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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随风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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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寻找

他们可以将身子扭曲成各种形状,只要一个极小的空间就可以藏进去;也可以改变身上的肤色,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让人根本分不清真伪。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有足够的耐心和坚韧。

他们一直静静地潜伏在“松庄”,静静地等待进攻的命令。

邹松反复找了几次,松庄虽然不小,可是他生于斯长于斯,非常熟悉这里的每一片土地,能够藏人的地方早就了然于胸。可是找遍了每一个灯笼、每一片水域、每一根树、每一块瓦,甚至潜入水底查看,跃上屋顶瞭望,都没有发现一个生人。

潜伏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就是对手毫不知情。

不管这些人如何潜伏,以邹松的本事和经验,经几次反复耐心仔细的查找,就是一片纸都被发现了,更何况是人!

直到确认没有任何可能之后,邹松猛然想起,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胡老板了。毫无疑问,这些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风中,消失在他的眼皮底下。

暴风城的人到那里去了?什么时候走的?这些人真的来过吗?没有人知道。

邹松在心里叹了口气,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大白天睡觉去了。

他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致远正式走马上任了。

这些年,他做过挑伕,在酒店里洗过碗,澡堂子里帮人擦过背,还替人收过保护费,有一次,穷疯了,逼得差点去做男妓,只是没人要才作罢——这件事情致远从来不肯承认。当然,后来也做人人敬仰的大侠、别人的冒牌丈夫之类的工作。但是,做“官”却绝对是第一次。

而且是做权力很大的官。

致远接替“漏洞”的工作,除了“专门查找纰漏,分析安全措施”之外,还赋予了更大的权力,可以“调查钱庄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拒绝”,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包括金库”。

致远一上任,发觉这个工作非常适合他,就象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制的——因为他现在的手下居然全都是女人。

这可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

“漏洞”是个女人,手下当然是女人,本来是很正常的事,问题是,不知是“漏洞”变态,还是其它不为人知的原因,手下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丑,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

致远一大早就兴冲冲地赶来了,老远就看见女人们在门外站成两排,夹道欢迎。一看这排场、这阵势,致远想拨腿就跑却晚了一点,一见他,女人们马上爆发出了看到名人才有的那种惊声的、刺耳的尖叫声,两个女人还激动得昏了过去。

一个长的“很惊险”的女人跑上来献花,一个长的好象“车祸现场”的女人扑上来献吻,弄得致远手忙脚乱,用手去推,又推到了“车祸现场”的胸部,惹来女人们的一片艳慕,“车祸现场”更是昂然挺立,主动凑上来,好象生怕致远摸不到。

致远很想建议“车祸现场”回炉重造,却没有机会说话,因为“车祸现场”的嘴已经亲上来了,他只好闪人先,硬着头皮往里走,两边女人们娇声笑语,叽叽喳喳,纷纷鼓掌。一个长得“很东部大陆”的女人抚胸叫了出来:“致远好帅啊!”,旁边一个有“考古价值”的木乃伊连连点头赞同:“嗯,就是柳慕永亲自来也不过如此。”

好容易走完了脂粉阵,想松一口气,以为结束了,那知刚一进屋,几个“见过丑的,没见过这么丑的,乍一看挺丑,仔细一看更丑”的女人围上来,竟要“献身”!

致远记不清是怎么样逃出来的。

这是他行走东部大陆以来最难的一次突围,据他后来回忆突围的难度,超过了钱庄长街一战的难度。那次的结果是,他死而复生,成了另一个人。可是,这次如果没有突围出去,结果就不仅仅是“死”的问题。

——那是生不如死的问题。

——也是不知道死多少次的问题。

致远把办公地点改在了留春院——这是东部大陆的大妓院。

才半天功夫,妓院的老鸨就癫疯疯跑来找他,一见面就给致远送上一盘金绽,又是陪笑,又是作楫。

致远问:“你有什么事?”

老鸨连连行礼:“请大侠赶快离开留春院,所有的损失由本院赔偿。”

致远正对自己的安排偷着乐,十分不解:“你们不欢迎客人吗?”

“我们当然欢迎。”老鸨说:“可是象大侠这样的客人,本院实在接待不起。”

“为什么?难道我不付钱?”致远说。

“这不是钱的问题。”

“难道我碍着谁了?”

“不是大侠碍着谁了,是大侠的手下。”老鸨苦着脸:“她们在外面拉客,把客人全都吓跑了。”

“啊,有这种事?”

