶州刺史诸葛德威假意出迎,当刘黑闼入城时,以伏兵四起突袭,刘黑闼受创被擒,诸葛德威执刘黑闼投降唐军,李建成遂斩杀刘黑闼于洛州,还把他的首级送返长安。同一时间李神通和李世绩攻打徐圆朗,后者孤立无援下弃城逃走,途中遇害。刘军是彻底的垮台哩!”

寇仲双目涌出热泪,仰望夜空,道:“刘大哥你放心去吧!我不杀诸葛德威和李建成,誓不为人。”

诸葛德威是刘黑闼的拜把兄弟,当年随刘黑闼在荥阳城内与他们相遇,大家的交情从那时建立起来。当时双方共六人,包括素素在内,现在只剩下他、徐子陵和狼心狗肺、卖友求荣的诸葛德威,能不感慨愤激。

穿过城门,蹄声乍起,两骑迎面冲至。

寇仲抹掉泪渍,定神一看,赫然是纪倩和回复女装打扮的小鹤儿y小纪,两人神采飞扬,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y小纪的美丽竟不在纪倩之下。

寇仲勉强压下心中悲痛,迎了上去。

除子陵在开封附近下船,从陆路赶往净念禅院,李世民则由守候的唐室战船载返洛阳。

夜空开始雨雪飘飞,徐子陵在一望无际的雪原放步疾掠,虽处此天寒地冻的冰雪世界,他的心却是一团火热。

经过这么多年来的转折,他终可毫无愧色的面对心爱的师妃暄,肯定地告诉她自己没有令她失望。

他虽不能与师妃暄结成鸳侣,却可为她完成心愿和师门的重托。而他们之间的爱是真实地存在双方内心深处,既伤感又美丽,正因没有结果,所以自有其永恒动人的滋味。对他们来说,这该是最好的结局。任何妄求只会带来灾祸痛苦。

人生至此,复有何求?

“咯!咯!”

跋锋寒的声音在房内响起道:“少帅请进!”

寇仲推门入房,叹道:“应付那些堆积如山,陆续来的文件,比应付千军万马更头痛,到此刻才有时间来拜见你老哥,轻松一下。”

盘膝坐在床上的跋锋寒瞧着他在床沿坐下,淡淡道:“边不负完蛋哩!”

寇仲一震道:“成功啦!你有否负伤?”

跋锋寒若无其事道:“他当时陪林士宏出巡,要刺杀他怎能不付出些代价,终于了结琬晶的一桩心事。”

寇仲道:“我们似乎开始有少许运道,宋缺答应支持我们。”

跋锋寒动容道:“这确出乎我意料之外,我还以为你会碰壁而回的。”

寇仲道:“关键处在我们抵岭南前宋缺收到梵清惠给他的一封信,使他肯接见我们,而李世民确是了得,对答如流,充分显示他当未来真主的资格和才干。”

跋锋寒沉声道:“你的刘大哥给j人害死了。”

寇仲双目杀机倏现,道:“李建成因此事声威大振,李渊召李世民回长安好褫夺他兵权一事已成定局。我们必须立即赶往长安,用尽一切手段办法以保着这未来帝主。据李世民说,在李建成提议下,李渊会正式邀毕玄到长安来,这摆明是针对李世民的厉害手段,前路尚多荆棘。”

听到毕玄之名,跋锋寒双目神光大盛,没有灯火的房内仍见闪闪烁动,平静的道:“你有甚么部署?”

寇仲道:“我准备在宝库内密藏一支三千人的精兵,凭宝库内的武器举事,发动突袭,以雷霆万钧之势把长安的控制权夺过来。”

跋锋寒皱眉道:“三千人是否太少呢?即使加上李世民的亲兵,仍不过是六千许人,只李渊的禁卫军已有数万人,还未把长林军计算在内。”

寇仲道:“三千人是宝库可容纳的人数极限,且要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关中,人数愈多,愈易泄露行藏,刚才我便是和雷大哥等反覆研究这方面的难题。”

跋锋寒道:“这三千人必须是一等一的好手,忠诚方面更要绝对没有问题。照你看,须多少时间来完成部署?”寇仲道:“最少一个月的时间,尚有件事告诉你,傅采林亦会来长安。”

跋锋寒露出笑容,道:“事情似乎愈来愈有趣,再加上个神出鬼没的石之轩,这场仗将会是我们最艰苦和最没有把握的一场硬仗。”寇仲苦笑道:“明天我和你,加上侯小子、y小子,出发往巴蜀,经汉中入关,这里其他的事,交由雷大哥和行之负责,希望老天爷确站在我们的一方,而李小子真的是真命天子。”

跋锋寒淡淡道:“最后的胜利将属于我们,我有克服一切的信心。”

寇仲心神飞越到伟大的长安城内,耳鼓仿似响起千军万马厮杀呐喊的激烈战斗声。

跋锋寒双眼亮起智慧的焰光,沉声道:“还记得‘杨公宝库、和氏宝璧,二者得一,可统天下’这首歌谣吗?”

寇仲点头道:“当然记得,只在字眼上有一字半字之差,意思则一。”

跋锋寒道:“和氏璧由你我和子陵三人瓜分,杨公宝库目前更是我们最重要的筹码。我们并非二者得一,而是两者兼得,假设这就是天命,天下不是由我们所得还可落在甚么人手上。”

寇仲欣然道:“二者得一,确可统一天下,像李小子现在等若得到宝库,所以天下将是他的。我们两者并得,似过份了些儿,所以只能间接透过他去得天下。哈!真有趣。但想想则教人心寒,难道确有天命这回事?”

