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大明天下(469)(2 / 2)

作品:《大明天下(第五卷)

蹲在花丛中瞅着妇人的水蛇腰肢与丰腴臀峰,朱秀蒨心急如焚,最后心中一发狠,听语气这女子定然是那佞臣姬妾,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擒了她,逼问出宝库位置。

想到做到,朱秀蒨长身而起,电闪般窜出花丛,一手扣住妇人脖颈,粗着嗓子低喝道:“不许动。”

妇人果然未敢动弹分毫,只吓得花容失色,娇躯酸软,颤声道:“好汉饶命。”

“说,这府中宝库藏在何处?”朱秀蒨唯恐语气不足,失了气势,又恶狠狠补了一句,“敢有虚言,立刻宰了你!”

“好汉是为求财而来?”妇人媚眼斜睃,似有不信。

“不错,只要你肯乖乖配合,保你无恙。”

“大爷放心,奴家一定乖乖听话。”又甜又腻的声音中,妇人酥软身子直接向后靠去。

软绵绵香喷喷的娇躯倒在自己怀中,朱秀蒨一时无措,慌忙将之推了出去,“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尊重些!”

“哎哟——”妇人一声娇呼,踉跄了几步,揉着被朱秀蒨推搡的香肩,顿足娇嗔:“好汉爷,您好重的手,好狠的心啊!”

“我……我不是有意的,一时失手,对……对不住啦,”纵然看不惯这妇人举止放浪,可终究是自己失手伤了人家,头次做贼的小郡主颇为过意不去,道歉之后又紧着安慰对方,“你且放宽心,只要取了财宝,我断不会伤你分毫。”

好一个雏儿,九尾妖狐杜云娘笑得花枝乱颤,险些直不起腰。

“你……笑什么?”朱秀蒨恼道,觉得这妇人浑没一点做人质的觉悟,却忘了自己也没半分当盗贼的天分。

“奴家不担心,只是有些为好汉爷您操心。”杜云娘笑声不停,胸前那对丰乳兀自颤动不休。

“操心我什么?”朱秀蒨不解。

“操心您中了这个呀!”笑声忽收,杜云娘螓首一甩,满头青丝如瀑喷散,一蓬银光疾射而出。

二人相距极近,朱秀蒨猝不及防间急提一口真气,双足点地,刹那间倒翻而出,虽避开头脸要害,胸腹间仍有数处微痛,知晓自己已中了暗算,恨声道:“好歹毒的婆娘!”

“啧啧啧,姑娘何必出口伤人呢,单凭你此次只为求财,而不是害命,保不齐还是个初犯,姐姐我保下你这条性命,待擒下后看了真容,若是小模样长得俊俏,能入得了我们老爷的眼,呵呵,那你的福气就真到了……”杜云娘掩唇轻笑,适才背后靠上两团软肉,便知是只雌鸟,暗道自家老爷还真是命犯桃花,连遭贼都是个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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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中了银针的伤处不觉疼痛,反有阵阵酥麻传来,朱秀蒨心头大骇,听师父说起,这是对方暗器上涂毒的症状,久拖下去于己不利,急运玄门内功压制毒性,随即振臂而起。

“别急着走啊,再陪姐姐说会子话。”笑语声中,杜云娘同时腾空而起,大袖飞舞,卷向朱秀蒨。

“闪开!”朱秀蒨一声娇喝,双掌圈动,一掌击飞长袖,另一掌向杜云娘拍去。

“嗯?”杜云娘秀眉微扬,只觉对方掌法诡谲,似柔而刚,虚实不定,竟无处捉摸,纤腰一旋,飞身落地,“两仪掌?焦辟尘那女杂毛是你什么人?”

朱秀蒨并不答话,纵身高跃,娇躯在空中一转一折,投入花园茂密林荫之中。

“梯云纵,果然是武当派的。”杜云娘美目中隐隐有厉芒跳动。

原本幽暗的后花园中忽然人声四起,数片灯火簇拥着向此处奔来,丁府护院的锦衣校尉嚣嚷声更是此起彼伏。

“刺客在哪里?”慕容白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拎着宝剑顾盼左右,跃跃欲试。

“逃了。”杜云娘眸光一转,淡然道。

“逃了?你怎地这般无用,连个刺客也拿不到?”慕容白嗔目质问。

“云娘姐姐,你无恙吧?可曾被那歹人伤到?”适才可人得了杜云娘暗示,匆匆去通晓众人,心中一直惦挂杜云娘安危。

“妹子放心,姐姐平安无事,”杜云娘宽慰可人一声,随即扫了眼闻讯而来的杜星野,嫣然一笑,“杜大人……”

“属下在。”杜星野额头见汗,他负责府中护卫,被刺客夜间摸进府邸,无论如

何脱不开干系,更要命的是,这刺客还不是他先发觉,大人回来他该如何交待!

