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what if ?(088)圈套(2 / 2)

作品:《what if ?

如果寨裡小伙们担心到城裡没人照应被人欺负,我留下张名刺,到时候让小伙们结成一队人,到城裡就到办事处来找我,如果不在就找周处长,我会交代下去给小伙们安排工作、安排住房…”我环顾一下老者们神色续道:“没想到城裡的,最近外面一段时间暂时不平静,待过段时间市面平静了,我再教镇上找各位开会商议把路开上来。路没通出去要肩挑手提,量做不起来是赚不到钱的,路通了自然要伐林还是种地就都方便。另外回去后我再交代一下,教他们派些个先生上山来教大家怎么种玉米才种得好。”

我举起酒杯续道:“这件事还请各位长老通知附近寨子,让整个金秀县大家都能一起来发财。”

“哈哈哈哈~!”酒早过几巡,老者们各个脸上红通通道:“感谢司令,您交代的事我们也一定给您办好!”

“司令!司令!”陈仲弘低声唤道:“快起来,有状况!”

昨晚喝了不少老酒和衣睡下,一听陈仲弘示警原本欲裂的头疼马上消失,我翻身站起问道:“什么情况?”

“山上放哨弟兄暗号示警,一帮人马约20人、身分不明从东北方小路前来,约10分钟到…”陈仲弘低声道:“请司令立刻离开!”

“寨子裡有何动静?”我检查好但要将手枪chā回袋内问道。

“一切无异样,寨门口放哨的两个一个醒着一个打盹,寨内就三五妇人起来生火打水,其他都还在醉着。”

“寨主呢?”

“方才还在屋裡没动静。”

“嗯…既然我们来作客,总不好半夜客人不向主人道别私自离开…”我笑了笑道:“先把武器收起来,现在谅不至于用到。”

“这…?!”陈仲弘不解。

“这山上空气挺好的,洗把脸静观其变”我伸手从牆角面盆中抄起捧水把脸洗了洗,不一会就听到寨门口敲起警锣。

“会敲锣代表来人虽没事先约定却也没打算偷袭…”我拿张凳子坐在屋簷下点起菸道:“听这锣点不急不徐,敲锣的人应至少认为对方不是敌人。”

东方山峦顶峰刷染上一层澹澹的明灰。

我弹弹菸灰续道:“如果存心偷袭,方才即便逃走,对方应该也沿路设下了明卡暗哨,暗夜中怎么都对我们不利,不若留下看看寨主他们怎么对付…”

“如果是他们瑶人,应当不会挑这个时刻来…”陈仲弘接话道:“如果是赵红玉一伙,又怎会挑这个时间来?”

“所以是打算先好好谈,谈不成就动手…就看看寨主他们怎么处理了,现在烫手山竽不在我们手上…”我笑笑摁熄菸头道:“先来杯浓茶解解酒吧,看来今天会挺长的。”

本以为寨老会差人请我前去商议,没想到却是一班老者领着两名削瘦汉子朝客屋走来。

“司令早!这两位是盘二当家和唐三当家…”寨老引荐道:“知道司令要找红大当家,昨晚我就让小伙们去通报,红大当家连夜让两位当家来寨裡,说是请司令移驾过去喝喝茶。”

原来是这么回事……。

“司令…”陈仲弘低声促道。

我的目标是救回孩子,既然瑶民们把我进寨子裡的消息通知了赵红玉,也不能拿这件事为难他们;眼前动手虽未必落下风,但即便打赢了与我原先的目标也无帮助。我念头一转道:“这倒也好,听说大当家乃人中豪杰,渊翔能讨得杯茶喝也是美事一桩,怎么能不去去呢?”

“司令?!”陈仲弘瞪大眼轻道。

见我答应得如此爽快,一众老者均露讶异之色。

“大当家请司令一个人来走走便好…”盘二道。

陈仲弘瞅了我一眼没说话……。

“这倒可好,大全、小卫!”寨老扭头道:“上次红大当家送来些大米吃食寨子裡都还没回礼,昨天不是特别教你们留下两隻猪手,这不赶快跟着司令给大当家揹去!”

