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脱装备，他们一样会死得非常快。

包括红尘在内！

此时，在山下，陆明看不见的地方，红尘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交掉了包括内功疗伤和佛光护体在内的一切辅助系技能，只为能够坚持到第17秒——这不服所说的“死线”，只要能坚持到这个数字。不服就可以用完第3套技能，除开最后必须保留的一次断喉和鞋子刷新额外的一次致盲。一共15个debuff。

加上红尘自己的7个主动控制，22个技能下来。虽然样本也太小，但最起码可以把这个怪的韧性误差控制在15以内。

实际上，不服现在非常狂热，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种完全未知的状态下面对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虽然仅仅是npc。

一开始他所说的“17秒死线”实际上夸大了非常多，最初的想法是……让红尘通过穿脱麟甲消掉红王身上的滞火和积火状态，然后再度穿上，通过第5次伤害造成的被动眩晕持续时间来把握这个怪的韧性。

如果是不服自己，他有信心一次就试出这个属性，但……

红尘不是他。

没有办法做到在第5次伤害刚好触发的那一瞬间再度脱下麟甲，这样下一次伤害造成的眩晕就会覆盖掉前一次效果，带来新的误差。

在任何一个游戏中，不服的操作都居于金字塔的顶点，正是因为如此，他从来不会苛责自己的队友能够做出超过玩家平均水平的精髓操作，甚至不要求他们能达到平均值，只要不犯战略性的错误他就已经会回报以足够温暖人心的微笑和鼓励。

因为，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想要达到超乎常人的技术，背后所需要付出的努力和汗水。

他自认为并不是一个“天赋型”选手，当然剑荡也不是，不光他们两个，风清扬、专诸、豫让、猥琐、九雁，这些在游戏里面公认的“神级操作”选手，没有任何一个是“天才”，虽然非常多的玩家常常用这样的言语来形容他们。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一个人仅仅靠着自己的天分就可以达到其他人难以望其项背的顶点……

有一人除外，或者说“半人”更合适。

便是35岁英年早逝、17年间留下了600多部作品、被歌德称作“神的创造力在人间的化身”的那位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他是无可置疑的天才，但同样也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汗水，他3岁学琴、人生中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呆在昏暗的房间内、重病当中依然坚持创作，最终猝死在了未完成的《安魂曲》曲谱之上。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任何一个游戏里，不服能做的，就是一天花上比其他“高手”多过数倍的时间来磨练自己的能力、锻炼自己的手指灵敏度和反应，他每个月敲坏的键盘可能要比其他人一辈子换过的还要多，

并且还并不是因为使用过度，而是单纯变旧、积灰或者仅仅是因为市场上出现了更新颖的型号而换的那些。

为的，仅仅是为了偶尔能领会的那一秒定生死的感觉，当看到一个又一个对手在自己灰频之前倒在自己匕首之下，那心脏不停跳动的声音和带来的大脑充血感，才能让他在这灰暗的生命中见到那只交织于刹那间的光华。

但是，世界上任何一件事都不可能纯粹。

在认识了无关风月、独酌月下和其他风雅阁的人之后，他的生命中多出了更多的色彩，他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把自己所有的灵魂都灌注于自己的角色；作为一个管理，他必须处理帮会的问题，敌人的挑衅、每天的统战、保护帮众的小号、调解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纷争。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操作越来越烂，虽然说一样处于这个金字塔的尖端，但已经并不是这个国家、这个次元当中那唯一的存在。

但这不重要，失去了纯粹的同时，他收获了另外的精彩。

直到……《天下》。

当看到敌人手中的长剑瞬间刺破自己的胸膛、红色团雾飞溅时，他似乎看见了其中的彩虹，同时，他领悟了一点。

自己的生命中最绚烂的那一页，没有安宁，没有嬉笑。

有的，只有那顶尖的孤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