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战地日记(01-05)(1 / 2)

作品:《战地日记

章村庄

那是一个看样子总有三十多了的女人,身材饱满得有点……呵呵~她并不好看,是那种看到之后连性欲也不大容易勾起来的,原因就是她的饱满。

性欲这个东西在目前的情况下,虽然也挺迫切的,不过首要的是肚子吧。

是啊!饥饿是一只无法逃避的魔鬼,在无休止地折磨着我们。我们这支十五人的轻骑从平壤突围出来之后,已经有六天六夜只靠水来维生了。

开始的时候,由于追兵缘故,我们都没有太饿的感觉,我们只是没命的冲、没命地跑。

第三天的中午,我们在一个山洼里休息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感到了胃部不停地痉挛、抽搐,走路的时候就象双脚踩着棉花一样。

第四天,我们躲开了一队高丽步兵的搜剿,本来一个五十人的长矛手在我们面前简直就不堪一击,但我们还是不得不主动规避了,因为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去作战了,我们的大小便已经停止排泄,而且不再感到渴,也没有了饿的感觉,头脑中一片宁静安详。

第六天的时候,走路和骑马都全然没有了感觉,旁人的说话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我们已经接近了死亡的边缘,不是战死,而是饿死……

其实,如果杀掉一匹战马的话,我们就能活。但是,一个骑兵,战马就是自己的亲兄弟一样,我们没有一个人去那么做,甚至没有人那么想。

可能有人会笑我们傻,人都要完了,还管马干嘛?

这样的话别在我们来自玉门关的骑兵的面前说,会激怒所有的人把马刀拔出来去干掉你。我没开玩笑。

比饿还要令人绝望的是战争的发展,从海路来的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率领的江淮水军以及我们这些跟着左翊卫大将军、许公宇文述从鸭绿水冲过来的陆军,好象就是在一瞬间就崩溃了,我们百战百胜的玉门军居然会栽在这儿——高丽。

仗是怎么打的?我不大清楚。我就知道,我所在的这支玉门军前锋虎翼团已经杀到了平壤城下了,然后,一个接一个坏消息就把我们孤立在了平壤城下。我们的两翼完全暴露给了高丽军,甚至连后卫也没有任何部队来保护,我们的补给也彻底断掉,然后,我们就一路向东北的山区突围,我们就这样糊涂地败了。

这是第七天了,我们幸运地来到了这个村庄,幸运地碰到了这些高丽人。

河水很清,也很凉,荡漾的水中有我的影子。我发现我的样子连自己都有点人不出来了,我的眼睛居然是红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了,布满了凝结了的血,还有浑浊的尘沙、灰土,我的嘴唇干裂得开了好几个挺吓人的口子,

应该是新鲜的肉现在泛着惨白色……我还年轻,我只有十九岁,可河水里的我,如同一个魔鬼。

魔鬼?嘿嘿~其实,我就是不断与魔鬼打交道的人!

「长弓(人人都叫我为「长弓」,因为我射箭射得好,又没有名字。),要不要帮忙?」

河边的树林里,武林用旗杆支撑着他那已经快支持不住了的身体、拖着他那条挨了一刀的左腿、艰难地走了过来。

一阵微风吹过,那面已经成了一些碎布条的战旗展了一下。我就想哭,我说什么也没有想过我们引以为豪的飞虎旗会成这样,它曾经指引着我们纵横西域、扫荡辽东……

我没哭,其实仅仅是鼻子酸了一下,想不起来从什么时候起,我就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样东西了,尽管我特别喜欢眼泪,不过那必须是敌人的,而不是我的。

我用手捧起河水,索性就把脑袋扎进河水里,真他妈的痛快!脑袋麻木了,就没那么多酸溜溜的念头了。

武林让战旗靠在树上,无力地靠着树干滑倒下去,还死死地抓着战旗。

「长弓,你说,这趟咱们还能不能闯过去?」

他就是坐倒也花费了好大的力气,说完了,就只剩下喘气的份儿了。眼巴巴地看着我。

把脸上的水擦干,我觉得自己的嘴唇钻心地疼,眼睛也疼得很,我只好闭着眼睛,咧着嘴。

「别他妈的说丧气话,咱们不是已经闯到这儿了吗?」

其实我的心也挺疼的。从辽东开始,我的这支百骑队参加了十九次突击,三次正面攻击,六次伏击,大小二十八战只损失了十九个弟兄,平壤城下这一闯,就剩下这连我在内的十五个人了。

「也不知道大人他们冲到哪儿去了?」武林喘息着,一点一点地把目光从我的脸上转向扔在河边一块青石上的那个高丽女人的身上,他舔了舔一样干裂的嘴唇,笑了。「好久了,都有点忘了人肉是什么滋味的了。」

「得咧!马上就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站得有点猛了,眼前黑了一下,我使了半天劲才站稳当了,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了。「老武,还记得咱们在伊吾城干的嘛?」我把目光转向一直战栗着的高丽女人身上,从后腰拽出我心爱的短刀。

那个丑陋的高丽女人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本来充满了仇恨的眼睛里的神情变了,惊异,然后恐惧,那张肥嘟嘟的脸哆嗦了一下,嘴张开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吓了一跳,觉得牙根直发酸。不过,一种久违了的亢奋的情绪随着热血的活跃而激发了起来。她的尖叫,她的颤抖,还有那近乎疯狂的挣扎、扭动,眼中难以掩饰的恐惧和绝望,以及那一点点对生的渴求,都在把我就要衰竭的力量激发了起来。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不过那个娇滴滴的高昌小姑娘可比这老娘们强多了,哈哈……咳、咳……」武林的眼里也燃烧着,不过片刻之后,他的眼神暗淡了下去。「……石头要是能吃上这顿就好了。」

石头跟我同岁,他是武林亲手埋的,他被高丽兵一刀切开了肚子,肠子流了出来,但他还是拼命地掩护着我们团尉长孙无忌的后背……

提到石头,我觉得我的牙使劲地咬在了一起,「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石头和我原来都是恩帅卫文升的马童,我们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他的名字叫「石头」,他跟我一样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姓。

「过去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咬牙提醒着自己。

我把短刀在自己的裤子上蹭了一下,然后走过去,伸手抓住拼命想躲开的女人的头发……

尖叫声在这一刻停止了,她嘴张得大大的,眼巴巴地看着我,非常地专注,嘴里喃喃地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那些剧烈的颤抖好象是不受节制,眼泪、鼻涕、口水流得一塌糊涂。

我闻到了一股臊臭的屎尿的气息,不由皱眉。

「操他妈的,一个脏货!」

手里的短刀的锋刃在阳光下闪了一下。

热乎乎的液体一下子就喷了出来,在我的眼前形成一个小小的红幕,一片鲜红。脸上也溅了不少,开始是挺烫的,渐渐地冷却,渐渐地流动。我伸出舌头把那些热乎乎的液体舔进嘴里,腥腥的,咸咸的,热热的。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猛烈抽搐的身体,看着她一点点挺直,就剩下一下一下的痉挛……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进我的眼睛里,好象把她最后的怨恨要埋进我的心里。

我不在乎,这使我更兴奋,兴奋得在热血中又重生了一次,嘿嘿~我是黑暗的凤凰,是要用热血和怨恨来重生的,我这可不是涅磐!

