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八三章 谁说,无援(2 / 2)

作品:《悠闲田园之第一酒娘子

隔着一道布帘子,便是里屋,涂玉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李氏坐在床头,抚摸着涂玉儿的脸,心疼得直流泪:“玉儿哟,奶奶的玉儿哟,你咋命这样孬!”

涂老头和涂菲媛站在床边,看着这一幕,脸上都涌起怒容。

涂玉儿一直是个好姑娘,与惯会做表面功夫的李琼儿完全不同,涂玉儿是一个真正温柔善良的好姑娘。不论对谁,都是温柔可亲。也懂得分寸,不会烂好心,从不自以为是地做一些强迫人的好事。

涂大河与刘氏,这些年来对涂家二老一直不亲近,仅仅比老死不相往来好一些,涂玉儿却不管,该上门还是上门,时常还带点东西过来,也亲切地跟涂菲媛说话,从不学别人叫她黑妞子,都是叫她媛媛。

这么好的姑娘,却被一个人渣伤害成这样,李氏心疼得直落泪,涂老头也是紧紧抿着嘴唇,眼睛里有泪光闪动。涂菲媛站在一边,脸色沉沉的,听到外头有人叫她的名字,眉头一动,转身打开帘子走了出去。

“村长叫我?”涂菲媛走出去道。

白村长指着郑屠户的膀子,道:“这是你砍的?”

来之前,白村长听过几句碎嘴,什么涂菲媛本事了得,如何骑着郑屠户打。那时,他一笑置之,只当村民们夸张。此时一见,才知全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郑屠户的伤,不仅仅是涂菲媛拿不稳刀,不小心划了一道口子,是郑家要讹人才故意夸大了。

又想起才进门时,涂菲媛一手揪着郑屠户的领子,一手拿刀架在郑屠户的脖子上,尤其那时郑屠户居然是跪着的,越想越觉得凛然。

“是我。”当着这些人的面,没什么好否认的,涂菲媛点头说道,然后抬手一指郑老大,说道:“本来我只是威胁他们,不叫他们再打我三叔。谁知他抓了我爷爷奶奶,威胁要掐死他们,又抓了珠儿,折了珠儿的手指头,还威胁要把珠儿的手指头一根根都折断。”

“我听得气坏了,凭什么我们涂家的人,都要被他欺负?玉儿姐姐被欺负成那样,爷爷奶奶一把年纪要被他们推来甩去,三叔被他们四个壮年按在地上打,珠儿这么小,他竟丧心病狂折断手指头!”涂菲媛越说越生气,指着郑老大,看向白村长说道:“换了村长家的人这样被欺负,村长会比我更没有理智吧?”

换了白村长?倘若有人敢动他家的人一根手指头,他至少要打断那人一条手臂。白村长心道,然而涂家却是活该,谁叫他们没本事还惹郑家人?然而看着涂菲媛黢黑沉静的眼睛,一时语塞。涂大海留下的这个丫头,当真不简单,能打能说,条理分明,还净捡着要紧的说。

白村长本来想暗中设法,叫涂家吃点亏,既给郑家一个面子,也报当年的仇。然而看着涂菲媛的表现,一时间不由得犹疑了。涂菲媛眼见着是向着涂大河家的,她又是个不简单的,如果他今天如此处事,会不会得罪她?她会不会有一日,也拿着刀追着他砍?

毕竟,连郑屠户这样高大强壮的男人,都打她不过,被她按着跪在地上,在膀子上砍了一刀。他年纪大了,如果涂菲媛要砍他,他必然躲不过的。如此一想,心中十分凛然,便扭过头去,看向身后:“叔公,你们怎么看?”

“郑老大折断涂珠儿的手指头,是不对。但是黑妞子拿刀砍人,未免太出格。”一个叔公说道。

“嗯,也太过了些。”其他人纷纷附和。

白村长顿时知道,这几位叔公,跟他想的差不多,都不想太得罪郑家。他心里不禁有些得意,面上却一派严肃,看向涂菲媛说道:“黑妞子,你也听到了,这事你更不对一些。”

“啊!疼!疼!”这时,涂珠儿发出一声痛叫声,却是王大夫给郑屠户包扎完伤口,开始给她看手指头。她的手指头被掰折了,王大夫在给她正骨。从没吃过这般苦头的涂珠儿,被刘氏揽在怀里,疼得嗷嗷直踢蹬。

涂菲媛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来:“我们家要和离,而且郑家打伤我们一家子,要赔医药钱,我玉儿姐姐吃了这样的苦头,养身子也要钱,都得郑家赔。”

“黑妞子,你不懂事,别乱说话。”白村长拧眉说道,抬手指了指屋里的一圈人,“这里就你年纪最小,又没出嫁,你懂得什么?快出去,别捣乱。”

如果他直接驳了涂菲媛的话,跟她反着来,恐怕涂菲媛会记恨他。这般拐着弯儿支使她出去,不叫她碰这里的事,却是好上一些。白村长说完,又看向涂大河说道:“大河呀,你们一家子就没有能主事的了?怎么叫一个没出嫁的小女娃娃给你们出头?”

