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人吗？”我淡淡问。

他笑了起来，肩膀轻颤，他抚额笑了一会儿，抬起脸，舔舔唇：“我们的父母都是被蚀鬼族杀的，你觉得我们会做蚀鬼族吗？”

我微微一怔，继续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

他靠在了电梯墙壁上：“我们或许有很多不好的癖好，没有银月城上面的人高贵~~~”他轻蔑不羁地说着，“谁让我们从小就生活在蚀鬼族里？还不会说话，就先学会怎么拿刀杀人。”他的语气阴狠起来，可是在那看似狠辣的表面下，却透出了丝丝的孤独与揪心的痛。

“其实在蚀鬼族里，还有很多比我们更强的人，知道为什么大鬼王没有把他们收入十六鬼使吗？”他微微倾身向前。

“为什么？”我顺着他问。

“因为他们就是你说的那种蚀鬼族~~~”他俯到我耳边，“吃人的蚀鬼族。”

所以再次可以肯定，大鬼王不是蚀鬼族，正像他自己说的，他现在没有选择地与蚀鬼族共存，因为他需要蚀鬼族的力量。他算是“欺骗”了蚀鬼族，达成利益的共同体。

殿音退回身体，继续靠在电梯门边：“大鬼王和王后都不喜欢原始的蚀鬼族，所以给他们一片封地，让他们称王，呃……我指的还不是四鬼王，而是外围的，更多的那些蚀鬼族……”他带着一丝嫌恶地说，“那些才是更原始的蚀鬼族，喔，钢鬼城就是最外面的，所以美其名曰让他们做鬼王，做城主，统领一片城池，其实是放逐他们，蚀鬼族很强，但他们其实……”殿音好玩地指指自己的脑袋，“挺笨的，他们人吃得太多，书读得太少，脑子里只有虫，哈哈哈——”

殿音大声嘲笑着，我冷冷看他：“但那些城池里依然有奴隶，有人猪，蓝晶能源矿里死的矿工你们也有份！”

殿音的嘲笑立时凝滞，我收回目光沉沉看前方：“你想想那些没有被大鬼王救出的人吧，你们的幸运是因为你们有更强的能力。”

“你说地对……”他的话音阴沉起来，“我能活着是因为我的能力，所以，你能感觉到我们的无奈了吗！所以你现在要审判蚀鬼族，我们都很高兴。因为我们的父母有些是人猪，我们很早就想为自己父母报仇了，如果不是大鬼王还需要利用这些蚀鬼族，我们早向他们宣战了！”殿音咬牙切齿地说出了最后的话，他的话音也在电梯门打开时而终止。

我往前一步走出电梯，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地说：“正义一直在你们手中，你们却以时机为借口，继续与蚀鬼族妥协。我知道我不是你们无权评判你们，也没有在蚀鬼族生活过而对你们的隐忍作出职责！但你们要为之前死的人负上不可逃避的责任！就用你们之后的战斗来”

“我们会的！”他在我身后大声说，更像是朝我大喊，那是压抑在他们心底太多年的呐喊。

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们所崇拜的大鬼王行事风格与银月城有太多的相似。而银月城建立以来，也往下面扔过不少人，我担心这大鬼王是银月城的人，而他向银月城宣战不是为了殿音他们，而是为了给自己复仇。

但愿我的猜测是错的。

在那声大喊后，殿音并未离去，而是依然陪我走出了电梯，只是微微侧脸不再看我，似是让自己慢慢平静。

正如他自己说的，他们的不完美是因为他们从小长在蚀鬼族。这个破世界，会出现人性完美的人，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对了，见过鬼了，就是海格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