我想她还没有死透,尽管血已经不太喷了,她身体的抽搐也越来越微弱了,但我看见她的眼睛还在动,还在恨我。她恨不恨我,我一点也不在乎,现在就应该开始了。

我重新在她的身边蹲下,用刀子和手熟练地切开她的衣衫。

我有点后悔没把她扒光了再宰了,现在衣服沾满了血,贴在身上很不容易弄。不过这难不住我,就是手上沾点血呗。

我把她的上衣拉开,让那对硕大的乳房露出来。血染的乳房颤着,视觉效果挺不错的,掩盖了那黑黑的乳晕和有点过于大了的乳头,绷紧的肌肉也使赘了吧唧的乳房显得挺耸了一些,这都不错。不过那肥肉一堆的肚子很讨厌,那腰简直就象水桶……恶心就恶心吧,本来也就是一个丑女,没什么观赏价值。我看中的是她的食用价值,这样一个胖子的肥肉熬出来的汤虽然不是很鲜,但油水足。我们还不能马上就吃肉,得先用汤把空了胃养起来。

我伸手托着那肥硕的乳房向上顶,让心口露出来。她果然还没有死透,她的心脏还在搏动。要的就是这口活气!

我的短刀顺着胸骨下沿柔软的部位准确地切了进去,然后沿着肋骨的方向斜斜地开了一个大口子。她的身体最后一次抽动了起来,在我的手伸进那灼热的胸膛的时候,能感到她肌肉的抗拒,以及那颗依然在动的心脏的滑。我使劲一拉,心脏「啵」地一声呈现在空气中,血管比想象中要细一些,但真的很坚韧……那个身体最后一次向上挺了一下,再也没有了动静。

我挥刀斩断了血管,还能感到这心在手中的动,那感觉真是刻骨铭心。

「我来吧!」武林支撑着站起来。

我知道他的意思:谁吃了敌人的心脏,那么冤魂就只去找谁。这是军队里流行的说法,大家都这么认为的。

找,就来找我吧!反正那就是我干的!我没有看武林,张开自己的嘴,从心尖的位置咬了下去……心肌的味道还是就这么生吃的好,甜甜的,滑滑的,嫩嫩的,不塞牙,就是血有点太多,影响了味道,腥得很。

咬了口,剩下的就不带着怨恨了。我把心脏扔给了武林,他其实也饿坏了。

剩下的就是得好好收拾这些肉了。真后悔没先收拾利落了再宰呀,现在可啰嗦多了。

衣服得扒,屎尿得清理,关键的关键是毛还没有剔,这挺让我挠头的。

其实把皮扒了就不用收拾毛了,不过真是舍不得这些皮呀,嚼起来挺有嚼头的呢。

「老武,你别他妈的光顾了吃,适当地也帮着我生火烧点水什么的呀!」我一边把刀尖直接插进颈椎的缝隙间熟练地一转,切断血管、气管和颈椎上一些软组织的连接,一边对旁边吃得狼吞虎咽的武林说。「你他妈的别吃那么猛,回头胃又得疼。」

武林不搭理我,他一边继续大嚼,一边准备生火烧水了。

那颗脑袋很顺利地卸了下去,滚在旁边。

然后就是卸四肢了,卸四肢比斩首要省力得多了,因为那些关节都很清晰,弄起来很轻松,就是卸腿的时候,那些屎尿真他妈的臭,于是就浸在河水里弄…河水很快就红了一片,然后那片红向下流了过去,在阳光下格外地艳丽。今天是一个好天。

这女人的腿真短,而且粗,真不怎么样。尤其是那赘赘的大屁股着实看着没食欲,洗干净了之后,明显地在屁股蛋靠臀缝的地方有一片显得挺脏的颜色很深的色素沉淀。那阴户虽然饱满,但黑糊糊的很不好看。

刀伸过去,在耻骨顶端开了一个口子,然后旋下来,就贴着大腿根,把那块心型的脂肪切下来。血涌了出来,不是鲜红的,是一种黑紫色的液体。

用力一拽,那些暗红色的组织就撕裂了……

「别扔,别扔!」武林兴奋地喊着,他的火已经点起来了,锅也支上了。

「给我,这东西熬汤最好了。对了,你把那奶子切下来,顺带着把屁股蛋也旋下来,熬汤能出油……」他吆喝着,看来肚子里有了点儿底,精神头也足了不少。

我把阴户在水里涮了涮,扔给他,还带着黑黑的阴毛。

「我尻,也不知道收拾一下…」武林不乐意了,嘟囔着自己掏出刀来收拾。

沿着阴户开的口子,我把尸体剥开了膛,很仔细地摘除了内脏。除了肺,其余的一个也不能扔,都是好东西,甚至里面都是大粪的肠子收拾利落了也是好东西。肝、脾、胃,炒着吃更是好味,如果有些作料,那……不过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收拾,还是先弄肉吧。

……(写着手软了,实在得躲一下。见谅啊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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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一个村子,其实只有三户人家,七间草屋。

看样子是猎户,但没有男人。这好理解,因为战争,男人基本上都上了前线了,高丽本来男人就不是很多。

也不是没有男人,这里有一个眉毛胡子都白了的老头,还有一个看样子只有七八个月的婴孩,有鸡巴。

婴孩被一个也就是刚二十的少妇死死地抱在怀里,不过那是我们踹开房门进屋去的时候了。现在,那少妇哭得晕倒了好几次了,因为她的孩子被扔在炕上哇哇地大哭。这少妇长得还不赖。

那个快四十了的女人想必是少妇的婆婆,这女人很冷静,虽然也一直在哭,但没有反抗,而且就在少妇准备拼命的时候,她还死死的抱住了少妇。显然,她明白敌人的含义。

两个小姑娘: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缩在那老头的怀里;另一个就可怜了,因为她长大了,有十六七岁了,她不得不面对另外的一个命运。

地上还爬着两个已经见了脑浆的尸体,是老太太。还有一个没了脑袋的,手里还攥着猎叉,是个男人,这个村子最后的守护者。

草屋的烟囱里升起了炊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炖红薯的味道。

锅台边是一个穿着高丽乡下人最普通的那种联体肥裙的中年女人,她一滴眼泪也没掉,尽管没有脑袋的那个男人就是她的丈夫。

她拿了一把蘑菇扔进了热气腾腾的锅里,不久就有了一股很特别的香味。

我坐在厨房的柴火垛上,觉得骨头要散架了,但我不得不死死地盯着这个丑陋并且壮硕的女人,怕她动手脚。

院子里是女孩的哭声。

其实离奸淫还远着呢,尽管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战士,空下来是需要用女人来抚慰一下疲惫的身体的,但目前根本就没有那个精力。那丫头片子哭什么呢?我好奇地看了看外面。

