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还是人生最稚嫩，最懵懂，最生机勃勃的年龄，尤其是她的小九，那样的高傲冷酷，究竟要有多大的痛苦，他才能连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活了下来，生命中再也没有温情和爱，剩下的只有仇恨……

但将他锁起来折磨的仇人，被他的父亲杀死了，他失去了报仇的机会。

他只能去恨另外一个罪魁祸首，但他却无法报仇……

一个心中揣着那么多黑暗和仇恨的人，却连报仇的资格都没有，她的痛苦，是她自找的，可谁来为小烨宸的痛苦买单？

当一个人从死亡中走回来，心如止水，活着，感觉不到爱，仇恨一个人，却连复仇的资格都没有，你要他怎么办？

他不选择原谅，就要去接受全世界指责的眼神，他怎么可能会活得好？

叶微澜抬起头，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祁夜，“祁夜，你答应我，你答应我……”

祁夜看着叶微澜的脸，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低声下气的求过他……

一切都是孽。

祁夜看着她，停顿了一下，才说，“澜，小九不止恨你，他还恨我。”

当年是他亲手，放掉了那只挥舞着喊着“爹地”的小手，稚嫩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信任，以为父亲会很很多次一样，会救他保护他……

可是……

祁夜稳了稳心神，将那些黑暗的念头压下去，他拥叶微澜入怀，“他还恨他自己。”

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恨那些曾经在黑暗中流过的血和眼泪……

这才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想要变强大的原因。

叶微澜嘴唇彻底白了，抱着祁夜的胳膊，下意识不停的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