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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曜权臣

</br>“后来,我找到了克服愧疚与恐惧的办法,我告诉自己,只要不去看、不去想,就不会感到恐惧。而那时候,我的父母早已去世,旁系族人的关系也十分淡漠,没有了亲情的束缚,我突然意识到,毫无牵绊可以让人勇往直前、无坚不摧,于是我疏远了昔日的友人,并拒绝接触恋情,消抹掉一切可能会成为我情感弱点的东西。

“三十岁那一年,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站在了权力的最巅峰,我几乎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也没有托付终身的恋人,但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不孤单,也不寂寞,因为我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直到——我遇刺死亡,回到两年以前,然后遇见了你。”

说到这里,伶舟将额头抵在韶宁和胸口,轻轻喟叹了一声。韶宁和是他的生死劫难,同时也让他浴火重生。

韶宁和静静听完,然后拥着伶舟的肩膀,轻抚他的脊背,像是在无声地宽容与安慰。

片刻之后,他说道:“伶舟,我也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究竟为了什么才进入仕途。”

伶舟苦笑:“难道不是为了报复我么?”

“最初是这样没错,但很快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上次在马车里,我对你说了一半的真话——当我发现自己复仇的目标有可能要扩大到整个朝廷之后,我迷惘了很久,后来我做了一个决定,我想要登上最高位,就像你一样,成为百官之首,成为令帝王也莫可奈何的权臣,我要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要挟皇上为我父亲翻案,让我父亲沉冤得雪、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这不可能!”伶舟立即反驳道,“你这个想法太天真了,别说现在的皇帝岂是轻易被你要挟的,就算皇帝软弱无能,他也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为你父亲翻案,因为如果承认你父亲的案子是一桩冤案,那就等于变相地承认了先帝的错误——这对皇上来说,是对先帝的不孝,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答应你。”

韶宁和苦笑了一下:“以前我曾经对姚文川说过自己的计划,姚文川也说这是不可能的事。但那时候我心里一味想着要达成目标,即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所以他的劝告,我根本听不进去。”

伶舟想起韶宁和曾在升上太尉之职的那天夜里,喝得酩酊大醉地回来,抱着他呓语,说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说未来会有更多的艰难险阻,付出代价的时候到了……原来,是这个缘故。

第一百八十四章

却听韶宁和继续道:“但是现在,我突然想明白了,我不会再抱着那种愚蠢的想法了。”

伶舟听了,心中一喜:“你真的想明白了?”

“是,随着对皇上了解的逐渐加深,我渐渐意识到,或许我们遇上了一位明君,他虽然年轻,但很有远见,也很有城府,他有自己的远大胸怀与抱负,不会轻易受制于任何一个臣子。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觉得自己很不幸,但同时又很幸运。不幸的是,我之前的计划还未实施便已看到了失败的结局,幸运的是,这并不意味着我这一路走来付出的努力毫无意义,或许我可以用其它方式,实现我入仕的价值。”

“其它方式?”伶舟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方式?”

韶宁和正要开口,互听门外传来人声:“我说,你们两个这是没完没了了吗?伶舟才刚醒过来,身体很虚弱,不要让他太操劳哦。”

两人循声望去,竟是不是何时已经站在门口了的柳知昧。经他这么一提,伶舟才感觉到胃部传来一阵阵排山倒海般的饥饿感。

韶宁和见伶舟饿得难受,有些无措地问柳知昧:“柳先生,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吃的?”

“我也是刚回谷,哪能有什么吃的。你去问问鸣鹤吧,他最近一直呆在谷里,总能弄出些吃的出来。”说罢,他懒洋洋地打着呵欠,径自离开了。

韶宁和于是对伶舟道:“你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给你找吃的。”说着,他突然又凑近了些,低声道:“等你把身子养好了,便轮到你来‘喂饱’我了。”

他说这话时,故意舔了舔嘴唇,“喂饱”二字说得意味深长,等伶舟反应过来时,韶宁和早已施施然走出门去。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禽兽了?伶舟满腹纠结地想,快把当初那个一被调戏就脸红的禁欲系少年还回来啊摔!

因为伶舟身体太弱,无法立即下地行走,更不能承受车旅劳顿,所以韶宁和决定陪着伶舟在烟月谷多呆几天,并吩咐鸣鹤先回繁京城去,让府里人跟朝廷报个备,说他近日染病,无法出席朝会。

几日之后,当伶舟能够下地行走时,柳知昧便果断下达了逐客令,并斩钉截铁地道:“但凡来这儿找我的都没什么好事,但愿你们再也不要来找我了,后会无期。”

说完这句话,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韶宁和与伶舟便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烟月谷之外,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伶舟笑着摇头:“这柳先生果然不走寻常路,连祝福的话也说得如此别具一格。”

韶宁和于是向烟月谷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躬身而拜:“这一次多亏了柳先生出手相助,我也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有打扰柳先生的机会。后会无期,请柳先生多保重。”

当韶宁和带着伶舟回到太尉府后,万木听到消息便咋咋呼呼地奔了出来,抱着伶舟痛哭流涕,说伶舟走了这么久真是想死他了,又说如果再不回来就要出大事了,然后用谴责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瞥曾经差点“出轨”的韶宁和。

韶宁和站在一旁好不尴尬,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待安置好伶舟并遣退了一众下人之后,万木才道:“少爷,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听说朝廷里出大事了!”

韶宁和明知故问:“哦?出什么大事了?”

万木压低了声音道:“丞相大人他遇刺身亡了!”

韶宁和与伶舟对视了一眼,全都十分配合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鸣鹤实在不忍见万木被这两人蒙在鼓里当白痴,于是十分厚道地岔开话题,向伶舟汇报了这几日朝廷动向。

在闻守绎遇刺第二天,消息传入宫里,成帝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廷尉府严查此案,不抓到凶手永不结案,无奈任箬与赵思芳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任凭廷尉府将京城及周边地带搜了个底朝天,也未能将他们抓获。

“永不结案啊……”伶舟呢喃着这句话,然后陷入了沉默。

韶宁和看了他一眼,似乎能体会他心中所想,于是也跟着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他握了握伶舟的手,安抚道:“或许,在皇上心目中,你毕竟曾是他的老师。”

伶舟弯了弯嘴角,没有说话。

这一日晚上,韶宁和实践了当初让伶舟“喂饱”他的承诺,但顾忌着伶舟身子尚虚,他极力克制着自己,耐着性子做足了前戏之后,才让自己的欲望一点一点缓慢地侵入伶舟体内。

伶舟则以前所未有的放松姿态打开了自己的身体,曲起双腿紧紧缠绕住韶宁和的腰际,一边喘息着断断续续地念叨着他的名字,一边扭动腰肢邀请他的进入。

当两具身体亲密无间地结合在一起后,韶宁和每往更深处挺进一次,都能感受到伶舟遍布全身无法抑制的战栗与亢奋,他们用力地拥抱着彼此的身体,吐纳着彼此的气息,恨不能将对方融为自己的一部分。

当欲望攀至最高峰的时候,两人同时低喘着泄了出来。然而韶宁和却没有立即退出来,而是意犹未尽地赖在他的身体里,俯下脑袋埋在伶舟颈窝里,像个餍足而温顺的孩子。

察觉到这一点的伶舟,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示意他放开自己。韶宁和不情不愿地抬起头,盯着他瞧了片刻,眼中流过异样的光华。

伶舟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