“加派人手,守护各院女眷,尤其不得惊扰大太太,其余人等搜索全府内外,查看有无贼人同党。”

杜星野领命退下,慕容白奇道:“诶,这便完了,适才那个刺客逃到何方去了?我好追下去啊!”

“不必劳烦慕容姑娘,中了我的披发银针,她逃不了多远。”杜云娘圆润嘴角噙着冷笑,很是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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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寂寥的长街上,朱秀蒨踉跄前行,慌不择路地逃出丁府,她不及与铭钰会合,胸腹间毒气迅速蔓延,她必须尽快觅地驱毒,如今身着夜行衣,单只遇见巡捕营和兵马司的逻卒,便分说不清。

大概辨了下方位,朱秀蒨向西奔去,此时只有回馆驿一途,便是被舅舅教训禁足,也顾不得了。

半边身子已是酥麻无觉,脑中愈发昏沉,那婆娘的银针上也不知涂了什么毒,武当正宗玄门内力竟压制不住,早春二月,夜风甚凉,朱秀蒨用力晃了晃头,光洁秀气的娇容上尽是汗水,迈着蹒跚步伐向澄清坊步去。

“金炉香烬漏声残,剪剪轻风阵阵寒。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寂寂长夜何人吟诗!朱秀蒨悚然一惊,头脑也清楚了几分,游目四顾,只见街道两边房屋鳞次,乌蒙蒙的并无半个人影。

难道毒发起了幻觉,朱秀蒨咬咬银牙,欲待继续前行。

“夜漏更残,冷月凄风,少兄独影阑珊,莫非也是因这春色恼人,失却睡意?”声音突兀自背后响起。

朱秀蒨蓦地转身,只见一个人影伫立身后,月光之下,一双标致的桃花眼熠熠生辉,再配上那副招牌坏笑,不是那姓丁的小贼还能是谁。

丁寿上下打量朱秀蒨一番,“果然真人不露相,没想到尊驾还是个夜走千家的梁上君子,失敬失敬……呃!”本是长身玉立的潇洒形象,忽然毫无风仪的打了一个酒嗝。

丁寿举袖掩着嘴中酒气,一脸窘态,“对不住,今日酒喝多了些,夜风一吹,酒意上涌,以至人前失仪,少兄莫怪。”

朱秀蒨本就做贼心虚,哪有心情与他废话,只道对方过来拿她,强提一口真气,举掌‘呼’地就拍了过去。

“怎么好端端动上手了?”丁寿脚下虚晃,朱秀蒨一掌便落了空。

朱秀蒨身子运转不灵,一掌落空收势不及,毒气上窜,眼前猛地一黑,一头便向地上栽去。

身形跌落一半,戛然而止,朱秀蒨一晃神间,头脑又清晰了几分,直觉一只大手托在胸前,阻住了自己下坠之势。

随着一声简短口哨,轻佻的男子笑声在耳边响起,“原来是个女的……”

朱秀蒨感觉胸前那只大手非但没有松开,反又在她那坟起胸脯上更用力地捏了两把,心头又羞又愤,偏偏身子酸软无力挣脱,唯有扭头怒视那只手的主人,“无耻下流的混账行子,快放手!”

“好。”丁寿依言撤手。

朱秀蒨胸前一空,随即‘扑通’一声闷响,整个人结结实实跌在大街上,只摔得小郡主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哎,你没事吧?”丁寿半蹲着身子关切问道,见对方是个小女孩,白日里那些许不快,二爷早忘得一干二净。

朱秀蒨强撑起半截身子,眼眶中泪珠滚滚,泫然欲泣,满是委屈地抽噎道:“你为什么摔我?!”

