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我真有点怀疑你是个男孩，看人是这种眼神！”陈怡倩捏她的手，笑道，“不过我就是喜欢，紫薇，有时你很可爱，一点都不像女强人，倒像个小女孩，或者小男孩！”

“我像女强人？”赵紫薇又气好笑。以前的赵子强最讨厌女强人了，这种女人除了醉心工作，还意味着没男人要。“怡倩，我这样的漂亮女人竟然跟女强人划上等号？还不如说我老处女，老巫婆算啦……不，这些也不能说!”

“呵呵!小梅一直把你当作榜样，不论你的待人处事，化妆穿着，气质品味，都是她想学习的!章公子为你神魂颠倒，刘大律师对你朝思暮想，wilson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你待人很宽容，但骂人够狠，这一点连我都比不上。说起来真不好意思，有时我骂人，他们都不服气，现在这些人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怡倩，你是在称赞我，还是在骂我？”赵紫薇眨着眼睛。“不过，女人的虚荣心让我选择，这是称赞！”

陈怡倩笑着拍拍她的手臂。“好好，这才是我喜欢的赵紫薇！有几分虚荣，有几分嫉妒，是实实在在的女人，生活在我身边。”

赵紫薇微笑，如果不是公众场合，几乎要吻她了。手机响了，赵紫薇看一眼便按了拒听，又把响铃调成了震动。

陈怡倩问：“你不准备听章俊的电话？他在音乐学院帮那女孩排练接吻而已，如果你不接电话，就真的表示你生气了！”

赵紫薇一愣，摇头笑笑。是啊，难道我意识里还是有点生气，我明明对章俊没感觉的，难道女性的虚荣让我不高兴。这下她苦恼了，以男人的意识去驾驭女性的身体，终究还是有不妥之处。

在餐厅坐下，陈怡倩轻声问：“紫薇，你为什么那么神秘？”

“怡倩，你也神秘，我看不透你！”

“紫薇，我说认真的！”陈怡倩抢过她手中的菜单，道，“你的经验和知识是从哪儿来的，你究竟生活在什么环境，除了广告，你怎么会懂那么多经营管理，经济和股票？我以前以为章俊是贪图你的身体，我想，他更加贪图你的智慧吧!”

赵紫薇望着她。“怡倩，你想说什么？”

陈怡倩几乎要握住她的手。“紫薇，你说你爱我，你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可你封闭你的世界，不让我进入，我不知道你住在哪儿，我没见过你的男朋友，甚至没听你提过你的父母……”

赵紫薇靠前一些，轻声回答：“怡倩，你已经在我心里，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难道你没感觉到么？你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女孩，怎么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了？”

陈怡倩一股热血往上涌。“可是，我……”

赵紫薇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怡倩，爱要用心感受！”

陈怡倩看到她的眼神，把话儿生生截住。她意识到，这女人已经不能用工作伙伴衡量，连好朋友都不足说明。她的双手忽然颤抖起来，如果赵紫薇真是攻击陈氏的一分子，自己与她如何面对，于公于私，她的重要根本无人可代，那么，她究竟隐瞒了多少东西。

看她点了菜，陈怡倩缓过神来。“紫薇，代我向子强说声谢谢！他做的那张相片影碟意境很美，让我不敢相信我是画面上那个温柔动人的女孩。紫薇，其实我更愿意相信那是你做的，我觉得只有你才了解我的内心，别人做不到。但在男人之中，他最明白我，谢谢他为我做的一切，不止是这影碟，不仅仅是计划书和广告客户。”

赵紫薇惊讶地望着她。“最明白你的不是朱世华么？”

陈怡倩身体一震，愣愣地望着赵紫薇。她有些不知所措了，一时间，她分不清这是说错还是心里所想。“其实，我已经把子强当作好朋友了，只是没告诉他而已。可惜，他不在上海，不然我会请他吃饭，跟他聊天是件有意思的事情。我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跟珍珍分手，也许，提出分手的珍珍肯定比他难过吧。子强明明懂女孩，为什么忽略自己的女朋友，难道他不是真的爱珍珍？”

赵紫薇愣住了，连呼吸都一起停顿，这女孩怎会得出这样的结论，难道仅凭自己说的片言只语。更要命的是，这话跟珍珍说的基本相同，只是珍珍的语气很伤心。她叹了一口气，道：“怡倩，你那位朱先生呢，几时带给我看看？我猜，子强没机会了！”

陈怡倩垂下头。“紫薇，我不想让你误会，我也喜欢子强，虽然不是你希望的那种。我跟世华刚刚开始，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所以尽量放慢脚步，不想他看到，我额头刻着‘想嫁人’的字样！”

“嗯！”赵紫薇眨着眼睛，问，“你和他上床了吗？”

陈怡倩猛地抬头，过两秒才问：“紫薇，你会看不起我吗？”

