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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随风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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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1:永恒

1011:永恒

苏晋安微微摇头:“我这种平民出身的武官,就算站出来,又能挡得住李原琪?不过你也别担心,阿葵非常聪明,从不会把自己陷在危险里的。我们得对她有信心。”

水阁里,天女葵弹着一曲《白露》,平临君和他的门客们遥遥地互相敬酒,喝得神采飞动。李原琪那件事实在令门客们痛快,酒也不由自主地喝得多了一些,满脸都是红晕。他们对天女葵的辛辣甚至有了几分敬意,琴声到精妙处,不时有人站起来遥遥地向天女葵拱手,而后饮尽杯中的酒,其余门客也都鼓掌助兴,唯独冷落了左首第一的李原琪。倒是顾西园还特别尊重他,不时地俯身和他对谈,频频举杯。一直喝到顾西园自己也如玉山将颓,渐渐的要躺在席子上睡去了。

易小冉一直在注意李原琪,李原琪的目光则始终在天女葵脸上。易小冉看不太懂他那种眼神,说不出是阴森或者猥亵,让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瞳中多了一层邪气,这邪气随着酒一瓶瓶喝光越来越盛了。易小冉本能地不安起来,虽然在这水阁里大约也不可能发生什么事。

一曲终了,天女葵悄悄回头在易小冉和苏铁惜耳边说:“我们走吧,这些人喝多了,一会儿就不好应付了。”

乔巴喀的脑袋从顶舱中伸出来,悄悄地看着这一幕。

“不,”她轻声说,“但你……”

没等她说完,汉就把她拉过来,把他的嘴唇压倒了她的嘴唇上。她的身体颤抖着。当他轻轻弯着她的背时,这一刻看上去就象一个永远,一个由他们俩分享的永恒。这一次她一点也没反抗。

当他们分开时,莱亚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试图重新恢复她的镇静,试图装出一个愤怒的表情,但她发现自己很难开口说话。

“好了,热枪手。”她开始说,“我——”

但她停住了,并突然发现自己正在吻他,把他拉得甚至比刚才还近。

然后,汉把她拥在怀中。他们互相凝视着。在这长长的一刻中,他们之间只有一种平和的感情。然后莱亚开始退开,她的思想和感情一片混乱。她转开他的目光并从汉的拥抱中挣脱出来。然后她转过身,跑出了小舱室。

汉默默地看着她离开。到看不见她的时候,他才感觉到那个正把脑袋从顶舱中伸出来的、好奇的类人猿。

“好了,乔。”他大吼道,“帮我一个忙,弄好这个阀门。”

雨的激流冲散了浓雾,便它们在沼泽周围弯弯曲曲地缠绕着。在滂沱的雨中,滑行着一个孤独的、正在寻找他主人的r2机器人。

阿杜——德杜的各种传感装置正忙碌地向他的电于神经终端发送着脉冲。他的听觉传感器对哪伯是最轻微的声音也在作出反应——一也许是过度反应了——并把信息传送给这个机器人紧张的计算机大脑。

这个泥滑的丛林对阿杜而言实在太湿了。他的视觉传感器对准了一座在黑暗池塘边上的、奇怪的小泥屋,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几乎象人类似的孤独。然后他开始向那座小泥屋的窗户滑去。当他到达后,他升起那双实用的脚并从窗户向里面窥视。他希望里面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桶形身体的轻微颤抖,或者听到他紧张的、低声的电子呜咽。

卢克不知道怎么就挤进了这个小泥屋中。屋里的每样东西都照它那个矮子主人的大小成比例地缩小。现在他正盘腿坐在寝室的干泥地板上,小心着别把他的脑袋重重地撞到低矮的天花板上、他前面是一张桌子。他还能看到几个装着好象是手与书册的匣子。

那个皱纹脸的生物正在寝室旁边的厨房中,忙着调和一顿不可思议的晚餐。从卢克坐着的这个地方,他能看到这个矮子炊事员一会搅拌冒着热气的锅一会又斩碎这个,斩碎那个,再把香草洒到所有那些东西上面,并快速地冲进冲出,把一个个盘子放到年青前面的桌子上。

卢克被这些匆匆忙忙的行动弄得晕头转向,并开始感到不耐烦。当那个小东西再次忙乱地冲进寝室时,卢克提醒他这个好客的主人。“我已告诉过你了,我不饿。”

“要耐心。”小东西边说边冲回热气腾腾的厨房,“是吃饭的时候了。”

卢克尽量显得有礼貌。“看看,”他说,“它们闻起来很香。我肯定它们也非常可口、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现在就到犹达那里去?”