“是你让我放手的!”二爷两手一摊,一脸无辜。

“你……”毒性夹杂怒火,齐齐上涌,小郡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注:正文一万二千多字,备注史料多一些,大家选择观看。

1、上赐兴王祐杬近湖淤地一千三百五十二顷,户部尚书周经等执奏前项地土其住种之人一千七百五十余户,世代为业,虽未起科,然藉此以贴办税役,若归王府必生怨尤,今宜从轻每亩徵杂粮二升,岁计二千七百四石,以补岁支不足之数。上命与王管业。经等复奏市井小民虽一物之微夺,彼与此尚生忿争,况世守之业乎!且王府军校倚势侵凌,轻则逼迫逃移,重则激生他变,乞将前地每岁所徵杂粮内以一千石输府,则皇上亲亲仁民两淂之矣。上曰业已赐王矣,姑已之。经等复奏近湖淤地自朝廷视之甚轻,自民视之甚重,若尽属王府则照亩收租,此九潦一收之地何以能给!虎狼军校苦加追责或怒不能供纳,必欲自佃,又将驱其人夺其产,今湖广襄阳安陆地方流贼白昼劫掠,正与淤地相接,此等愚民既无常产,衣食所迫亦未必肯为沟中之瘠也,乞俯从臣等之议。上仍命依前旨行。(《明孝宗实录》)

2、嘉靖元年,安陆州知州王槐奏言:安陆乃皇上龙飞之地,宜复其民,而恩泽所加尤宜先,于藩邸佃户查庄田税银亩八分,三倍民田,佃户重困,今宜视民田起科,仍留勿输,以供享祀修陵之用……岁办等物量减十之五以示优恤。上曰可,各庄佃户免今年田税十之三,他年如故,第留勿输。(《明世宗实录》笔者按:地方求请免一半,皇帝只给免三成,还只限当年,今后照旧,嘉靖这点小算计打从即位开始就有了。)

3、今帝系,以及各藩府名,其上一字为太祖所定,而下一字以五行相传。其请名时,则礼部仪制司官制名以赐。年久人多,不腾重复,至创为不雅

之字,而以金木水火土附之,最为可笑。至有读其名,而今人捧腹绝倒者。因见宋人,亦有寓谑于宗室赐名,如士羯、士芑、士昆、士绥之属,盖以四字与“揭起裩尿“同音也。刻薄无礼,盖古今同然矣。(《万历野获编》)

4、庆成王朱钟镒是朱元璋第三子晋王朱棡曾孙,他究竟有多少儿子简直是个罗生门,《明史?诸王传》“生子七十人”,不过说的是他儿子朱奇浈;王世贞《皇明盛事》“庆成王生一百子,俱成长”,没指出来说具体哪一个;随后《枣林杂俎》就指名道姓打脸,“子四十四,长子(奇浈)袭封外,一早夭,二废庶人,余四十人封镇国将军。女四十九人,孙百六十三人,曾孙五百十人,见《玉牒》。王元美《皇明盛事》述云"庆成王百子」,误也。锺镒谥温穆,《献征录》误端顺王奇浈。”也说把朱钟镒和他儿子的事搞混;《名山藏》记载“锺镒立王妃妾可二十人,四十四子,百六十三孙,五百十有曾孙,当王之身,子孙百人多不能相识。王自喜。世宗朝,图上家庆,世宗不悦,曰:不费吾禄米哉。”儿子数对得上,这话也像是嘉靖能说的,可世宗朝朱钟镒早死了;朱国祯的《涌幢小品》记载和《明孝宗实录》最为吻合,“庆成王锺镒。谥荣惠。晋恭王之曾孙也。弘治五年八月。山西巡抚杨澄等奏王子女至九十四人。恐其中有收养异姓之弊。且为子镇国将军奇??戏等增年。冒支禄米。乞下礼部议处。并乞限各郡王以下。妾媵之数。礼部查勘覆奏。谓王子女俱王妃、夫人并宫人、室女所生。别无违碍。其冒支禄米。法宜追征还官。得旨。王子女既无违碍。其支勿论。冒支禄米不必追征。准作以后年分该支之数。法司原奏。有不许滥收子女事例。仍行各王府知会。自郡王以下。妾媵多少之数。再会官定议以闻。礼部复会议覆奏。谓郡王自正妃外。妾媵不得过四人。各将军不得过三人。中尉不得过二人。从之。着为令。”不过朱国祯后面还补了一句:“王后生子至百人。俱成长。又皆隆准。自封长子外。余九十九人并封镇国将军。”就是说老王爷没闲着,后面还继续生了,《涌幢小品》完本时已是天启年,一百年下来‘今本府数至二千余人。他府有止二三十人者’,书中采用的是弘治五年记载。

5、明代各宗支请名存在陋习及随之的朝廷禁令:

成化二十年,阳曲荣靖王妾武氏及镇国将军钟(釒冕)夫人吴氏,各取异姓子请名食禄,混乱宗支,嗣阳曲王钟鍑奸父妾生子,且与庶母构怨,使人掩捕,多不法事,其妃侯氏更纵宫人淫乱,俱事发。武氏吴氏与王所奸妾俱赐自尽,同谋取异姓子者绞死,钟鍑降庶人,侯氏革封号,收其冠服册命,奸生子随住,不得请名请封,其余坐罪者有差,仍命以其事遍行各王府知之。(《明宪宗实录》)

正德四年三月,周王为其父悼王庶生子请名封,且言出宫人李氏,乞如汝阳王孙安泛等例。礼部议李为乐女,于例有妨,诏以宗支事重,周王不宜冒请。令革所生子为庶人,并革安泛等封,仍敕礼部通查各王府乐女所生子女,及禁与僧道剌麻往来。于是礼部因言各王府玉牒不载生母,所自考究无乞,自今许镇巡与辅导官查系乐女及非良家女所生,不分已未请名、授封、选婚,俱造册送部,系庶生者俱候镇巡移文,再行宗人府验同玉牒,方为覆请名封,著为令,从之。(《明武宗实录》)

正德十六年,礼部言弋阳等王府将军、中尉及所生子女,例应袭爵及请名、请封、选婚者,皆因宸濠挟私不为奏请,过期不得授封婚配。(《明世宗实录》)

嘉靖十一年,初庆庶人台浤既以罪废,长子鼒櫍幼未封,暂敕巩昌王寘銂理府事……然銂……又贪刻,凡子女应请名封婚嫁者,多抑勒不为奏,以是失宗人心。(《明世宗实录》)

嘉靖二十三年,初胙成王府故奉国将军安滔,尝娶乐妇生子女及妾班氏所生,皆诈称嫡出,至是淑人张氏具奏发其事,都给事中周釆言近例宗室妾媵将军不过三人,中尉不过二人,今一切废格,而诸王府奏选妾媵不言嫡嗣有无,奏报子女不言母妾来历,冒滥滋甚,宜详议例,著为令申。于是礼部覆:请各王府自今奏请,娶妾皆明著年齿几何有无嫡子,及妾必例得选娶,所司核实奏报乃许之,诸凡庶生子女应请名封者,皆明著生年月日,及谁氏女第几妾所生,不得以庶冒嫡,以奸生冒庶出,违者究论如法。诏允行之。(《明世宗实录》)

嘉靖二十七年,仍令各王府严宗室婚嫁狎近倡优之禁,所生子女毋得冒请名封,辅导官不谏者重究。(《明世宗实录》)

嘉靖三十年四月,革隰川王俊柏管理府事。俊柏抑勒宗人,凡请名封婚禄者,必索重贿,以致宗室子女过期不获婚配名封者甚众。(《明世宗实录》)

万历三十四年,秦王谊漶奏请诸宗名封,内敬樽等庶子五十一名,皆私婚滥妾所生,及远年未经请名与未报者,礼臣李廷机发其事,劾奏秦王谩欺朝廷以图侥幸……若从姑息,人将效尤,乞将长史高荐、廖惟俊、教授杨可教,重加罚治,并饬各藩今后仍妄奏者轻罚重革……又云臣部于宗室名封一事年来振刷不遗余力,查理不淹时刻,宗室似觉称便,而间今所苦者顾在彼中,盖诸藩王固多贤者,但不胜其左布刁难勒掯,以及长史教授之需索,宗室苦之而不敢言,臣部知之而不敢禁更,得天语严饬,纾其困苦,仁至义尽,古棠棣行苇之风也。(

《明神宗实录》)

万历三十五年,今秦府之奏婚封,不载勘合,妾媵报生不注年岁,明为私婚滥妄远年所生,且敬銮一人请封疏内已有庶一子名宜沿,而又开庶一子于请名疏内,颠倒紊乱,欺慢朝廷,宜将长史高荐、廖维俊、教授扬可教重加罚治,以为辅导失职之戒。又言宗室冒滥,各地方官宜严行查访。(《明神宗实录》)