“不会！”赵紫薇的回答软弱无力，接着双手发抖，筷子掉落。陈怡倩看到她的动作，脸刷地变了，心里苦涩。赵紫薇无法缓解心里恐慌，一颗心跌入了深渊，是啊，何必一问呢，永远压在心底算了。如果我不是赵子强，应该会跟她笑着谈论性事吧。

陈怡倩眼睛湿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紫薇，你真自私，一点都不像我的好朋友、好姐妹！”

赵紫薇抬起头。“怡倩，我……”

陈怡倩苦笑。“你是女人，应该理解我，而不是责备我。我还是单身，跟男人亲热有什么不对，我既不是婚后偷情，也不是脚踩两条船。可你心里仍然认定我滥情，不跟男人上床就活不了。”

赵紫薇急了。“怡倩，我从未这么想过！”

陈怡倩摇头，眼泪几乎滑落，她第一次觉得与赵紫薇有距离。不应该啊，以赵紫薇的聪慧，应该洞悉女人的一切啊。

两人低头吃饭，不再说话。赵紫薇很无奈，圈子怎么绕，都避不开男儿身的真相，可现在坦白是不可能的。两人不时对视一眼，又把目光移开，可亲密出现了间隙，感情有了距离。

一直到晚餐结束，她们说话都是漫不经心，没有眼神的交流，没有轻声笑语。两人都有点恐慌，可又找不到切入点，甚至走出餐厅时，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竟然默契也没有了。她们意识到不对，不约而同地转身，对视。赵紫薇紧张地抓紧手袋，陈怡倩的眼睛写着忐忑，可两人都不知道如何迈出第一步。

看到赵紫薇似乎要挥手说再见，陈怡倩急了，鼓起勇气道：“紫薇，想到我家坐坐吗？”

“好啊！”赵紫薇欢喜地走上前，可又想起今晚要跟袁嘉讨论大计，于是，那快要触碰的手居然停住了，不到两公分的距离。

陈怡倩是个敏感的女孩，立即接了下句：“可是你还有约会，对吧？是男朋友，还是哪位蓝颜知己，或者是那赚钱的兼职？”

赵紫薇摇摇头，却无法解释。怎么办，是跟她亲近，还是回去给陈氏捅刀子。两个靓丽的女孩站立过道，自然显眼，进出酒楼的人纷纷注目。赵紫薇道：“怡倩，我们先上车吧，这里挡道了！”

陈怡倩朝汽车走去，不安的感觉更加浓烈，在赵紫薇这个“强人”面前，她控制不了局面，所以她只能生闷气。

坐进车里，赵紫薇道：“怡倩，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我隐瞒一些事情，这令你有被欺骗的感觉。我很想把真相告诉你，所有的一切，可还不到时候，我必须信守承诺。”

陈怡倩脱口而出：“几时？等你把陈氏打倒了，还是把我伤害之后？”她实在慌了，赵紫薇的强势让她感觉渺小。

赵紫薇身体一震，立即握住她的手。“怡倩，今天陈氏的危机，是出自身的原因，这是考验你父亲，也是考验你。陈氏的弊端积累太多了，总有爆发的一天，如果是你接班之后发生，你根本应付不来。现在你一定要投入，未来的陈氏要靠你，别人是指望不上的！”

陈怡倩甩开她的手。“那你呢，是扶我上位，还是拉我下马？难道你真的要投奔章俊，他向你许诺一个名分，还是给你一个舞台？告诉我啊，紫薇，没有你，我的工作还有什么意义？除了你，还有谁配做我的朋友？”陈怡倩几乎哭出来了，她嗅到了绝望的味道，仿佛已经看到赵紫薇离开的时间表。

“怡倩……”赵紫薇刚抓住她的手，手机响了，她没接，直到响铃一分钟后自动断掉。可是铃声又再响起，令她有点不安。

陈怡倩抹掉眼泪，道：“紫薇，去吧，那是你的世界。其实我该知足了，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是我太自私，老是想让你陪着我。”

赵紫薇握紧她的手，安慰她。一直到陈怡倩的情绪平复，她才才离开汽车，走向街对面，伸手招的士。

陈怡倩有些伤心，我愿做你的司机，你却不开口。她把车子调个头，来到赵紫薇身边降下车窗。“紫薇！”

“嗯！”赵紫薇往前一步，低下头。

陈怡倩道：“我没跟他上床，不过我很想，几乎忍不住了。我退缩是因为想到你了，另外，我有一个奇怪的想法，我想把世华带给袁嘉子强他们见个面，看他们是否接受！”

赵紫薇心一动。“如果他们不接受，你会换掉他么？”

“你说呢？”陈怡倩嫣然一笑，然后车子飞一般远去。

赵紫薇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她走了。她抬头望天上的星点，忽然觉得，原来不了解女孩的感觉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