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五章 折家(2 / 2)

作品:《铁血强宋

然后再传至真宗,辽人南下,就吓得真宗差点迁都走避,多亏寇准脱颖而出,强以真宗亲征河北,稳住军心人心,最后缔结了澶渊之盟,真宗以来,历代帝王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如何还有这分胆勇血色,敢于御驾亲征?就算群臣之中,也再无一个寇准公!

时值末世,一切都渐渐有崩塌景象,百物腾贵,江南民乱,边关兵火不绝,就是汴梁这个安乐窝,也经历了两次兵乱,天家威权,为之重挫,都门人心,为之惶惶,可一旦晋王拥御驾亲征消息确定,却莫名的鼓起了人心。

不管怎么样,这至少是一个敢做事敢任责的晋王,且御驾亲征之事,已是近百年未逢之盛典,恭逢其间,幸何如之?汴梁是一个爱热闹的城市,特别在经历了两次兵火离乱之后,更需要这样的大热闹来转移注意力。

近日以来,汴梁百姓都欢喜鼓舞,准备香案,在御驾亲征之际夹道顶礼,而瓦舍女郎也在排演雅乐,学唱岑参边塞诗,准备到时候两旁道中,娇声漫唱,以壮大军行色,市井浮浪子弟,在两次兵乱中侥幸得脱,未曾掉了脑袋或者编管到几千里之外的,这个时候又佩刀悬剑的出没在平康巷里,口口声声要投军随征,博一个甚鸟功名富贵出来。

可恨此刻陆放翁与辛稼轩一个才出生,一个还负十来岁,不然他们此刻若有铁马秋风大散关或八百里分麾下炙的名篇出来,还怕不一时间汴梁全城传唱?

多少前禁军,前拱卫禁军遣散之人,这个时候都被募而为随军民夫丁壮,准备跟随出征,转运物资辎重,连日也在与家人殷殷告别,准备行囊,晋王威势,文臣辈可能才受到教训,他们这些前禁军军汉可是领教够了。

晋王一声有召,谁还敢抗命不从,蛊惑生乱,死也不去河东?好在这次只是随军转运,不必亲临前敌,而且晋王对这些征发转运强壮也是要给直的,好歹心下能放得下些,此次亲征之事,局中之人,在这些时日当中也各怀心思。

赵恒作为最大的招牌,这些时日只是过得糊里糊涂,且喜新君地位已然名正言顺,又惧此次被杨凌强挟御驾亲征,也不知道安危如何,于途当中,辛苦不辛苦,一旦兵败,不知道还有没有先祖运气,有一辆驴车恰好等着,让他能安返汴梁。

而一旦杨凌兵胜,威权更甚,自家这个皇帝不知道还能坐多长远,而忠义之士,如何来保住这赵家至尊地位,种种桩桩念头揉在一处,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麾下除了一些被杨凌吓破胆子的内宦之外,实无一个得用之人,最后也只得心一横,赵家对天下深仁厚泽垂百余年,想必皇天庇佑,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女真鞑子就自行退去。

更有甚者杨贼又在军伍之中突然暴毙了呢?而赵佶都要被杨凌迎养至河东,从此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变故,说不得就要终老于河东之地了,就算是哪一天杨凌甲士突然送上白绫和鸩酒,除了领教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而太上赵佶,也无奈得很,赵恒在蔡京蛊惑下死赖着不肯御驾亲征,最后还趁势卷动起一场变乱,可杨凌在平灭变乱之后,还是奉立着赵恒,赵佶更是在兵乱之夜以为杨凌要弑君,丢光了颜面,连懿肃贵妃和柔福帝姬对他都不甚搭理,现今赵佶身边,除了一些宫娥内宦之外,就剩下一个已然垂垂老矣的梁师成了。

去往河东,赵佶也就默然领受,再无什么声响,而都门中人,仍然有人潜藏在黑暗中,等候着杨凌离开汴梁的时候到来,且等着他战事不利的消息,纵然这些人物在杨凌威势之下一时潜藏爪牙,但真有了那个机会,仍然会毫不留情的扑向杨凌狠狠撕咬!

真正的有识之士,虽只有寥寥几人,却在担忧着一旦晋王不能胜,女真大军铺天盖地而来,那时候这个大宋,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李邦彦在前院偏厢之中,坐着杨凌府邸惯常用的椅子,捧着一盏炒青冲泡的茶水,意态闲暇的慢慢饮着,在他身旁,坐着一名白须老者,只是沉默的在想着自家心思,正是宗泽,本来其他事情,完全犯不着现在忙得团团转的李邦彦跑上这么一遭。

不过今夜黄昏,宗泽突然来李邦彦处投罪,这个老者,李邦彦此前只是略略听闻过其名,也不大放在心上,不过在知道蔡京有这么一个明白人物之后,说及于杨凌听,杨凌却大是动容,就叮嘱李邦彦,看能不能将这等人物招揽至麾下,此人既能任事,且又知兵,且立身刚正,如此多的大人物如此看好这位六十多犹沉沦下僚的宗泽,特别是杨凌万分看重,李邦彦也顿时留上了心。

小种说他要来汴梁投罪,李邦彦也就一直恭候,今日才遇到真人,若是平常时候,李邦彦少不得就要留客,慢慢浸润攀谈,动问这宗老先生志向意趣,为晋王招揽才好有的放矢,可是明日晋王就要拥御驾亲征出河东,这个时候李邦彦也顾不得了,就要劝宗泽连夜来晋王府邸中投见。

本来以为宗老先生要展示风骨,多少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风尘仆仆的宗泽却是一说便动,所以才在今夜,李邦彦和宗泽突然而至晋王府邸,要是知道晋王和历史是正在温存的时候,今夜有可能得世子,打死李邦彦也不会走这么一遭。

等候功夫只有不多一会儿,就听见甲士通传之声,李邦彦和宗泽一起起立,躬身行礼,靴声囊囊之间,杨凌已然大步而入,往常李邦彦和杨凌是见惯了的,今夜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杨凌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变化,似乎更锋锐了,也更沉稳了些,只有目光,依然那么逼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