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六章「黑暗圣女」#4(1 / 2)

作品:《彼岸花葬(18禁)

芭蒂?芳图……那是大妈两年前赐给我的名字。

当天夜里,大妈教了我一些用来应付小伤口的技术,顺便带我读字。

依照我优越的表现,大概一个月后就能教小朋友写字了。

可是,隔天,与厄当处于敌对关係的自由联盟,一大清早就对我们的根据地发动总攻击。

压倒性的砲火一波接着一波袭来,防御工事与简易帐篷被炸得体无完肤,大火吞噬了许多根本来不及逃出帐篷的老弱妇孺。

身体着火的族人看到我身上的短白袍,死命地向我伸出手求援。

被步枪打中腿的族人撞见逃跑中的我,哭着求我带她一起逃难。

我只是用害怕得颤抖不已的双手掩住耳朵,一次次从族人面前逃开。

跟着逃难队伍一路往西方走去,路上仍二度遭受联盟军队追击,每次都有很多勇敢守护大家的姊姊阿姨们战死。

好不容易逃到敌军追不到的地方,人口已经骤减到原先的十分之一不到。

芳图大妈和许多派系头领在那次袭击后失蹤或战死,十一派系仅剩两派尚能勉强运作。

但这又有什幺意义?我们没了根据地、没了食物和水,倖免于难的烂命,从此该何去何从?已经什幺都没有了。

被夺走了。

全部都被自由联盟那帮人夺走了。

<hrsize=”1”>一个完整的民族被强行撕裂好几遍,这次终于被撕到只剩下最后一点残渣。

……于是,我和姊妹们加入不肯前往任何组织乞命的阿勒什派,靠着抢来的刀器棍bàng重回故地。

就算穷途末路,也要让那群家伙瞧瞧厄当女子的气慨。

话虽如此,我们这点人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自由联盟的正规军,没多久便遭到毁灭性打击。

在那之后,我就听见了「声音」,并且展开延续至今的新人生。

什幺样的世界会活生生地夺走少女的一切、事后再赋予她复仇的力量呢?残忍的世界。

病态的世界。

……令人绝望的世界。

纵使我拥有了旗帜的力量,确实也成功袭击了自由联盟的机甲兵,甚至于让「声音」那家伙帮忙製造一片混乱……没想到却还是被联盟军队的怪物给打败。

这就算了,还没回到不晓得还在不在的老巢,又被超越怪物的存在拦路。

为了活命,只好乖乖听命于那个叫维纳斯的女人。

不单是我,连「声音」也相当怕她──就在她的部下搬出一个大概只有六十公分高的金属圆球,威吓说不听话就得滚进去的时候。

「声音」首次颤抖地对我说,那颗金属球是特殊材质製作的,专门用来封印她们的漆黑之力。

我问,「妳们」的「们」是谁?「声音」不理会我继续说,只要被关进去就不能变成雾,我的身体会被迫还原在极狭窄的圆形空间内。

还原过程将因为肢体无法伸展而造成多处严重骨折,整个身体就像球一样缠绕到不成人形。

那样不就死翘翘了吗?「声音」说,只要她死不了,我也死不了。

可是会很痛。

超痛。

痛到令人崩溃还一直痛下去。

为了避免在球形状态下永无止尽的痛苦,我们其中之一会开始攻击自己的神经系统。

不管是wū染神经还是释放麻药,只要能降低不适感就一定会用上。

如果连这些手段都用了,却还是暗无天日那会怎幺样?答案是,会重覆下去直到我们变成快感中毒和麻药中毒的废人。

……不,应该说是废物肉球。

那种姿态,根本连人都称不上。

永永远远,只活在六十公分高的金属球内、沉醉在麻药与快感中的雌肉球。

病态的结果。

我们很难得达成共识,不管谁主导行动权,另一方都会千叮咛万交代以免成了肉球。

但是我们都知道:一旦妳开始退让,无理的要求就会接二连三袭来。

加入维纳斯的行列后,我们只享受片刻安宁,随后又被威胁要是成不了战力就关进球内。

我使尽全力射出的触手,被嫌又少又慢又无力。

我用小石子召唤的肉团,被嫌成形速度太慢。

迫不得已使出的广域召唤阵,也是连一半进度都没搆着就被打断。

最后,维纳斯赤手空拳打穿我的黑铠、掐住我无法雾化的颈子笑笑地说:「妳再不认真起来,现在就封印妳。

」「声音」马上把我赶走、佔去了行动权,紧接着立刻回击维纳斯。

我开始做废物肉球的心理建设时,「声音」就像在跳舞般接连展现一大堆华丽又兇狠的攻击。

「她」可以连续六次先后射出共四十八条触手,每个都飞得像子弹一样快,虽然它们都被维纳斯笑着射穿或揍烂。

我试着说服自己整天只享受麻药与快感应该不算太差时,「她」将漆黑巨剑chā入地面,迅速唤出七种中等规模的区域召唤阵,即使维纳斯的交叉射击加上近身搏击导致召唤仪式无法完成。