院子里,弟兄们跟自己的马在一起,没有什么越轨的行为。副队长赵书瞬正在把疲惫不堪的陈醉、陈醒兄弟俩叫起来,让他们去警戒。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因为陈醉和陈醒是猎户出身,很善于在山地藏匿和观察。

武林把腰间的葫芦给了我们这十五个人里头年纪最小的卢寒,然后自己舔嘴唇。景驹抱着他心爱的枣红马在那儿喘气、打晃。大个子童九的确是在色眯眯地来回打量着被单独绑在石磨边的那个小姑娘,但他没动手。张山、刘敏心、季四天、王韬养在收拾尸体。

元冲、高积久和舒无伤跑哪儿去了?哦,听到舒无伤的声音了,他好象在另外的一个院子里找到了藏匿的粮食。

女人从容地取出了所有可以盛食物的器皿,很仔细地装起来,然后转过来示意我可以吃了。

香味把饥肠折磨得一个劲地痉挛,人似乎要扑过去把那香喷喷的红薯粥吞下去,嗓子眼里好象好伸过去一只迫不及待的手……

我很仔细地看那女人,不放过她的一点细微的表情。

她只低着头,不看我,静静地把双手合在膝前,就那么规矩地跪在锅台边。

我很佩服她的沉静,即便是我这个无数次在生死边缘走过来的老兵也不能象她这样在敌人面前如此镇定,她做到了。

我想找个什么破绽,我知道高丽人跟我们以前对敌的突厥人、吐谷浑人、铁勒人、高昌人都不一样,他们的血液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执著,这在辽东交战的时候就很有感触;我想找到什么破绽,从她的身上,毕竟,我这个百骑长现在就只有这十四个兄弟了,我必须承担起这责任,不能有丝毫散失了。

饥饿不堪的弟兄们不时地在向屋里张望,但没有过来。这是纪律,没有军令是不能动的,这不是我给他们养成的,恩帅卫文升在多年以前就把这支部队培养成了这样。

我看着兄弟们眼巴巴的眼神,端了一碗,缓缓地走了出来。

那女人好象一直在看着我,我的后背还不清楚她目光的含义。

我抓住老头子的头发,示意他吃。

女人没有丝毫动作,不过她不看我了。

弟兄们也没有动,虽然哈喇子已经不由自主地涌出来了,呼吸变得急促,目光也变得热辣辣的,但大家都知道我此举是在干什么。只有武艺虽然好,但只有十五岁的卢寒睁着那双依旧清澈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要不是武林拽着他,恐怕他已经过来抢了。

我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等待着,一会儿很仔细地端详老头,一会儿就用余光扫向那个女人。我还不能太肯定,因为红薯粥进入老头嘴里的时候,女人的脸好象抽搐了一下,只是头发正好飘下来,遮掩了一下。

终于,老头的身子扭曲了一下,目光聚焦了一下又散了,他开始抖,冒汗…

我也在冒汗,是冷汗。其实,再怎么热,再怎么奔波,我都不大出汗了,但那瞬间,我觉得背上的战袍被浸湿了。我冲赵书瞬努了一下嘴,然后疾步闯进了草屋。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我一脚踢在了满脸失望的女人的胯上,把她踢得撞在墙上,然后我追过去,抓住她的头发……

她开始拼死反抗了,她居然早就准备好了一把菜刀。不过一个拿着菜刀的女人在起了杀心的我面前,她就象一只蚂蚁一样弱小。

我的左掌切在她拿刀的右臂上,可以听到关节错位的轻响,这是我拿手的把戏——「折翼手」。抓住她头发的同时,我的右肘在她太阳穴上顶了一下,同时,右膝也顶在了她的小腹上……很快,很麻利,出手是有先后的,但我估计她几处的痛楚几乎是同时产生的,她在昏迷之前,还佝偻下身子捂住了肚子。

赵书瞬则麻利地把所有装着红薯粥的器皿扔进了锅里,扔最后一碗的时候,他用了巧劲,直接击穿了锅底,火苗就从那个窟窿窜了上来。赵书瞬的内家功夫很高明,别以为隔着软不拉唧的一锅粥用一个不大结实的陶碗把锅底打穿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目前饥困不堪的情况下,至少我就办不到。武功还在其次,主要的是那快速的决断,这样的毒粥留着,是会使人无法忍受的,只好烧掉。这我想到了,但做起来恐怕不能那么麻利。

我拖着丑女人迎着阳光向河边走过去,因为不想让卢寒那样好人家的孩子看见残忍的一幕,多残忍的场面,我已经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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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妈的香啊!长弓,要不你先尝尝?」武林看着开始冒泡的锅子,已经都要突出来了。

我站在河水里,让被血染红的河水浸泡着酸软的肢体,感受着那丝沁凉,专心地分解着肉和骨骼,我的短刀好象没有沾上一丝血迹。

第二章红眼人

大业八年秋七月二十九好天气

虽然已入秋有一段时间了,天气还热得很,山风过身的时候,却有点凉,不过太阳还毒。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蓝得象刚洗了澡的小姑娘屁股那么的新鲜,有一些飞絮一般的云,就象小姑娘屁股上挂着遮羞的……

这么说,好象对神威不可侵犯的天有点不尊重的样子,我觉得没什么了。一来,这比喻还挺贴切,要是恩帅看见了,准得夸我;二来,这倒霉的老天从来对我们也不怎么样,这个时候,这样的太阳,逃命的弟兄们身体里的最后一点体液也会被榨干的,我烦他。

……呵呵~这个坐落在两山之间的不能再小的村落其实挺好的,至少风景好得让我高兴,满眼都是绿,我喜欢绿。哦,好多树的叶子都黄了,有的还红了,花的颜色也掺杂在绿中,好象是生机勃勃的绿的色彩不是很纯,有点绚丽,也有点萧瑟。不过我还是觉得主要是绿的,也许是我更注意绿吧?我们玉门关可没有这么耀眼的绿。

要写什么?怎么跟绿较上劲了?我说不大清楚,开始的时候,来炫耀一下我的学问吧,呵呵~我得写得象样一点,这叫「借景言志」嘛,不然恩帅看了又得敲着我的脑袋说我不用功。帮我看看有错字没有?不然卫灵依那小丫头片子得笑得肚子疼……

我想他们了。

想恩帅是因为想他再次施展他那在我眼里无敌的神威来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救回去,他就在辽东,不远。

想卫灵依……真的,能见到她就好了。从长安向东开进,已经有快一年了,那时候,她十岁,象天使。她现在什么样了?眉毛是不是浓一点了?那鼻子还是那么顽皮地爱翘?那小嘴还是爱得得呱呱个没完么?她还会教我写字么?

