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银匣古剑(2 / 2)

作品:《疤面人(魔面情侠)

天麟毫不迟疑地说:“我们必须星夜赶往大荆山,一刻也不能耽搁。”两人入座,匆匆饭毕,计议一阵行程路线,立即走出店来。这时,骅骝、赛雪俱已食饱拴在店外。天麟、兰娟认镫上马,疾驰出镇,奔上官道,放马如飞,直奔宁乡。

宝马毕竟不凡,红日刚落西山,两人已驰抵宁乡城外。天麟一拨马头,沿着绕城乡道,直向西关驰去。兰娟见天麟如此紧张,焦急,不觉黛眉一蹙,拨马紧追,同时关心地暗示说:“麟哥哥,此地距大荆山远不足千里,快马两天一夜可达,何必如此慌急,再说点苍各派也许会中途退却,改变计划。”

天麟未待兰娟说完,立即接口说:“救兵如救火,片刻迟缓不得,须知点苍、武当各派偷袭大荆山的阴谋,蓄意已久,这次五派联合出动,意在乘虚偷袭,以求速战速决。”

兰娟接着慰声说:“大荆山有丽凤姊姊帮中的三堂五坛高手,还有伯母和玉箫仙子及蓉姊姊等人,足可迎击各派前去犯山的人。”

天麟依然焦急地说:“人手虽然众多,但各派人数也不少,尤其来人之中,多是阴险机诈之徒,偶一疏忽,必被来人所乘……”话声未落,骅骝、赛雪同时一声震耳长嘶。

两人举目一看,双目不禁一亮,前面已是西关了。只见前面行人夹道,喧声沸腾,人群中一行数辆丝绣绵帷的豪华大车,金辕红轼。车前有人开道,车后有人拥随,俱是锦衣高马大汉,个个佩有武器,叱喝催马,鞭声清脆,直向西关城内,迤逦前进,极似皇妃出宫,气派华丽至极。

天麟、兰娟飞马来至近前,立将马速慢了下来,只见一行车马,已经进入城门,仅最后一辆锦车,尚未通过吊桥。骅骝昂首一声怒嘶,行人震惊,纷纷让路。就在骅骝怒声长嘶之际,车后随行的马上锦衣大汉,纷纷转回头来,一见马上天麟,个个面色大变。最后一辆锦车上,绣帘一动,各由左右探出两个绝美少女的螓首来。

兰娟转首一看,只见两个绝色少女,个个眉目如画,俱都宫鬓堆鸦,头上各插一只飞凤,颤颤巍巍,耀人眼目。两个少女,俱穿霓裳,一个是艳红,一个是黛绿,四目冷电闪烁,一直望着天鳞,粉面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惊愕神色。

兰娟仅这一转首间,赛雪紧跟骅骝身后,已穿过道上行人。再看麟哥哥,两手控缰,目不斜视,已驰出数丈了。兰娟知天麟没看到方才的情形,一催赛雪,立即追了上去,接着低声说:“麟哥哥,那些人似乎认识你呢?”

天麟一心关注大荆山安危,恨不得插翅飞回蓝凤帮总坛,哪有心情去看那些人究竟是谁?于是,漫不经心地轻噢一声,头也不回继续向前飞奔。兰娟深知麟哥哥关心大荆山安危,只得急催坐马,并骑狂驰。瞬间已绕过西城,奔上通往常德的官道,直向正北奔去。

这时,红日已没,秋霞似火,四野一片晖红,商旅行人多已投店,官道上寥落无人。只有天麟,兰娟,放马疾驰,急奔如飞,扬起两道滚滚土龙。蓦然,身后传来一两声隐约可闻的清脆鞭响。接着,是一阵急骤的辘辘车声和马嘶。

兰娟心头一震,回头一看,只见方才进入西门的一行车马,这时势如潮水般,又由北门中涌了出来。于是,惊得慌忙对天麟说:“麟哥哥,他们追来了。”

天麟回头一看,不觉冷冷一笑,立即不屑地说:“不要管他。”说罢转身,一拨马头,如飞驰下官道,直向西北越野驰去。

兰娟黛眉一蹙,紧跟放马疾驰。再回头,后面车马,疾进如飞,依然紧追不舍。一阵疾驰,跑出二十余里,四野已经黑暗下来,后面再听不到辘辘车声。兰娟似乎放心不少,不觉轻轻吁了口气,转首再看天麟,稳扣丝缰,双目前视,骅骝昂首竖鬃,疾奔如飞。