“明白!”人群后方两名青年齐应道。这两人到寨子我就注意到了,jīng神抖擞眼光清澈而内敛,脚步稳健不急不徐,昨日就是他们俩负责杀猪,动作俐落也无惧色。

“先代大当家谢过…”盘二似乎难以拒绝,只能睁睁看着两名青年扛上猪手而来。

“既然二当家说曲某一个人去,那这两个吃饭的傢伙可以带上吗?”我故意拍拍两腰枪套道。

“这什么话!司令怎么可以不带枪呢!”寨老出头道:“文人带笔、武人带枪,自古皆然,今天红大当家是请司令移驾喝茶又不是缴械,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寨老喟喟笑道:“若二当家不许,那说什么我也不让司令去了……。”

盘二面无表情道:“大当家没交代这事,司令自便。”

************跨上盘二他们特别牵来的小马摇摇晃晃便出发了,山路蜿蜒起伏本就不适合我们乘来的大马,既然盘二他们特地牵来匹识途老马,我也没什么理由拒绝。倌紡裙:伍妖玖叁伍伍伍柒玖寨老坚持我们用完早膳后才出发,崎崎岖岖走了十馀里山路后盘二坚持要我矇上眼才愿前行,我暗忖既已至此就没什么好忧惧之处──既来之,则安之──矇上眼又晃晃荡荡继续走了约1个小时。

“司令,本寨已到,您可取下遮眼了…”盘二恭声道:“若一路上有得罪之处,请多担待……。”

“呵呵…”我轻叹两声道:“果真是个山明水秀的世外桃源呀……。”

若真要侦知赵红玉一伙老巢,只要按清乡办法擒得寨老他们一整寨,威bī利诱下说不定连自己出兵都不用,就能让寨老们自动献上赵红玉人头,只能说这些老林土匪小智有馀、大事不明。不过话说回来,赵红玉挑选这地点也实在不错,小小坝子上十几处房舍炊烟袅袅,小涧梯田鱼米甚丰,若不出山为恶也是个自给自足的好地方。

我瞄眼手錶仰观日头,对东西南北位置便有了底;稍微眼角馀光扫射一下,对这悍匪老巢位置也明白了个大概。照地型走势看此处离柳州不远,不仅能俯瞰水陆官道,就算要进出也难逃匪徒掌握,是个易守难攻又便于四出劫掠的好所在。

“司令请下马……。”

我咧起嘴角扬手道:“这可是红大当家吗?小弟曲渊翔来叨扰了!”

红大当家约160公分上下,瓜子脸上一对眼睛又亮又大,天然的暗红色长髮随兴地扎在头领自然下垂,髮尾自然地捲垂成妩媚的弯弯波浪,怎么看都像是廿一世纪邻家自然系甜美大女孩,怎么也没法和廿世纪初中国南方的女土匪头联想到一起。

赵红玉没作揖也没行礼,作了个请的手势便兀自转身朝屋内行去。

“您怎么没问红玉为什么要这么周折将您请来?”女人纤手持起茶壶,冒着白烟的金黄茶汁画着优雅曲线落入我面前杯中。进屋后盘二他们都没跟进来,赵红玉示意我几前坐下。黝黑铁壶噗哧噗哧地喷着白烟,女人熟练地cào作缶罐镊匙,不一会热水烹成茶汁,恰好二人分,不多也不少。

“缘份吧…”我哂笑道。

既然决定隻身前来也就没什么原因还是理由了……。原本心里惦着的都是与陈竞存一战的各种盘算,但从别过宁怡那一刻起,这三四天来心裡的都是那十几个给掳走的孩子,外面的腥风血雨、功名利禄,好像都是很遥远、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转变这么大。如果用英文说,那就是“focus”

──打从头也不回驰向金平那刻起,也不知怎么回事,冥冥中脑海裡就只focus在这件事上──我要把孩子们平安带回去。

“您说笑了…”赵红玉脸上嫩过一丝红霞。“曲司令这事您和诸位夫人们说就好…我这是土匪窝,讲的是钱、讲得是利益,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小女子可担待不起……。”

“大当家您客气了,要真的争权逐利您早就接受招安,也不会邀曲某在此品茗了……。”

“好说好说…”赵红玉掀开壶盖嗅嗅又注入热水道:“红玉受人之託取您项上人头,定钱1万已收,司令您的看法呢?”

“呵呵,原来我曲某值1万呀…”我啜了口茶道:“孩子们呢?”

