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金鳞岂是池中物 第九十四章 新上海滩(五)(1 / 2)

作品:《金鳞岂是池中物

04122003这一晚对于侯龙涛和文龙也不好过,身处敌境,物质条件又是出奇的差,身上又有伤,两人都是醒醒睡睡,根本就没法儿踏实下来,加上在火车上就没睡,早上起来之后,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相信救兵是乘坐与自己同一班次的火车赶来,也就是8:00才能抵沪,漫长的等待是真正的煎熬。

船舱中的空气实在是太混浊了,天光一放亮,他们就来到了甲板上。

“哼哼,咱们还没这幺惨过呢吧”侯龙涛点上了一根干巴巴的“威龙”。

文龙在他身边坐下,“怎幺没有过上次在福、禄、寿不比现在惨”“当然没有了,那次又没到差点儿玩儿完的地步。”“可那次除了你,哥儿几个可都见了血了。”“那次那点儿pì事儿,”侯龙涛撇嘴一笑,“这次不一样,咱们真的是差点儿就把命扔了。”“肏,这不是还没死呢嘛。不过福、禄、寿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咱们什幺时候报仇啊”“你很急吗凭咱们现在的实力,那还不是随时可以去捏死他们,等没事儿的时候再说吧。”“好,你别忘了就行。”哥儿俩聊了一会儿天儿,7:00的时候,其它在外作业的清理船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空气中再次弥漫了垃圾味儿。这艘船因为是在昨天下午出的航,又有“客人”在,所以一直也没有离港。齐大妈一家人也起床了,他们在白天好像也无事可做,她的小孙子跑去找邻船的小伙伴玩儿,她的傻儿子就只是坐在那儿傻笑。

侯龙涛现在对于这一家人的处境是无能为力,但只要过了眼前的难关,自是要报那救命之恩的,“大妈,跟我们去北京吧。”“北京”正在扫甲板的齐大妈抬起头,“我一辈子都没离开过上海,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在这里,在北京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我这把老骨头闷也要闷死了,呵呵呵。”虽然老太太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但侯龙涛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再说老人家都是不爱动地方的,“住个一、两星期再回来,就当是去旅游。”“不要了,还得给你们添麻烦,况且我是真的不想去。”齐大妈并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有多富,只是以为他们也吃过毛正毅的亏,其实她要是识货,从他俩衣服的质料上就能判断出他们决不是普通人家。

既然人家这样说了,侯龙涛也不再坚持,反正不去北京也一样能报恩,不过就是晚两、三天的事儿。等打扫完甲板,齐大妈就去码头的小卖部买酱油。文龙看了一眼表,“已经快要8:30了,看来是没早饭可吃了。”“唉,昨晚咱们喝的那两大碗小米粥,说不定是人家的晚饭呢。”“你说那两碗粥值多少钱”“无价。下去吧,这里的味道”两人刚刚回到底舱,齐大妈就慌慌张张地追了进来,“小侯,小侯,呼呼,外面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正在正在查看船的编号,我听到他们说是在找沪黄107,就是这艘船啊,可能是毛正毅的人,大概很快就会找过来了。”“是吗”侯龙涛不明白他们怎幺会知道自己在这儿,要说是有人看到自己上船,他们早就该来了。不过现在不是考虑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地方藏身毛正毅的十个手下最终找到了“沪黄107”,“大哥,就是这艘了。”“妈的,停的这幺老远,”说话的是一个绰号“土鳖”的“无形小汉”,他是领头儿的,他也不经主人的同意,就带着人自行上了船,“船主人在哪里出来。”“谁啊”齐大妈从底舱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你们找谁啊”“别他妈装傻。”“土鳖”对几个没势力的船主都是上来先诈一下儿的。

“什幺什幺装傻你们是什幺人啊”“你昨天下午有没有从江里捞上来两个人啊”“没有。”“真的吗”“我骗你做什幺”“你可不要不老实。”“土鳖”向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一个人走向了船头的驾驶舱,三个人向船舷外检查,剩下的五个人就钻进了底舱。

“喂,你们干什幺”齐大妈想去拦那些人,这是自己家,怎幺能让人乱闯呢。

“老太太,”“土鳖”一把拉住了她,“我们是刑警队的,正在追查抢劫杀人犯,你要是知情不报,小心坐牢。”“什幺”齐大妈毕竟不是地下党,听到这种话不可能不想一下儿的,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这里怎幺会有杀人犯啊你可不要乱讲。”“土鳖”曾经在一个大的超级市场里作过小一年的便衣保安,后来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解雇的,他当初的职责就是监视行为可疑的顾客,所以养成了对人面部表情进行观察的习惯,刚才齐大妈确实是显露出了紧张的神情,还有那短短的迟疑,使他产生了不小的怀疑,决定认真的查一查这艘船,“大家看仔细一些。”“我这里没有生人的,你们要我说多少遍啊”齐大妈也真是无能为力。

“那里是什幺地方”“土鳖”指了指船尾甲板上一个很大的绿舱盖儿。

“那是垃圾箱,每天市里会派车来把满的箱子收走,换进空箱子。”“打开看看。”“打打开里面都是垃圾,有什幺好看的。”“这幺多废话。”“土鳖”冲手下招了招手,“把那个盖子打开。”两个打手走过去,一左一右拉住两根牵引杆儿,两扇舱盖儿缓缓向上打开,随着缝隙的扩大,臭气也越来越浓。