扯远了,得赶紧打住,可是我真的很想他们。

今天,我终于弄到了吃的,弟兄们也终于可以在这个小村子里歇一下了。

虽然没有什么象样的作料,但这汤实在是香,香得在肚子里来回地翻腾……是喝多了,肠胃有点闹。

卢寒和舒无伤、景驹那三个小孩喝得眼泪都出来了。老兵们不敢象他们那样喝,也不敢捞肉吃,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酝。

「长弓大哥,哪儿弄来的这么香的汤呀?」舒无伤用手摸着鼓起来的肚子,吧嗒着嘴,还一个劲地用舌头舔嘴唇,眼睛里尽是贪婪,要不是被赵书瞬拉开,他肯定还能喝不少。

我靠在院子的矮墙上,一口一口地喝,静静地体会那股热流在体内的滋生,没法回答。象他们这样贵族家的公子哥,即便是已经明白战争有多残酷,总还没想过要残酷到吃人的地步吧?

其实是用不着这样去吃人的,我只是有点疯狂而已。

我看着舒无伤那张英俊的脸,真羡慕他。

羡慕他的整洁。即便是如此的狼狈了,他身上的衣甲居然还是一尘不染,连血迹也没有一点。

这倒不是他不奋力死战,是因为他武功太好的缘故。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学来的,他就象一个刺猬,浑身上下都是暗器,而且弓箭也是百步穿杨,即便是在混战中,他的身边也总有一圈真空,闯进去的就是死尸……其实,万马军中突围

出来的,剩下的真是精英呢,没本事,靠运气是冲不出来的。

羡慕他的俊朗。一个男孩生得比好多女孩子还漂亮,关键这漂亮中还带着那种与生具来的桀骜、剽悍,我要是女孩子,准被他迷死了,尽管他还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小孩。其实,我现在也喜欢他。

羡慕他的开朗。也许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吧?舒无伤好象是在瞎乐和,不过他东一句、西一句的活跃着,好象真能把笼罩在我们周围的死亡阴霾挑开似的。他是有用意的,我觉得。

我靠在矮墙上,抬头,眼睛又一阵轻微的刺痛。大概是被热血蒙了眼吧?记得突围的时候,我把一个高丽矮子的脑袋砍飞的时候,他的血直接喷到了我的脸上。

「嘻嘻~在笑我幼稚?」舒无伤扒拉开我身边的元冲,挨着我坐下,望着天际,不笑了,因为这里是院子的角落,不大引人注目。

「没有。」我合上眼睛,把头靠在墙上,接受着阳光,浑身都一软,想就这么睡过去。

「我知道是什么汤。」

我吃了一惊,从眼缝里看到舒无伤嘴角那一丝邪气的笑。

「其实也没什么的,毕竟比吃红薯粥要好得多了,对么?」他也象我一样仰着脸对着太阳,满不在乎。

我睁开眼睛,很专心地看了看这个天使一样的男孩,话到嘴边变成了:「吃饱了,就去替陈醉和陈醒回来吧,给我盯住山口。傍晚的时候,我去替你。」

「得咧,听你的,不过那个老娘们可别弄坏了,给我留着啊。」舒无伤站起来,动作幅度很夸张地拍打着灰,弄得阳光都暗了一下。

这小子,当兵才几个月,好象对一切都门儿清。

吃饱了肚子,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睡觉,那是恢复体力最好的办法了。不过也有精力还可以的,童九就走到被绑在石磨边的那个已经哭得没劲了的小姑娘的身边……

小姑娘睁着一双还算是秀气的眼睛,不大清楚要发生什么事情,就是害怕得哆嗦,一个劲地缩。

还留在院子中间的三个女人中的那个中年女人突然喊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却变化不大,只是两颊有点抖,眼睛里在传递着一种坚毅。

我看着,明白舒无伤为什么对她有想法了,其实我也……

「让童九到屋里弄去,别他妈的光天化日的。」

「哎!」元冲已经快睡着了,听到我说话,一个激灵就窜了起来,又不得不坐下了,他的眼睛一个劲地翻,还是太虚了。

「得咧,不用你了,你睡吧。」我站起来。

「别介呀,要不然我这随骑是干嘛的呀?」元冲站起来,扶着墙使劲地闭眼睛、喘气。

小姑娘的哭喊声实在是让人心烦,童九抓着小姑娘的头发,把她拽了起来,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

「哭!哭你妈的哭!马上就痛快了……」

童九那只少了无名指和小指的左手捏着小姑娘的下巴,使劲地捏。

那脸变形了,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了……没法形容那阵颤抖,筛糠,这比喻不赖,小姑娘的身子的确是在筛糠。

「呸!」童九向小姑娘的脸上啐了一口,笑了。

那口带着泡沫的液体在小姑娘的脸上蠕蠕地动起来,小姑娘被恐惧折磨得有点空洞了的目光突然变得灼热了起来,她疯狂地扭动起来,疯狂地反抗……

「来,来,来呀!真他妈的带劲!」

已经睡着了的赵书瞬被吵醒了,他看了看,皱眉,但没动地方。其他的人就那么平静地看。高积久和季四天笑着,吆喝着,给童九加油。

小姑娘倒在石磨上,就剩下一阵一阵的干呕和抽搐……童九站在小姑娘的背后,一边用手把小姑娘的头按在磨上,一边急躁地解自己的裤子。

「别他妈的弄坏了,你他妈的就不能温柔一点?」路过童九身边的时候,我看见童九的那只残缺的手撩起了桶裙的下沿,顺带着一把撕开了小姑娘裹在裆里的那片布,一个扭动着的白屁股露了出来,能看到屁股沟里一点嫩红色的东西…

「得咧,你操心的事儿可真多……」童九笑着,脸兴奋得象猪肝,「……要不,这丫头你先上?看样儿还没开苞呢!」他的手插进了那个白屁股的屁股沟里,白屁股就猛地一扭,那个脆弱的身体也猛地一挺……

「你弄吧,你他妈的到屋里去弄,不行呀?」我有点担心地看了看卢寒和景驹。

卢寒目光空洞地看着发生的一切,目瞪口呆。景驹的脸很红,眼睛里正在一点一点迸发出奇异的光彩。

「天儿挺热的,这儿不是凉快嘛!而且大家都方便。」

「别弄坏了啊。」

「放心吧,听说过用坏的犁,你听说过犁坏了的地吗?」

我得去睡一会,不搭理这疯牛了。

少妇昏迷着,头枕在她婆婆的腿上。那个死死闭着眼睛--更小的小姑娘蜷缩在那女人的身边,哆嗦着。那女人呢?她低垂着眼帘,脸在抽搐,牙关咬得很紧,也在抖,但不是恐惧的那种,是愤怒和克制。