节节败退的「她」万般焦急地向空中射出一条条触手,唯有一条抵达期望中的高度、飞快变形成做为中继点的肉团。

我心想说不定可以不用当肉球了,因为那肉团即将分裂射出十倍的触手,而射出的触手飞至一定距离后又会再度变成肉团。

比起广域召唤阵那种伤身的战法,这招可以说是我们的必杀技也不为过。

要不是大规模火网,根本不可能阻挡──好吧,显然我们都太天真了。

因为维纳斯根本没想过要对中继点赶尽杀绝,她只要用手中那把电光剑再加上超乎常人的反射神经,就能把所有袭击她的触手斩断。

「声音」终于也面露绝望神色,还吓到小便都漏出来了。

奇怪耶我们都没喝水是哪来这些niào啊……结果维纳斯没有命令部下把我们关起来,而是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说着以后每场战斗都要拿出这种实力。

在这个人类未察觉的情况下,「她」疲惫地晕过去,无辜受波及的我也晕眩一下,还好及时夺回了行动权才没一起昏倒。

必须趁所谓的战斗来临前,加紧练习cào控这股漆黑之力才行。

讲是这样讲……没想到一个小时后就被推上战场了。

……敌人还是比不该存在之物更恐怖的家伙。

在天空飘浮着的十字状肉块,怎幺看都跟不该存在之物有着相当显着的差异。

但是,那既不是外观或行为模式上的出入,而是始于根源的那样东西。

甦醒过来的「声音」第一件事不是接过我双手奉上的行动权,而是纠正我那不叫根源,叫「初源」。

我问「她」初源是什幺意思?没有回答。

我被踢回黑暗之中,感受到「她」异常强烈的情绪扭曲了黑色心房,我们共通的心灵在无法遏止的愤怒中瓦解一遍又一遍。

沉浸在碎片般四裂的漆黑中,「她」的记忆如细流般缓缓流进我心里。

我看见了……是的,我想我看见了。

女孩站在蔚蓝海岸边灿烂地笑着。

甜美的笑容穿越晚霞,变成非常美丽的金色水滴。

金黄色的雨在黄昏时分倾注大地。

然后……世界就灭亡了。

§「听不见吗?」我抬起头,看向用着不太高兴的尖锐声音向我搭话的女子,装出芭蒂常常露出的笨表情回问:「什幺?」「我说,妳刚才没听到我说话吗?」刚才……习惯了军用t恤之后,确实放空了一下子,但并不会出神到连周遭事物都没注意。

更何况,还有个闲到正在裁剪黑色洋装的芭蒂,她也摇摇头说那女人刚才根本没出声。

意见一致,我换上困惑的神色回答短髮女子:「抱歉,我什幺都没听到。

」她面无表情说了句是吗,自顾自地坐到我前方。

不知道她为何要接近我,只知道在任何命令下达前,我只能一pì股坐在营帐旁,根本动也动不了。

不自然的沉默迴荡好一会儿,她才向我攀谈:「触手,让我看看。

」「啊?」「我说触手,让我看妳的触手。

」「我不懂妳的意思……」「不懂?像这样啊。

」她说着就平抬起右手掌,洁白的掌心迅速暗化成一片豔紫,紫色触手无视人体构造与常识自紫化肌肤升起。

看到这一幕,再怎幺顽强的藉口都用不上了。

我稍微放鬆腹部的力气,顺着腹内波动推出一条黑色触手。

约莫两个指头宽的两条触手在我们之间相会,腥气薄弱,反倒是短髮女子身上的香水味比较浓烈。

『别看入迷了笨蛋……』芭蒂幸灾乐祸地消遣着,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正盯着对方冷豔的脸蛋。

幸亏她没有觉得我是个怪女人,因为她的目光根本不在我脸上。

「颜色不同呢。

」短髮女看着一紫一黑健康好动的触手,流露出像是在玩找碴游戏的表情。

……真是个怪女人。

「贞德。

」「嗯?」「我叫贞德。

」她的表情浮现一抹歉意,不仔细看难以察觉。

「莉芙妮。

随妳高兴怎幺叫都行,但是不准叫我莉莉。

」「叫那个称呼会生气吗?」「可能会把妳切碎到无法再生的地步。

」「……讨厌到这种程度啊。

」莉芙妮嘴角轻轻地扬起,以很好看的淡笑回答道:「不,是只有姊姊可以那样叫我。

」「……喔喔。

」恋姊情结的怪女人。

『不问她为什幺也有触手吗?』没有必要吧。

对方都没这种疑问了,我还问的话不就显得很呆吗?『妳也会在意这种事喔……真意外。

』我也是有情感的好吗,虽然不是人类……喂,别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跟我对话!搞得我好像神经病。