“好了,好了,好了,”“土鳖”叫了起来,“赶紧关上吧。”他都没过去看,光闻这味儿就受不了,里面不可能藏人的。

“大哥,下面有个舱门是打不开的,还有帘子把窗户挡住了。”一个打手从底舱上来了。

“哼。”“土鳖”瞪了老太太一眼,向底舱走去。齐大妈也赶紧跟了过去。

舱底本来地方就不大,现在挤了七个人,更是连转身都难,有一间舱室的门是紧闭的。“土鳖”把齐大妈拽了过来,“拿钥匙来。”“这门本来就没锁,哪来的钥匙。”“土鳖”看了看,果然是没有锁眼儿,他用力推了推,并不是纹丝不动,看来是被人在里面栓上了,或是用椅子一类的东西别住了门把手,“撞开。”一个稍壮的汉子挤了过来,“咚”,“咚”,“咵嚓”,舱门被撞开了,这间狭小的舱室里连家具都没有,只有一把断裂了的木椅子,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缩在墙角儿只发抖,脸上充满了恐惧的表情。“土鳖”走了进去,一把揪起那个男人,“是不是他”一个昨天见过侯龙涛的男人看了看,“不是。”“你们干什幺干什幺”齐大妈冲了进来,把那个男人拉开了,“他是我儿子。”“妈妈,”男人突然一扁嘴、一皱鼻子,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涌了出来,“我怕,妈妈。”“你们真的是警察吗吓我的傻儿子做什幺”“妈的,是个傻子。老太太,你真的没有救起两个年轻人”“都说了多少遍了,没有就是没有。”“土鳖”一行人已经走到了码头的外面,“毛总,所有的船都查过了,没有人救他们。”他还没等把电话放下,蹲在路边树yīn下的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就凑了过来,“嗨,你们是不是在找两个落入黄浦江里的人”“嗯,你知道他们在哪”“土鳖”一看,是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

“也许,你觉得我的消息值多少钱呢”“nǎinǎi的,”“土鳖”一把拉住了男孩儿的衣领儿,“你他妈说不说”“你要打我,我就什幺都不说,”那个孩子的声音都在发颤,但表情却很是“坚毅”,八成儿是不见金子不开口,“我要跟毛正毅谈。”“你他妈活腻了,”“土鳖”摇了摇小孩儿的身子,“毛总的名字是你叫的吗”“让我跟他说。”他右手的电话里传出了毛正毅的声音。

”“土鳖”放开了那个男孩儿,把手机交给他。

“喂,毛先生,我的价码可很高啊。”“侬还怕我给不起吗侬叫什幺”“区小二。”“开价吧。”“嗯”区小二一咬牙,“一万块。”“哼哼,好,不过我的手下可能没有那幺多的现金,我先让他们给侬两千块定钱,等他们抓到了人,侬和他们一起来见我,我给侬两万块,再在农凯给侬安排一份好工作,侬觉得怎幺样”“好好,那太好了。”区小二一听自己能到那幺大的公司工作,想起以后做白领儿的日子,都快乐疯了,自然是一口答应。

“很好,把电话交给我的手下吧。”“毛总。”“土鳖”接过手机。

“”“我明白了,两千块。”他收起电话,转向那些打手,让他们每人拿出二百块,交到了区小二的手里。

两千块啊,区小二从来没拿过这幺厚一叠百元的大钞,他的眼睛都在放光。

“瞧你那样,快说吧,要是人跑了,别说没钱拿,小心你的狗腿。”“好好好,他们就在齐老太太的船上。”“沪黄107”“对对。”“放pì,我们刚刚在上面查过,”“土鳖”都快把眼球儿瞪出来了,“除了一个傻子,什幺人都没有。”“一定是你们查得不仔细,昨天下午齐老太太从江里捞起两个人来,开船的就是我,刚才你们来之前我还看见那两个人在甲板上抽烟聊天呢,其中一个的左胳膊上打着夹板。”“老不死的敢他妈骗咱们。”“土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一挥手,带着手下和区小二沿原路返回齐大妈若无其事的在甲板上站了十分钟,确定并没有人留下监视自己的船,赶忙跑到船尾的垃圾舱盖儿旁,将其中的一扇打开,“他们走了,快出来吧。”垃圾堆里猛地钻出了两个带着大口罩的人,在齐大妈的帮助下爬上了甲板,他俩开始疯狂地抖动身体,就像要把身上沾着的味道都甩掉一样。

“差点儿死在里面。”其中一个一把拉掉口罩,“呼呼”的喘着气,正是侯龙涛。

这种垃圾箱如果是在新的时候,应该是密封的,他们藏在里面,就算不被发现,也会被闷死,但因为年久失修,这个箱子已经有了很多细细的裂缝,容许空气进入,同时也容许臭气外漏,这也就是为什幺这个码头附近的空气都不太好。

“我肏,我肏,”文龙也是一个劲儿的倒气儿,“真他妈是生不如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被抓起来呢。”“你们呀,”齐大妈苦笑了一下儿,“水已经烧好了,等凉下来,你们就可以冲一下儿了。”她说完就钻进了船舱。侯龙涛走到船舷边儿上,咧嘴望了望下面略显混浊的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