跋锋寒点头道:“宝璧见光即死,故有等如无,而李世民却是真的得到宝库。师妃暄的看法很准,你们中土天下的未来是属于胡汉混融后的新一代,你和子陵虽是纯粹的汉人,我却是胡人,我们同心合力,是另一种的胡汉合一。”

寇仲露出深思的神色,道:“你该是汉化的胡人才对,因你厌恶本族人那种掠夺残忍的作风,所以到中土来寻求文化上的答案,很多时我已完全忘记你胡人的一面。更精采是李小子是胡化的汉人,令民族的界限变得模糊。宋缺指出李小子正因胡化颇深,故对塞外诸族能行兼爱的政策,此亦为其超越宋缺之处。”

跋锋寒低念一声宋缺后,缓缓道:“我尚未有机会问你关于岭南之行的细节。”

寇仲道:“与宋缺的见面,是个没有废话的对话,李……”

跋锋寒笑道:“我只关心你和宋玉致的事。”

寇仲微一错愕,接着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她对我完全改观,忘记我以前所有过错,至少没半句拒绝的话,还央我保住性命活着回去见她。”

跋锋寒道:“尚秀芳又如何?”寇仲神色一黯,苦笑道:“我不敢去想,想又如何?”

跋锋寒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你难道没想过兼收并蓄吗?”

寇仲发呆片刻,叹道:“这方面我和子陵想法接近,心中的爱只能投在一个人身上,否则对方心中只有你,而你心中却并非只有她,这是不公平的。”

跋锋寒道:“你的想法与众不同,但我却是从剑道领悟到同一道理,只有专志于一,始可达到剑道最高境界,爱情亦然,三心两意的话,绝不能体会得爱的真谛。”

寇仲道:“多谢老哥这番提示,人生难免有遗憾,唉!”

跋锋寒微笑道:“这种事决定后不要多想,夜哩!不若我们各自寻梦,明天我们将起程往长安,看看天下是否真的由我们去决定其未来的命运。”

净念禅院登山的山门出现在雪粉飘飘的前方,出乎徐子陵意料之外,一身素白外罩长浅黄披风的师妃暄悄悄立在门旁,似在恭候他的来临。

师妃暄一阵风般在他身旁掠过,道:“随我来!”

徐子陵像中了仙咒般追在她身后,掠过雨雪飘飞的草原,来到一座小山之颠,与她并肩而立,前方远处临立着中都洛阳城,在风雪中仍能予人灯火辉煌的感觉。

这不知是徐子陵多少次遥观此伟大的城池,可是均远比不上这一趟的深刻,或者是因为师妃暄,又或者是因他为守洛阳差点送命的经历,更可能是因与李世民和解合作。

他和师妃暄间再无任何心的障隔。

徐子陵苦笑道:“没有一刻我比现在更厌倦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的可怕日子,只恨如不坚持狠下去,天下将没有和平统一的一天,所以只好继续狠下去,直至世民兄登上帝座。”

师妃暄容色平静,美眸散发着神圣的光芒,轻吁一口气,甜甜浅笑,横他一眼,语带相关的道:“天下没你们办不来的事哩!”

徐子陵从未见过师妃暄吁气甜笑像个天真小女孩的动人仙态,呆盯她好半晌后,道:“坦白说,宋缺之所以肯同意,并非因我和寇仲有办法,而是因令师先行一步的信函和李世民本身管治天下的识见打动宋缺。使他抛开成见,作出肯定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妃暄的目光绝对错不了。”

师妃暄深深凝望他,没有保留地表达出心中的喜悦,柔声道:“子陵啊!你还记得妃暄说过的情关难过吗?”

徐子陵心中涌起难以形容的感觉,师妃暄是否要和他谈情爱呢?想想又该非如此,因为他清晰无误她正保持在“剑心通明”的境界上。点头道:“怎敢忘记!”

师妃暄现出一个没好气的动人表情,哑然失笑道:“有时我真的觉得你颇有寇仲的作风。”

徐子陵从容道:“我和他同一的背景和出身,江湖习气会不由自主在某些情况下显露出来。”

师妃暄欣然道:“我们一边散步,一边闲聊好吗?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的。”

徐子陵因师妃暄出奇地平易近人而生出奇妙和受宠若惊的感觉,点头道:“请妃暄引路。”

师妃暄别转娇躯,朝北面丘坡走去,漫不经意道:“可以告诉我有关石青璇的事吗?”

徐子陵苦笑道:“若我不是深悉妃暄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会误以为妃暄是在试探我和她的情况。”

师妃暄淡淡一笑,别过俏脸白他一眼,道:“记得那句差点令我万劫不复的话吗?”

徐子陵洒然道:“当然记得,只是从没想过万劫不复这形容词,没想过对妃暄情况会严重至此。”师妃暄柔声道:“你可知因何有那句话?”

徐子陵平静答道:“是为青璇说的,对吗?”

两人离开小山,在雪原朝洛阳的方向漫步。

师妃暄凝视风雪迷茫处掩映透来的灯火,轻轻道:“这个你早弄清楚,我指的是我因何会为石青璇给你这么的一个忠告?”

徐子陵摇头道:“直到今天我仍不明白,依妃暄一向行事的风格,该不会介入这类儿女私情上,何况是别人的儿女私情。妃暄不介意我说得这么直接没有顾忌吧?因为对你更大逆不道的话我早说过。”

师妃暄徐徐而行,道:“当日子陵击杀‘天君’席应后,不告而别的匆匆离开巴蜀,妃暄只好到幽林小谷告知石青璇,当她见到我时,蓦然整个人变得轻松自如似的,妃暄直觉感到她是因你徐子陵不是与我一道离开而放下心事。更从而掌握惯于隐藏心内感情的石青璇对你是情根深种,所以在龙泉忍不住提醒你,因怕你是个不解她心意的大傻瓜,岂知却惹来自己的难以自拔。人家这么说,够坦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