「你。」我停下了脚步,指着那女人。

那女人的身体震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眼神中一抹厌恶过去之后,她显得很平静。旁边的小姑娘那双已经没有含义的眼睛盯着我,大声地哭号起来。女人对小姑娘厉声说了一串什么东西,声音也挺凄厉的,但挺稳定。眼泪从那双显得有点浑浊了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她咬了咬嘴唇,费劲地站起来。

小姑娘不再那么哭号了,不过还在抽噎着,她的手脚被捆着,又太害怕,站不起来,但她使劲地用身子靠住了女人的腿,她的眼睛在我的脸上聚焦,然后怨恨,然后乞求……女人又很简短地说了句什么,迈出了步,腿稍微有点抖。

一阵微风过来,把女人脸上的乱发拂开,露出那张有点象柿子的脸,皱纹写着生活的沧桑,眼神阐述着一些艰难造就的坚定,快四十岁的女人了,已经不娇嫩了,皮肤也显示着松弛,头发干燥,好象失去了光泽……我看了看她,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是不愿意她那眼睛里还闪着不屈的劲头,要侮辱她,让她折服。这念头很强烈。

那边小姑娘凄厉的嘶鸣尖锐地响了起来,中间夹杂着童九的一声沉闷的哼…还有一些躁动。

房间的通风很好,而且阴凉,就是简陋得很,还算干净。

炕上,那个襁褓中的婴孩已经不哭了,睡着了,娇嫩的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小嘴吧嗒了几下,象是在吸吮乳头的动作,笑了。那笑容灿烂得比清澈的蓝天还要让人襟怀一畅……

女人的脚步急促了起来,她冲过去,挡在婴孩的身前,剧烈的哆嗦着,就那么恶狠狠地盯着我,象保护崽子的母豹。

我笑了,冷酷地笑着,伸手把身上的东西摘下来。

「这老娘们,真他妈的…」元冲伸手接我摘下的短刀和已经破裂了的铠甲。

「我说,您就不能稍息呀,这事儿也跟着。」我无可奈何地看着元冲。

「瞧你说的,又不是头回了,我不是你的随骑嘛……不过,说真的,这次你眼光可够差的,这老娘们也就是屁股大……」

「真他妈的罗嗦!」

「嘻嘻~~要不,我把那小的弄进来?虽然小点,没胸没屁股的,可总算嫩吧?」

「今儿,就是她了。」我解开衣带,把上衣甩掉。

「哎呀,你扔准一点不行呀?嗨~她就她吧,总算有个大屁股,估计顶起来软乎……不过松得很呀!」

「你给我出去!」我气急败坏地叫。

「学习、学习嘛,你不是厉害吗!」元冲的屁股上挨了一脚,还笑嘻嘻地不走。

其实,他不必走,从他做了我的随骑传令兵,强奸女人这样的事儿,我们都是一起干的,我们同岁。

「要不,您先来?我先睡会儿。」我坐在炕沿上,扒靴子。脚好疼,好酸,被河水浸湿了的缠脚布正在把我的脚勒得疼,脚却在胀,于是更疼。

「看你说的,你是头儿,当然是你先来了。要不要我去把那孩子弄走?」元冲依旧嬉皮笑脸的。

「甭管了。」我解开缠脚布,一点一点地揭开。味儿够冲鼻子的,不过脚露在空气里的时候,舒服得我哼哼了出来。我发现我的脚丫真挺漂亮的,白就不说了,现在还带着一丝粉红的鲜嫩。

「看样子是要在这儿歇一阵了?这么不紧不慢的。」元冲收拾着靴子。

「不歇不行啊,不然,咱们没被高丽人干掉,自己就先拖垮了。」浑身的关节都在向我抗议着,那阵酸楚实在不容易抵挡,想倒下去。

「我真的佩服你和舒无伤。你们是怎么弄的?那么激烈的撕杀,居然皮肉不伤。舒无伤更来气,连战袍都象新的似的。」

「舒无伤是武功高,本领高强。我嘛………」我苦笑了一下,向炕上倒了下去,其实我的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就不下十条,「……我是死的次数多了,练成精了。」抬了下屁股,让裤子褪下去,所有都露在空气中了,一阵舒适的凉。

外面的嘈杂声更厉害了,女孩子的尖叫听着象百灵鸟的歌,男人的狂笑和喘息就不大带劲了。

我把头发解开,躺得更舒服一点。侧头看了看女人,伸手向她勾了一下,指了指我的鸡巴,又指了指她的嘴,然后看了看那婴孩,然后闭上眼睛。

「你可真懒呀,不怕把你鸡巴咬下去?」元冲笑着,把东西放在旁边,然后过去在女人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叫你呢。」

闭上眼睛的感觉真奇妙:人好象虚了,在摇晃;眼前是一阵漆黑和一片血红交错着;肢体的酸软把这种虚浮的感觉衬托得更强烈;耳边的声音一片混沌、嘈杂、渐渐远去,剩下一阵类似冥音的哨子,越来越轻;头皮好象是在发紧,又好象是在不断地松下去,要离开我;肢体也如是……

元冲对我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但下边感到了一阵湿润。接着,软塌塌的鸡巴进入了一个凉津津的地方,接受细致的吸吮。

酸溜溜地一阵锥心的舒服,从鸡巴的最前沿一直沿着我的脊椎爬了上来,如同在我的脑袋里放了一个礼花,散开……

醒来的时候,耳边听到的是婴孩凄惨的哭叫声,接着就听到牛喘一般的喘息声,肉体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还有一些压抑着的女人痛楚的一呼一吸……

阳光斜斜地从窗子进来,一片黄昏的柔顺。不那么耀眼了,却灿烂。

婴孩的哭叫是从脚下的地方传过来的,估计是扔到炕下面去了。

我的肚子上压着一条腿,我尻!元冲光溜溜地侧卧在我的身边,腿在我的肚子上,手则在我的脸上。

我抬了一下胳膊,还酸溜溜的,不过已经感到力量的恢复了,我想把元冲扒拉开,但还是轻轻地把他的手和腿拿下去。

我慢慢地坐起来,伸手使劲地掐了掐太阳穴,让自己振奋一点。

炕似乎在摇晃,屋子都似乎在摇晃。

女人的上身趴在炕沿上,屁股在炕边;她的双手依然捆在背后,身子就搭在炕上;脸上的痛苦很明显,她的乳房在炕席上蹭着,磨得有的地方现出了血丝;她的身子一下一下地向炕里顶着,那是……那是她身后的张山造成的。

