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199.送上门(1 / 2)

作品:《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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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阳光明媚,天空蔚蓝,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从内到外的舒畅。温师母将被子拿出来晒在晾衣绳上,这才拍拍手,直起腰又去洗衣服。

从外院进门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妇。步履有些迟疑,神情也有些犹豫,乍一看倒像是走错了门的。

见着了温师母,更是受了惊吓,登时就停在那,一动都不敢动,好像温师母是洪水野兽,稍微一动,她就会转身而逃。

温师母一掠鬓发,迎着明亮的阳光微讶的问道:不知你是哪位来找谁

那少妇便匆匆的朝着温师母行了一礼,道:妾身祁,呃,不,陈祁氏,是来寻妾身的六弟妹,闺名曼曼的,劳烦妈妈通禀一声儿妾身是她的三,三嫂。

温师母的讶然之色越深,上下打量着祁氏,疑惑的道:你是,陈家三奶奶吧

祁氏不知眼前的中年妇人是谁,一心要给温师母留个好印象,因此对温家的任何人都不敢怠慢,忙道:正是妾身。不知妈妈如何称呼

温师母知她错认了自己的身份,见她一副娇娇怯怯的模样,不欲与她为难,便轻笑解释道:我夫家姓温,弟子们都愿意尊我一声师母。你要找的曼曼是言直的媳妇吧

祁氏不曾答言,先红了脸红了眼圈,忙行大礼,道:妾身有眼无珠,不知您就是温师母,多有怠慢,请温师母大人大量,别跟妾身计较。我来正是来找六弟妹的。

温师母哦了一声,将木盆放下,把她往里边领:进来坐吧,站在外边也够热的,瞧你倒像是走了一路,进去喝口茶润润嗓子。

祁氏羞窘不已,此时不敢回话,一副乖顺小媳妇模样跟着温师母往里走。

温师母见她连头都不敢抬,因着路面不平,几次都差点摔跌,便笑着道:你是蔓儿的三嫂,便也不是外人,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趟便熟悉了。可是不巧,蔓儿病了,不方便见客。

祁氏结结巴巴的问:病,病了

她早得了陈云方的吩咐,誓必要见到曼曼,把她磨回陈家去的,因此并不信这话,只当是温师母替苏曼曼打遮掩寻的借口罢了。她一向装可怜惯了,做这些事、做出这种可怜焦急的神情是手到擒来,当下便急切关心的道:不知,是,什么病要不要紧

四下一望,才恍然大悟。不怪她一进来就错认了温师母是管事妈妈,只因为这院子里竟一个服侍的丫头都没有。这温家好歹也盛名在外,怎么内里这么寒酸

祁氏心下鄙薄,面上却道:不,不如妾身去瞧瞧六弟妹,别的帮不上,熬药、端茶、递水,总是可以的。再不然,妾身边还有几个得力的丫头,一并来给温师母帮个忙,您意下如何

温师母自然不会同意,她微微一笑道:我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你家温先生也喜欢清净,故此这后院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就是蔓儿,在病中也要清净,故此她身边的丫头都让我打发了,你远来是客,又是蔓儿的三嫂,怎么能劳动你服侍蔓儿

祁氏便垂了头,做委屈状,道:倒是妾身的不是了。昨日六弟妹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出了门,一天一夜未归,也不曾有半点消息,更不曾留下只言片语,妾身担了一日一夜的心,还是听说她来了这里,这才一大早冒昧来打扰,就是想瞧瞧她可还安好

祁氏几句话一出口,便把曼曼塑造成了一个不懂事,刁蛮任性的形象树立起来了。

温师母便歉然的道:不怪蔓儿,她只是过来看看我,不想那马车在路上受了惊你也知道小女孩儿家家,虽然已为人妇,可哪受过这种委屈又气又急,只说好好歇一歇也就好了,谁想午睡未醒,倒又发起烧来。昔日在娘家时,我和先生把她宠坏了,不通人情世故,也不大会与人虚与委蛇,生就的一副简单天真的直肠子,真是让人发愁呢。幸亏三奶奶你不是外人,我也就舍下这张老脸,还请你多多照顾我们蔓儿。我和温先生积毕生之力,也只余此女一个,只要她过的好,过的开心,我们夫妻二人做什么都不重要。

温师母这话虽然绵软,可句句针针见血,堵的祁氏无话可说。

她一口一个蔓儿,又讲起从前往事,煞有介事,让祁氏很怀疑这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苏曼曼了。

话里话外,是陈云方不该客大欺主,把主人家赶出来倒罢了,还要追到人家娘家,真当娘家没人么

温先生和温师母只有一女,若有人敢欺负曼曼,他们两个便不肯袖手旁观,要出手相助了。

祁氏没有陈云方的脸皮厚,听这话便讪讪的。她坐了一会儿,又道:妾身和六弟妹很是投缘,不说一见如故,也相差不远了。妾身既来了,总要看上一眼才安心。

温师母还是那样平静、从容:都是一家人,三奶奶何必客气曼曼病了,也就爱吃一口我熬的小米粥,我亲手腌的咸菜,剩下的,就是山珍海味,异世奇玩,这会儿只怕也动不了她的心。

祁氏便把手缩进了袖子里,屁股底下如同扎了根针,坐立难安起来。陈云方就是来耍无赖来了,见温先生还肯收敛,装的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却私下嘱咐她来后院闹事,自然也就没打算给温师母带见面礼。

谁想温师母会如此世侩,竟然张嘴就讨礼呢

更让祁氏尴尬的还在后面。

她虽然柔弱,却非常坚持的要留下来帮温师母忙。温师母一惯温和客气,也就不拒绝,便自若的去洗衣服。

祁氏从来没做过粗活。固然陈云方百般刁难,可她只是受些皮肉之苦,精神上的折磨,丫头们当面不屑,背后嘲笑,但到底还有人服侍。

因此逞强的后果就是狼狈不堪。

洗衣服洗的不干净,温师母并不挑剔,只宽容的笑笑,接过去再洗一遍。祁氏便去打水,可是温师母家只有一口深井,祁氏看着只有乡下村里才用的辘辘和硕大的木桶,对着井底那幽深黑亮的井水就是一阵眩晕,几乎就要不受控制的倒摔下去。镇定了片刻,勉强把桶放下去了,却因为力道没控制住,那桶是牵着辘辘下去的。

舀了半天也只半桶水,祁氏两手握着辘辘手柄,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提不上来。几经折腾,两臂酸疼,没支撑住,那半桶水又跌回井里。

桶落到了井里。

这已经不是祁氏努力就能改变的尴尬了。

温师母还是那样宽容,将桶捞出来,重新系好绳子,提了满满一桶水。祁氏自觉无用,便主动的上前要把这桶水提到院子里的水缸前。

自视甚高,又不自量力的下场便是那水翻了一半,将祁氏的衣服下摆和鞋子浸了个透湿。

好不容易温师母洗完了衣服,祁氏又坚持要帮祁氏做饭。很可惜,事实再一次证明她就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少奶奶,面用的太多,泼洒的到处都是,切菜又切伤了手指,最后只得沦为烧火丫头,可除了一脸的灰黑,火还是熄了。

这顿饭做得祁氏泪流满面,最后还是听从了温师母的建议去小厅歇歇。看看四下无人,祁氏忽然就站起来,喃喃的对着空气道:妾,妾身,想,随便走走,不要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