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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衣冠禽兽

第29章

“小姐,能请喝杯吗?朋友说了,要喝了请酒,他们就输千块钱。怎么样,赏个脸?”男人带着酒气,脸笑意,醉眼朦胧看着。

左非烟眉毛挑,问道:“哦?凭什么帮?”

楚江南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说,神情微微愣,然后打了个酒嗝。

“这样吧,喝了,那千块钱们对半儿分怎么样?”左非烟微微勾起唇角说道。

楚江南又是愣,似乎醉酒让他反应有些迟钝。

女人却已经从他手里拿过那杯金黄色酒,饮而尽,然后向不远处人晃了晃空了酒杯。不远处群男男女女,立刻起哄大笑起来。

楚江南听到笑声,这才好似反应过来。对着微微笑,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番说道:“叫什么名字?”

“说了也记不住。”女人微微笑,伸出手掌摊在他面前,说道:“拿来!”

“什么?”

“钱啊!不是赢钱了吗?”

“哦,对对!等着!”他说着,又跌跌撞撞回到朋友那里,拿回了摞钞票,然后对将所有钞票股脑拍在手上,说道:“都给!爷今儿个高兴不得了。”他说着,拿着酒杯手随意挥,酒洒出来不少,惹来不少人白眼,可是男人却依旧笑得妖媚。

左非烟笑着将钱往包里塞,刚才喝酒兴致不知怎么,突然就没有了,于是就往外走。之前喝下去几杯酒劲儿也有些上来,觉得自己脚步有些虚浮。

“哎,妞儿。别走!”身后男人缠上来,不依不饶说道。

“放开!”左非烟有些不高兴,把甩开他缠上来身体。

男人被推了个踉跄,皱着眉头喊道:“喂,树懒,怎么回事儿。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说话都是废话吗?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

左非烟有些愣神,回味着他这么不着边际话,瞬间,男人就扑上来,把抓住肩膀,菲薄嘴唇再下秒就覆了上来。带着甜味酒精混合着男人气息铺天盖地袭来。不知道怎么,竟然没有反抗。

那是个绵长而细腻吻。

闭上自己眼睛,让自己陷入片黑暗当中,然后就听到男人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跟走,跟走……树懒……”

跟谁走,都样。

何况,并不讨厌他。

因为,能从他眼神中读懂他们共同拥有那种寂寞。在这个夜色中,寂寞人寻找温暖和刺激人太多了,他们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两个而已。

那天坐上他车,车子里回荡着王菲首老歌:

突然间找到句可以形容自己遭遇,能够不比伤害彼此,却又足够作为解释,那是在想尽各种方式,明知没有办法事,还是真如此,们已经不用依赖曾经需要对方日子……

在这个喧嚣繁华当中,锦瑟韶光,华光幢幢。究竟谁是谁替身,究竟谁又是为了忘记谁,而掉入这个爱情陷阱……

那天晚上,非烟觉得这个男人异常温柔,他抱着肩膀,亲吻锁骨。口中模糊不清喊着:树懒,树懒……

树懒是谁?

被个人这样惦记,是不是此时此刻会比别人感受到幸福多些?

……-

第二天清晨,被低低说话声吵醒,揉了揉睡眼,就看见逆光中,男人歪着头用肩膀夹着电话,双手正在系衬衫上扣子。

“怎么样?”他对着电话低声问。

“就在icu等着吧,直接去医院……若是醒不过来,就是到地狱也要亲自把扯回来!”他低低压抑着自己怒气,像个困兽。

左非烟顺手捞起自己衣服,套在身上。伸手用五指理了理乱七八糟头发。显然,男人已经退了酒意,但是宿醉让他挂上了浓重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废。

他走过来,在床头柜上扔下叠钱,冷淡说道:“还有事,先走了。这钱没别意思,把衣服扯坏了,也来不及赔给。”

非烟看了看那叠钱,突然就笑了出声儿。

楚江南有些诧异,但是马上就恢复了冷静,淡淡说道:“若是冒犯了,道歉。”

“没有,谢谢。这钱够买十件扯坏那件衣服。”弯起双眼,朗笑笑了笑,顺势拿起钱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从床上爬起来说道:“走吧,洗过澡再走。哦,把房钱也付了吧,这样又能省下笔。”说完,转身进了浴室。

出来时候,房间空无人,男人已经离去,但是凌乱房间还残留着两个陌生人欢爱气味。

左非烟觉得,今天,该是走出自己感情阴影那天了。

所以说,这是世界上阴差阳错很微妙,永远不知道,谁在不经意间,治愈了谁伤痕,温暖了谁冰冷,又心甘情愿跳进了谁圈套。

很长时间之后,再次遇见楚江南时候,才知道他口中“树懒”是谁。也才了解,那晚,楚江南心心念念“树懒”正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面昏迷不醒。

原因是失血过多深度昏迷。

用了楚江南美工刀割开了自己动脉,而且是双手双腿四处动脉。楚江南看见那四条骇人疤痕,就知道,这是真不想活了!