涂菲媛听到这里,没有吭声,扭头看向涂大河。如果涂大河是明白人,他知道怎么做。

“没出嫁怎么了?小女娃娃怎么了?当年我大哥在她这般年纪,比她还要厉害,谁不敬服?怎么我侄女厉害,你们都不承认?”涂大河昂首傲然说道。

经过这件事,涂大河看开了。这就是命,有些人天生就聪明,有本事。涂大海自己厉害就罢了,生了个闺女,从没带在身边教养过一天,也如此厉害。这就是命。当年他不服涂大海,时隔多年,想起一些事,心里也有些遗憾。再看涂菲媛如此厉害,只觉得骄傲。

“那怎么一样?大海是个男娃,黑妞子是个女娃!”白村长没有想到,涂大河竟然抛弃了过去的心结,开始维护起涂菲媛来,不悦地说道。

“女娃也是娃!”涂大河一口说道,好不骄傲。他和刘氏因为生的两个都是闺女,这些年没少遭人白眼,村民们不说,就连老二涂大江家,这些年也不知道嘲笑了多少回。但是他和刘氏从不因为这些事就对涂玉儿和涂珠儿不好。

“黑妞子除了长得丑,还有哪里不好?她这一身本事,几个男娃能比得上?”涂大河指着涂菲媛,骄傲地说道。

揽着涂珠儿,不叫她乱动的刘氏,此时也没有吭声。刘氏一辈子只生了两个闺女,让她被人指指点点,几乎抬不起头来。可是,她一点儿不后悔。大闺女温柔善良,她不知道有多喜欢。小闺女虽然娇惯坏了,但也是个好娃。

她一点儿不后悔,给两个闺女起名涂玉儿、涂珠儿。她就是要别人知道,她肚子里不管爬出来啥,她都可着劲儿地疼爱。谁看不起女娃,刘氏都要鄙夷一番。如今看到涂菲媛护着自家,又如此争气,也觉得骄傲。

白村长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人说话,哪有小孩子插嘴的?”这时,一个叔公说道,“再说,这里是男人说话的地方,你一个女娃娃,少添乱。去去,里面照顾你姐姐去,别在这里瞎闹腾。”

涂菲媛冷冷看了他一眼,抬脚往屋里去了。临走之前,绕过涂大河身边,低声说道:“三叔,我就在里面听着。你有啥话,有啥要求,只管提。他们不同意,一会儿我给你解围。”

涂大河听罢,不由得愣了一下。直到涂菲媛掀开帘子,走出里屋,才情不自禁攥起拳头,浑身微微颤抖起来。当年,涂大海也是这样,每当他受了欺负,又不想叫人帮忙,涂大海就会在他身边悄悄说:“有事喊我,我给你出头。”

那时他觉得涂大海瞧不起人,故意看他笑话,从没叫涂大海帮过他。十多年过去,竟没想到,相似的一幕又出现。而且,是小他一辈的侄女儿。大哥走了这么多年,竟还能福泽他。一时间,心里涌出滚烫的东西。

“我就一句话,要和离!”涂大河不知不觉底气硬了,昂首指着郑老大说道,“今晚就写和离书,必须写!”

侄女儿虽然那样说,他却不能那样做。她年纪小,他怎么能给她那么大压力?只要她有这份心,就够了。一家人都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心里坚定让涂玉儿和离,为了能够和离,他连银子都可以不要了。

“你要和离也行,先把那个丑八怪砍伤我兄弟的医药钱、误工钱赔了!”郑老大嘿了一声,放肆地看过来,竟是拿捏住了涂大河的软肋,肆无忌惮起来。

涂大河一听,顿时气得眼睛通红:“我闺女养身子的钱呢?是我闺女伤得重,还是他伤得重?”

“你闺女能杀猪吗,能赚银子吗?”郑老大撇嘴说道,“她受伤也是活该!我兄弟一个月不能杀猪,你们就得赔!”

涂大河气得弯腰捞起桌上的茶壶,就朝郑老大的头上砸去:“放你娘的屁!我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闺女,被你们如此折辱,我跟你拼了!”

“哎哎,不要冲动!”白村长连忙上前拦住,“有话好商量。”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们家老的小的都被他们打个遍,还要我们赔银子?有这样的道理吗?”这时,刘氏尖声叫道。

“那你们砍了郑家小子的膀子,害他杀不了猪,不是假的吧?”一个叔公说道。

刘氏顿时气得道:“叔公,你们竟是向着谁的?我们才是一个村的,你们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反过去向着他们说话?”

