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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奇峰迭起

王景范在这张榜单上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知道的一些人:曾布、曾巩、张载、程颢、吕惠卿,最后还要加上苏轼和苏辙两兄弟。(小说手打小说)这一届嘉佑二年丁酉科贡举就从这份名单上来看便可以称得上人才济济,都是可以对未来大宋政界产生深远影响的人物,当然他们之间也都相互攻伐,是“小人”还是“君子”就算到了千年之后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王景范清楚这“君子小人”之争就是欧阳修那篇《朋党论》所引出来的,心中对此也并不以为然——君子也好小人也罢,最终的落脚点便是国家富强百姓生活更好。父亲生前曾有一语让王景范既震惊又迷惑:“若一小人能够让国家百姓得利,而一君子却让国家百姓生活更加困顿,两者之间该如何选择?”这个问题困扰了王景范很多年,最后的结论便是君子非君子,小人非小人,为政者哪有这么非黑即白的,大体都是和光同尘罢了。

“先生,这些被黜落的考生要写祭文给欧阳公……”于文传走过来低声说道。

看着不远处那些群情激奋的学子,王景范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也没什么,其实那种文体对于治国而言并无多大用处,文章写得再漂亮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这次欧阳公尽黜太学体考卷是有些过分,不过黜不黜落他们与朝廷也无甚关节,对朝廷而言谁成为进士乃至状元都是无所谓的……”

于文传和狄惠听后惊讶的问道:“朝廷取士哪会有这么草率举动?”

王景范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通过各州解试参加贡院考试的考生共有六千五百余名,这些考生读得都是一样的书,对于经义的理解或许有高有下,做文章也是个人文才的表现,然则治国的水平都是差不多,他们当中有哪个有过之理一地的经验?朝廷科举取士选拔的是官员,这些学子在得到进士出身之后也会被任命到各州充当官吏,今后能否做官位至中枢这就要看个人的能力和造化了,于今科文章写得好坏有甚关联?朝廷大臣心里清楚,皇帝心里也清楚,他们就算到开封府鸣鼓状告欧阳公也是多此一举,况且朝中早就有人看不惯太学和国子监这帮学生调酸文了……”

“学识好做官总归要好些吧?”狄惠喃喃自语道。

王景范冷笑了一声:“学识于治国有什么必要联系么?魏晋之鉴尤未远矣!”

魏晋名士之风纵传千古,士人多以魏晋名士举动而标榜。不过魏晋名士之中治国的可没有几个,若说当今朝廷向契丹和党项输送岁币已买平安已是窝囊,但魏晋时期国不将国买一平安都无甚资格,这多少以魏晋名士清谈误国有些关联——名士之所以是名士想要潇洒自然不可能被公文给绊住手脚,他们身居官位但具体的公文审批之类都是由低下的小吏完成的,是以有“浊吏”之名。名士都去潇洒清谈去了,国家事务却由那些“浊吏”去完成,可想而知有能耐的不做事,没能耐的去误国。

“治国与行武打仗没有什么区别,没有什么学识一路官至高位成为一代名相者多得是,而如令尊一般从士卒一路至枢密使,这与他的学识没有什么关系。若是读书读得好便证明他治国能力强的话,那契丹和党项早就被我大宋平灭了,天下又有谁能够和大宋比读书人多?!”王景范不屑的说道。

王景范拍拍于文传的肩膀颇有些无奈的说道:“科举考试得一出身不过是步入仕途的开端罢了,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便是这一考,考过之后先前所读之书皆费也!”

“读书何用?”狄惠悄声问道。

王景范笑着说道:“为了考试而读书,读书再好也不过是书袋耳,然读书使人明理吸取教训。令尊在陕西和平定侬智高之时,相差甚远,一者考勇武,另外则是智谋,这便是读书的好处……你们的路还长,尤其是鸿江兄,乃狄大人之子要想通过这科举谋个出身难度更大,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总会有办法来过这一关……”

对于狄青培养狄惠和狄说弃武从文,王景范感觉这实在是多余,他本人是并不歧视武将的,经过百多年的压制武将已经不复晚唐五代之时骄横跋扈之风。各朝武将犯上作乱根本一条便是手中掌握的军队视武将为天地不知有朝廷国家,即便是现在大宋也是一般,并无多大改观。不过他能够理解狄青的想法,对狄惠也是着力培养,而狄说则在白沙书院内的蒙学读书,这两人若是真的能够培养起来,对王景范而言还是颇有效用的。

转天王景范刚起床和苏轼兄弟一起吃饭,就传来落考士子写了祭文投到欧阳修的住处,这是咒欧阳修早死。苏轼和苏辙听后不禁有些愤然,而王景范则是笑着说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们也就技穷于此了,该考殿试的还要考殿试,该落榜的还是要落榜……”

“见复,这些考生这么闹,朝廷真的就不管么?若要管的话那殿试岂不还是要平生波澜?”苏辙有些担心的说道。

王景范将碗筷放下说道:“子由莫要担心,欧阳公乃是皇帝任命的权知贡举,代表的是皇帝和朝廷,无论在判卷的时候是否有所偏激,但榜单贴出来便是朝廷的脸面便是皇帝权威,哪有会更费之理?这几天包大人可能会忙些,只是考生除了多费些口水之外,于朝廷最后决断没有半点干系……”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苏轼兄弟两人对王景范的话信服的紧,单凭这预先判断欧阳修以绝大魄力尽黜太学体考卷这一条,王景范说什么对他们而言虽不到“天经地义”但也相差不远了。

“见复,这殿试一条可有何关节?”苏轼也吃完饭,眼看就要到殿试了,他这个榜上第二也是状元的热门人选,自然要问上一问以求更进一步。

王景范笑了笑反问道:“当今圣上春秋几何?”

“当今圣上已四十七岁了吧?”苏洵有些不确定的答道。

“皇帝今年四十七,在位也是三十四年了,现在大臣们都在忙着上书皇帝要求立下皇太子,连范镇也为此丢了谏官的帽子去了集贤院……若是常人如明允公四十七八并无什么特殊之处,然皇帝不同,自立国以来太祖、太宗、真宗三位皇帝在位时间无一能及当今皇上……”王景范说到半截却闭口不语。

苏轼忙问道:“这与殿试又有何关联?”

“人总需要认同的,皇帝也是人,他也需要认同,是以这殿试的关键便是对皇帝认同,而不在于是何题目,状元是皇帝点的必然是受皇帝的认同,若是这个卷子不认同皇帝他还能成状元么?是以这个殿试的关键便是对皇帝的认同!”王景范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