整个浴缸里全是暗红色液体,躺在里面,红色和白色形成了种诡异血腥美感。楚江南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从浴缸里抱出来,又是怎么将送到医院。他只知道进医院大门,所有人都吓得往后退,因为他衣服几乎被鲜血染透,手上还抱着个衣衫不整苍白少女。而他,就好像只红了眼野兽,吼道:“医生,快来人!快来人!”

连续抢救了两天夜,女人病情虽然稳定了,但是却直昏迷不醒,或许,只是不想醒而已。陪在他病床前两天夜没合眼男人突然站起来,愤怒将整个病房里东西都砸碎了。医生护士全都不敢进来劝阻,最后和楚爸同是战友院长走了进来,男人才脚踢开地上那个半碎花瓶,冲出病房-

楚江南再见到左非烟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那天楚江南从顾昊宇办公室走出来,眼就看见了左非烟,酷似苏念锦张脸,只不过,这个女人没有那抹看上去似有若无,其实却浓化不开忧伤。穿着件ol常穿白色丝质衬衫,黑色高腰字裙,从里面跑出来,将叠文件交到另个人手中,说道:“这几张照片非常重要,马上送过去重新排版。”

楚江南转身,正与来去匆匆左非烟擦肩而过。在他眼里,从个妖媚夜店女人,变成了干练职场女性。他启动车子,打算去心理诊所接苏念锦回家。时隔这么长时间,苏念锦早就从自杀阴影中恢复过来。医生甚至觉得恢复比正常人都要快。

那天,苏念锦对着他笑:“江南,放心,不会再傻了,不会再为了那种不值得爱男人做这种傻事。会恢复,只要再给点儿时间。”

楚江南,看着笑容,突然间觉得累极了。

那瞬间,他特别想要逃离,逃离世界,用二十年时间和笑容给他搭建了个密不透风牢房,他站在里面看不见希望。他明明应该可以组建个自己世界。而不是守着个早就没有心女人。看着笑灿烂,却足以让人心碎。苏念锦,自从那个叫林幕男人夺走了心和身体,还有未出生孩子之后,面前这个天真,无忧无虑女孩儿早就死了。即便是两年后,选择在失去孩子那天毁掉自己生命。

后来,楚江南主动出现在左非烟面前,两个人很快就开始约会。但是左非烟总是在不经意间,看到他望着那个女孩儿侧脸发呆。又或者,晚上只是呆坐在天台上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坐在他身侧,感受着他身上万年化不开寂寞。

和他吵过架,离开过。他也不在意,出去找小明星,平面模特高调约会。几天后又出现在面前。然后,两个人又摔又打把家里所有东西都砸了之后,就在片废墟之上疯狂做/爱。他用舌头舔掉泪水,可是却说不出句“爱”。左非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无可救药爱上了这个男人,即便是明知道在他心里,自己从来都只是另外个女孩儿影子。

有时候会自暴自弃想,离开了个爱自己男人,所以爱上个不爱自己男人。这就是轮回报应吧……

第30章

她的爱情变得越来越绝望,像是进入一个死穴,而她竟然没有反身离开的能力!

她只能拥抱他的身体,只能汲取身体无尚的欢愉。因为,她永远也触及不到他的心。所以,当一年后,他突然提出要结婚的时候,她竟然双手微微颤抖。

他开始忙着置办婚礼,给她买钻戒,包下整个饭店,买了上万朵红玫瑰装饰求婚的场所。任何看见这个场面的人都会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笑着抱着她,对她说:“我要给你世界上最美好的婚礼!我要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左非烟淡淡一笑,看着他的双眸说:“最幸福的新娘,并不一定要拥有世界上最美好的婚礼。楚江南,我们分手吧!”