「你他妈的使劲呀!」张山的五官挤在一起,脸红得很,呼吸也急得很,眼睛里是恼火。他的手猛烈地落在女人肥硕的屁股上,还使劲地掐起女人腰部的赘肉,使劲地掐……

从热火朝天的草屋里出来,院子里已经一片肃静了,就是赵书瞬和卢寒在照顾战马。

「怎么着,没放一炮?」我过去,伸手抓了一根草棍衔在嘴里轻轻地咬。

「就睡了一下。」赵书瞬看了看我,有点怪责的意思。

我知道他从来就反对虐待敌人,尤其是敌人的平民。其实他是老兵了,对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比我还清楚,他就是不那么干,他有他的原则,让我敬佩。

「弄点吃的吧,弟兄们玩完了还是得饿的。」我看了看赵书瞬和眼泪汪汪的卢寒,抬头看了看夕阳,伸手摸了摸背后的长弓,低下头向夕阳的方向走过去。

「你干嘛去?」

「换舒无伤去,他也得歇一下了。今晚我守夜,对了,你要是睡好了,就四下查探一下地形吧,我觉得咱们得在这儿喘息几天。」

「已经派人去了,让王韬养去的。」

他办事总是那么仔细,连人选都那么合适。王韬养是我们这帮人里最不爱说话的,也是轻功最好的,他也象赵书瞬一样仔细,让他去查探地形实在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其实,赵书瞬各方面的能力都在我之上,他仅仅是因为出身贫微,而且耿直犯上,他才在这个百骑队里屈就一个副队长。

我虽然也寒微,但我是恩帅马童出身,这就不一样了,所以我可以一下部队就做了这个百骑长。

在一株繁密的大树的枝杈间,我看到了舒无伤黄色的衣角,他隐藏地很好。我以为他肯定是睡着了,但在我接近的时候,一个悄无声息的袖箭就飞了过来。

「他妈的,没看见是我呀?」我接下了袖箭,反手打了回去。

「知道是你,才打的。」舒无伤笑嘻嘻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双眉一扬,双掌一错,攻了过来。

「疯了?」我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精神头,这工夫还有兴致切磋武艺。

「长弓,咱们一直也没有机会好好地比试一下,现在正好是一个机会。」

我没见过他这样贴身近战,即便是在军阵中,他也是绝对回避近战的,他用他周身的法宝去伤人、杀人,现在是见识着了。和我这样在生死角逐中修炼的武功很不一样,他打得那么漂亮,同时也厉害得紧,在追求了杀伤力的同时,居然还照顾到了姿态的优雅,我想到恩帅跟我说过的江湖功夫。

我所凭借的就是天生的灵巧和百战磨练出来的机警。其实战场是磨练武功最好的地方,到处都是危险的时候,那么人的感知能力和预见性就不是只是刻苦修炼的仙人能比拟的了。

不过舒无伤的花俏东西非常多,我百般提防还是挨了好几下。

「差劲儿,想不到名威赫赫的长弓…」他不打了,一副骄傲地退到了旁边。

下颌扬着,双眉也扬着,嘴角还撇着,那神气劲就甭提了。

「你厉害,还不行吗?」

其实我知道他还不善于这样贴身近战,他知道如何取胜,但不知道如何简单地杀人。杀人和比武取胜是不同的概念,他的功夫太复杂,即便是刺杀也不太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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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笑我。」舒无伤的眼角突然淡淡地漾过来一丝浅笑,骄傲的神气在美丽的夕阳下融化了。

夕阳的颜色是什么?辉煌的金色好象还不足够表达,还有一些如血的瑰丽、明艳。山、林,一切都被蒙上了旖旎的绚丽的时候,舒无伤那飞扬的神采一点也不失色,反而,他白皙的面颊微微地红,微微地有了一丝通透的感觉。他的发一丝不苟,用一个很精致的金冠束着,金冠的正面有一颗莹润的美玉,散射着夕阳的艳;他没有穿铠甲,就是那干净的、稍微有点大的黄色战袍,随着风,一种飘逸,一种洒脱。

我下意识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有点不能面对这瞬间的美好,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滋味,总之有点心跳。

其实这感觉我有过,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样的感觉我面对司空绚和独孤昊的时候也有,跟看见漂亮女孩子的滋味很不一样,有点扭曲,同时锥心刺骨,不能回避。

他看着我,脸上微微地一红,目光中流出一丝利剑一般锐利的清冷,随即消散。

「是在笑话我这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吧?」

舒无伤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

「我从小练的就是这些功夫,没办法。」

「其实,挺厉害的,也挺好看的。」我嘴不大灵,不知道该怎么说。

「得了,就算你是在让着我吧。」他还挺大度。

「你回去歇着吧,我盯着。」我走到了大树下,抬头看了看刚才他隐身的地方,准备上去。我没练过轻功,我就是跳得还算高,我已经看中了一个我够得着的枝杈,只要抓住它,剩下的就好弄了。我在手心啐了两口唾沫,准备上去。

一只手从后面拖住了我的腰,一提,身子就变轻了,是飞翔的滋味。

「一个人守夜,实在太无聊了。我一点也不困,陪你。」舒无伤靠在了树干上,笑。夕阳从树影中透进来,光影斑驳,那笑神秘。

我觉得特不是滋味,一个小孩居然……居然让我一个劲地自惭形秽,而且紧张,这太不得劲了。我没说话,就坐稳了身子,藏好。

「其实,刚才我一直在睡,但我仍然能发现你,你信不信?」他得意极了,是在炫耀,还是个小孩。

「是么?」我觉得真有点不能置信。

「真的,有的人的内功是睡觉时候练出来的,人睡着了,休息了,可知觉却更敏锐,是有这样的事情的……内功,懂不懂?」

我摇头,恩帅从来也没跟我讲过内功的事情,我自然知道赵书瞬练的是内家的功夫,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我一无所知。

「嗨~说了你也听不明白,其实就是好玩,真到了战阵上,还是你那套东西管用,我观察了好久了。」面对着我的求知欲,他显得不以为然。

「你观察我干嘛呀?」

「可不是得观察一下么?我在洛阳的时候,就听说玉门边兵里有五虎上将:黑虎包九羊、玉虎司空绚、老骆驼齐唱、飞虎长孙无忌,还有就是你这个长弓。包九羊、长孙无忌他们年纪大,身份又高,来头也不小,要想比,也就跟你这个小兵比了……」

其实包九羊他们不老。包九羊也就三十四岁,司空绚才二十五,长孙无忌更年轻,才二十四,也就是齐唱实在是一个四十六了的老光棍。

「……所以我在涿郡从军就到了虎翼团,来跟你比一比。」

「是啊?」既然提到了比,我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下眉毛,谁愿意输呢?

「说真的,一看到你,我失望透了……」他又撇嘴,「……个儿虽然还挺高的,这么瘦也有点太惨了,跟骷髅有的拼……」他哈哈地笑。

「有那么惨嘛?」我不爱听,并肩数月的友情几乎要在这瞬间崩溃了,而且我觉得我虽然瘦点,但肌肉还是挺漂亮的嘛,尤其是腹肌,我会动,你行么?

