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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再入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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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肖达火了

听闻罗冰枪的上访信里多次提到自己,向华群县长很是惊慌。向华群只不过是因为光棍眼里容不得沙子,见赵政策的机构改革实在是太过热火,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自己的县长威信,这才弄了把电子仪器厂弄成一个钉子,让赵政策也不好受。没想到,就这么个钉子,反而对自己倒打一耙了,让人防不及防啊。

向华群很是紧张,多次打电话给电子仪器厂的厂长朱自珍,让她注意约束好职工们,不要乱说话。

朱自珍和谢之章早就在县公安局里被吓破了胆子,现在又面临市县联合调查组的询问,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自然是把向华群县长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惟命是从。

朱自珍和谢之章马上行动起来,很快就制定出25条厂规,其中就有12条保密制度。朱自珍甚至威胁职工们说:“你们在哪儿说的话,我们都知道,不论是在路上,在火车上,还是在家里的被窝里说的话。”

事实上,朱自珍因为电子仪器厂在七十年代里极为辉煌,作为厂长兼党委书记,就算是在整个南湖省里,也是有名有号的人物,社会关系极其广泛。

朱自珍联合谢之章等几个厂领导,联名写了近二十页的控告信,分别寄往省委书记钱丁洋和省纪委等相关领导,让局面更加复杂了。

肖达和龙云横按兵不动,每天只是赖在调查组长肖浓黑的身边,让肖浓黑很不满意,却又无可奈何。肖达也慢慢熟悉了肖浓黑的性格,知道这是个面冷心热的纪检人员,倒也习惯了肖浓黑冰冷的语气和黑色的面孔。

肖浓黑的工作思路与肖达确实完全不同。肖浓黑带领着调查组的人员,是风风火火地进行着各项调查,有市委常委会的决定在手,肖浓黑并没有太多的顾忌。相反,肖浓黑对肖达这个记者,倒是有些担心。要是肖达他们把情况提前捅了出去,或者肖达的意见和调查组的意见不一致,那么调查组的工作就被动了。

肖浓黑带领调查组的人员,接连找了工厂,县机关等几十个有关人员谈话。事实上,这些人中也有不少人受到过不同程度的迫害,往往谈着谈着,就放声大哭起来。

侧面证据掌握得差不多了,调查组才开始找罗冰枪,张付军,李诸军的家属谈话。肖浓黑是个在工作中基本上不带个人主观情绪的人,这一点和肖达很相似。调查组一方面确认了家属们反映的情况基本属实,但又从青年成长的角度对他们的一些不当做法也给予了批评。比如罗冰枪他们从厂里拿材料,虽然只有两毛钱一个,但也给人制造了口实,家属们基本也接受了调查组的意见。

做好了充分准备以后,肖浓黑才把朱自珍和谢之章给找了过来,先是很耐心地听他们将了一大堆的废话,也就是所谓的申诉。

“你们的申诉,我们调查组会认真进行核实。”肖浓黑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让坐在旁边的肖达觉得很是有趣,“但是,你们的问题是相当严重的,个人生活作风糜烂,还牵涉到经济问题,弄虚作假的问题,剽窃他人成果的问题等诸多问题。希望你们态度老实一些,积极配合调查组的工作,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

“罗冰枪是自杀的,和我们厂领导无关。”朱自珍却是满脸的不服气,“这官司就是打到市委,省委去,我也不害怕。这些年,我们电子仪器厂为国家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你们就小题大做,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就是。”谢之章也马上附和说,“我们的生活作风问题,经济问题等问题都是莫须有的,你们调查组不能听风就是雨,要有切实证据。我们这一届厂领导班子,向华群县长是最清楚的,不信你们可以问向县长。”

“如果你们是这个态度的话,那我会建议转入司法程序的。”肖浓黑脸色一板,“你们自己的问题,自己清楚,我不想啰嗦什么。对于罗冰枪的自杀案件,你们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随你们的便。”朱自珍大大咧咧地说,“我们问心无愧,只是在履行厂领导的工作职责。”

“那行,朱自珍同志,你要对你的一言一行负责。”肖浓黑沉声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等朱自珍和谢之章走后,肖浓黑却是缓和了语气,说:“肖达同志,这最后一个难关就交给你们了。因为向华群同志是县长,我们调查组直接找他谈话,可能会让他情绪比较激动,难以达成一致意见。你们新闻记者不同,可以用采访的形式进行,谈话会相对轻松一些,有利于解决实际问题。”

“行,我们可以先找向华群同志谈谈,但谈话地点我建议就在这个调查组里吧。”肖达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既然肖组长这么信任我们,我们就勉力一试。”

肖浓黑微微叹了一口气,微黑的脸色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肖大记者,我早就听闻过你的大名,去年的收报事件就是你在负责采访的吧。”

顿了顿,肖浓黑才低声冒出一句:“赵政策同志是我在省委党校的同学,你们认识吧。”

肖达这才恍然,暗自骂了一声赵政策这个王八蛋,明明有这一层关系,偏偏不向自己透露一点点。

“有些巧合,我爱人和赵政策同志是京城北方大学的同学,所以略有交情。”肖达呵呵一笑,“你的这个同学可不简单啊,都不向我介绍一下肖组长,让我吃了不少闭门羹。”

“赵政策那小子就是个王八蛋。”肖浓黑冒出了一句让肖达深以为是的话,顿有知己之感。

第二天肖达就把向华群县长请到了调查组所在旅馆,稍微寒暄过后,就切入了正题。

“向县长,您先谈谈是如何处理电子仪器厂这三个年轻技术员的吧。”肖达就笑着说。

向华群倒也没有隐瞒什么,详细讲了事情的经过,就是不讲自己要承担的责任,这也让肖达很不满意。

肖达的性格当中是没有退让两个字的,这一点和肖浓黑非常雷同。

“向县长,据我所知,您是从基层凭着业绩干上来的,对自己要求比较严格,为官清廉。到西衡县工作后,组织分给你一套大房子,你不要,至今还住在狭窄的小房里。”肖达的谈话很有艺术,先是肯定了向华群以往的工作,这才话锋一转,“但是,您在处理三个年轻技术员要求承包工厂的事件当中,还是有严重失误的。”

“愿闻其详。”向华群不动声色地说了声。

“你作为一县之长,主宰着几十万人的命运,基层领导向你反映问题,事关改革大事,你应当下去调查,核实,在弄清事实真相的基础上再下结论。就是自己工作真忙得脱不开身,也应该派人去调查,而你却没有这样做。”肖达就正色说道,“下面反映一次虚假的情况,你就动用一次国家管理机构对三个年轻技术员进行干预,最后导致了这个血案。”

“这样的结论不太妥当吧。”向华群的脸色就变了,“我有派人调查,三个年轻技术员确实从厂里面拿出了材料。而且,政法部门也只是对他们进行合法的传讯,并没有其他过激措施。我个人认为,罗冰枪的自杀和国家管理机构的处理方式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那你认为谁该对罗冰枪的自杀负责任呢,是他自己吗?”肖达就反问了一句。

“年轻人容易走极端,电子仪器厂的领导平时对他们教育宣传不够啊。”向华群痛心疾首地说,“看来,我们今后要多引导年轻人,抓生产的同时不忘教育问题。”

“向县长,你别把问题往意识形态方面推,那样是不利于解决问题的。”肖达沉声说道,“我来西衡县之前,省委钱书记和有关领导都对这个案子做出过明确批示。这一次,联合调查组调查出来的一桩桩事实是触目惊心的,很多事实都和向县长你有关联。难道说这些事实都是因为年轻人走极端造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