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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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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卜筮吉凶

没过天黑苏洵三父子便回到了王景范在开封城中的住处,白沙书院的二百多举子也都怀揣着各自的科举梦想住进了客栈的客房——贡院考试是不提供桌椅的,王景范的牛车全部都用来装载这些桌椅回白沙书院去了,考生们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晚明天在坐车回去。(小说手打小说)

从苏轼脸上的表情,王景范看得出来他考得并非很理想,苏轼也许因此心中有些不平之气。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苏轼已经和王景范谈过了,如若这一科不中的话便留在白沙书院一边教书一边读书等待下一课科考。王景范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尽管他知道苏轼的母亲程氏再过两个月就要去世了,等苏轼这边接到消息怎么也要五六月份。

苏轼、苏辙两兄弟是后世所推崇的一代文豪,按照父亲生前的描述可能也唯有唐人李白、杜甫的名气能够与之比肩。而王景范看重他们两兄弟是引为仕途盟友,苏轼也许不合格,但苏辙是绝对够资格的,至于他们想着科举落榜就在白沙书院落脚教书,在王景范看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进士科考试算是完结了,等着出榜还需要一段时日,今科要连续考十四天,不过那是词科、经科考生的事情了。按照《全宋词》上欧阳修的小传,这些考官们从正月初六开始要在贡院里面关上五十天,等省试进士科出榜怎么也还要有二十日的时间,王景范所幸建议大家一起在这开封城中好好玩几天——王景范还好些,经常出门这开封城虽然没有仔细游览过好歹也去过几处,苏洵父子三人可是到了开封便闭门读书,现在没有考试的压力正适合游览这座大宋都城。

在白沙书院教书待遇还是很优厚的,苏洵最初很惊讶但也同意了苏轼和苏辙的想法,只不过他还是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能够平安顺利的通过这一次科考——每一次科考对读书人而言既是一个节日,又是一段漫长困苦的经历。留在白沙书院,每月教书所得薪俸足以支持兄弟两人在开封的生活,更何况是免去了食宿?这种条件对每个家在远方的学子而言都是极为有诱惑力的——考生不怕考试,反倒是旅途中所遭遇的各种意外更容易让考生丧命,每年都会有不少考生死于赴考的路上,“赶考”亦是学子们心中道不尽的苦楚。

“子由,莫要苦着脸,省试既然已经过去多想亦是无益,况且子瞻、子由你们两人可都是有大气运之人,今科必然会高中……”在兴国寺附近的一处酒楼上,王景范忙着为苏轼和苏辙斟酒。

苏轼指着王景范笑道:“见复,你何时学得卜筮之术?”

“略通一二,古者卜筮,将以绝疑也,今之卜筮则不然,计其命之穷通,校其身之达否矣!”王景范笑着答道:“不知子瞻子由出川之时可否拜过剑门张恶子?”

读书人常常会感到难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尤其是这科举考试即便在大宋朝已经建立了远比隋唐五代更为完备的考试制度,最大限度杜绝外来干涉,但文名彰显的有才之士不中举是十有**的事情。就如同太宗皇帝打击快手的那次淳化三年春闱,钱易这样的才子就因为自己交卷快也遭难罢黜,多少有些倒着也中枪的味道。正因为如此,神灵崇拜十分普遍,读书人将这些归因于神的主宰,并祈求神灵的保佑。

暂且不论是否真的有神灵,至少不是普通人看不见摸不到的,读书人便往往将梦境、谶语、童谣等视为神的暗示,通过不断的算命来了解神的旨意。当然在读书人当中崇祀文昌帝君、魁星之类的神灵,祈求好运降临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唐人笔记小说中便有很多这样关于科场中的神异传说,隋代之前无科考,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魁星和文昌帝君,到了唐朝科举考试已经成为贫寒士子晋身仕途最重要的通路后,魁星和文昌帝军之类的神灵也便成为读书人共同的神祗了。

王景范所问的张恶子便是魁星这类的神灵,没有魁星这么有名而已,原本是梓潼自己供奉以纪念他为仕晋而战死。唐时唐玄宗和唐僖宗都因避难路过这里,也都借用过张恶子的大名,就连大宋也封了张恶子一个英显王,正因为如此这个张恶子渐渐的名气大了起来,颇有后来者居上的味道,川蜀学子多半都是要拜拜张恶子保佑自己远行能够科场折桂而归……

苏辙摇摇头说道:“我们这次出川之时走的是蜀道,未曾过那剑门……”

“在下在考前便卜了一卦以推测吉凶,你们兄弟两人的卦象倒是很奇怪……”王景范戏谑的说道,只是后面卖了个关子话说到半截却不往下说了。

苏轼盯着他问道:“有什么奇怪的?大不了今科不中,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吕文穆公也是三十三岁时中的状元,足够在下考上三次了!”

王景范摇摇头说道:“这一卦问的是吉凶,在下开始时为子瞻兄占卜一卦是上吉之后大凶,也不由得有些疑惑便为子由也来了一卦,你们二人的卦象都是一致的。在下自问学了这占卜之术,虽不能做到事事尽在掌中,但也不会太过离谱。子瞻、子由你兄弟二人今科虽有波折但必然高中,然高中之后必有一劫,遇之命劫需放宽胸怀,未来坦途不可限量……”

苏轼和苏辙是不是会像一些读书人那样拜魁星,王景范不清楚至少未见过两人有这等迷信举动。不过苏母程氏病故消息在兄弟两人高中之后传来,想必会极大的打击这两兄弟——苏洵早年好游历,苏家皆由程氏一人操持,两兄弟的启蒙教育也是程氏一手包办,这种情况直到苏洵彻悟之后才有所改观。王景范借着这个机会用卜筮之术说来,一是打消两人对科举考试成绩不安的心情,二来也是希望他们在高中后得知母亲病故莫要心理上有大起大落。

苏辙笑着说道:“难不成见复是权知贡举欧阳内翰不成?在下记得在进贡院之时,见复还曾说过‘一时、二命、三风水,四积阴功五读书’之言,这又作何解?”

“能够过解试的举子想来绝大多数都是聪颖之辈,进士科的试题更没有淳化三年太宗皇帝出手拟定的《庄子·寓言》摘出的‘卮言日出’四字作赋,说到底也不过是各凭手段看谁写的文章更能博得考官青眼罢了。是所谓‘三分才学七分运气’便是这科举的精髓所在,子由莫要笑话,在下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王景范笑着说道。

“卮言日出”为题作赋乃是太宗皇帝亲自出手拟定的殿试赋题,为的便是让题目更加艰涩来打击那些科场快手,而且少有的下令不得给予考生任何提示和解释。如此艰涩的题目加上前有解试罢黜快手钱易在先,整个考试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那些科场快手若不领悟还要强行交卷,等待他们的便是严惩,最后也便有了李庶几如此才学到了八年后才进士及第。淳化三年的殿试赋题也是自大宋立朝以来,堪称科考最难试题。

“卜筮之术终究不可闻不可信,今科不中大不了回去再读三年,前有吕文穆公三十三取状元,在下所求不高,三十取进士足矣!”苏轼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