夫宗室伪滥、全在报生之时、或花妄为嫡生、或以女而易子、或以殇而冒存、买嘱收婆、要结邻佑、往实有之、自五宗严同保之结。而朦胧有连坐之法……惟是走京游棍、指称打点名色、要索宗室钱财、甚者定为银数、沿为旧规、如郡王请名请封。动以千计。三将军以五百计。三中尉以三百计。夫宗室本不出户庭之人。而游棍者积年鬼蜮之雄也。财货诓收。未必为人出力。骗吓不遂。却能倚法为奸。几会见京师某衙门听嘱。某吏胥受财耶。凭谁说耳。宁化王新薨、臣往吊奠、王六子、长者二十岁矣、尚未有名、向臣仰天痛哭曰、请名十五年、费银千余两,部文未到、犹然乳名、时在次各府宗室百十余人、皆称本王有于六人、五为李妃所出、阖镇军民、无不共知、止以写办之人、差错入府月日、又游棍恐吓、称说立案不行、以此躭延岁月、六子俱未得名、嗟夫、父为王。母为妃。其子请名十五年不得、臣窃痛之。此等奸徒。外指王府科以骗宗人。内空嘱吏胥以撞太岁。有题准止一人而勘合私添三两人者宗室谓得名矣。及至请封。则曰堂稿无名。有同胞之兄巳给诰命矣。其弟请封。则曰母封不对。经管教授。既非明白之官。造册书供。卒多苟且之役。宗室名字又皆难辩之文愚宗不识事体。贫宗又无钱财。衙闲猾胥。往往舞文诈错。致使查驳。弊孔多端。本难悉举。行查之例。岂可不严。臣以为一切名封。既经亲王与臣衙门会题矣。如有假滥。罪坐亲王与臣。(《皇明经世文编.吕新吾先生文集》)

宗藩婚嫁命名,例请于朝,贫者为部所稽,万历末至崇祯中,积千数,有白首不能完家室,骨朽而尚未命名者。(《明史》列传第一百三十九)

议得宗室子女系出天潢,诚不可以混殽也。近乃务多子女以图禄入,遂诈伪百出,至有一位而生数十子者,故奏报之籍信不可以不严,但前次屡经奏有定例,而奉行者一切视为虚文,中间乞养、过房、花生?生等弊恬不知戒,不惟縻国家有限之禄粮,而宗支凟乱所繋甚大,今后如再踵袭前弊,聴本部查出防奏,将本位并保勘宗室通行革去爵禄,以示惩戒,长史教授等官及一应甘结有名人等,问拟邉卫充军。(《宗藩条例》)

6、《大明会典》中对宗室纳妾年龄、数量的规定

万历十年议准、凡亲王妾媵、许奏选一次、多者止於十人。

世子及郡王额妾四人。长子及将军额妾三人。中尉额妾二人【弘治间例】(按:被庆成王逼出来的)

世子、郡王选婚之后、年二十五岁、嫡配无出、具啟亲王转奏。长史司仍申呈巡按御史、覈实具奏。於良家女内选娶二人。以后不拘嫡庶、如生有子、则止於二妾。至三十岁復无出、方许仍前具奏、选足四妾。长子及将军中尉选婚之后、年三十岁、嫡配无出、照例具奏、选娶一人。以后不拘嫡庶、如生有子、则止於一妾。至三十五岁、復无出、方许仍前具奏。长子将军娶足三妾。中尉娶足二妾。至於庶人、必年四十以上无子、方许奏选一妾。【嘉靖三十一年例】凡选妾禁例、悉如选婚。不许滥选流移过犯、及本府军校厨役之家。各王府每年备将妾媵姓氏来歷、并入府年月、攒造文册送部。其子女生年月日、并名位行次、即填注本妾项下、以备名封查考。但有不遵明例、或年未及而预陈。或已生子而復娶。将本宗参奏罚治。所生子女、中尉以上、照滥妾例行。庶人不给名粮。

7、关于明代宗室人数

洪武年间:

‘国初亲郡王将军纔四十九位’(《明伦汇编官常典宗藩部》),‘洪武中亲郡王以下。男女五十八位耳’(《皇明经世文编.徐文定公集》按:徐光启是将男女都算上的数字。)

永乐年:‘至永乐而为位者百二十七。’(《皇明经世文编.徐文定公集》)

正德年:‘正德年间亲王三十位,郡王二百十五位,将军中尉二千七百位’(《见闻杂记》按:男性宗室将近三千。)

嘉靖中叶:‘尝考宗正籍,在嘉靖中叶,见存者一万五千余。’(张瀚《松窗梦语》)

嘉靖三十二年:‘今各亲郡王将军中尉。计九千八百二十八位。女计九千七百八十三位。通一万九千六百一十一位。其位数多国初一百五十倍。’(《皇明经世文编.欧阳南野文集》按:欧阳铎应该是按永乐年间的一百五十倍计算)

隆庆初:‘丽属籍者四万五千。而见存者二万八千’。(《皇明经世文编.徐文定公集》)

隆庆五年:‘今则玉牒内见存者共二万八千九百二十四位’(《明穆宗实录》)