“这也是绝地吃饭的时间。”

但卢克急于上路。”到那儿要花很长的时间吗?他有多远?”

“不远,不远。要耐心。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你为什么想成为一个绝地?”

“是因为我父亲,我想。”卢克回答,并想到他实际上从来没如此了解过他父亲。现在他和他父亲最深的血缘关系只是那把交给他的光剑。

卢克注意到当他提到他父亲时,这个生物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哦,你的父亲。”他说,并坐下来开始吃他这顿丰盛的晚餐,“他是个强有力的绝地。强有力的绝地。”

年青人不知道这个生物是否在取笑他。“你怎么可能认识我父亲?”他有些生气地问,“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谁。”他四处看了看这间稀奇古怪的屋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在这儿干什么……”

然后他注意到这个小矮人转过身,开始对着房间的一个角落说话。这真是最后一根稻草了,卢克想。现在这个不可思议的东西正对着稀薄的空气说话!

“这不行,”小矮人有些生气地说,“这不会有用的。我不能教他。这孩子没耐心!”

卢克的脑袋也转到小矮人对着的那个方向,但那儿仍然看不到任何人。“不能教他”、“没有耐心”,他完全被弄糊涂了。然后,整个情形开始清晰起来,变得就象这个小矮人脸上那些深深的皱纹一样明白。他已经被考验过了——而就是被犹达本人!

从房间的那个空空的角落处,传来一个轻柔的、智慧的声音。“他会学会有耐心的。”本?柯罗比说。

“他内心有许多愤怒。”矮小的绝地师父固执地说道,“正象他父亲的内心一样。”

“我们前已讨论过这一点。”柯罗比说。

卢克再也等不下去了。“我能够成为一个绝地。”他插话道。对他而言,成为这个支持正义和和平事业的伟大组织的一员比其它任何事情都重要。“我已经准备好了,本……本……”年青人向他看不见的师父叫道,并在房间中四处寻找他。但他唯一能看见的,仍然只是坐在桌子对面的犹达。

“你准备好了?”犹达怀疑地问道,“你知道什么叫准备好!我训练绝地已训练了八百年。我自己会判断谁可以被训练。”

“为什么我不可以”卢克感到犹达话中的暗示是一种侮辱。

“要成为一个绝地,”犹达严肃地说,“需要有最深刻的承诺;最认真的思想。”

“他能做到,”本为年青人辩护道。

看了看无形的柯罗比,犹达指着卢克说:“这一个我已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整个一生中都在看向别处……看向地平线看向天空,看向未来。他的思想从来没在他所在之处,从来没在他正在做的事情上。冒险,刺激。“犹达向卢克瞪着眼,一个绝地并不追求这些!”

卢克试图为他的过去辩护。”我跟从的是我的感情。”

“你太鲁莽了。”绝地师父叫道。

“他太大了。”犹达仍在争论,“是的,太大了,太固守他已有的方法了,因此不可能开始训练。”

卢克认为他从犹达的声音中听到了一点细微的软化。也许仍有机会说服他。“我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他说。他现在已不能放弃了。为了这一刻他已走得太远,已忍受了太多并已失去了多。

犹达的目光好象刺穿了卢克,好象在努力弄清楚他到底已学会了多少一样。他又转向看不见的柯罗比。“他会放弃所有那些他已学会了的东西吗?”他问。

“找们已走了这么远了,柯罗比回答,“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卢克既对犹达也对柯罗比说道,“我一点也不害怕。”确实,在这一刻,年青的天行者感到他可以毫不畏惧地面对任何人。

但犹达则没有这么乐观了。“你会的,我的年青人。”他警告道。然后这个绝地师父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卢克,他兰色的脸上有一个奇怪的、轻微的笑容。“嗯,你会的。”

在整个宇宙中,只有一个人才能让达斯?维达在他黑暗的灵魂深处感觉到恐惧。现在他正站在昏暗的房间中,默不作声地等着他自己的那个令人恐惧的主人到来。

他的帝国星球毁灭者慢慢地飘浮在浩翰的星星海洋中。如果飞船上有人胆敢到这个私人小房间中打扰达斯?维达的话,他就可能看到在那个裹着黑色外套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而如果他也能看穿那付黑色呼吸面具,他还能在他脸上看到一个恐惧的表情。

但当然,没有一个人过来,而维达仍然孤独地、一动不动地坚持着他的等待。不久,一个奇怪的电子声音打破了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而一道耀眼的光也开始在黑暗君主的外套上闪烁。维达立刻敬畏地深深鞠了一躬,向他的皇帝主人。

