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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随风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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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3:回银月

而在所有大肆杀戮的传奇强者中,真正造成最大伤害的是茱荻。她恼怒于区区的人类胆敢如此张狂,还由于自己竟然能为今夕容忍这么久而感到羞涩。那是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仿佛酸酸甜甜的青涩果实。比起茱荻沉睡在依依内心中时感到温暖,她先前的不自觉退让显然更加能说明问题。这直接导致各种高阶法术轮番出现。很快摧毁了整栋宅邸。最后今夕不得不拉起幽听蓉逃出去,以免被垮下来的房顶压到。

随着沉闷的崩塌声和四处飞扬起来的烟雾,莫汉纳侯爵家族的历史就此宣告完结。炽烈的火云弥漫在断壁残垣之间,让它们化作超大的柴堆熊熊燃烧。用剑光开路的罗兰高高跃起,凌空旋转了两周后落在今夕的身旁。有魔法保护茱荻则站在废墟中央,然后满不在乎的穿过火海。

“看来她比我更象爸爸。”

幽听蓉嗤嗤低笑,向黎雪峰耳语道。对此深有同感的今夕点点头,觉得茱荻确实继承了荣轩粗暴一面。虽然不明白深渊之女为什么会愿意援手,但他还是非常感谢茱荻的帮忙。不过现在并不是致谢的时候,因为混乱尚未结束结束。从遥遥传来的喧哗声来推断。显然阿索阿卡的正规军正在快速的接近中。

“走吧。”

无意再扩大事态的今夕打开一道传送门,把幽听蓉推了进去。罗兰随后跟进。茱荻则有些不快慢慢走来。她不喜欢看到今夕与幽听蓉之间的亲昵表现,尤其刚才今夕还很随意的按了下幽听蓉的肩膀。于是茱荻轻咬了会嘴唇。忽然用力踩住了今夕的脚背。

“……这是干什么?”

虽然不怎么觉得疼,但今夕低头看看某只正在奋力扭动的小蛮靴,便除了囧以外再也露不出其它表情。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天真,先前居然还觉得茱荻变和善了。而一时冲动的深渊之女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才好。最后她只能瞪大眼睛,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记住,你是我魔宠。不管沙洛怎么对你。你都是我的东西。”

“那个……女孩子讲这种话可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一点都没有慌张的今夕摇摇头,很诚恳的提出忠告。他有胆量与蒙德和荣轩针锋相对,自然不会害怕就算在威胁人时也同样美丽的茱荻。听到近乎嘲弄的答复后,虚张声势失败的深渊之女恼羞成怒。茱荻气急败坏的试图把全部体重都压到脚跟上,却没注意到前倾的动作拉近了她与今夕之间的距离。结果随着今夕用后仰的方式退让,深渊之女很快便不得不慌张的摇摆双手。她理所当然的失去了重心。让今夕看得忍俊不禁。

“行了行了,等会再教训我吧。”

好不容易才没有笑出声来的今夕摇摇头,自然而然的搀住了茱荻。稍后他故意不去看满脸通红的深渊之女。以免让茱荻进一步的感到窘迫。无意间,今夕发觉这种处理的手段与对付依依的很相像。 ̄ ̄撇开对象不论,他无非是容忍在一个耍脾气的小孩子罢了。但今夕若有所思的挠挠头,终究还是觉得很荒唐般的笑了起来。这让正在默默感受他体温的茱荻陡然惊觉到自己的失态,只能难掩慌张的冲进了传送门。

“都结束了,回家吧。”

最后今夕举目四顾,深深的叹息。他终于失去了生活在人间的向往,完全对主物质位面没了兴趣。即使银月城也算不上能太太平平过日子的方,不过至少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对渴望平静的今夕而言,或许烦杂的主物质位面只适合偶尔用来进行一次旅游。

带着隐隐的失落,今夕走进了传送门。他出现在巴恩斯爵士宅邸内,并立刻注意到阿卡尼斯和维利雅已经整装待发。他们打包好了简单的行李,脸上的神色安祥又从容。迅速恢复本来面目的罗兰则站在妹妹的身边,紧紧握着维利雅的手。他的锐气已经消散殆尽,只剩下属于兄长的温柔。

“走吧。”

今夕慨然长叹,心情复杂的招呼所有人。接着他望向幽听蓉,做出明显的暗示。 ̄ ̄既然荣轩能够直接从银月城抵达马歇尔王国,那么要让幽听蓉开扇通往黑日城的传送门应该也不为难。明白这点的双生之女露出微笑,然后用未曾让今夕听到过的快乐语气说道:“决心回去了?”