“这还不算,连妓女们都被吓跑了。”

“嗯,是这样。”致远说:“你们不是有护院吗?让护院拦一下不就行了?”

“问题是,连护院都被吓跑了,有两个跑得慢的护院,一个在后面呕吐,一个生死未卜。”

这样棘手的事情,致远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鸨突然给致远跪了下去,请求致远走得越快越好,并且说,致远以后一个人来可以打八折,还能享受三次的免费优惠,她虽然很久没有接过客了,可是只要致远愿意,还可以为他破例一次。

致远又落荒而逃。跑得比来时还快。

后来,致远把办公地点移到了一条船上。

船在江心,这下总可以安静了吧。

不想引起了更大的轰动,几乎全城的人都来了。江边人如潮涌、趋之若骛,都来争看女人洗澡。这里“洗澡”的意思就是游泳,因为那年月没有女人敢在众人面前游泳,所以人们都以为这是“洗澡”。

致远手下的女人们就在江中“洗澡”,说是要保护他的安全,随时听候调遣。虽然长的吓人一点,在公开场合“洗澡”一样吸人眼球。

有些人是一边流鼻血一边看。

为了不影响全城观众正常作息,致远只好再次潜逃。

事后,有关部门在江边捡到了一千七百八十八只鞋、五百二十九只补袜子,三十一只衣袖,令人意不到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是,还捡到了十七条内裤。

在后来的失物认领中,有十六条内裤找到了主人,一条特大的麻布内裤却一直无人认领,因为实在太大,挂在旗杆上倒似一面飞舞的旗织,迎风招展,成了有关部门一景,作了一段时间镇门之宝。

有年冬天特别冷,这条内裤又被拿来给一匹马穿上御寒,再然后,就没有人知道了。

多年以后,这条特大的麻布内裤以“致远内裤”的名义拿来拍卖,主题的噱头是“东部大陆留给我们的最后一个微笑”,功能:男人主治“阳痿”,女人消灭“性冷淡”,引来了众多“致远迷”追捧,出价一路飚升,最后以相当于三千匹布的价格被人高价收藏。

收藏的人名叫“车祸现场”。

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致远一筹莫展。

这个“官”实在不好当。一想到以后每天要面对这些“美女”,心里就堵得慌。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闪人先。

致远一直低着头,匆匆而行,忽然看到街边有一处闹中取静、装饰典雅的“翰源”茶馆,觉得有些口渴,率性走了进去,要了一壶“恩施玉露”,在靠窗的、墙上挂着一幅《调琴啜茗图卷》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恩施玉露是一种产于恩施的名茶,是为数不多的一种蒸青绿茶,其制作工艺及所用工具相当古老,与陆羽《茶经》所载十分相似。

恩施玉露对采制的要求很严格,芽闲地要喝一小口的时候,门外忽然来了几个蓬首垢面、衣衫褴褛的小孩子,一进来就拉着他的衣袖众口一词地大叫:“父亲”!

惊得致远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父亲,你怎么一个人又跑出来了?”

“我饿,父亲,我要吃饭,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父亲,你不要我们了吗?”

孩子们七嘴八舌,拉着致远就不松手,安静的茶馆一下热闹起来。众茶客嗤之以鼻,鄙视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苍蝇、一个不负责的父亲。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致远头都大了,那里见过这种阵仗?

幸好窗口上又跳进来了一个青春亮丽的小姐,一根秀指指着致远,弯着肚子咯咯咯地娇笑,笑得差点岔了气,大大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进来的是位十八、九岁,对所有事都感到新鲜的小姐,这位小姐有门不入,偏偏掀开竹帘,从雕龙绣凤、极为精致的窗楹上跳了进来。

这是一位无论从那方面看,都是十分美丽的小姐,身材健康丰满,皮肤白得就象月下的锦缎。最动人的是近乎无邪、单纯、明快的笑容,仿佛带进了满屋的春天。

一双大大的、明亮的、甜甜的、满是笑意的眼睛。

那是一双近乎无邪的眼睛。

——这位小姐就是琴。

致远一下子全明白了,自己又中了琴的“招”。他曾经吃过琴给的“刚刚从地里刨出来的香喷喷的烤红薯”,弄得上吐下泻,几乎要虚脱。

难怪这天那么多糗事。

琴笑够了,拍拍手,孩子们立刻不闹了,她发给每一个小孩子一绽银子,说:“好了、好了。大家领赏,今天到此为止,你们去玩吧。”

孩子们一片欢呼雀跃,一个个拿了银子跑出去,临去的时候一个还在流鼻涕的小男孩还有点意犹未尽:“姐姐,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记得叫我啊!”