她知道,自己一直是狠心的,冷静的,理智的。

第一次她能转身。第二次,也可以。

因为她和他都知道,他只是迫切的想要逃离苏念锦的魔咒。他越是这样,只是说明他陷在苏念锦那潭泥沼里越深,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了。

……-

我对面的女子淡淡的讲述她的回忆,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就好似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静静的听着,思想一下就被她卷到三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段混乱的记忆,是我现在不太愿意回想起来的记忆。

林幕死的最开始的几个月,我几乎每天都做噩梦,每天晚上都在在噩梦中惊醒。梦里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子步履蹒跚的向我走过来,带着微笑的对我说:“妈妈!妈妈!”

我努力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是,脑中却像是有个绷紧的弦,轻轻一动就头痛的厉害。有几次,我甚至偷偷跑到林幕妻子的住处,看看他的妻子和小女儿过得怎么样。我知道我这样的行为近乎变态。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看见了长的酷似父亲的小女孩儿的脸,我的心里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爱又恨,混杂在一起,像是一剂毒药,慢慢啃噬着我的心。

为了不让自己在这样下去,我选择沉迷网络,宅在家里足不出户。马上面临毕业的我,每天不去上课,只是关在房间里,打游戏看电影,甚至很长时间不洗脸不梳头,看着喜剧哭的一塌糊涂。我就这样用这种方式折磨自己,让自己从自责和悔恨中沉沦。

我记得楚江南来过几次,狠狠的捶打我的门,但是我视而不见,任凭门外的男人叫喊。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间,看不见任何人的关心,看不见亲人焦急的眼神,只是生活自怨自怜的世界里。直到选择了自杀。

那一刻,我是真的想要死。但是,没有死成。

睁开眼那一刹那,我看见母亲红肿的双眼,父亲满是胡茬的憔悴的脸。我突然发现,我竟然为了一个那么懦弱自私的男人,忽视了这么多身边爱我的人。

我原来活的那么狭隘,那么自私,从未想过别人的感受……

于是,死过之后,我便决定要重新活。我对江南说:“我会好好活下去。结婚,生孩子,过得美满幸福。只要给我一点儿时间……”

心理医生说我恢复的快,是因为,我在醒过来的那一刹那就想开了。就知道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责任和意义-

左非烟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道:“楚江南很爱你,只不过,一件宝贵的东西放在身边时间长了,就会觉得它可能很平常。于是,人们会不自觉地忽略它。江南最开始对你的感觉就是这样,以为你只是妹妹或者是亲人,直到你大学时候和林幕在一起,他才发现失去一个珍贵的宝贝。以他的个性,若是别的女人,他会毫不犹豫的抢回来。可是,什么事一涉及到了你,他的智商就开始变低。他不愿意你受伤害,不愿意你为难。所以,就默默的在一旁守着你,心里想着你若是林幕有个好结果也无所谓。你看,无论男人或者女人,一旦爱起来就会变得幼稚。可是,谁成想,那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后还是受了伤。”

“若我是楚江南,那时候就应该向你表白心迹,可是,他太在乎你的感受。甚至不愿意让自己伤害到你。所以,事情一拖再拖。你的无所谓和伤心,却成了刺伤他的利器。在你心安理得自怨自艾的日子里,楚江南却比你受到的煎熬更多。最后,他是觉得自己爱情无望才选择了我……我们两个都有过一份让人绝望的爱情。”

我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咬住,一阵又一阵的痛。可是对面的女人,讲述起来面无表情,我知道,她是付出真心的,这个世界上谁能真正了解另外一个人呢?就像是我不了解她的痛,而她也不会理解我的痛……

她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很确定,他那是向我求婚是真的想要和我结婚,我从不后悔,成了你的替身,也从不后悔爱上他。因为,楚江南是值得某个人去爱他的。但是,每个人都有做人的原则和底线。他为了忘记你,也为了负责任选择了和我结婚。我却不能和一个不爱我的男人生活一辈子。念锦,若不是我知道自己癌症复发,我也决不会回来。我想在人生最后一段时间里拥有一个我爱的男人。虽然他并不爱我,你觉得我的要求过分吗?”