她对绣帷大车,锦衣大汉紧紧追赶的原因,始终不解,尤其那两个头插飞凤的少女,更令她怀疑。但麟哥哥一直不说,她自觉又不便开口追问,其实,天麟自己也不知那些人是谁,为何被人追赶,只是他一心牵挂大荆山,不愿因任何事有所拖延。

天麟剑眉微蹙,不言不语,一味向前疾驰,为了避免意外纠缠,这时他已决心改由乡道前进。两人饥食渴饮,马驰如飞,深夜宿店,拂晓动身,中途绝少停留。第三天,夜色黝黑,秋风瑟瑟,已是二更时分了。天麟、兰娟乘着骅骝、赛雪,如飞奔驰在通往大荆山的乡道上。

大荆山,崎险、巍峨、雄峙在十数里外的黑暗中,四座绝峰,矗立夜空,显得高可接天。骅骝、赛雪已跑得通体是汗,但奔驰速度依然丝毫未减。天麟望着远处的大荆山,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触,似乎兴奋中含有焦急,焦急中含有恐惧。因为,大荆山一片黝黑,竟看不到一丝光亮,这和往日大不相同,可见全山俱在紧急戒备中。

天麟神色片刻数变,有时星目闪光,有时朱唇绽笑,有时又剑眉紧皱。兰娟粉面一直挂着微笑,心里想着稍时见到母亲、卫伯伯及丽凤姊姊等人时的快乐情形。片刻已达大荆山南麓,山前夜风较劲,全山响着如潮松涛。

兰娟凝目一看,山前幢幢黑影,俱是畸形岩石,细竹矮松,随风摇曳,草中小虫,发出咕咕叫声,再往深处看,一片漆黑,仅能看到插入半空的参天古木。这时,天麟剑眉紧蹙,星目闪闪射光,神色逐渐焦急起来。蓦然飞驰中的骅骝、赛雪,突然竖耳立鬃,昂首发出一声既长且惊的雷鸣怒嘶,声震山野,直上夜空,谷峰相应,历久不歇。只见两马,双目射光,鼻息紧急,速度骤然加快,宛如电掣脱箭般,直向谷口如电射去。

天麟顿时大惊,心知必有变故,翻手取下肩头的宝扇来。兰娟也预感到情形不妙,情不由己地掣出背后的寒光剑来。一阵雨点般的清脆蹄声,两马已奔上人工修筑,路面光滑的入山大道。突然,天麟剑眉飞立,星目冷电暴射,一声厉喝,急将马缰勒住,骅骝一声惊嘶,倏然人形而立,只见天麟这时,神情有如疯狂,面色悲忿至极,望着道旁草丛,不觉急怒厉声问:“怎样了?”

兰娟被天麟突如其来的勒马厉唱,吓了一跳,正待收缰,赛雪一声惊嘶已自动停止了,转首一看,心头猛地一震,惊得花容色变,一声惊叫,险些跌下马来。兰娟转首一看,只见道旁草丛间,横倒竖卧着七八个灰衣劲装大汉,个个龇牙瞪眼,俱都口鼻流血,一看即身中了极毒的暗器。亮影一闪,天麟飘身下马,纵至几具尸体之前,伸手正待去探几人鼻息。

蓦闻附近草丛中传来一声低声警告:“卫小侠不可触动几人,请速至总坛迎敌……”

天麟吓了一跳,倏然立起身来,星目中冷电一闪,立对发声之处,急问:“来人入山多久了?”

草丛中的人立即露出两只眼睛,焦急地回答说:“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天麟心头一震,急“噢”一声,又问:“都是哪几派的人?”

那人有些紧张地说:“来人可能不少,现在五坛都已遇难了,方才由此进山的是一群身穿黑色道袍的背剑道人……”话未说完,前面草丛中突然一动,那人立即失声惊呼:“啊,不好,卫小侠快去,红旗坛告急了。”

天麟、兰娟,心头同时一惊,面色倏然一变,转首一看。只见前面两峰之间的夜空上,一道火焰,直向半空升去。叭的一声,一朵红色火花应声炸开了,无数火屑,随风飘向远处。天麟看罢,不觉冷冷一笑,亮影一闪,飞身落在鞍上,一抖马缰,骅骝放蹄向前驰去,宛如电掣雷奔。