“是啊。”

今夕毫不犹豫的点头,以淡定的神情迎接幽听蓉的灿烂笑容。他从维尼亚的手中接过依依,随后轻抚着那只萝莉的头发说道:“我累了,真的。回去属于我们的方吧,别再追寻根本不存在于世上的乐园了。那根本是白费力气,而且只会收获越来越多的烦恼罢了。”

“我们的方?”

“随便你怎么想。”

当幽听蓉俏皮的侧过头时,今夕发自肺腑的笑了起来。他带着卸下所有重任后的轻松,等待重返家园的道路开启。数分钟后,今夕透过位面传送门抵达了银月城。他呼吸着熟悉的空气,然后道别的了打算去重新执掌无声之刃盗贼公会的罗兰。稍后今夕在维尼亚的陪同下直奔银月术士塔,抵达了属于自己的楼层。他在那里拥抱惊讶的菲里和黑凤,并再度感到如潮水般汹涌的喜悦之情从心底泛起。

幽听蓉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窗框上,轻轻的摇荡两条曲线完美的长腿。她带着若有所失的表情,向同样惆怅的茱荻问道:“喂,我们到底有没有机会啊?”

“谁知道……关我什么事?!”

悄悄漂浮在空中的茱荻不经意的回答,随后羞恼交加的喊了起来。美琳则露出阴险的笑容,望着根本没听见的今夕说道:“只差一点点了哦,小蓉蓉,小茱荻。嗯,就差那么一点点而已,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就快点吧。”

随着这句突兀的话响起,阿丝摩蒂斯便宣告了自己的存在。她将绝代的妖娆从黑白交错的光芒中展现,接着向毫无准备的双生之女说道:“反正不管你们怎么努力,最终他都是属于我的。虽然需要处理的问题还有很多,但我将亲手创造一个只允许今夕进入的世界,与他眷恋彼此直到永恒。噢呵呵呵呵~”

“……你是不是忘了蒙德在这里?”

过了好一会,被阿丝摩蒂斯用气势压制住的幽听蓉才回过神来。她有些阴险的反驳,可是高笑不止的魔女却不以为意。静静站在一旁的维尼亚转过头,望向开始有魔法如烟花般绽放的窗外。随后她低头凝视把手指含在嘴里的依依,非常平静的说道:“我们就这样吧。”

“咿?”

“就这样吧。”

萝莉好奇的抬头,看到了精灵眼底的水光。她不解又担心的揉捏衣角,最后在扎扎的撺掇下呲出虎牙直奔今夕。

一如既往的生活就此展开,幸福与否只有今夕自己才知道。他痛并快乐着的度过每一天,即使仍然有许多考验等待在未来。这个传奇术士的故事远未结束,但今夕终于过上了向往已久的平稳日子。他在休憩中积蓄力量,直到注定的命运前来敲响大门。

嗯……似乎也也不那么平稳。

事实被余永不幸而言中。

mpl的传统,一般稍微重大的消息,都会选择在周末或者节前发布。因为随后几天的休息日会消化掉潜在的骚动和震荡, 假期结束便是一个全新的局面。

周五工作日的最后一个小时,宣布北方区销售总监任命的邮件,以刘树的名义,发到mpl中国公司所有相关员工的信箱里。

致远与乔利维分管北方区,两人的头衔,都有一个acting,代理销售总监,直接报告给刘树。

不同的是,致远负责北京、天津、河北和河南地区,其余将近十个北方省市,都划到了乔利维名下。

这情况很微妙,乔利维管的片儿比致远大,但都是业务发展一般的中型客户。致远手里的北京,不仅是全球最大的客户项目之一,也是mpl在中国最大的客户,pndd集团公司的总部所在地。

在同一块业务设两个平起平坐的位置,职责分工再详细,也不可能明晰到每一件具体的事情,其间的合作和摩擦都难以避免。

情势摆明了要把两人架在炭火上煎熬。

即使致远已提前知道消息,乍看到邮件时,心境依然五味杂陈,不满、失望和兴奋兼而有之。

她光着脚站在沈培身后,欲言又止。

沈培正站在水槽边清洗画笔,颈后的头发顺滑光润,完全够资格为飘柔做广告。

她咳嗽一声。

“你来了。”听到她的声音,沈培迅速转身,张开水淋淋的双手,低下头吻她的眼睛和嘴唇。

“沈培,我升职了。”致远搂着他的腰,把脸藏进他的胸前,低声说。

沈培戴着整幅皮围裙和胶皮手套,凉冰冰的皮子贴在脸上,很不舒服。

“好事啊,你一向能干。”沈培摘下手套,神色没有任何波澜,就象听到今晚出去吃饭一样淡然。

“可是我并不高兴。”

“为什么?”