「……不爱听了?那说你挺英俊的吧……」

我鼻子要气歪了,我知道我这德行跟英俊搭不上边,要是英俊的标准是舒无伤或者司空绚他们那样的,我就只能算丑比无盐了。对于我的相貌,其实在十五岁后也挺在意的,毕竟一个男孩还是有点懵懂了嘛,不过我从高昌弄到一个波丝镜子之后,我的自信心就不在相貌上滞留,因为我知道我怎么长也没法象司空绚那么灵秀、象独孤昊一样英姿勃发、甚至连恩帅的清癯也没指望了。

「……又不爱听了?得,就不说你长的怎么样了,就说……」

「舒无伤,你要知道,我是你的长官,而且我比你年长。」

「怎么了?我是喜欢你才说你两句的,不喜欢的人,我还不搭理呢。」

第三章伤路

舒无伤笑吟吟地抻了一下胳膊,冲着夕阳打了一个哈欠,合上眼睛,一副舒展的姿态。

是啊,其实即便是长孙无忌也对舒无伤挺客气的。我可没法跟长孙无忌那样出身显贵,而且少年得志的豪杰相比,人家是长孙家的长子,是要袭爵的,而且长孙无忌可不是浪得虚名,是真有本事,会打仗,虽然这仗败得够惨的……想着想着又跑了,嗨~不过这舒无伤的确是一个迷一样的人物。

我看了看悠然自得的舒无伤,觉得他那自在的状态实在是让我……心跳。

「得了,就不夸你了。长弓,你干嘛当兵?听说你十五岁就在边塞成名了……」

是啊,我干嘛来当兵?其实……

************

那时候,我象一头被凶猛的豹子吓坏了的小羚羊,恐惧把我的意识弄得一塌糊涂的,我颤抖着蜷缩在妈妈的怀里,感到妈妈也在不停地颤抖。

村子里火烧得很旺,就是缩在这儿,我也能听见外面凄厉的嘶喊,以及烈焰灼烧房屋的噼啪声,风声,还有马嘶的声音,一切都是一片充满了恐怖的冥音,让我无处躲藏。

我看到妈妈那总是笑着的脸变得紧张,没有血色,她的眼睛里好象没有丝毫的含义,她只是死死地搂着我,目光在与我的目光交会的时候,才有了一些原来的镇静,她努力地让我感到安全。她尽力了,但离开我的眼睛的时候,她的目光又变得凌乱,她好象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们的房子开始着火了,我的目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看到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丑八怪用带血的长矛把爸爸钉在了我们家大车的车板上。他拔出长矛,血就跟着锋利的矛尖漾了出来。我看见爸爸拿着我们给马轧草料的铡刀的手松开了铡刀,伸向了空中,象是要努力地抓住什么东西,但没有抓到,只那么勾曲着,对着天。

我的目光停留在那瞬间,居然连喊叫的欲望都没有。

妈妈伸过来捂住我嘴的手是有点多余了的,我感到妈妈的手抖得很厉害,她捂得我有点喘不上气来,也捏得我的腮帮子疼。

我还听到妈妈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很低沉的痛苦的吟唤,很轻。

那个大胡子又把长矛刺了下去,血溅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上是狰狞的笑,残忍的满足……他从腰间拔出了那口突厥人特有的弯刀,然后使劲地举起来……下恐怕是砍得不准,虽然很重,但脖子裂开一个巨大的创口之后,没有断,鲜血却喷得很厉害;第二下,他成功了。我看见他把人头拣起来,把头发系在腰带上。爸爸的眼睛睁得很大,却暗淡了,但他是在努力地想保护我们……

几个浑身是血的突厥人叫嚷着冲进来,叽里咕噜地炫耀着,其中一个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正在拼命挣扎的姑娘。

那姑娘,我认识,是我们邻居家的婶子,她对我可好了,总陪我玩。她挣扎着,嘴巴张得很大,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她的头发披散着,挡住了我觉得挺好看的脸;她的眼睛躲在头发的后面,读不清楚写的是什么;她的手在空中挥舞着;她的上衣被撕开了,露出白花花的肚子以及腰……

我看见她被一个大汉的胳膊控制着,另外的两个分别抓住了她的脚……她是应该穿着她自己做的绣花鞋的,可那鞋子只剩下了一只,脚丫上沾着土,看起来有点脏……有一双血手伸过去,在那白花花的肚子上留下了红色的印子,那手在

把她的裤子猛地扒下去,撕开。

这是我头回看到这样新鲜的肉,白花花的还带着一抹粉红的晕;我看见破碎的内裤里的一片暗,那里好象有头发一样的毛毛,偏又跟头发不大一样……

那双手把最后的那点遮掩也撕掉了。

我看见了,虽然她还在猛烈的扭动着,挣扎着,那里不断地在动,不是太清楚,但抓着她脚的两个家伙把她的腿拉得很开,把那个地方露得很大。

其实我的感觉在那时候很怪,我只是觉得那片黑色的绒毛覆盖下的那一片暗褐色的阴影有点脏,而且那里居然有一张象竖着的嘴一样的裂缝挺奇怪的。那里的确是象嘴,连嘴唇都有,那嘴唇的颜色虽然也有点脏,但中间露出来的那片细嫩的肉红色实在是很特别……这就是女人?怎么长大了的女人不象跟我一起玩的小花那么干净?

我看见那双血手的主人咧着丑陋的大嘴解开了裤子,露出黑糊糊的阴毛中矗立起来的鸡巴。

原来大人的鸡鸡也是有毛的呀?而且这么黑糊糊的也脏得很呢,而且可以这样的大的吗?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家伙就贴到了婶子的身上去了……

那一刻,婶子的惨叫是我听过的最可怕的声音,我后脖颈子的寒毛都好象立起来了,头皮一个劲地发炸。我看见婶子的身体抽搐了起来,脸上的头发都散开了,脸上一塌糊涂的一点也不好看,那眼睛更不好看,象死鱼。

男人大声地呼喊着,拼命地向婶子的身上顶,那些声音就是在一片嘈杂中也很清楚,我觉得就象我淘气了被打屁股时一样,啪啪的很脆,有点不一样的是,中间还掺杂了一些似乎湿唧唧的声音。

又有几个家伙闯了进来,看到院子里的事情,高声地尖叫,打着口哨,然后就四下翻了起来。

这时候,我觉得妈妈在往我的身上盖草,她凝视着我,嘴唇哆嗦着,「别出声,儿子,你一定要活下去。」

我的脑袋里一片乱,觉得草挡住了我的眼睛,有点碍事。我对死活还没有概念,甚至连恐惧也不是太明确,我只是觉得一个劲地想喊,想逃掉,离开这修罗场。但是妈妈的眼神抚慰着我的心,告诉这时候躲在这里是安全的,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要出去。

