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晶差点乐出来，心说你就是个龙套，啊不，就是个裸替，啥时候轮到你对动作设计说三道四了？还说得这么不客气！你以为自己是尹天仇啊，临死还要表现一下不甘心？要不是有个主演的小龙女罩着，放在一般剧组，你早给人乱棍打出去了好吗——当然打不打得过另说。

再看杨过说完，还转头冲小龙女讨好地笑笑：“您说我说得对不对？”小龙女微微颔首，面露微笑，貌甚嘉许的样子，估计杨过那句如美人起舞深得她的芳心。杨过更加得意，冲着周围一群人挑挑眉毛，眼睛却紧盯着为首的一个古装打扮、跟他穿得差不多的家伙。毕晶微微一愣，那人身体微微动了动，露出侧脸来，正是本剧男一号，出演杨过的胡磊。

我说这小子这么大意见呢，一边说话还一边暗地冲人直运气，感情这是碰上情敌了？毕晶一阵啼笑皆非，心说这胡磊虽然说在娱乐圈（juan，划掉）是个出了名的好脾气，但再怎么说也是个腕儿，这么被一个替身抢白，还能不生气？别俩人再呛呛起来，心里着急，对旁边的杨晗说道：“你不管管啊？”

谁知道杨晗竟然面带神秘的微笑，悄悄摆摆手，压低声音道：“等等看，等等看。”毕晶一愣，这有什么好等的，难道真要等一帮人打起来啊，这杨晗还有这爱好呢？

“杨子啊，可能你刚入行还不清楚，现在武侠片都这么拍的。”胡磊果然是个好脾气的，在几乎是被杨过指着鼻子挑衅的情况下，竟然还能保持风度，微笑道，“你说那些拳拳到肉，一招一式的拍法，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现在观众不爱看这个。”毕晶听得直皱眉，合着现在的拍法就是对的啊，你也不看看这几年你们拍的金老爷子的戏，都被骂成什么德行了？打架假模假式不说了，还一飞飞到半天空，停在空气里摆半天pose都不带往下掉的，又是鼓风机又是龟波气功的，你当这帮子侠客是神仙啊，这特么是武侠剧又不是仙侠玄幻！

胡磊又道：“而且这些动作戏，是众位武指、武行精心设计的，都是经过片方审核过的，现在要改，只怕没那么容易吧？何况临时改打戏，恐怕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咱们拍戏，还是得追求效益最大化不是？”

有点意思嘿，毕晶这时候咂摸出点味儿来了，这胡磊表面客气，其实话里有话啊。先是摆资格，说杨过刚入行，资历浅，不懂现在的行情，贬一通老拍法不合时宜。然后又把资历深的武指们抬出来，再一次暗示杨过就是个啥也不懂的菜鸟，同时拱武指们的火，让他们对杨过产生不满。最后，还拿片方和成本说事儿，用资本压杨过。不得不说，这小子脑子够快，心思够阴的啊？这要真跟杨过争起来，可够杨过喝一壶的——他不是要跟杨过争小龙女吧？有好戏看了嘿！低头看看母老虎，发现这娘们也正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很明显，这娘们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果然，杨过还没说话，旁边已经有人被拱出火来，沉不住气了。一个穿着现代服装的汉子顺着胡磊的话道：“就是，你干这行才几天，懂几个问题？别以为杨先生让你兼任武指助理，你就真能指手画脚了！”

“武指？”毕晶一愣，猛然转头向杨晗看去，就见杨晗面带那种神秘的微笑，正对自己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