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乔栋梁，乔楠的眼神和表情变得麻木起来。

跟梦里不一样，梦里的乔栋梁早早退休，跟随她一起去了首都生活。没有生活的重担和压力，哪怕梦里三个孩子长大了，梦里的那个父亲也没有眼前的这位显老态。

也是，梦里的爸有她养，现实生活中的爸，不但得上班，还得省吃检用，从牙缝里抠出钱来给大女儿挣面子呢，能不老？

“楠楠，你怎么不说话？”小女儿一声不吭，让乔栋梁看着莫明心虚：“这次的事情，其实只是意外，撞了你的人，没逃，抓到了。你别生气啊，这事儿，我们一定追究到底。”

只是当乔栋梁想到丁佳怡的打算时，后面的话，乔栋梁说不出来了。因为乔栋梁知道，这事儿真的追究到底，让对方赔一大笔钱的话，这笔钱一毛钱都落不到乔楠这个苦主的手里。可是吧，乔栋梁知道这样做不好，但他没法儿阻止丁佳怡，更何况，大女儿的手术还没做，换肾又要那么多的钱。

楠楠跟子衿是亲姐妹，是世上最亲的人。楠楠应该会理解吧，要知道，钱哪有自己亲姐姐的命来得更重要啊。

乔楠麻木无光的眼珠子转了转，落在了乔栋梁的脸上。第一时间，乔栋梁老脸变成猪肝色，忍不住低下头，不敢跟乔楠对视。他总觉得，小女儿这一眼，像是要把自己给看穿看透似的，自己没底气跟小女儿对视。

“呵……”乔楠冷笑。

乔栋梁抬头：“楠楠，你笑、笑什么？”看着乔楠的笑，乔栋梁特别不舒服。

“没什么。”乔楠眨了下眼睛，眼神恢复到跟平时差不多平静无害的样子。不管那是不是梦，既然梦里的她可以做到，没道理现在做不到：“爸，今年我三十九了吧？”

“……嗯。”是啊，小女儿都三十九了，却还没有结过婚，更没有孩子。一提到这事儿，乔栋梁觉得扎心扎肺，大女婿原本是小女儿的男朋友来着，谁知道，大女儿怀了小女儿男朋友的孩子，最后两人因为出轨离婚了。

早知道这样，当年子衿干嘛跟楠楠抢男人，陈军那么好的条件，子衿抢到了也没珍惜啊。

“爸，出车祸之前，我听到乔子衿跟妈说，她跟陈军离婚，全是我害的。爸，你觉得呢？”

“……当然跟你没关系，这、这事儿怎么能赖你身上呢！！”乔栋梁挺生气的，只是没脸说，陈军是因为乔子衿在外面找男人，才跟她离婚的。

“乔子衿觉得，假如没有我，陈军完全忘记我，哪怕她在外面有男人，被陈家的人抓个正着，陈军是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的。爸，你觉得，你大女婿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