“我说的是道理。谁有道理,我就跟谁说话。”那个叔公脸色一沉,说道:“我只看见郑家小子被砍坏了,郑家兄弟们尊敬有礼,不冲动也不莽撞,倒是你们家,大的动不动要打人,小的又砍人又瞎闹腾,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刘氏一听,只觉得满胸憋气,直是纾解不出来,气得快要炸了,她憋着眼泪,猛地捶起胸口来:“老天爷啊!没王法了啊!这是要活活欺负死人啊!”

涂大河亦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恨不得化作一头野兽,把这一屋子坏心的人都咬碎嚼烂。

“唰!”这时,里屋的帘子被掀开,涂菲媛走了出来。一张小脸,面沉如水,走到涂大河身边,说道:“三叔,他们不讲理,咱们就跟他们公堂上见!”

涂大河不由得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涂菲媛有什么好法子,原来竟是上公堂?可是,上公堂有什么用?官爷还不是如白大富这样,欺软怕硬?只消郑家送点银子,就妥妥赢了官司,再把涂玉儿强行带走,却是分毫转圜的余地都没了。

“三叔,你不用怕,打官司没什么难的。你不会,我给你找个会的,连讼师都帮你找好。涂菲媛暗地对他眨了眨眼,又说道:“咱们涂家别的东西没有,人脉却是有的。当年我爹的故交,随便请出来一位,就能帮咱们大忙。”

白村长听到这里,不由得眼皮子一跳,陡然想起白大富被踩断手臂那日,涂菲媛说过的话:“不怕告诉你们,今天我们涂家若伤一人,你们白家就得倾家荡产!若是死一人,你们白家所有人都得陪葬!若是都死了……你们祖宗八辈的坟都要被刨出来!”

“你说我爹死了?真是太可笑!”

“镇上无忧酒楼的黄掌柜,不知道村长耳闻过没有?他便是我爹的故交,昨日还与我交谈过,说起我爹年轻时的事。如果他知道,他故交的父母子女被人欺负……”

无忧酒楼的黄掌柜,是个惹不起的人物。那时,白村长听到这个名头,便打消了要涂家人赔命的念头。不论如何,这个险,他冒不起。

此时,只见涂菲媛满脸笃定,不由得又被唬住了。心中想道,涂菲媛变得如此有本事,莫非就是黄掌柜教的?他越想越觉得如此,否则为何涂菲媛从前不声不响,近来却有本事了?而且,她还频频进城!

涂大河听到这里,也是惊讶多于不信,他看着涂菲媛对他使眼色,犹犹豫豫地问道:“黑妞子,你爹他,都有什么朋友?”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镇上无忧酒楼的黄掌柜,便是我爹的故交。”涂菲媛见涂大河不笨,对他微微点头,叫他放心,而后转过身来,看向众人说道:“黄掌柜本来与我爹交情就不错。后来见了我,只见我聪明,识字快,又会算账,便也拿我当侄女儿疼爱。若是我求他一求,他给我们找个讼师,帮我们打官司,半点儿问题都没有!”

对面,听到“黄掌柜”的名头,郑老大的脸色变了变。郑家兄弟五个,唯独他一个人干的不是杀猪的行当。他干的那些事,黑道白道都有接触。就是因为如此,才叫他比旁人更能明白,涂菲媛的话有多可怕。

黄掌柜的名头,在黑道上不响亮,在白道上才响亮。因为,在黑道上,根本没有人敢提他的名头!这个人,有来头,而且是深不可测的来头!

“你若真能找黄掌柜给你请讼师,那咱们就衙门见!”郑老大试探地道。黄掌柜是厉害,但是这个小姑娘,难道真的认得他?莫不是随口说出来唬人的吧?

涂菲媛如何看不出他的试探,面上丝毫不露,只昂首说道:“那就衙门见吧!”声音又脆又响,丁点儿心虚都没有,干干脆脆,利利落落。

郑老大这回真的拿捏不住了。若涂菲媛真的认得黄掌柜,而且如她所说有交情,只怕这趟官司打不得。他们郑家虽然在镇上有头有脸,但是跟黄掌柜一比,连条小虫子都不如,黄掌柜伸出手指一捏,就能把他们捏死。

“今天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郑老大忽然话锋一转,不提此事,“你们好好想一想,和离是不是好事?也问一问涂玉儿,究竟要不要跟我家兄弟和离?我们回家也好好想一想,等到明日我们再来。”

然后,不等涂大河说话,转身对白村长和几位叔公抱手说道:“今日有劳几位长辈,不辞辛苦为我们调解,改日到镇上,我做东请几位长辈吃酒。”

“好说,好说。”白村长虽然有些意外,但是郑家都不追究了,他乐得轻松。心里清楚,郑老大回去只怕要打听一下,涂菲媛说得是不是真的,再来定夺此事。白村长心里也想知道,涂菲媛究竟说得是不是真的?若是假的,白大富的仇,却是可以一块儿报了!

两句话的工夫,郑老大带着一干兄弟们并郑屠户走了。白村长与几位叔公假意说教几句,也抬脚走了。不管涂大河在后面如何叫他,只做听不见,负手走在前头,抬脚迈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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