一个长矛挑了遮挡着柴草堆的木板,那个突厥人愣了一下,欢欣鼓舞地叫了起来,挥手招呼着同伴。

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因为妈妈就躺在了草堆上,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觉得呼吸很费劲,进入鼻子的都是干草的味道。接着,听到了一些衣衫撕裂的声音;接着,传来了一些狂笑和痛楚的低吟;一阵古怪的声音……

我的脑袋好象被一个利剑劈开了,我的眼前浮现着刚才目睹的触目惊心的一幕,只不过婶子的形象换成了妈妈;我觉得自己的体内有一股非常猛烈并且冷冰冰的东西迅速地翻涌了起来,想必是仇恨吧?我不觉得这样的场景很好玩了。我觉得自己是在抖,翻涌上来的热使我亢奋得想冲出去。可我害怕,我的腿不听我的使唤,我还使劲地闭上了眼睛,捂住耳朵,缩紧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草堆上的混乱似乎是换了地方。我费劲地睁开眼睛,看见了院子里的场景。婶子被挂在院门的门框上,双手举着,惨白的身体展开着;妈妈则被压在院子里的磨盘上……

我本来是要找妈妈的,但我一下子被婶子吸住了,我看见一个狰狞的大汉用火把点着了她的头发。火苗一下子就窜了起来,迅速地向上蔓延了过去,那火苗居然有点发蓝。我看见婶子本来瘫软的身体剧烈地扭动了起来,那声音穿透了一切,惨厉无比。那大汉还把火把往婶子的下身捅……他们笑得非常开心,连正在凌虐妈妈的野兽都停了下来,看。

这个角度,我看见了妈妈凄惨的身体,她的背上布满了被抓出来的血痕,而她的腿间则……我看见妈妈的手扬了起来,把头簪插入了那个野兽的身体……

************

这样的回忆有点进行不下去了,但的确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不能忘记,甚至连每一个细节我都可以想起来。我还能想起婶子被点着了的身体每一个奇怪的扭曲、抽搐;我还能想起野兽们的吼叫;还能想起他们斩下妈妈的手脚,然后把长矛穿进去时,妈妈最后看我的那一眼……我不太敢多想,心会疼得非常厉害。

「你怎么了?」

舒无伤等了一会儿,只听到我急促的呼吸,没有听到回答。他睁开了眼睛,发现我蜷缩在枝杈的中间,抱着头,颤抖。

也不知道是如何从心痛中醒过来的,好象花了很久我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看到我眼睛的时候,舒无伤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险些从树枝间掉了下去。

「没事儿,我就是觉得头有点不舒服。」我马上别开了自己的脸,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其实,不当兵我就死了。」

「知道么?你刚才象一个鬼魂,红眼睛的鬼魂,不象是人。」

「是么?我的眼睛被热血烫了,估计是挺不正常的吧。其实,象我们这样死过多少回了的人,大概都是有点象鬼魂的吧?」我尽量地展开肢体,尽量地使自己舒服一点。

「是恩帅把我从死人堆里拣出来的,那时候,我七岁…」我摇了摇头,伸手抹了一下额角的冷汗,把头转向天际,夕阳是血的颜色,我最熟悉的颜色。「我就当了兵,给恩帅做了马童,一直到现在,除了打仗、杀人,我不会干别的。」

自嘲地笑一下,看到舒无伤依然惊魂未定地用关切的目光看着我,「别担心,没有迈不过去的坎,这次也一样。」

「就那么自信?」那瞬间,舒无伤的眼神中荡出一阵奇异的光彩,不确定的迷惑消失,代之是很男人的骄傲,还有一些信任的微笑,他笑得很好看。

我在想,舒无伤要是有个妹妹就好了,也许这样就好,因为那信任的目光使我感到了来自恩帅身上那独有的温暖,这感觉我只在卫文生的身上感到过,现在多了一个舒无伤。

「怎么能不自信呢?我走过的修罗场比你想象过的都多。」扬了扬眉毛,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还真不容易,值得骄傲一下。

「听说过,听说你们边兵有几个是没人性的,其中就有你。」

「人性?嘿嘿~那东西不是我的。知道恩帅为什么要把我带在他身边,直到我十八岁才让我单独带兵么?其实我十五岁就挺有名了。」

「不知道。我只听说你是卫……哦,恩帅手下最王牌的杀手、刺客。」

「呵呵~那是传说,我就是一个兵。」

「给我说说吧,我特爱听。」

「他骑着白马,穿着银色的铠甲,带着一队穿着红色战袍的骑兵……哦,那时候,我们边兵还是穿红战袍的,这样统一换黄色战袍还是去年的事儿,你没看

过我们穿着红战袍在大漠戈壁上纵横驰骋的样子,遗憾呀!」

舒无伤的眼里的确是充满了憧憬的,「接着说,别打岔。」

「那会儿,恩帅还没有残疾,他象一个天神一样到我们村子里把正在烧杀的突厥人杀散了,救了我。但那会儿,他本来没有打算带我走,只是后来看见我用火把去烧一个重伤的突厥人的肚脐眼,把那个突厥人烧得怎么惨叫,我也在笑,他就打算把我带在身边了……这事儿,其实我都忘了,是恩帅离开玉门关到长安去当刑部尚书之前告诉我的。他说我的戾气太重,他要把我的戾气化解掉……呵呵~恩帅其实真的是非常好的人呀,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这戾气还是一点也没减。」

「其实,恩帅……再讲些,好么?」

「讲什么呢?事情太多,想不大起来了。」我笑笑,看着天边落日留下的一抹霞,愣了一下,「你干嘛好好的要来当兵打仗?」其实,我对舒无伤也是挺好奇的。

「我的事儿没意思,还是讲你的吧,我特想听你们在塞外的事儿……这样吃人肉,不是次了吧?我还听说你是一个淫鬼,而且特爱喝血。」

「这事儿都知道?也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知道我是一个魔鬼,还敢来我带的百骑队当兵?」

「有什么不敢的?其实你们玉门道三军十万大军的每一个著名将领的事迹我都感兴趣,也都知道个大概。」

「我说,你一个公子哥儿就算是喜欢练武,也有点操心得太多了吧?」

「我就是喜欢,所以家里那么舒服,我不要,听说你们到了涿郡,我就从洛阳跑来参军了。」

「有这癖好?那我给你讲讲包九羊漏夜奔袭赤坎的故事吧,那会儿可是两千骑兵一举击破了……」

「这事儿,我熟。」

「呀喝!那讲一下司空绚用五百披甲士独守阿金山口,力挡六个个吐谷浑部族联军近三万人马攻击的事儿吧。司空绚长得可漂亮了,哦,比你的漂亮,看起来……」

「这事儿,我也熟。」

「我尻!那给你讲讲我们玉门军跟御营大军联手围剿伏允的事儿吧……」

「讲这个行,就说说你和独孤昊怎么把吐谷浑的雪公主缪迁给藏起来了那出吧。」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充满了好奇和热烈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