万历年间:

万历二年四月

礼科给事中石应岳题:‘载玉牒者四万,而存者可三万有奇’(《明神宗实录》)

万历七年正月

‘居正又言今国家难处之事,无如宗室,盖国家财赋有限,宗室生齿无穷今,玉牒见存者不下万五千余位’(《明神宗实录》按:江

陵当国这段时间宗室人口负增长)

万历二十二年(即1594年)

‘万历甲午丽属籍者十万三千。而见存者六万二千。’(《皇明经世文编.徐文定公集》)

万历三十二年(公元1604年)

‘甲辰丽属籍者十三万,而见存者不下八万。’(《皇明经世文编.徐文定公集》)

万历四十年二月

‘丁丑大学士李廷机、叶向高题:万历三十三年玉牒宗支共计一十五万七千余位,今袭封新生已踰十四年,又有六十万余位矣,比之弘正等年间不啻百倍,开局纂脩,必须设法、定限、分委、责成,谨列款以请。’(《明神宗实录》)

注释:万历四十年突然出现一猛料,也是网上常被人引用的一则,万历三十二年还只有八万宗室在世,一年后突然翻了一番,如果说是将属籍者不论死活全算在内,十五万也说得通,可后面来个‘十四年’后,又新增宗支六十多万,也就是说在未来的万历四十七年,有宗室七八十万(姑且将死人也算在内),可这记载的明明是已发生的事,且不说万历四十二年,东林及时雨叶向高已经乞骸骨返乡,万历四十四年李廷机直接翘了辫子,那万历四十七年难道是李廷机借尸还魂,顺带统计了宗室的孤魂野鬼?

可这则记录为什么出现在万历四十年的条款里,再看看《万历起居注》的两则记载:

万历二十七年:

五月四日辛亥,大学士赵志皋、沈一贯题:“为纂修玉牒事。先该臣等题奉钦依,将万历十二年以后玉牒照例续修。除文册该宗人府陆续造到、及纂修书写官照常题补外,臣等看得,纪载宗支,事体重大。先朝成化、弘治年间,玉牒止是二册,正德年间四册,嘉靖九年八册,二十四年增至三十余册,万历四年至七十册,十二年增至正副本共二百三十册。査得彼时亲郡王、镇辅奉国将军、中尉等爵宗支,共计十万三千三百余位,见令各王府袭封、新生又有五万三千二百余位,计约有一十五万六千五百余位矣。宗支愈益绵衍,册籍愈益繁多,比之弘、正间不啻百倍。必须设法定限,分委责成,庶不至耽延岁时,妨误重典。臣等谨将合行事宜,逐一开款,上请圣裁施行。臣等未敢擅便,谨题请旨。

万历三十九年:

二十五日壬辰,大学士李廷机、叶向髙谨题:“为纂修玉牒事。先该臣等题奉钦依,将万历二十七年以后玉牒照例续修,其纂修、当写官已经照常题补外,臣等看得,纪载宗支,事体重大,先朝成化、弘治年间,玉牒止是二册,正德年间四册,嘉靖九年八册,二十四年三十余册,万历四年七十册,十二年增至正副本二百三十册,三十三年增至二百九十册。查得彼时亲郡王、镇辅奉国将军、中尉等爵宗支共计一十五万七千余位,见今各王府袭封新生已逾十三年,又有六七万余位矣,宗支愈益绵愆,册藉愈益繁多,比之弘、正等年间不啻百倍。开局纂修,必须设法定限,分委责成,庶不致耽延岁时,妨误重典。臣等谨将合行事宜,逐一开款,上请圣裁,臣等未敢擅便,谨题请旨。

这两个题本基本内容是一个抄一个,区别是数字变化,可以看出《明神宗实录》那万历四十年‘又有六十万余位矣’是万历三十九年‘又有六七万余位矣’的笔误,根据起居注来看,万历十二年宗支共计十万三千三,二十七年合计一十五万六千五,十三年后的万历三十九年,‘又有六七万余’,也就是万历末期宗室男女合计二十余万,还是不计生死都包含在内的数字。

此时距离明亡还有三十年,按照徐光启根据从洪武至万历年这段时间的宗室繁衍数量和明代人均寿命推算,‘夫三十年为一世。一世之中。人各有两男子。此生人之大率也’,得出结论‘十年而增三分之一,即又三十年余一倍也’,正常来讲明亡之际玉牒中该录有宗室四十余万,活着的估计也就一半,但有个前提,这得是承平年月,因为不久之后农民起义爆发,开始人工为大明宗室减员,明末很多王爷都没有卒年记载,更别提那些还有很多活得还不如农民的闲散宗室。