我无言以对,作为我的身份,也许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

见我不说话,她又轻笑了一下,说道:“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今天既然能找你来,就说明,我已经想开了。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个世界太大,我们都太渺小,我们的爱情其实和这么博大的世界相比也是渺小的。所以,我已经看开了。”

她说着已经站起来。

“你去哪?”我问。

“忙碌了半生,就为了一座房子,一辆车。却早已忘了人活在这世界上的初衷。我想我会到处走走。苏念锦,你错过一次,别错第二次!”她最后那一抹笑容还映在我的视线里久久不能散去,她却已经离开了。

——错过了一次,别错过第二次!——

这一刻,我竟然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江南,想马上飞到他的身边。对他说一句:“其实我爱你也爱了很长时间了。”

我没有再追问左非烟她要去哪。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尊严,她有选择的权利。那天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回想着这五年来时光,竟然发现,无论欢乐和悲伤,身边那一抹身影总是楚江南。也许真像非烟说的,一旦什么东西已经拥有,就会变得不那么宝贵,变得容易忽略。

我突然有种急切的心情,想要飞到瑞典,就算是他正在经历什么困难。我也也要守在他的身边。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就去公司请假,准备买机票飞瑞典。早上一进办公室门就看见刘秘书匆匆跑过来,塞给我一摞东西,说道:“念锦,我赶着出门,这是张总的机票和出差的费用清单,你帮我交给财务部吧。”

“哦,好的。”我顺手看了看。一张北京飞沈阳的来回机票,还有一张是……北京飞瑞典的飞机票?

老板去瑞典做什么?

我们似乎没有瑞典的合作项目。

“哦,对了!”我正猜测,刘秘书又跑回来说道:“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有事,晚上老板和杨总有个饭局,你帮忙定个位置。谢谢了!”

“杨总?哪个杨总?”我问。

“杨世远啊!杨家老二,挺有名的,做进出口生意的。诶?那天杨家小姐生日宴会不是你陪张总去的吗?你不知道?”刘秘书奇怪的问道。

“杨世远?”我自言自语的重复。

“杨世远你都不知道,他们家专门做钢材和石英石的啊!咱们新酒店应该在他们那订了不少建材呢!”刘秘书临走前还不忘八卦一翻,然后转身跑开。

钢材?杨家?那天宴会在花园看见江南,他说去那谈生意?

好多记忆的碎片在我的脑海中重叠,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能把他们之间环扣连在一起。

我有些失魂落魄的订了饭店的位置,然后在老板的桌子上留下一张写着包房名称的纸。走到自己原来常去的那个员工天台,我就是在这里与老板巧遇,墙上江南的漫画像被雨淋得斑驳模糊,那台阶上几块被我经常握着的鹅卵石却依旧安静的摆在那里。我信手拈起一个放在手里。

“电话那边只是我的小侄女,她在问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你瞎想些什么?”

“我不介意,若说在意,我只介意我没有在你身边,没有保护到你!”

“苏,跟我去个宴会,我要见一个朋友,谈很重要的事情。”

——啪!——

手中的石头一下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第31章

“铃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喂?”我接起。

“不好了,念锦,你爸爸被人抓起来了。你快想想办法吧!”电话里面传来楚爸家里保姆阿姨急切的声音,她的山东口音带着哭腔,让我有些听不清不楚。

“什么?阿姨,你慢点说!”我说。

“念锦啊!你爸爸被人抓起来了,你快点儿回来吧!江南不在国内,我也不晓得给谁打电话!”

“阿姨,你先别急!我马上回去。你等我!”我强忍着自己内心的焦急和不安,匆匆向外面跑去。

爸爸怎么突然就被抓起来了?他可是原来有星在身的人,怎么可能说抓就抓!

一路上,我脑子几乎是乱作一团,楚爸虽然做人很低调,但是也至于是那种老实的可以任人宰割的那种,什么人非要致楚爸于死地?究竟是谁?

回到老宅,阿姨正坐在客气里抽泣,见我来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我的手说道:“念锦,你说怎么办?怎么办?”

“别急,我先给我爸打个电话。”我说着给我爸拨电话。老头子似乎知道的要比我快,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考虑怎么把人弄出来。我打听了一下,还是上次那个贪污的案件,似乎挺严重,弄不好要双规,现在还不准保释,具体关在了哪里也不知道。

老头子安慰我说:“别急,总会有办法的。我给你顾叔叔打个电话。你等我消息吧!对了,先别告诉江南,省得他着急!”