兰娟尚未催马,赛雪已放蹄如飞。噗啦一声飞禽振翅声,一道白影冲出左侧草丛,直向四座绝峰间飞去。兰娟心头一震,转首一看,一只讯鸽,白影一闪,已消失在夜空里,知道是飞往总坛,报告天麟回山的消息。接着游目一看,发现矮松翠竹之下,虬藤怪石之间,似乎潜伏着不少人影,尚不时探首外看,露出一两只闪烁眼睛。

兰娟心中一凛,不敢与天麟相距太近,因此,横剑鞍前,不时默察着山道两侧的形势。两马沿道疾奔,带起一阵清脆如雨蹄声,铁蹄过处,星火飞射,骅骝在前,赛雪在后,相差数丈距离,马速高得惊人。这时,谷中暗影间,已看到有人影闪动,无数暗桩,正兴奋欲狂地相互传递着卫小侠回山的消息。

蓦然,骅骝昂首一声震耳惊嘶。天麟举目一看,只见前面崎岖山道上,两道黑影尽展轻功,如飞向前疾驰。凝目一看,不觉怒哼一声,急催骅骝,快如电掣,直向两道人影追去。兰娟举目前看,发现那段山路,左有悬崖,右有峭壁,形势危险至极,因此,不觉急声阻止说:“麟哥哥不要太快。”呼声未落,天麟已至对方两人身后,一声暴喝,身形腾空而起。

骅骝一声怒嘶,惊得对方两人倏然转身,同时掣出剑来,闪身让至路边,骅骝如飞驰过。兰娟急收坐马,发现两个人影竟是两个身穿黑袍的中年道人。两个中年道人,四目凶光一闪,望着空中天麟,同时一声怒喝:“大胆草寇还不下来受死吗?”大喝声中,疾挥长剑,齐向飘身而下的天麟飞身扑来。

天麟一听老道呼他“草寇”,顿时暴怒如狂,一声怒极大笑,折扇唰声张开,同时厉声说:“今夜遇到你们这些恶道,势逼小爷违誓杀人了。”了字出口,身形旋动,亮影一闪,已至两道身后,大喝一声:“恶道纳命来。”喝声未落,金华电闪,幻起一排扇影,直削两道颈后。

两道身手似乎不凡,同时一声大喝,低头躬腰,纵身向前,左手一扬,四点寒星,直向天麟迎面射来。天麟一声厉笑,星目冷电暴射,上身一晃,已至两道身前,振臂一挥,折扇已至两道喉间。金华一闪,暴起两声刺耳惨叫,人头飞空,血喷如注,两个老道撒手丢剑,翻身栽倒地上。

天麟含忿杀了两个老道,唰声将扇合好,手中折扇向着兰娟一挥,飞身纵落骅骝鞍上。兰娟一抖丝缰,放马追了上去,由于进山看到被杀的七八个弟兄,觉得这两个老道死有应得,因此没有出声阻止麟哥哥杀人。

兰娟见大荆山遭人夜袭,心中焦急不亚于天麟,转过一座峰角,山势忽变险恶。前面数十丈外,现出两座矮峰,一道巨木寨墙,依着山势筑成,中间一座巍峨寨门,高悬一面红缎锦旗,上面似乎绣着一只彩凤。寨墙上,寒光闪闪,人影晃动,寨内不时传来暴喝和金铁交鸣声。

兰娟看罢,知道前面即是红旗分寨了。她仍记得红旗坛主双剑追魂蒲翠萍,是一位二十二岁的艳美少女,一身红缎劲装,背插双柄长剑,和蓝天丽凤同样的娇美中含有一丝凌威。再看天麟,俊面铁青,剑眉轩动,星目中冷电闪烁,不停催动着飞奔骅骝。

骅骝、赛雪昂首竖耳,同时发出一声响彻谷峰的怒声长嘶。这声长嘶,立即惊动寨内弟兄,寨墙上突然发出一声兴奋高呼:“兄弟们快开门,卫小侠回山了。”呼声甫落,全寨顿时暴起一阵冲天欢呼,冲破夜空,震耳欲聋,不少人由暗中跑至寨墙上挥手跳跃,如疯如狂。

接着一声呐喊,寨墙上立即燃起无数火把,全寨顿时一片通红。骅骝、赛雪,尚未到达近前,十个大汉已将寨门打开。天麟、兰娟丝毫未停,飞马冲进寨内。就在两人飞马进人的同时,场中暴起一声凄厉惨叫,两个黑袍老道,已将一个红旗坛的香主劈死剑下。