反正玉牒在明亡以后被毁了,明朝宗室人数说多少都有,非要说‘百万’也找不到证据反驳,所以大家就看一乐,信不信在你。

8、明代宗室待遇

先说能领到禄米的情况:

洪武初,亲王禄米五万石,不数年后以供给难继,减至万石,其后待庆、辽、肃、谷诸王俱岁给五百石,是高皇帝制禄已无定矣。永乐间秦、鲁、唐府各五千石,辽、韩、伊府各二千石,肃府仅七百,庆府虽七百五十石,而郡王常于数内拨给,是文皇帝颁禄已变更矣。(《明伦汇编官常典宗藩部》按:庆王府这‘七百五十’应该是‘七千五百’的错讹,不然庆王府的宗支集体上吊算了)

洪武间初封亲郡王将军。纔四十九位。女纔九位。至永乐间增封亲郡王将军四十一位、女二十八位。通计百二十七位。未为多也。而当时禄米已不能全给。渖府纔本色六千石。秦府、鲁府、唐府各五千石。代府三千石。辽府、韩府、伊府各二千石。岷府一千五百石。肃府仅七百石。庆府虽七千五百石,而郡王又尝于数内分拨。俱不满万石之数。(《皇明经世文编.欧阳南野文集》)

初制亲王岁支禄米一万石,后因地方丰歉,或有减支。郡王将军俱有常禄,亦因民供有限,

悉减支一半本色,一半折色,其折色多不关支。又如初封郡王岁支二千石。以后袭封具支一千石,后亦有例,初封郡王亦支一千石。(《双溪杂记》(明)王琼)

嘉靖四十四年,乃定郡王、将军七分折钞,中尉以下六分折钞,郡县主仪宾等,八分折钞。(《廿二史劄记》)

宝钞当时基本就是废纸,折钞的意思就是把禄米给砍了,所以‘宗藩之贫困极矣’,即便不砍,‘宗藩支庶仰食于官’,能支取多少,还要看地方官府,因此很多宗室生活窘迫:

嘉靖四十年,代府奉国将军聪浸等以禄粮积欠数年诣阙自陈。且言:臣等身系封城,动作有禁,无产可鬻,无人可依,数日之中曾不一食,老幼嗷嗷,艰难万状。有年踰三十而不能婚配,有暴露十年而不得殡埋,有行乞市井,有佣作民间,有流移他乡,有饿死道路,名虽宗室,苦甚穷民,俯地仰天,无门控诉。请下所司,将积逋禄米共二十二季,清查催补,使父母妻子得沾一饱,冒罪而死,亦所甘心。(《明世宗实录》按:宗室将军二十二年没领到禄米,也够悲催)

嘉靖末,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严讷题本:‘故自郡王以上,猶得厚享;將軍中尉而下,多不能以自存。其苦愁之狀,誠有非臣之所忍言者。食不充飢,衣不蔽體,生則假息於蓬蒿,死則委骸於溝壑,男婚女嫁,不能循理。甚至藏匿名姓,投身隸卒,勢之所逼,不得不然也。有司祿糧不給,安受其戾,無可奈何。或號呼於公庭,或聚辱於道路,或投石擲瓦於馬首,任於其土者懍懍度日,不獨懼辱,且懼變生於不測矣……夫民有農工商賈之業,宗藩舍祿米無謀身之策矣。坐視其斃而不救,雖途人且不忍,況天潢耶?(《宗藩条例节畧》按:地方官都开始担心宗室过不下去要造反了)

贫乏者十居五六,甚有室如悬罄,突无烟而衣露胫者。((明)张瀚《松窗梦语》)

诸藩惟周府最称蕃衍,郡王至四十八位,宗室几五千人,以故贫无禄者,不得不杂为贱役或作为非僻。稍食禄而无力以请名封者,至年六七十,犹称乳名终其身。故诸无禄庶人,八口之讥馑既不免,四民之生理又无望,虽生于皇家,适以囚禁之,反不如小民之得以自活也。(王士性《广志绎.豫志》)

宗室张口待哺常苦不赡,其间穷困窘迫至有不可言者矣。(《明神宗实录》)

按:地方有地方上的难处,‘以有限之赋税供无穷之宗室’,的确捉襟见肘,只是提理由的时候不太走心,经常拿着一段话抄来抄去。

嘉靖三十二年,欧阳铎疏:计天下岁供京师米,四百万石。而各处禄米,凡八百五十三万石。视输京师之数,不啻倍之……即如山西一省,存留米麦一百五十二万石,而宗室禄米该三百一十二万石;河南一省存留八十四万三千石,而宗室禄米一百九十二万石。是二省之粮,即无水旱蠲免,升合俱完,犹不足以供禄米之半,况官吏俸廪,军士月粮,皆取给其中,如之何其能供?

