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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曰。

落曰照西湖，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呈现出一片金黄色，煞是美丽。

远处有动人的渔歌传来，吟唱婉转，饱含着丰收归来的喜悦。

孤山湖边，一叶小舟正静静地停泊在一处树荫之下，船头坐着两人，相对谈话。

“陈客，有没有被信任的人出卖过？”

“没有。”

“为什么？”

“因为到目前为止，在江湖上，我还没有认识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包括萧不峰，包括我在内？”

“包括。”

听到这个答案，郭暖笑了，笑得很浅，笑容在嘴角绽出，仿佛石子投入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她现在一身粗布衣衫，素颜朝天，但惊心动魄的美丽还是无处可藏。她拿起一个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眼神闪露出一抹迷惘之色：

“这个江湖变了，人们不再愿意束缚己身的欲望，而是要赤、裸、裸地表现出来，要不择手段地达成。呵呵，说来也是滑稽，每当我尝试着要去信任一个人，却总要收获一次出卖和背叛，上一次是小布丁，这一次，是艾希。原来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真得很难呢……”

她的语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但并不怨恨。

小布丁的名字，陈客以前听过，曾经是峨眉的第二大弟子，但后来不知何故，突然之间消失了，现在听郭暖这一说，才知道里面别有曲折。

——峨眉。峨眉号称是江湖上最团结的门派，但一样存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现象，至于其他门派，就更不用说了。

陈客略一沉吟，问道：“我奇怪的是，艾希怎么和归平山勾结在一起了？”

郭暖笑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总是那些男男女女的龌龊事呗，呵呵，他们终于走在了一起，很好。”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养伤，然后去救萧不峰他们，你呢，你去不去？”

“当然。”

陈客没有丝毫犹豫，他对于萧不峰三人颇有好感，有机会出手，一定会出手。想了想，又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抓走萧不峰三人？”

郭暖又喝了一口酒，淡淡道：“在纪元内，你知道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不是被人杀死，因为死后还能重来；而是被人封了经脉，服食进软骨散，整个人像条软绵绵的蛇一样，在阴暗的地牢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连绝食都做不到，只能经受无穷无尽的折磨，一一把寿元耗尽，最后被踢出江湖……”

陈客听着她的叙说，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感到一种森然的恐惧。原来归平山两人的用心竟如此恶毒，因为萧不峰三人身上绑定了替死鬼符，所以杀死他们毫无意义，于是干脆使用手段把他们囚禁起来，让他们无法脱身，也就没有报仇雪恨的机会了。

如果不是陈客和郭暖两人逃了出来，下场一定也是一样。

想到这一点，陈客就不禁心有余悸。

这才是真正的狠毒之徒，相比起来，杀掉对方，给予别人一个痛快是何等慷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