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飞机对掩蔽下的国军步兵未必有多强的杀伤作用，但对守军步兵重兵器的压制是有效的，在日本海军航空部队的掩护下，日军第21联队第2大队对马鞍山，第3大队对春虎山发动了全面进攻，在六塘的北侧，日军第42联队两个步兵大队和配属的工兵、炮兵也在飞机策应下，攻击国军的黄石岭、细塘岭等山地。

战斗短促而激烈，这种山地攻防战，很难使用大批兵力，密集的兵力投入只会加大伤亡，双方往往用连排、甚至班组进行对抗，一旦取得胜利或者见势不妙，则可能迅速脱离战场。

国军的狙击手隐藏在山石或者沟壑里，将一发发子弹准确地送入日军躯体，日军的掷弹筒部队则反应迅速，一旦发现目标，往往能用最快的速度进行发射。

山地战，更多的体现一支军队的训练水平和快速反应能力，双方都经过较长时间的专项训练，部队的编制，武器的配置，乃至作战思想都非常相似，如果将双方部队的衣服互换，一般人很难分清谁是国军，谁是日军。

第21旅团旅团长中村正雄今天亲自来前线督战，他在离马鞍山不远的林村，从这里可以看到日军的进攻状况，今天进攻的部队比昨日进展要好，但仍然付出了沉重代价。

剪形镜里面，中村看到日军的太阳旗第一次升上了马鞍山的山顶，但中村的脸上毫无取得胜利的表情，这个山是一个光秃秃的石山，光占领山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果然，不一会中国军队开始反攻，国军的迫击炮将毫无遮掩的山顶一通狂轰后，又冲上了山头，日军的日章旗被拔下，青天白日旗又竖了起来。

山顶上，树林里，沟壑处，岩石旁，中日两国的精锐部队在舍生忘死地拼杀，为着帝国的荣誉，为着民族的生存，无数还带着稚气的面孔，像齑粉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前线血拼的背后，是源源不断的援兵，中国陆军第202师，日军第21旅团，将手上一支支生力军，投入到这个血肉磨坊中，进行残酷的消耗。

天色暗了下来，慢慢进入夜晚，阵地上终于沉寂了起来，一切的杀戮，一切的死亡，都被黑暗笼罩。

10月15日，日军继续进攻，当日本步兵登上各个山头时，发现五塘和六塘的山地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中国士兵，对手已经全面撤退。

中国军队撤退前，将战场草草打扫，但各个山头上血战的痕迹是无法消除的，中村走到马鞍山，山上到处是呈红黑色血迹，还有断裂的枪支和刺刀，满地的弹壳弹片，和破损的钢盔。

两个日军抬着一个尸体，中村走到尸体面前，他认出了，这是第21联队第2大队第7中队的中队长的田中允一大尉，田中的脸上已经被弹片削掉一半，一支手臂也不翼而飞，其余的肢体是打扫战场的日军努力搜寻而来，中村走上前去，替田中整理了下衣领。

一本巴掌大的记事簿露了出来，中村翻开，看到一片树叶。

“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记事簿外面尽管沾满了血迹，但树叶标签后面的字体依然清晰可见，中村正雄拿起这个树叶，久久没有放手。

“报告旅团长，今天我军的伤亡统计已经完成，共战死475名，战伤852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