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市的初冬并不冷，是一个只需要穿件毛衣就能过冬的城市；可是，远处的虎生这会儿正赤*裸着上半身，拿着个大扫帚正在扫院子；看到赵飞白下来了，虎生放下手里的扫帚，凑到了他身边，两人开始一块儿练起了那些健身器械。

不大一会儿，赵妈妈和曾妈妈结伴从院子外头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跟着，赵飞白就把赵妈妈拉到一边去，说了几句话。

沈曼看得分明。

赵飞白说了几句话，赵妈妈顿时满脸喜色，还朝着沈曼房间的方向看了好几眼，然后还双手一击……显然是非常高兴的样子！

沈曼当然已经猜到，肯定是赵飞白把俏俏的身世告诉了赵妈妈……

她有些脸红。

但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她自己亲自开口说……这多难堪啊！

“妈妈，妈妈妈妈……”俏俏终于睡了。

沈曼连忙过去照顾女儿。

给俏俏洗了脸漱了口又梳好头，沈曼抱着俏俏下了楼。

大约是昨天晚上纵欲过度，平时抱着俏俏轻松自如的沈曼……只走了两步就觉得腰酸脚软的，刚一出楼梯间，她就有些承受不住了，只得把俏俏放在了地上。

小姑娘搂着妈妈的脖子撒娇，“妈妈抱，妈妈抱抱……”

赵飞白疾步走了过来，抱起了俏俏。

沈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往日里憔悴瘦弱的沈云今天容光焕发，正和曾妈妈一起，在院子里支起了大桌，把品种丰盛的各种早餐摆上了桌子。

虎生自己好像也有点儿赎罪心理。

一大早，他就把院子里扫得干干净净的，又按照往常的习惯，把怒放中的花卉都集中起来摆成了一溜儿，又把含苞的花卉搬到了靠南的围墙下以避北风……

小豹子也很快活，一直围在虎生的身边不停地跑来跑去；俏俏见了，也使劲的蹬着腿向赵飞白表示，她也想下地儿和豹子哥哥一起玩。

一大家子七八个人围着桌子坐下了，就开始一起吃早餐；赵妈妈见冯律师和小张律师不在，在场的又都是自家人，便忍不住问道，“阿曼啊，我说，你和飞白啥时去民政局办手续？今儿星期五，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吧……”

所有人的眼神“唰”的一下子全部集中在了沈曼的身上。

沈曼的脸涨得通红。

说着，赵妈妈故意去逗弄俏俏，“俏俏，你爸爸是谁呀？”

俏俏看着赵妈妈，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赵妈妈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小姑娘歪着大脑袋，伸出了一根细细短短的手指，朝着赵飞白的方向戳了又戳，“白白，白白白白……”

曾妈妈“卟哧”一声就笑了起来。

赵妈妈也笑得前俯后仰的，“小笨蛋俏俏，你说你叫个爸爸也叫不清楚，来，奶奶教你，不是白白，是爸爸……爸爸，爸……爸……”

俏俏张大了嘴，聚精会神地盯着赵妈妈的口型，鹦鹉学舌似的念叨了起来，“败败……”

众人哄堂而笑。

赵妈妈仍然不厌其烦地教着俏俏叫爸爸，几个回合下来，俏俏的发音终于标准了。

赵飞白眼眶微湿。

但赵妈妈仍然没有放过沈曼，“阿曼啊，呆会儿吃完早餐你就跟飞白开车去民政局，早点儿把事办了，让妈安心啊……”

沈曼涨红了脸。

赵飞白道，“妈，你别掺乎了！”

赵妈妈愣了一下。

“我，我……我怎么就掺乎了？”赵妈妈不满地说道，“你说你们一家三口本来就好好的，非要闹什么脾气呢？这过日子怎么过不是过啊？眼看着俏俏马上就要三岁，该上幼儿园了，将来你们送她去上幼儿园的时候，人家一看户口薄……哎哟，这孩子是单亲家庭出身啊！阿曼啊，不是我说你，你自已经是成人了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是俏俏还小啊……对了阿曼，你给俏俏上了户口没？”

沈曼摇了摇头。

“……你啊，你啊！”赵妈妈恨铁不成钢地念叨了沈曼几句。

赵飞白道，“好了好了，妈，俏俏的户口我会处理的，你别念叨了！上一回我和阿曼也是被你催着去民政局登记结婚的，我都没向阿曼求过婚……”

赵飞白的话说到这儿就戛然而止了。

但大家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这一次，赵飞白要向沈曼求婚。

沈云捂着嘴笑出了声音。

赵妈妈愣了一会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好，算是我多事儿……哎！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也不管那么多啦！反正我也是个有儿子儿媳和孙女儿的人……”

沈曼再也坐不住了。

“我，我吃饱了，我……我回房间去了！”她匆匆夺路而逃。

曾妈妈笑着对赵妈妈说道，“老姐姐，正月初二我做生日，正月初三是俏俏的生日，不如我们摆流水席，阿曼和飞白的喜事索性放在正月初一……以后啊，咱们每年过年的时候，能从大年三十儿守夜宴一直乐呵到正月初三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

看着仓皇而逃的沈曼的背影，赵飞白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