“您曲大司令当然不只值1万…”赵红玉添了点茶汁道:“定钱1万已经分给弟兄们耍子去了,事成取您人头再换两万……。”

“3万换曲某人头也挺不错的…”我饮乾茶汁将陶杯放回赵红玉面前反问道:“孩子们呢?”

“呵呵呵…您还挺镇定的…”赵红玉待了几秒掐好时间再次倒下茶汤道:“人说曲司令气宇非凡、能文能武,是经事救国的奇才…小女子乍看果真是气宇昂然、与众不同,但怎么就一直纠结那几个毛孩子呢?”

“曲某此次受林修女之託,当然就只问受託之事……。”

“呵呵呵…司令您爱说笑吧…”女人道:“司令万金之躯,怎可能为了几个毛孩子就亲身涉险?”

“大当家当我说笑也好…”我沉吟半晌道:“人生不过沧海一粟、白驹过隙…曲某行事起兵,不过为的就是个人人吃得饱、三餐碗裡二两肉,男有分、女有归,想耕田的有地种、想读书的有书读,夜裡睡觉有张床、头顶上有片屋顶,出门作买卖不用担心给土匪劫了…每个人各尽其力、各收其果,安居乐业、各得其所,这样而已……。”

“呵呵呵…好个出门不用担心给土匪劫了…”赵红玉啜饮口茶笑道:“我们当土匪不就是你们当官的胡作非为、bī出来的吗?”

“过去官不官、绅不绅、军不军、民不民…我曲某的愿望就是以后是讲道理、讲公平、照法行事的国家……。”

“这世上只有强权,没有公理的……。”

“手上有枪的人如果只相信强凌弱、众bào寡,那世上就只有强权、没有公理…”

热茶过喉,我续道:“若能做到强扶弱、众护寡,有枪的人维护无枪的人、有恆产的人照护无恆产的人、有父兄的人守护无父兄的人,那世界就安康了……。”

“您不过强词夺理吧…”只见秀梅微挑,赵红玉低头摆弄茶具。

“过去这么多年,曲某行事每一件都是朝着这条路往前走…”我放下茶盅扬眉道:“古人说衣食足而知荣辱,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再配合教育消除无知……。”

“唱高调,红玉是请您来谈生意,不是请您来说教的…”赵红玉抬起下颔温柔打断我说话笑道:“要打高空唱高调下次再说,红玉陪您聊个三天三夜……。”

“……。”

“您怎么不问是谁出钱买您人头?又怎么不问红玉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引您来此?”赵红玉轻抿嘴角百媚生姿道:“这么多不合理的事情您都不问不想知道,怎么就勐鑽牛角尖呢?事情林修女都没跟您说吗?”

“林…林修女…?”我脑海中浮现离开小教堂那一幕──那光景真的一直闷在我心头,但也说不出究竟怪在哪裡。

“呵呵呵…看您这表情红玉就信了,那傻修女果然什么都没告诉您…”女人挑出一颗醃梅放入口中笑道:“难怪您从进来坐下到现在就一直嚷嚷着孩子的事……。”

“嗯…”浑身一阵清凉浮现,我的心也平静了下来。没错,这几天来我一直莫名浮躁,很多决定做得连自己也不知为什么。

“哼!这么笨还当什么司令,我看去当个司号还差不多…”赵红玉娇声媚嗔道:“要你人头我埋伏在金田镇外早就一枪把你打死了,还让你弹琴、让你喝酒吃肉,还要老娘在这陪司令你喝茶,呵呵呵呵……。”

“千金之子坐不随堂…”赵红玉道:“全广西一天被土匪绑走的肉票不知有多少,您曲大司令又何曾亲自去救过哪一个?”

这就对了…那天晚上温存到一半就突然给赶出门,照说发生这种事隔日小怡直接自己处理就好,犯不着急着半夜催我上马出门。

我抬眼望向女人眸子,狡猾又慧黠。

“那个林修女呀…我认识她这么久,我就没见过这么傻这么蠢的女人…”赵红玉又挑起一颗梅子道:“那年挺个大肚子带着群孩子,要不是正好我要消灭那帮人贩子,早就整群给劫去卖了。”

“啊?”

