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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锋记忆不错，一幅极大的地图很快显现清晰。

山川河流，险地大城，一个个重要的地方更是被他清楚地特殊标示出来。

看着师弟手下渐渐成形的图形，陈云的慢慢皱起了眉头。

“好了！”张之锋收手，看了看师兄，指着地图上方一角的一块黑色的区域道：“这儿就是迷圣森林，猴王山也在这附近。”

又伸手指着最下方一片地方道：“我家就在这儿……”

张之锋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忽然抬起头来，却见师兄正双眉紧锁，脸色阴沉不定。

“怎么了？”张之锋连忙问道。

陈云抬起头来，看着师弟不语，他脸色很难看。张之锋从师兄眼中看出了几分无奈与不忍。

“师兄，怎么了，说吧！”张之锋抑制着心中升腾起的感觉，不妙的感觉。

良久，陈云叹了口气，犹豫着伸出手去，指着张之锋所画的地图。

那随手所作的图并不那么规整，张之锋随着师兄的手看去，却见他指着那条贯穿整幅图的长河。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这不就是一条河吗？”

“呵呵，你所作的地图虽然不及这世界之一二，但其面积也已经是极大了，你认为会有这么长的河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张之锋犹自辩解，声音却是忍不住低了下去，他知道师兄这样说必有其原因。而且这个原因也绝对不会是好事。

陈云摇摇头，嘴角挤出丝苦笑：“这并不是河！”

张之锋盯着师兄，等着他的话语。

“这是海！”

“海？”张之锋一怔，而后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说它是海？海会是这个样子吗？哈哈哈哈……”

“海当然不是这个样子，不过画在地图上就是这样了，因为根本就没人知道无边海洋的形状……”

笑声戛然而止，张之锋浑身颤抖着抬起头来，仿佛他还在疯狂大笑。

“那为什么，两崖那么契合？”

陈云看了看那地图，那长长的河流两边，地貌复杂，扭曲多变，却是犬牙交错，互相对印。

“传说，这世界大陆本是一体，后经一场灭世大战而裂作数块……”

“你信吗？”张之锋猛然抬起头来。

陈云看着师弟，心中暗叹，却仍是实话回道：“我不信！”

“哈哈哈哈……”张之锋再次疯狂大笑起来，拳头一下下狠狠地砸着身下的石块，“你都不信，还让我信？”

“哈哈哈哈，哈……”

“砰！”碎石飞溅，一滴鲜血从那紧握的拳头上冒出头来，滑落地上，粉身碎骨！

“师弟，你冷静点！”陈云怒目圆睁，大吼道。

笑声停止，张之锋静静低垂着头，无言。

良久，张之锋在一声轻笑中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是一片平静，除了那双眼睛仍显得红肿、潮湿！

“师兄，你是水族王者，你的家就在大海中么？”张之锋的声音中听不出丝毫情绪，平静而平淡。

陈云看着那地上的地图，似乎已经沉浸其中，半响未回答，仿佛他什么也没听到。

张之锋也不着急，仍是面色平静地等着师兄回答。

“海洋，无边无际，我黄金人鱼一族虽被世人称为水中之王，但对海洋也知之不多。”

陈云的声音很轻，轻得压不下一旁的树叶被风吹到而发出的沙沙声，轻得几乎没人能听到，也许他自己也不能！

但张之锋能，他能清楚地听到师兄所说的每一个音节。

“无数前辈为了探索海洋付出一生，但也仅仅是让我们知道的海洋面积再大一点罢了！”

张之锋认真听着，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字。忽然，他全身绷紧，更显专注。

“几块大陆，隔着无边无际的海洋，但却能够相互来往、交流，全是缘于那几座上古大阵……这每个大陆一座的上古神阵，就是亿万年来连接几大大陆的纽带。……现在，几座大阵不是自行湮灭消失，就是无故失去传送作用。”

陈云声音一顿，眼中精光直冒，逼视着张之锋道：“所以，你现在回不了家族，甚至可能永远都回不了！永远得待在这迷圣大陆！”

“啊！”张之锋脸色瞬间苍白无比，仿佛被千钧巨锤砸中心头，踉跄着连连后退。

“嗯！”

陈云一声冷哼，独自离去。只有张之锋一人跪在原地，痛苦而又无助地悲泣。

“师弟啊，你不能走出家族的阴影，又怎么坦然地面对自己、面对挑战、面对生活呢？”陈云看着天边孤云，心中默叹。

几只孤鹭悲鸣着飞过，惊起西方如血夕阳，染抹了半片天空。

天色，已然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