“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我被不公平对待了。”

沈培笑起来,抵着她的额头,直看进她的眼睛中去:“宝贝儿,贪心不足蛇吞象。”

“沈培……”

“嗯?”

“为什么你从不抱怨?”

沈培抱紧她一点:“抱怨什么?我现在衣食无忧,女朋友又漂亮又能干,为什么抱怨?”

致远抬起头,象是头回见面,细细打量男友。

频繁的室外写生,令沈培露在外面的肌肤呈现淡淡的棕褐,却质地柔软,不见一丝风霜之色。

他有一个著名国画家的父亲,入行之初就有人捧,占尽天时地利,成名轻而易举。

沈培的字典里,没有挣扎、奋斗这一类的字眼,他本人也没有太大的野心,所以他的脸上,找不到任何苦涩之态。

致远直撇嘴:“要不怎么说,同人不同命呢!梵高,天才不是?好,一生困苦,死了倒便宜无数奸商。”

她自己都觉得,口气酸溜溜的不同往常。

沈培拍着她的背,禁不住失笑:“其实我们这一行,最容易听到牢骚,一句怀才不遇,可以抱怨一辈子。”

致远说:“职场中没有怀才不遇这回事,我们只会找个角落,反省自己学艺不精。”

她的语气调侃,嘴角那点笑容却让沈培看得心疼。

他有点不知所措,松脱双臂放开她,脱下围裙扔在一边。

原来里面穿着一件牙白色的丝衬衣,半透明的材质,隐隐露出宽肩细腰。

致远把手伸进沈培的衬衣,摩挲着他背部结实的肌肉,心中忍不住生出猥琐的念头。

她悉悉簌簌地笑出声。

沈培的朋友中,以不修边幅的居多,这似乎是业内不成文的规矩。

贫困造就天才,好像早已成为公论,困窘衍生的戾气融入作品,才能焕发出非凡的生命力。

象沈培这样起居讲究的八旗后裔,纯属其中的异类,很为同行诟病,亦连累他的画风,被激烈地抨击为华丽而空洞。

他的心态却很好,一概嗤之以鼻。

沈培说:“艺术家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不要让他人的噪音淹没你内心的声音。”

令致远肃然起敬。他时常有惊人之语。

但是随后一句补充,马上让致远满腔敬意化为乌有。

他说:“迎合这些人有什么用?买我画的又不是他们。”

这些细节若传进文晓慧耳朵里,一准会让她笑歪了嘴。

很多时候致远也困惑不已,两个人是怎么走在一起的?

缘分这件事,经常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两人的相识,说起来非常富有戏剧性。

致远某个周末心血来潮,一个人跑到世纪坛美术馆消磨时间,在一幅展画前,她停步驻留了很久。

沈培就是那幅画的主人。

那是他年少成名的第一幅作品,中国的毛笔和宣纸,落笔却是典型的西洋画风,在巴黎画展中得过铜奖。

看到一个美貌时髦的年轻女子,站在空旷的展厅中,长久而痴迷地盯着自己的作品,沈培几乎立刻被深深感动。

能够静心欣赏艺术之美妙的年轻女人,在现今这个急功近利的浮躁社会里,实在是不多。

他上前搭讪,然后两人交换通讯方式,约会,随之而来的亲吻和上床,都变成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找一个在外企任职的女友。

在他的眼里,此类女性过于市侩势利,殊不可爱,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找个同行。

但他的身边,也少有那样的女子,外表斯文,性格却象男人一样坚定,目标明确,永不言败,且从不为莫名其妙的小事无端哭泣。

他被深深地迷惑,然后猝不及防掉了下去。

不过致远一直没敢告诉他,当初她停下脚步,是因为那天穿了双新鞋,夹脚,很疼。

她在转身的瞬间,看清对面男生清爽漂亮的面孔,气质恍若年轻时的冯德伦。

那一瞬间她下定决心,决心把这个秘密永远保守下去。

不同的人执着于不同的东西,致远承认自己最大的弱点,是难以抵挡美色的诱惑。

“来,给你看样东西。”

致远拉起她的手,掀开画架上的白布。

三十公分见方的油画,背景一片朦胧的新绿,影影绰绰的旧屋顶,树干后探出少女羞涩的笑脸,两条油黑的长辫垂落肩头。

“猜猜,这幅画叫什么?”

致远凝神去看,画面中似有轻风吹过,斜飞的柳枝,撩起画中人纷乱的刘海,露出明净的额头。

她犹豫着试探:“二月春风似剪刀?”

“对。”沈培击掌,显得份外高兴,“《春风》,就是《春风》。”

画中的少女笑容纯真,眉眼分明是谭斌,只是比她年轻得多。

致远伸手摸过去,大惑不解地问:“这是我?”

沈培说没错,和他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

致远退后两步,再次细细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