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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儿，我信你......”

先前董赟乍一见到秦王殿下流这般多的血，不由大惊失色，心中难免慌乱，端着药碗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此刻对上他毫无保留的信任的眸光。董赟深深呼出一口气，极力定下心神，作为一个大夫，她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冷静。

“周军医，你留下帮我，其他闲杂人等都退开！”董赟道，“皇长孙殿下，麻烦您带着他们到门外等候，切勿进来打扰！”

“九叔绝不能出事！”刘洲承几欲目眦具裂，脾气难免暴躁，直接对着董赟大吼了一声。

董赟不过回头瞧了他一眼，并不作声，继续手上的准备工作停，现下秦王殿下已经就着董赟的手喝下了麻沸散，开始陷入沉睡中。这厢侯仲颜扯扯刘洲承的胳膊道，“我们先出去等候......”

那刘洲承仍有些不情愿，直接被侯仲颜扯着胳膊拽了出去，侯锐等人见状，也纷纷退出。

......

外头等待的人度日如年，里头的人争分夺秒，时间一分一秒滴答滴答淌过，董赟俯下.身子，全神贯注，像是在雕琢世上最精致的艺术品般，先是细细的检查了箭镞周围的皮肉，发现已经泛黑之后，董赟目光一凛，抬头对周军医道，“开始吧。”

周军医忙递过三七粉和被开水煮过的纱布，董赟伸手握住箭镞底部，微微用力将箭镞快速拔出。因了那箭镞好巧不巧伤到了血管，拔出的一瞬间，泛着黑紫的血液顷刻间汩汩而出。董赟给周军医使了个眼色，周军医立马将三七粉撒在秦王殿下的伤口面上，同时用纱布按压止血。

周军医跟随军队多年，对于战争伤是极有经验的，他不过一看，便惊道，“小先生，便是血止住了怕也不好，殿下周围的血肉都被毒液浸渍了！”

“我知道。”董赟低低的说了一声，望向在沉睡中依然皱眉的秦王殿下，道，“只怕是要将这块肉全部剜去。”

闻言，周军医大惊失色，“剜肉？！只怕秦王殿下承受不住啊！”尽管秦王殿下前头喝了麻沸散，只他在沉睡中了，仍是能察觉到轻微的痛楚，若是将箭镞下的这片肉全部剜掉，麻沸散根本就不管用了......

“那也比毒液扩散最终废了一条胳膊好。”不过片刻，董赟便做出了决定，便是疼痛难忍，她也需得这般做。

董赟将干净的纱布缠绕着卷到了竹竿上，掰开秦王殿下的嘴塞了进去。

见状，周军医也不再犹豫，开始倒烈酒冲洗即将被剜掉坏肉的部位，董赟就这冲洗的地方，顺着血管游走方向，避开主要血管，用利刀将切口上下延长，接着细细将包绕血管的肉一点点剜出......

秦王殿下已经被肩膀上传来的剧痛痛醒。

董赟看向了秦王殿下。

他凝望着她，死死的咬住嘴里的纱布，无声朝她眨了眨眼睛。

“殿下，疼就喊出来。”董赟朝他道了一句，说完便收回目光，继续专注于手下那方血肉模糊的伤口。待董赟将坏肉全部剜出，她接过周军医递的纱布，一块接一块往里填塞，直到纱布与皮肤持平，她又在纱布表面撒了三七粉。

伤口终是处置完毕，被剜去的肉会随着修养慢慢长出，接下来只要不出现感染类并发症，秦王殿下就会没事。

董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长长吁出一口气，再次抬眼看向秦王殿下，见他正死死咬着嘴里的纱布，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汩汩而出。四目相对，秦王殿下一绷紧的身体也终于放松了下来，吐掉了嘴里的纱布，朝她咧嘴一笑。

印象中秦王殿下从未露出这种笑容，好似个在庆祝终于成功的孩子一般，尽管此刻他痛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那双眸却明亮异常，董赟也跟着咧嘴笑了，“殿下，您没事了！”

“七儿......”

秦王殿下凝望着眼前这个一举一动都鲜活的人儿，终于艰难的发出了这样一声，那声音虽是喑哑而无力，却充满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