兰娟游目一看,芳心顿时大怒,气得黛眉飞竖,凤目闪光,立将赛雪勒住,只见四个灰发长须老道,四柄青钢长剑,交互击出,同时围攻双剑追魂蒲翠萍一人。这时蒲翠萍秀发已被对方斩乱,肩背上已受了两处剑伤,殷红鲜血,已透至衣外,飞舞双剑,力敌四道,已是险象环生了。

另一组,六个老道,三个持拂尘,三个使长剑,疯狂围攻一个手持铁折扇,身穿黄长衫的中年书生。兰娟仍记得这人正是蓝凤帮总坛第三堂主幻云铁扇黄仲华。黄仲华似乎刚由总坛赶到,一柄铁骨折扇,削点崩打,威势猛不可当,但要想战胜六个老道,仍不是一件易事。

第三组,是两个用剑老道,围攻一个飞舞钢鞭的大汉,用鞭大汉拼命力敌,奋不顾身,宛如一只疯虎。场中地上,已有三个劲装大汉,倒在血泊中。兰娟游目看罢,只气得娇躯嗦嗦颤抖,她确没想到这些人竟是如此无耻。

但她也有些不解,不停地暗问自己,回风掌杜老伯呢?还有武功高绝的蓉姊姊。继而一想,难道总坛遇到了劲敌?亮影闪处,天麟已飘落马下,剑眉如飞,星目闪光,唇角掠着一丝冷笑,直向场中走去。兰娟一见,飘身而下,急步跟了上去。

两个刚刚劈死那个香主的老道,这时一见天麟,两道立即发出一声不屑冷笑,再乘杀人余威,齐向天麟扑来。天麟玉牙紧咬,一声不吭,星目注定扑来的两道。两个持剑老道,看了天麟的威厉神色,心中同时升起一丝寒电,凶睛一瞪,壮胆一声大喝,挺剑直刺。

天麟一声冷笑,大喝:“撒手。”大喝声中,身形一闪,折扇闪电点出。

金华过处,当的一响,左面老道手中的长剑,已脱手而飞。就在这时,场中蒲翠萍脱口发出一声惊呼。兰娟一声怒叱,腾空而起,身剑合一,幻成一道耀眼匹练,直向围攻蒲翠萍的四个老道闪电扑去。天麟闻声心头一震,转首一看,面色倏然大变,蒲翠萍的两柄长剑已被四个老道的四剑合击截断,于是,心念一动,疾演迷踪,厉喝一声:“恶道找死。”死字出口,身形如电,亮影一闪,已至四道身后,较之兰娟尤快一步。

唰的一声,折扇倏张,金星飞洒,扇影如云,一团彩霞中,暴起数声惊心惨叫,四颗头颅应声飞起,四道鲜血激射如注,幻成漫天血雨。兰娟一声惊呼,闪身横跃两丈。这突如其来的骤然变化,墙壁上,暗影中,所有帮中弟兄,俱都惊呆了。

全场顿时静下来,除了火把的“沙沙”燃烧声,再听不到其它声音。其余打斗中的黑袍老道,相继暴喝,纷纷退出圈外,个个神色惶急,俱都冷汗直流,双目惊惧地望着场中。一阵扑通声中,双剑追魂蒲翠萍力尽晕厥,同时倒在四道尸体的血泊中。

天麟大吃一惊,兰娟一声娇呼,黄仲华纵身前扑,三人同时圈了过去。突然,寨墙上,暴起一声震天呐喊:“啊,跑了。”

天麟心头一震,转首一看,只见其余八个老道,飞身纵上寨墙,挥剑杀伤几个手举火把的弟兄,直向寨外疯狂驰去。天麟看罢,勃然大怒,厉喝一声:“恶道,不留下头颅想走吗?”厉喝声中,身如电掣,亮影一闪,宛如银弹离弓,直向逃走的八个黑袍老道,如电射去。

黄仲华一见,立即高声急呼:“卫少侠停步,帮主有命,不准追赶。”天麟一听,不愿违背丽凤姊姊的帮令,强忍满腹怒火,立时停身在寨墙上。

就在这时,寨墙上,突然有人高声大喊:“啊,不好了,总坛起火了。”天麟心头猛地一震,转首一看,顿时大怒,不觉气呆了。只见总坛方向,火焰爆炸,红光冲天,金蛇万道,滚滚浓烟,四周绝峰,立被染上一片骇人火红。同时,阵阵连珠爆响,全山清晰可闻,令人望了怵目惊心。