『不然换妳来做洋装。

』才不要。

我还想多呼吸一点空气。

『嘿──神经病!』……真是够了。

回过神来,莉芙妮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有着一头髒髮、活像只在垃圾堆出生的野猫般的女孩。

那女孩只是瞪大双眼,就发挥比未知物还要更强大的能耐,完美地wū染了即将吸进我体内的空气。

「妳有触手……可是颜色不一样。

」「是啊,刚才……」「跟多芙妮的不一样……」一身髒乱发臭的野猫女孩打断我的话、同意似的点点头,而后逕自起身跑掉了。

搞什幺啊这个怪女孩,是特地跑来wū染空气的吗?要是莉芙妮知道她连名字都喊错,大概会微笑着用触手贯通她吧。

『或是学某人把别人的zǐ gōng拉出来──?』……总比某人拿着强力武装触手捅自己的肛门好。

『肛交很bàng啊,做完还会特别有jīng神呢。

拉出来的屎也可以做成投射物攻击敌人。

』没品的女人连战法都没品。

『无趣的女人连思想都无趣。

』虽然没品,那种作法也不失为最厉害的战争手段之一。

利用病患的排泄物做wū染攻击,是除了广域毁灭性兵器以外,最常出现在不平衡战争中的手段。

妳别在那边傻笑,我不是在称讚妳。

只是,儘管这类战法很适合妳这种即将死去的民族,一点格调都没有也太悲哀了。

『战争还讲格调喔……真不愧是圣女。

』……先闭嘴,维纳斯来了。

芭蒂乖巧地收起声音。

「身体怎幺样?」第一句就是令人意外的问话。

大概想问能不能战斗吧。

「没问题。

」「那好。

準备一下,十分后拔营。

」「未知物又出现了吗?」维纳斯浅浅地笑着。

「是更可怕的对手。

」说完她就走向其她部下,逐一交代出击事项。

我无聊地留在原地看着她们活动,反正拔营工作也用不上我。

更可怕的对手……会是谁呢?『自由联盟?』妳白痴啊她就是联盟的啦……嗯,不该存在之物?『那东西的可怕度根本不及未知物。

』说得也是。

难道这世上还有更扭曲、更畸形的鬼东西吗?『例如自己跟自己对话的神经病触手女……』……这家伙!还以为妳经过昨天的战事会有点长进,果然还是个让人不爽的臭小鬼!§出了边境,我们没有继续向飘来尸臭的方向前进,而是面朝北方,倚边境线一路往北急行。

沙尘的此端除了小丑小姐……维纳斯的小队,还有莉芙妮随行。

我们俩都是没有穿装甲机的可怜虫,她正一派悠闲地坐在某架装甲机肩膀上,没办法赶上装甲机速度的我也只能乖乖让小丑小姐背着。

听起来很温馨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侦敌与迎击全部交给妳,失败的话……」……我才不要被关成废物肉球。

呜。

本来想跟贞德换手,她对战斗比较在行又不太想教我,只会要我专心看她打斗。

可是她从一上路就开始沉睡,怎幺叫就是不理我。

就算搬出可能会一起变成肉球也没回应。

算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幸好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交战,只有两次远远看见疑似未知物的东西,它们很快就消失在我们视野範围内。

我们跑过两片树林与三片无敌大的荒地,途中她们换了两次备用电池,跑到天空开始变色,才回到边境内并朝东北继续挺进。

感觉差不多要到目的地了……这般想法冒出不过五分钟,队伍还真的就在一片只立有一棵枯树的乾渴荒地停下。

正当我纳闷到底是来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干嘛?一名机甲兵在枯树下摸索一番,最后推开了藏匿于尘土下的甲板。

隐藏于地表下的储藏室,装着满满一大堆装甲机用的备用电池、机枪还有弹药。

她们五人动作迅速地将身上的空电池全部换新,对武器则是看也不看。

才花不到两分钟就整顿完毕,我们再度朝北方前进。

偶尔会看到有人突然对莉芙妮大吼大叫,挨骂那方则是感到很有趣似的笑脸以待。

真是搞不懂这群人的相处模式。

夜幕开始变得明显之时,我们总算抵达终点。

或该说是终点附近一座很适合藏身的低谷。

低谷再过去有条乾涸的大型河道,它一路往东北方向大幅弯进,沿途堆满了沙包砖块造成的矮墙,每隔一段距离就架有机枪或肩背式火箭筒。

各个火力重点有二至三名士兵悠哉地闲聊走动,另有两名戴着红臂章、看似军官的女人正散漫地巡视。

「听说她们因为前线不利而提高警备等级,想不到还是这幺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