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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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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相公舞剑

第七十二章相公舞剑

王景范对于孙沔并不陌生,因为孙沔在《全宋词》上有小传一篇,按照父亲生前在世时对其评语便是:“能干、贪婪、暴戾、好色”八字。不过小传上对孙沔的介绍主要还是集中在两件事上——一是他在杭州之时的一些脏烂做法;二便就是张贵妃在追册温成皇后时,孙沔本该读册,一向听话的他突然放了皇帝的鸽子,这才有后面杭州、青州的任职。

小传毕竟是小传,更何况历经千年后人难免会在某些方面出错,不过对于孙沔在杭州下三滥的所作所为记述应该是真的,只是王景范没有这个渠道去获取相关的信息。孙沔的贪婪给王景范父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若非如此韩绛在他手背上写那个“沔”字他还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对于这样一个无行的官员他向来是最为痛恨的——能够凭其贪婪的名声就将父亲自锁渭州二十多年,其“威名”真是无以复加,不过也正有这个无行文官的典型代表,王景范的父亲才不会轻易暴1u自己的所学所知,否则将千万贯家财建立在沙滩上,难免会招来孙沔之流的窥伺,以其心黑手辣的作风到时恐怕留一条xing命都很难。

“这孙沔是个祸害,也活该作恶多端被这些言官看重,这次多半是在劫难逃了……”王景范心中有些好笑的想着,以刚才刘敞的进言和韩绛的暗示,他可以想象这孙沔估计是得罪了某个大佬。就韩绛和刘敞是绝对做不来这样的事的,就是不知道此事背后的幕后大佬是谁,这么多人变着hua样的来找他的麻烦,今天刘敞不过是个由头,后面的攻击才是真正的杀招,这么多人有心暗算之下,孙沔就算是曾任过枢密副使的高职,也多半抵挡不住。

如同孙沔这般龌龊之人,王景范心中是不会存半点怜悯之心的,更恨不得其早死铲除祸根,哪会有半点相助之心。其实刘敞进言之时,王景范早就找到了刘敞进言的漏dong,如若风声不对自己便可轻而易举将其戳漏。只是事不关己再加上刘敞这么突然进言谁知道最终的目标是什么,没有弄清楚这些自己实在是不适合出言驳斥,不过也好在自己沉住气,有韩绛的暗示他也便放心了。

只是从这件事上,王景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他的根基实在是太过浅薄,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根基。本来与韩氏家族联姻也算是获得了这一丰厚的人脉资源,不过韩绛事先可没有通知过自己他们要对孙沔下手,就是现在他也想不出日食的礼仪偏差与孙沔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韩绛虽然在临走之时要自己晚上过府一叙,但是先前不将此事透1u一些口风给自己,自己心中要说一点介意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王景范心存介意有能怎么样?就算他是进士第一人有着远大光明的前途,不过按照一般的官场升迁前例,他再快也不可能过吕门g正和苏易简,就是苏易简到最后也不是没有登上相位么?仕途漫漫中间充满了风险和陷阱,谁又能保证王景范能够一路顺风的笑到最后?是以韩氏家族对他是重视,但这种重视也是有限度的,毕竟韩家自己就是人才辈出,能够靠自己的直系血亲来担当家族顶梁柱又何必倾其全力栽培一个女婿?

王景范有这个自知之明,韩家是可以借重但却不能倚为靠山,官场上靠山不可少但最终自己要谋求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宝座。韩家现在最为杰出的人物莫过于韩绛,也不过是翰林学士而已,纵然有韩亿的苦心经营织就了一张复杂的姻亲关系网,不过这种姻亲关系就如同韩家和王景范之间的关系一般,可以在一些事情上行个方便,却不能将自己的命运托付到这张关系网上。