蓦闻黄仲华再度高声急呼:“卫小侠速至总坛支援,蒲坛主已经晕厥,在下暂时不能离开此地,以防崆峒恶道再来。”天麟暴声应好,身形腾空而起,双袖一挥,身形宛如划地流星般,直向火光冲天处闪电飞去。

蒲翠萍已被四个红衣少女抬走,兰娟立即翻腕收剑,紧跟天麟身后追去。蓦然,一声洪钟大响,发自前面茂林深处,声震山野,直上夜空,余音历久不绝。钟声甫落,接着传来一片冲天呐喊,锣声紧急,响成一片。天麟大吃一惊,心中急怒交加,不禁张口发出一声怒极长啸,身形骤然加快,直向钟声响处驰去。

兰娟紧跟天麟身后,芳心又急又怒,她确没想到这些有门有派的人物,居然恬不知耻,杀人放火,夜施偷袭。天麟一声啸罢,已至茂林近前,那声洪钟余声,仍飘荡在夜空中。林中突然传来一声焦急高呼:“请卫少侠速至火场,那面情势非常吃紧了。”

天麟、兰娟一听,倏然转身,再向火光冲天处驰去。飞越一片嶙峋怪石,穿过一段树林,即是一座雄伟石堡。两人飞驰中,同时一长身形,腾空飞上高大石墙。墙上警卫暗桩,立即高声急呼:“卫小侠速至粮械库,点苍派数十高手在那边放火,子母梭李堂主已经前去了。”天麟、兰娟身形不停,沿着宽大石墙并肩向北疾驰。

举目前看,火场距离石堡,尚有百丈距离。这时,火势更烈了,火光冲天,夜幕通红,地下落针可见。飞驰中,兰娟游目一看,堡中建筑毫不逊于东海神君的神秘庄院,阁楼林立,院落有序,红砖绿瓦,画栋雕粱,长廊槽前,棋布灯火,光亮最明处,是座气势雄伟,建筑巍峨的大厅。

兰娟打量间,两人已纵下高大堡墙,直向百丈外的火场奔去。只见火场上,人影闪闪,呐喊连声,帮众取水,快步如飞,一排十座高大长房,已有三座全被火焰吞噬了。火焰裂声中,夹着怒喝娇叱和金铁交鸣声。兰娟循声一看,火场不远处的一片草地上,刀光剑影,叱喝连声,四五组人已激烈地斗在一起了。

草地上,横倒竖卧着七八个劲装大汉,有的呻吟,有的惨嚎。前面草地上,蓦闻传来一声暴喝。一道拳大耀眼流星,在通红火光下,宛如一个火珠,挟着尖锐刺耳惊风,直向一个狂逃的人影射去,捷逾奔电,一闪即至。一声惊心惨嚎,狂逃人影,踉跄两步,翻身栽倒草地上。

兰娟凝目一看,一个白发短须,霜眉虎目的七旬劲装老人,飞身追了过去,俯身将地下那颗拳大流星捡了起来。七旬劲装老人,双臂微圈,再向场中走去,虎目炯炯监视着数组打斗的人。兰娟认得这位老人,正是以子母飞梭独步武林的第一堂主李沛然。

这时,子母梭李沛然已看到了天麟和兰娟,立即虎目一亮,惊喜欲狂地高声说:“卫少侠回来得太巧了,快去支援宋坛主。”说着,指了指处激烈打斗的一组。

天麟仅向李堂主主微一举手,折身扑了过去。兰娟举目一看,只见五个劲装大汉,齐挥刀鞭斧锏,合力围攻宋大憨。宋大憨满身血渍,飞舞亮银索子鞭,裂着大嘴,瞪着环眼,怪叫不停,身上衣服不少处被对方削破了几个长缝。

这时看到亮影一闪,知是天麟回来了,立即扯开沙哑喉咙高叫:“公子老弟不好,帮主姊姊命我守库房,他们偷来放火烧……”话未说完,寒光电闪,对方单刀当的一声已劈在他的大头上。

宋大憨环眼一闭,一声哎哟,头上火星直冒,气得哇哇怪叫,呼的一声,反手就是一鞭。兰娟不知宋大憨具有刀剑难伤的横练功夫,吓得脱口一声惊呼。天麟尚未到达,对方大汉手中的大斧,又砍在宋大憨的屁股上。

