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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曜权臣

</br>他这番话音量颇大,门外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韶宁和一听说伶舟要挨鞭子,再也坐不住了,赶紧起身往刑讯室奔去,才奔至门口,便听“啪”的一声,伶舟身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鞭。

第九十二章

伶舟原本就被剥得只剩下一件白色中衣,这一鞭子抽下去,立即在他胸前映出一道鲜红血印,伶舟疼得闭了闭眼,却咬着嘴唇没有吭声。

“住手!”韶宁和红了眼,不管不顾地往里冲。

周长风担心他如此冒失冲撞了丞相,忙上来拦他:“宁和,你别冲动……”

他这么一拦阻的工夫,鸣鹤第二鞭已经抽了下去。

韶宁和大吼一声,推开周长风便冲了进去,在鸣鹤第三鞭落下时,他已经冲到伶舟面前,一把将伶舟抱了个满怀,于是这第三鞭,便落在了韶宁和的背上。

伶舟原本只是想施点苦肉计,好缓和一下自己与韶宁和之间的矛盾,不想这呆子竟冲上来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鞭子。

虽说鸣鹤下手时已经拿捏好了分寸,但挨了这么一鞭,还是要痛上几天几夜的,当下他感觉到韶宁和身子的战栗,自己心里也跟着疼了起来,鼻尖一酸,眼眶里便泛起了泪花。

鸣鹤看着眼前这一幕,举着鞭子有些犹豫。他转头去看门外,发现闻守绎根本不关心行刑情况,早就自顾自走远了。

既然闻守绎走了,顾子修必定是要跟上去送的,这两位大人一走,周长风立即奔进去,将鞭子从鸣鹤手中夺了下来,道:“够了够了,丞相大人只说赏一顿鞭子,可没说要抽几鞭,这三鞭下去也差不多了,再多就要打废了。”

鸣鹤虽然知道周长风说得有些夸张,但这求情的举动,倒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让他不至于露出什么破绽,于是便冷着一张脸站到一边去了,目光却一直锁定在伶舟身上,掩不住眼底那一丝担忧与自责。

韶宁和得知闻守绎已经离开了廷尉府,心底松了口气,一低头见伶舟泪眼汪汪欲语还休地看着自己,心中一软,后背上火辣辣的痛感似乎也消减了不少。他抵着伶舟的额头轻声哄道:“是不是很疼?再忍忍,我们回家,我这就带你回家。”

韶宁和在周长风的帮助下,将伶舟从刑架上解下来,然后他转身便要去背伶舟,却被伶舟轻轻一推。伶舟看见他背上的鞭伤,不愿意再让他背。

鸣鹤于是走到伶舟面前蹲下身来,道:“我来背吧。”

“不用你假好心!”韶宁和对闻守绎的怒气此刻全部发泄在了鸣鹤身上,用力将他掼到一边,不由分说将伶舟背了起来。

才刚迈出第一步,韶宁和与伶舟都各自抖了一下,他们一个伤在背上,一个伤在胸前,这么一背,摩擦到了伤口,两个人都感觉很疼。

但随即伶舟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伤口对着伤口,血液便交融在了一起,如此想来,他与韶宁和,也算是更加贴近了一点。

如此想着,他由之前的推拒变成了配合,干脆将自己整个身子伏在了韶宁和背上,双手环着他的颈项,一副完全信赖的样子。

或许是感应到了伶舟变化的情绪,韶宁和突然觉得背上也没有那么疼了,于是背着伶舟健步如飞地走了出去。

鸣鹤因为是闻守绎亲口指给了伶舟的,明明白白摆着是监视的身份,于是默默跟在两人身后,一路上承受着韶宁和时不时飞过来警惕与恼恨的眼刀子。

鸣鹤什么也没说,默默承受了下来。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挺委屈,主子一分为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要让他夹在中间当刽子手,他能怎么办呢?

韶宁和背着伶舟一路回到自家宅院,见鸣鹤一声不响地跟来这里,忍不住又怒火中烧,转身挡住了宅院的入口,问道:“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鸣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丞相大人命我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所以从今往后,我必须与你们同在一个屋檐下。”

韶宁和正要拒绝,伏在他背上的伶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跟着吧,总不能忤逆了丞相大人的意思。”

韶宁和无话可说,只好深吸一口气,将这口闷气生生咽了下去。

万木原本便在院子里等得焦急,乍见宁和背着伶舟回来,顿时吓得不轻,忙迎上来道:“怎么了,伤着哪里了?”

韶宁和一路背着伶舟回到卧房里,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床上,然后吩咐万木去打一盆热水来,再请个大夫。

鸣鹤一脚尚未踏进来,丢下一句:“我脚程快,大夫我去请。”说罢便跃上屋顶,几个起落不见了。

万木还没搞清楚这陌生的年轻人是哪儿来的,便被他露的这一手轻功惊得说不出话来。

韶宁和见万木还在发愣,怒斥道:“还不去打水?!”

“哎哎。”万木清醒过来,忙转身往灶房里跑。

伶舟半支起身子,抓着韶宁和的手臂道:“你先清理一下你背上的伤,如果血液和衣服粘在了一起,清理起来会比较麻烦。”

“我不打紧,”韶宁和握了握伶舟的手,“你的伤势比较重,先清理你的伤口。”

此时万木已经端了一盆热水过来,韶宁和打算帮伶舟解开中衣,但一见衣衫上隐约交错的两道血痕,他的手便止不住地有些颤抖。

万木道:“少爷,还是我来吧?”

韶宁和却横跨一步挡住了伶舟的身体,扭头对万木道:“你出去。”

“为什么啊?”万木十分不解,“我在这里好帮你啊。”

韶宁和依然是那句话:“你出去,这里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万木看了一眼他微微发颤的手,对他的说法表示十分怀疑。但是韶宁和已经露出了横眉冷对的表情,他只好乖乖退出门外。

遣退了无关之人,韶宁和呼出一口气,然后用毛巾蘸着热水,轻轻将伶舟胸前被血黏住的衣料晕湿,然后轻轻将衣衫解开,尽可能不弄疼伶舟。

伶舟看着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失笑:“少爷,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比起今年年初被打得半死那一次,我这次的伤不过是小伤罢了。”

“这次不一样。”韶宁和头也不抬地道。

“哪里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