连韩氏家族自己都是如此,王景范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眼下韩绛连一些简单的事情都不事先通知自己一声,这让他如何对韩家有什么信任感?更何况在未来的熙宁党争中,连韩家自己都开始分裂成两派,说不上是如党争一般这么ji烈,但几个兄弟之间不和已是定局,将韩家视为自己的铁臂长城那便是大错特错,早先点中状元通判蔡州之时,韩家确实给予了很大的帮助以至于让王景范多少产生了错觉,但今日迩英阁之事让他内心警醒——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位置低的时候会被人当成激ao易筹码而被牺牲,位置高的时候哪里需要什么靠山,到时需要的反过来是那些信奉靠山的低级官吏。

只是经营自己的网络何等艰难,王景范到底还是刚刚踏入官场的新兵,按说同年是最好的盟友,但是连他这个进士第一人都尚且如此,其余好的还在各州任通判,绝大多数还都沉在某个县任县令、主簿之类的低级官职,若没有特殊的际遇等他们升上来至少要五六年的时间。至于馆阁不是如宋敏求一般专心治学的书呆子,便是饿急了眼的官mi,这两者都是指望不上的。

王景范看着空dangdang的迩英阁,心中也是一时没有什么头绪。按说自己这个翰林shi读已是非常不错,算算大宋立国以来的状元或是进士能够如自己这般升迁神的已经屈指可数。不过新兵就是新兵,自己这种状况若是一个官mi而言已是足够,但对自己这个非常清楚日后想要干什么的官员来说就是一个非常痛苦的局面了。

一时间王景范自己也想不出好办法,早先没有入仕之前他是靠着让人收集市井消息流言,加上自己手中掌握的宋代人物小传将一些信息对比分析之后得出些结论。现在随着自己步入仕途,从市井之间得到的流言无论是准确度还是时效xing都无法满足王景范的需要,甚至连从韩绛韩缜两兄弟嘴边1u出两三言语的消息都远比自己所获得的消息要有用的多,况且宋端虽然也在京师附近,但他毕竟已经从军从而走上了一条与自己大为不同的道路,两人之间是可以联系不过随着彼此的地位越来越高日后两人的关系也只能是越埋越深最好永远不要有人知道——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个状元的名头实在是太过闪亮了,自己周遭的一切都会被传出去,眼下两人地位都不高也无人关注,只能祈求时间让绝大多数人淡忘这点了。

想到这消息的获取问题,王景范也不觉的摇摇头,以他眼下的地位而言,这种渠道还是太少了。在他漫步走出迩英阁时,看到了不少内shi行色匆匆,也曾动过收买内shi的念头,只是随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有贾昌朝和文彦博收买内shi的范例在先,但他对这些人一点好感也无,况且历朝历代内shi祸1uan朝政的例子这么多,使他本能的对内shi极为排斥。

回到家后夫人韩慕雪激ao谈几句,激ao代晚上要与她一起回一趟娘家之后,王景范便去了书房,在一排堆满文稿的书架下,他从中chou出一个半尺高的书匣——这便是王景范手中最大的依仗,父亲留给他的《全宋词》,显然这厚厚的三本书经过长时间的翻看已经显得非常老旧,里面的文字与现在文人书写的字体有些似是而非,更为奇特的便是这三本书的印刷和版式显然与市面上的书籍有着极大的不同。

虽说已经翻看过无数遍,以王景范的记忆不能说对里面的内容倒背如流,但里面从太祖到所谓的“哲宗”时代,只要担任过朝廷官职的人无论是小传还是词作他都可以信手拈来毫无差错,就算是未曾入仕如柳永柳三变等人也是极为熟稔。虽然有很多词作作者已经故去,不过王景范看他们的词作和小传也是为了增长见闻与熟悉典故,至于那些与自己同时代的人才是最值得关注的,这其中既会有潜在的朋友和盟友,又或是政敌,知晓他们的经历也可为自己谋划未来。

就算如此熟悉这套书的内容,王景范依旧还是每个月至少翻看一次,以期能够从中获得新的感悟,甚至是一些以往未曾注意过的细节——今天在迩英阁的事情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即便地位低微他也不愿意做一个棋子供人摆布,更何况下棋的人也许就是自己曾经“俯视”过的一个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