一幅全息图在维达面前显现出来,并高高地耸立在他之上。这幅二维图像穿着一件简单的长袍,它的脸藏在一块大头巾后面。

然后这幅银河皇帝的全息图开始说话了,它的声音甚至比维达的还要低沉。皇帝的到来本来已足够让人恐惧了,而他的声音更是使一阵恐惧的颤抖在维达强健的身体上流过。“你可以起来了,我的仆人。”皇帝说道。

维达立刻站直了身子。但他仍不敢看他主人的睑,相反他把目光向下投到了他自己那双黑色靴子上。

“您的吩咐,我的主人?”维达以一个牧师伺侯他的上帝的那种庄严问道。

“‘力量’中有一个严重的干扰。”皇帝说。

“我已感觉到了。”黑暗君主严肃地回答。

皇帝强调了他们的危险。“我们现在的情形是最不安全的。我们有了一个新的、能够导致我们毁灭的敌人。”

“我们的毁灭?谁?”

“天行者的儿子你必须毁灭他,否则他将是我们的祸根。”

天行者!

这不可能。皇帝怎么可能担心这个无足轻重的毛头小子?

“他并非一个绝地,”维达辩论道,“他只是一个孩子。柯罗比不可能已教了他这么多以至于——”

皇帝打断了他的话。“他内心的‘力量’很强大。“他坚持道,他必须被消灭。”

黑暗君主想了一会。也许可以有其它的方法去对付这个男孩,一种可以使帝国的事业受益的方法。“如果能把他转变过来,他将是一个有力的助手。”维达建议道。

皇帝静静地考虑这个可能性。

“是的……是的。”过了一会,他若有所思的说道,“他将是一个巨大的财富。但作得到吗?”

在他们这场会面中第一次,维达抬起头来直接看着他的主人。“他将加入我们,”他坚定地说,“或者死去,我的主人。”

说完这句话,这场短暂的会面就结束了。维达跪在他的银河皇帝面前,皇帝把他的手从他恭顺的仆人上面拂过。然后,全息图像便完全消失了,留下维达一个人开始制订他那个也许是最精细的进攻计划。

苏铁惜一愣:“怎么走?他们都是来看葵姐你的,怕他们不让。”

天女葵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对着顾西园那边一瞥:“主人已经喝晕了。我们现在只要堂而皇之的起身往外走,一定要神情高洁坦然自若。门客们未必知道主人什么意思,不敢出来说话的。”

她一转头,神色变得秋霜般凛然,手指在琴弦上一扫,转身走向外面,易小冉和苏铁惜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门客们中有人立刻注意到花魁要走,伸手想要挽留,目光却看向顾西园的方向,顾西园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们不好出言,只得叹了一口气,觉得兴致低落下来。天女葵瞟了易小冉一眼,眼神里带着些微的得意。

他们已经走出水阁,忽然听到背后一个声音:“那么花魁,后会当有期。”

易小冉回头,看见李原琪从座上站了起来,一手举着杯酒,一手捻着大袖,眼睛里精光一跳,把酒喝干了,随后自顾自地坐下。

“帝都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李公子多逛逛啊。”天女葵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显然不希望再和他后会。

三个人走在去天女葵所居的“馥舍”的路上,易小冉看见天女葵微微皱着眉。

“怎么?”他关切的问。

“那个李公子的眼睛,跟条蛇的眼睛似的,看了叫人讨厌。”天女葵心情似乎不好。

馥舍门外,居然站着酥合斋的妈妈,旁边还有一个人,易小冉看了忽地一愣,那是李原琪那个被称作“子焕”的随从,妈妈赔着笑脸,神色却尴尬。看见天女葵他们过来,子焕转过身去,背着手不说了,妈妈上来拉住天女葵的手,暗里对子焕指了指,“阿葵啊,让我进屋聊聊吧。”

他们几个进了屋,门合上,妈妈才对外啐了一口,低声说:“晋北来的土财主,当这帝都是他家的地头么?”

这句话把易小冉和天女葵的老家都给一起骂了,天女葵却没心思管这些,“怎么了?”

“刚才这个家伙找我,说问姑娘今夜有没有入幕之宾,他们家公子愿意出随便什么价钱,求和姑娘尽欢什么的。”

“葵姐是艺妓,不过夜的。”苏铁惜说。

“我说了啊,”妈妈苦着脸,“可是他非纠缠着不放,说规矩他们也懂,要我随便出价……听说他家在晋北可着实是势力很大……”

易小冉看妈妈话里闪烁的意思,心里涌起一丝恶心,忍着没有说话。

“随便出价?”天女葵目光一闪,提高了声音,“好!先让李公子取一千金铢进门好了,其他价钱我随后再出!”

妈妈吃了一惊,刚要阻拦,门外传来子焕冷冷的声音,“好,就一千金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