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的甲板上，白知望着四周朦胧雾气，静静的看着海面。

四下的人群都盯着他，等着他给出一个解释——为什么要放弃最后一步任务，让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前功尽弃，一无所得。

“为什么？”十七声音有些低沉。

他是刺客，重利益，不能放任之前所付出的努力全部白费。

如果不是所有人都跟上了白知，他是绝不会上船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即便留下来，也没可能完成任务。

但，该问，还是要问。

只不过，白知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想解释，即便现在说出来，也不能确定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你是在尝试？”第五千落似是理解到了什么。

“实验。”白知并不掩饰：“我想试试，我们到底能不能左右……以及，能左右到什么样的程度。”

银狐眸子微动，她此刻感觉白知像是一名疯狂的赌徒。

他们的对答不过两三句话，却没人听得明白。

“等吧，很快，就会有结论了。”白知轻飘飘的一句话，使得众人焦躁躁动的心重新被压抑的平定了下来。

船上没有水手，也没有掌舵的人，更没有船舱，只有一间不算宽敞的房子，能遮风挡雨，但没有床铺房间，相当于移动巴士的软座。

六七人纷纷坐下，彼此沉默着等待。

约莫十分钟之后。

忽然间，有一道无比明亮的烟火划破长空，炙热的流光留下轨迹，打破了深夜里的寂静。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声响接连响起，炙热的火焰遮蔽了夜空。

炮火连天！

雀仙城另一侧的码头处，十多艘军用船只同时开火，上百门的魔晶大炮轰鸣作响，大炮弹药交织而成的弹幕覆盖了这片宁静的商业城市。

从行商客运的繁华都市，化作战争下苟延残喘的废墟，仅仅需要不足半夜的时间。

哪怕是相隔了半个峡谷的距离，也依旧能清晰的听见那轰鸣不绝的炮火，看见那成片燃烧着房屋的火光，连夜晚都被彻底照亮了。

甚至能依稀听见孩童的哭泣，男人们的怒吼，女人们的悲鸣，商贩们不明所以的错愕呐喊，守城士兵们慌张失措的大声呼叫。

众人们在这安静的峡谷里，瞪大了眼睛，惊愕无比的起身，看向雀仙城的方向。

他们才刚刚离开了不足一小时而已，那里就已经化作人间炼狱。

稍微想象一下，如果自己方才回去了的话……十七打了个寒噤，他不认为自己能抗住炮火的轰击，在那漫天火炮里，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被击中。

“那是什么？”张善水按住了剑柄。

“炮火声。”王胖子一脸沉重的答道：“相当于近代的海上战争了，虽然都是被淘汰了的过时兵器，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夜幕之下的加农弹幕，的确足以将一个海边的城市轰成焦土。”

唐土番瞪着眼睛，听着那每隔十秒就发射一次的炮火声，低声道：“幸亏没回去，这要是挨上了一发，岂不是要被炸成飞灰？”

第五千落轻声叹了一声：“你猜到了？”

“嗯……跟我预测的差不多，只是他们来的更早了一些。”白知扶着船沿道：“那是炎龙岛的战舰……”

“这不可能！”李斯惊骇道：“他即便再胆大，也绝对不敢出动战舰的，炮轰雀仙城，不是在正面挑衅孔雀岛吗！炎龙岛虽强，还做不到匹敌一个国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