宋大憨一声闷哼,身形踉跄向前仆去,同时高声喊叫:“公子老弟不好……”好字尚未出口,天麟身形已到,亮影闪处,暴起一声惨嚎。

兰娟翻腕掣剑,正待援助宋大憨,蓦见李沛然举手一指说:“娟姑娘,珊珠女侠和飘风女侠俱在那边。”

兰娟惊得轻啊一声,举目一看,只见距火场最近的草地上,三个劲装老人围攻飘风女侠,四个中年大汉,合力猛击母亲。兰娟看罢,芳心大怒,正待举步。耳边再度响起李沛然的震耳大喝:“点苍小丑想走吗?”喝声未落,右腕疾扬,抖手打出一梭。

一道寒光,锐风呼啸,如电一闪,已至狂奔的那人脑后。砰的一响,惨嚎一声,飞梭过处,脑浆四射,盖骨横飞,那人仆身栽倒地上。兰娟看得怵目惊心,花容色变,子母飞梭,震惊武林,一经出手百发百中,看来所传果然不虚。

一声娇叱传来,接着是一声惊叫,飘风女侠已挥剑削掉一个老人的左耳。兰娟一见,飞身扑了过去,身形未到,立即高呼:“妈妈,伯母,娟儿回来了,麟哥哥也回来了。”

飘风女侠一听爱儿回山,精神顿时一振,手中长剑一紧,唰唰攻出三剑,三个老人立被逼乱,同时退后三步。珊珠女侠激战中,看到了爱女兰娟,立即高声阻止说:“娟儿不要过来,你不可急烈闪动腰身。”兰娟一听,倏然止步,羞得粉面通红,果然不敢向前了。

飘风女侠逼退三个劲装老人,似乎是再度警告三人了:“崔一山,我再度劝你们速离此地,否则你们点苍精英尽毁今宵,那时你们悔之已晚,回告你们贵派掌门沈恭顺,再不觉醒,任性胡为,点苍千秋大业,将由他的手中断送……”飘风女侠话未说完,前面传来数声惨叫。

接着传来宋大憨破锣似的声音:“公子老弟跟我来,你妈妈在那边被人家好几个人打。”

飘风女侠知天麟来了,心中又惊又喜,立即怒声对三个老人说:“崔一山,你们再不走,即将死无葬身之所了。”

其中一个马脸老人,环眼一瞪,厉声大喝说:“贱婢废话少说,今宵死在眼前尚逞口舌之利。”飘风女侠顿时大怒,长剑一紧,连向马脸老人攻出三剑。

亮影一闪,天麟飞身扑到,一见七人围攻母亲和珊珠女侠两人,不觉顿时大怒,剑眉一立,震耳一声大喝:“住手。”

这声大喝,直如平地焦雷,三个劲装老人,四个中年大汉,同时停手,暴退一丈,齐向天麟望来。人影闪处,两位女侠纵身落在兰娟身边。飘风女侠见爱儿天麟,俊面铁青,眉透杀气,两颊上沾着数点血渍,两手如钩曲张,直向七人立身之处逼去。

天麟身形没停,星目注定三个老人,仅一双飞竖剑眉动了几动,依然向前走去。一连蹬蹬脚步,宋大憨已飞步赶到,一见中间马脸虬发老人,一咧大嘴,即对天麟大声说:“公子老弟,这个老家伙是放火头,还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

中间马脸老人凶睛一蹬,仰面一声狂笑,傲然堂皇说:“草莽帮匪,结伙害人,杀之除害,以靖地方……”话未说完,逼进中的天麟,星目冷电暴射,再难抑制心中怒火,厉喝一声,飞身向前扑去。

马脸老人虽曾惊心天麟那声大喝,但见是个年轻小子,怎会放在眼中,一声冷笑,跨步闪身,一抡双拳,直捣天麟。蓦然人影一闪,眼前人踪不见。马脸老人大惊失色,一声暴喝,疾演怪蟒翻身。就在这时,另一瘦削老人三角眼一瞪,大喝一声:“帮匪找死……”死字出口,身形已至天麟身后,倏举右掌,闪电下劈。