“嗯,你放心吧,爸!”我点点头,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然后匆匆赶往表哥那。到了周乐天的办公室,他也表示暂时只能静观其变,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民不与官斗,纵使他混的是黑,有些人是要给一些面子,但是,现在一切都不明了,还不是时候。

一天时间,我几乎把能找的人都找遍了,可是现在就连是谁下令抓的人我都不知道,貌似应该是个比较重量级的人物。江南那里我也不敢告诉害怕他一着急直接从瑞典飞回来。况且,现在的状况,即便他回来也没什么用。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晚上老板在自家酒店的餐饮部请杨总吃饭这件事情,早被我扔到脑后不知道多远的地方,等想起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距离预定的八点钟过了快一个小时。我这才匆忙的拢了拢头发向酒店跑去。刘秘书说他今天有事,若没有个人在老板身边,始终是不妥的。我风风火火的赶到饭店的包房门口,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老板很高兴?

我似乎从未听到过老板大人如此爽朗笑声。

我正欲推门而入,那瞬间,杨世远低沉的说道:“joe,你搞垮了孔氏的项目,又把楚江南的父亲弄进去了。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你这是对我说教?既然你不同意我这么做,为什么还帮我?”老板声音骤冷,像是一潭刺骨的死水,不带一丝波澜。

“他说的都是真的?”我感觉自己的手突然变得无力,门从我的手里挣脱,弹了回去,猛地关上,发出一个巨大的响声。

老板猛地抬起头看向我,眼神中有一刹那的惊讶,但是马上就恢复了淡然冷漠的神态。我只觉得从脚到头一阵阵的凉,连双腿都麻木了,只能站在那里,既走不出去,又迈不进来。

原来真的是这样!

这一下全都可以说通了,从他出现在我面前开始。

他真是处——心——积——虑,一点点的引我入局。

还记得我不经意间曾说过:“老板,孔繁宇在瑞典接到一个桥梁工程,晚上有聚会,我要过去……”

苏念锦你真是很傻很天真,竟然这样被人玩儿了,玩的团团转,竟然还差点投怀送抱了,把身体和心都送给了面前这个白眼儿狼!

我想着想着突然就冷笑了一下。

真的很好笑!

张蠡不动声色的站起来,说道:“苏,你进来。”

我站在原地不动,双眼死死的看着他,想看看他这张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皮相下究竟长着什么样的一颗心!

见我不动,张蠡低声说道:“世远,你先走吧。我有话对她说。”

坐在座位上的男人看了我一眼,退了出去。

身后的门被狠狠的关上,我却只能僵直的站在原地,我甚至恨我自己,若我像表嫂,或者像南姐一样的个性,我会两步上前狠狠的一巴掌甩向男人的脸。可是我谁也不是,我只是苏念锦,胆小懦弱,没有能力保护我爱的人。

他走过来拉我,说道:“苏,我保证,这只是我和楚家的恩怨。我没有想要利用你的意思。”

我一把刷开他的手,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冷冷说道:“别碰我,我嫌你脏!”

他脸色一僵,微微皱了皱眉心,伸到半空中的手就那样僵在原处,然后慢慢的放了下去。

一瞬间可怕的沉默,就连空气都好像变得沉重,压的我快要无法呼吸。

张蠡恢复了冷静的神态,回到座位上坐下,沉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从你见我的第一面,就是你安排的?”我压抑着自己忍不住的颤抖,问道。

“是!”没想到,他的回答简单而有力,却可以一下子把我打入万丈深渊。

“那么,我升职也是其中一步?”

他睫毛动了动,紧抿的薄唇微微动了动:“是。”

“出差也是?表白也是?”

“是!”

“你约我出去,在饭店巧遇非烟姐,是不是你安排的?”

“是。因为我知道你要去向他表白,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不想失去你!”他微蹙眉头,语气中有一丝急切。

我冷笑一声,觉得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

“那天聚会我看到江南和非烟在一起这件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我只是知道楚江南会去,所以让人把非烟接过去,至于他们两个发生什么,不是我能驾驭的!”他看到我的轻蔑的笑意,眼神中剩下的那么一点点的光,也逐渐变冷,变成了一片彻底的黑暗。

我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闭起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那,让我遇见李公子,而他在我的酒里下药这件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他僵住,房间里一片可怕的沉默,只有墙上的时钟发出清晰的“哒哒”声,每一秒都无限拉长。

“是、不、是你?”我睁开眼睛,瞪着他,问道。

“……是我,可是……”他想要解释,被我抬手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