“啊什么啊?林修女肚子裡那个不是你的呀!”赵红玉瞅了我两眼道:“看你是真不知道…你儿子明哲还是我帮忙接生的呢…呵呵呵…告诉你这个祕密我多收1万…呵呵呵……。”

“明…明哲…?!”我讶到说不出话来。

“明哲这名字是苏夫人照字辈取的,现在在后面玩着呢,等等就可以见到他…”

赵红玉换过茶叶重新沏上道:“骂她傻她还不愿意承认,那时要不是我差人连络上宁当家的,府上还不知道司令您在外面还有这个儿子呢……。”

“所以……。”

“府上夫人和宁当家的来了好几次囉,不然,您以为华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局面?”赵红玉取过我的杯子用热水冲洗换上新茶道:“文静就是想不开,告诉你又怎么样,进了曲家又怎么样,她想做的还是可以继续做,不是吗?”

赵红玉沉默了半晌抬眼望向我道:“不好意思我话太多了…文静和您和府上的事……。”

“大当家别这么说,渊翔承您费心了……。”

“您别这么说,文静天性纯厚、悲天悯人、宅心仁厚,夫人聪明过人、心xiōng宽阔、见识不凡,宁当家心思细密、手腕高卓,我这土匪婆能与她们诸位结识,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赵红玉声音中微带惆怅道:“我这个妹子脸皮薄拿不定主意又固执,这次就是因为讲不过她我才出此下策,那天晚上也实在是气她不过我才打她的。”

“喔?!”

“您曲大司令人头还真香呢,沉鸿英要杀你、陈竞存要杀你、谭浩明要杀你、陆荣廷也要杀你…”赵红玉恢复从容道:“要不是林文静这个傻女人,我们也不用搞得这么複杂。”

“我们……?”

“呵呵呵,您看我又说熘嘴了…”赵红玉掩口笑道。

“大当家您客气了,您怎么可能说熘嘴什么呢?”我抿抿嘴沉头啜饮道:“所以这是君儿和小怡设计的圈套吗?”

“男人朝外人说自己夫人闺名是很不适当的…”赵红玉顾左右言他道:“要杀你的人太多,这钱与其给旁人赚,不如放进红玉口袋裡。”

“那也不必这样呀!”

“要杀你的人那么多,怎可能每个想杀你的都来找我赵红玉下手?”赵红玉道:“昨天接待你的寨老就是沉鸿英的人,他之所以昨天没动手,就是沉鸿英交待要由我动手,那两个跟你来的年轻人就是准备要回去报信的。”

“嗯……。”

“放心,他们不动手我也不会动他们,毕竟大家都在这老山裡讨生活,大家没必要为了你的赏钱拿性命来搏”赵红玉啜口茶续道:“这计策是夫人和宁当家订下的没错,把您赚来山上一方面可以让您避避风头,这林子裡敌明我暗,要保护您比在山下容易多了;第二是您在山上,要动手的人就少了一大顾忌……。”

“所以沉鸿英、刘震寰就不会有顾忌了?”我茶汁沾chún嘿道。

“沉鸿英也要反?”赵红玉微讶道:“红玉以为他只是想吞了您的部队。”

“他一定会反…吞不吞得下他都会反…”我放下陶杯道:“孙文和陈竞存都给了他许多好处,暗底下他与吴佩孚也有联繫,这反不反由不得他。”

“喔?”赵红玉露出难以相信我会做出这样判断的神态。这已远超出小怡她们家情报蒐集能力。这是穿越者的威能,虽然说我已在这个世界拍动了许久翅膀,但整个混沌效应显然还没改变整个历史格局。

“陆荣廷、谭浩明是为了他儿子想吞掉我,沉鸿英、刘震寰是为了想取代陆荣廷想干掉我。至于大当家您说想动手的人,渊翔不在山下,想必德邻、健生他们要动手也更自由吧……。”

“啊?”赵红玉显然难以相信我的话。

“我和叔叔伯伯们总还是有些千丝万缕的情分,不若德邻健生他们动手可以不讲情面…”我娓娓说明道:“更何况陆荣廷、谭浩明或是沉鸿英、刘震寰都不是陈竞存的对手,梧州门户失守、桂平又何复存焉?”

我抽出纸菸,赵红玉示意不用,续道:“乱军过境生灵涂炭,浔州多年建设积累将毁于一旦,我曲某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呵呵,我明白了…”赵红玉苦笑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夫人命我无论如何都要至少留您十天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