“帮匪”两字,令天麟剑眉一挑,疾演后山打虎,亮影一闪,再至瘦削老人身后。突然一声暴喝:“纳命来。”来字出口,右掌巳猛力劈下,直击对方后胸。

砰的一响,闷哼一声,瘦削老人身形踉跄,猛力前冲数步,张口吐出一道鲜血,一头栽倒,登时气绝。马脸老人又惊又恐,暴喝一声,圈臂蹲身,凶睛一蹬,两掌同时推出。一道刚猛掌力,卷起地上滚滚尘土,直向天麟当胸击到。

天麟杀机已起,仰面一声厉笑,右掌振腕迎出。掌势一出,点苍高手面色同时大变,顿时呆了。只见一股绝伦狂飙,势如排山倒海,挟着尖锐啸声,直向马脸老人的掌风迎去。砰然一声大响,沙石横飞,劲风激旋中,暴起一声悠长惨叫。

马脸老人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直向数丈外的野草乱石中飞去。蓦然数声暴喝,另一黄衣红面老人和四个中年大汉,身形同时跃起,直扑横飞中的身形。砰的一声,马脸老人的身体,已着实撞在一方大石上,继而一滚,翻进石下野草中。

扑至近前的黄衣老人和四个中年大汉,同时蹲下身去,—探鼻息,马脸老人早已气绝。这声震耳响声,全场打斗立停,所有目光,纷纷望了过来。就在这时,数声凄厉长啸,由遥远的峰岭间,破空传来,音质浑厚,直上云端。啸声一起,两位女侠面色同时一变,知道山外又来了着名高手。立在远处的子母梭李沛然,凝神一听厉啸,虎目倏然一亮,双手控梭,飞步奔了过来。

宋大憨瞪着一双鹅卵眼,慌张地看了一眼啸声传来的方向,急步走至天麟跟前,立即神色焦急地低声说:“公子老弟,快点吧,两个都杀啦,何必再留这一个,事完了你还得赶快去看帮主姊姊……”

天麟一听,浑身一战,面色倏然大变,未待宋大憨说完,立即怒声喝问:“你说什么?”宋大憨心中无备,被天麟这声突如其来的骤然大喝,吓得惊啊一声,不禁张着大嘴,连退数步,立时呆了。

人影一闪,李沛然已飞步赶到,即对惊怒交集的天麟,慌急地低声说:“帮主欠安,小侠不必焦急。”

天麟这时俊脸铁青,星目射电,听了李沛然的话,哪里肯信,立即暴声说:“任何一派伤了丽凤姊姊,他的派系有如此石。”话声甫落,倏然转身,右臂运足功力,猛向三丈外的一方青石遥空劈去。

轰隆一声震天巨响,坚石爆飞,青烟弥空,碎石疾射,带起一阵刺耳尖啸。黄衣老人和四个中年大汉,看了这等声势,顿时惊得面无人色,完全呆了。亮影一闪,天麟转身驰去。宋大憨一见,立即惶声急呼:“公子老弟等我……”

急呼声中,挺着如鼓肚皮,放腿追去。

飘风女侠知道总坛事态严重,不敢再阻止天麟前去,于是转首对黄衣红面老人,急声说:“崔一山,我念你为人正直,在江湖上颇有好评,是以才再三忠言相劝,以你之明智,当知这次偷袭大荆山之愚蠢,劝你急率所余点苍弟子,速离此地,以免贵派精英今宵尽毁于此。”

黄衣老人崔一山神色数变,颇感犹疑,似乎有难言之隐,一双炯炯虎目,注定飘风女侠,但两只耳朵却听着逐渐飞向总坛的数声厉啸。飘风女侠芳心大怒,柳眉一竖,厉声说:“崔一山,你再不走,贵派在江湖上,将永无重振声誉的机会了。”

黄衣老人崔一山听得心头一震,料定各派无人是那俊美少年的敌手,自知大势已去,转首对四个中年大汉,沉声喝了声“走”,当先向山外驰去。四个中年大汉抱起两个老人的尸体,紧紧跟在黄衣老人崔一山身后。点苍其余高手,纷纷起步,如飞驰去。

蓝凤帮的几个香主,虽然心中不服,但李堂主不追,无人敢出手截击。这时,大火虽未减弱,但火势已能控制,不致再波及别处。李沛然见点苍高手已走,立即焦急地说:“两位女侠暂请不要离此,老朽先走了。”

飘风女侠和珊珠女侠两人,同声应好,再看李沛然已在数丈以外了。举目前看,百丈外的石堡上,一道亮影,直向较技场方向驰去。两位女侠望着那道流星似的亮影,知道那是忧心如焚的天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