“嗯,一定叫你。”琴笑着说:“快去吧。”

小男孩乐滋滋的去了。

众茶客看得目瞪口呆,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致远苦笑。

琴抺了抺额前的一缕刘海,在致远桌子前大刺刺坐了下来。

“落日平台上,春风啜茗时”,琴亲手冲茶,动作标准、熟练,完全按照茶道的要求,一丝不苟。

茶道是一种以茶为媒的生活礼仪,“茶道大行,王公朝士无不饮者。”也被认为是修身养性的一种方式,沏茶、赏茶、饮茶,“内省修行”,清心养神,学习礼法,是一种和美仪式。“至若茶之为物,擅瓯闽之秀气,钟山川之灵禀,祛襟涤滞,致清导和,则非庸人孺子可得知矣。中澹闲洁,韵高致静……”

致远和懂行的茶客都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她。

红唇呷了一口茶,琴方才说:“我给你选的手下怎么样?”

“你说的是那些‘美女’吗?”致远说。

“是啊。”琴笑语嫣然。

“唉。”致远叹了一口气:“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你不要?”

“坚决不要。”致远说:“不是不要,是不敢要,这些‘美女’谁敢要?”

“你不要也可以,不过,你一个人力量有限,怎么去找到‘针’?”

“针?”致远吃了一惊:“你也知道‘针’?”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很多事情,你别忘了我是谁的女儿哦。”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可以帮你找到‘针’。”

“就凭你?”致远大笑:“你能做什么?”

“哼,你别瞧不起人!”琴涨红了脸:“我可以做很多的工作。”

“你可以做什么?”

“我可以帮你调查,收集情报,跑跑腿。”琴眼睛放光:“我还可以帮你杀人!”

致远嘴里的茶差点又喷了出来。

琴一本正经地说:“我真的可以做。”

“大小姐,你杀过人吗?”

琴脸又红了:“没有。”

“那好。”致远说:“你马上去杀个人。”

“马上?就现在吗?”琴睁大眼。

“是的。”致远说:“你去把窗外拿剑的一个年青人杀了。”

“拿剑的?”

“对。”致远笑的怪怪的:“这个人腰上挂着一把叫‘电’的剑。”

窗外,有剑的人是余七。

有琴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余七。

他随随便便站在窗外,不好意思进来。

一身蓝袍随随便便披在身上,一柄名剑就这么随便便便挂在腰间,甚至连剑匣也没有,一头长发也是随随便便绾了个结,风一吹,乱发在风中飞扬,人也以一种非常散慢的姿势、随随便便站着。

自从林啸风断了一条手臂之后,余七深为之自责和内疚。如果不是他非要和林啸风比剑,林啸风也不会断臂了。“余七极不齿于怡大总管的作为,觉得无脸见天下剑客。

“算了,我逗你玩的。”致远想了想,确实也需要人,就点头答应说:“好吧,你来帮我,不过你不能添乱。”

“嗯,我一定做到。”琴很高兴。

“让余七也一起来帮我。”

“好啊。”琴拍掌。

“还有。”致远说:“我还要两个人,你去帮我找来,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哪两个人?”

“一个是我的好朋友林啸风。”

“嗯,知道了,林啸风就住在我哪里。”琴表情有些不自然:“还有一位是谁。”

“一个很聪明很有爱心的小姑娘。”致远说:“她名叫天玲儿。”

“天玲儿?我听说过这个人,好象把费人弄得够呛。”琴说:“好吧,我会派人去找。”

“你不要派人去,要亲自去,我们要尊重她。”致远说:“我和你一起去。”

“嗯,我怎样才能找到她?”

“你只要找到神眼先生就行了。”致远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现在和神眼先生在一起。”

琴是邹锋的女儿,当然有很多方法可以找到神眼先生,钱庄有很多人都愿意拍她的马屁——费人就是其中的一个。

让费人找人简直是小菜一喋。

不过,当费人听说是找天玲儿的时候,心里直犯嘀咕,直到琴保证“天玲儿不会让他当奴隶”之后,才万分不情愿地带着他们敲开了神眼居住的大门。

门还没有开,费人就跑了。

天玲儿果然在神眼先生住处,慕容世家的人都回去了,她留下来跟神眼学武艺。听了来意,天玲儿高兴得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