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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一生仓皇

傅南生微笑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裴馆主说笑了。”

他一点也不恼,反而有几分想坐下来嗑着瓜子沏壶茶慢慢看裴成远唱戏。

裴成远道:“没说笑,我倒也并非是谦逊,原本也不该这样失礼,只不过能得秦大人这样的赏识看重,我实在是高兴得几乎就要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了,便是百年之后也得把此事刻到自己的碑文上,留与后人传颂。”

傅南生坐到与秦郑文相邻的桌,顺手拿了个橘子剥皮,微笑着心想,你这样恐怕确实也只能等百年之后刻碑文了,活着反正是再进不了秦家大门。

秦郑文面无表情地道:“我并未那样做,只是按照规矩提出复审,我身为主阅卷官,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与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

他一边说,裴成远就一边深以为然地陪着点头,看起来是乖顺,其实反倒令人火大。

秦郑文按捺着火气,低头继续吃糕点。

裴成远却丝毫不懂什么叫礼仪客气似的,挨着秦郑文坐下,笑眯眯地问:“秦大人过目不忘,想必仍然将在下的那点笔墨牢记于心,何不点评一二?”

秦郑文忍无可忍,叱问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去应试?”

裴成远笑道:“为了赢过傅公子呀。哎,傅公子别生气,我只是对秦大人这样说。”

傅南生微笑着吃下一瓣橘子,扬手请他自便。

秦郑文冷冷道:“狂妄自大。”

裴成远侧着身托腮看他:“得秦大人赏识,我哪能不狂妄?我都可以飞得起来了。哎,秦大人,别走呀,坐下,说正事,上回那兔子格外好吃,我还要买,以后你家的兔子全往会馆送,我全了。”

秦郑文十分正经地道:“各地试子届时离京,会馆里吃不了那么多。”

裴成远道:“我做成腊的送人,我家亲戚多。”

秦郑文看他一眼。

裴成远忙道:“有生意不做反倒显得刻意了秦大人。”

秦郑文道:“若要送到会馆,每次加二十文。”

裴成远道:“这不对劲,上次是十文,你坐地起价?”

秦郑文道:“上次离会馆只有一条街,我家离会馆两条街。”

裴成远道:“那你别送,我去你家里拿。”

秦郑文道:“不卖了。”

裴成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秦大人,你这样做生意是发不了家的。”

秦郑文目不斜视,缓缓地耸动肩膀,试图甩开他的手。

裴成远识趣地回了手,却又道:“秦大人,我忽然想到,一定是我吃多了你养的兔子,所以写的文章格外合你的心意,你觉得呢?”

秦郑文觉得天上应该掉一块石头砸他头上。

傅南生听了一阵子裴成远逗弄秦郑文,笑了笑,低头便看到自己又已经剥了一小碟的瓜子仁儿,便不由的一怔。他常常剥瓜子,却吃得很少,大多都是拿来和人卖乖讨巧,也成了习惯。苟珥拿这事笑过他是天生的贱。

傅南生一想到苟珥便觉得恶心,抓着瓜子仁放到嘴里嚼起来。

他正默默嚼着瓜子仁,忽然见到一个富贵少爷般的人从面前过去,似乎是急着找人,腰间系着的玉佩掉了也不知道。

傅南生小声叫了叫那人,那人却没听到,越跑越远了。傅南生毕竟不愿在外喧哗丢了脸面,转头看到秦郑文不知为何正一脸肃色地认真听裴成远说话,他也不便打扰,只好起身出去,拾起玉佩跟上那人:“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