嘉靖四十余年,严讷题:今距嘉靖初四十餘年矣,所增之數又可推也。故天下財賦,歲供京師米計四百萬石,而各處祿米凡八百五十三萬石,視輸京師之數不啻倍之。即如山西存留米一百五十二萬石,而宗室祿米三百一十二萬石。河南存留米八十四萬三千石,而宗室祿米一百九十二萬石。是二省之糧,即無災傷蠲免,歲輸不缺,亦不足以供祿米之繁。況官吏俸給,軍士糧餉皆取其中,如之何其能辦?

按:隔了至少十年,山西河南一模一样的数据,宗室禄米没有丝毫变化,真当嘉靖嗑药脑子不清楚啊。

万历二年,石应岳题:岁该禄粮可九百万石计,各省存留之赋曾不足以供禄米之半。

万历七年,张居正言:揭天下之赋以供之,尚不能给,况又有朝廷之经费、九边之军饷乎,是以有司极力措置常若不支。

张老师清楚宗室问题‘自今宜斟酌变通,稍为限制’,也知道‘兹事体重大,未可轻议’,所以将这个问题留待学生将来解决,‘待数年之后,皇上益明习政体,灼见弊源,乃时颁明诏告谕宗室,定为经久可行之制’,同时告诫‘若失今不图,岁复一岁,将来大患必起于此’。

其实不止朝廷忧心宗室问题,宗室自己也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事,也想各凭本事,自力更生,嘉靖中,宗室祜禗请“除宗人禄,听其以四民业自为生,贤者应科目试。”不许。(《廿二史劄记》)(按:嘉靖没同意宗室自谋生路的办法,没过几年把同宗俸禄砍了一大半)

万历中,宗室戴堉请“宗室皆得儒服就试,中式者,视其才器,中外职兼用。”始允行之。(按:这点看万历比他爷爷强,或者说老师的话真听进去了。)

9、明宗室品性

明代宗室成员因为中前期藩禁太严,不能像前朝宗室一样在政治、军事上有所建树,不过也有更多时间投身于文化、艺术甚至医药等方面,关于明宗室文化成就这方面有许多专门论述,不再多表,援引几个宗科出仕后的死节例子:

崇祯中,中部知县名新堞者守城,死流贼之难。

云南通判寿当孙可望兵至,知不免,乃张盖往见之,行三揖礼曰“谢将军不杀不掠之恩。”可望欲降之,不从,遂遇害。

巩昌通判廷璋署秦州,城陷,为贼所执,使之跪,叱曰“我天朝宗姓也,今日惟求一死

。”贼遂杀之。(宗室诸王传)

又宝丰知县朱由椷、密县知县朱敏汀,亦皆以宗贡生出仕,死流贼之难。(武大烈传)

此皆万历以后许宗人应试得官者也。(《廿二史劄记》)

当然明宗室中也不全是正人君子和可怜孩子,侵占民田、奸淫妇女和其他腌臜事肯定也没少干,那些废庶人和生计无着的无名宗室也有欺行霸市,充作无赖劫道的,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兼并民田这方面士人缙绅与各府藩王半斤八两,哪个底子也不干净,区别是士绅们改头换面还能侍奉新朝,宗室只有与国同休的份儿,人家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自然要把亡国之罪按在另一个没机会立牌坊的同业竞争者身上,人口‘几(近)百万’的朱明宗室最适合来背这口黑锅。

10、再贴一条福王的,凑满十条备注

初福王之出封河南也,所赐赡田自河南派及山东,又派及湖广,计湖广派数四千四百八十五顷有奇,除王愿减一千外,多方搜括止得田一千二百二十六顷,每亩徵银三分,每岁该银三千六百七十九两有奇,已经按臣册报,将藩司正项钱粮挪凑两年之数起解。(按:被赐田四千五百顷,只能得一千二百顷地的税,除了湖广,大胖子还派人去山东丈田,山东抚按‘极言中使清丈之害’,随即大学士方从哲带领大小九卿科道及公侯伯等官进言万历,阻止‘福藩清丈田地及开店货盐二事’,相比起兴王来,文官们对待孝宗皇帝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