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狠狠咬住下颌的艾斯，叶玖默了默。

如果罗杰他知道自己的孩子会变成这个满身是刺的模样，当年，还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吗......

“我把黑胡子海贼团的人都抓了关在隔壁，你不信可以随时过去看。不过虽然这几个家伙实力都还可以，但没有赏金，我们深海大监狱也不是容所，关不下他们。”

“所以，明天到下一个岛屿后，麻烦你把他们带走吧。”叶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

但他越是这样，艾斯的双拳就攥地越紧。

“海军大将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他们没有赏金，我可是有的。”而且除了赏金，他身上还有着另一层罪孽......

“啊，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在休假中，不算是海军，你看我都没披正大衣，明显是出来度假玩的。”说着，叶玖笑着挨着床沿坐下，同时拍了拍另一边，示意艾斯也坐过来，“至于为什么，就是个比较长的故事了，你坐过来听怎么样？”

海军大将的邀请，恐怕世界上没几个海贼会应。

虽然理智告诉艾斯自己不能过去，但或许是因为面前人神情放松，对他的态度是及其罕见的，没有一丝一毫蔑视厌恶的平等，他在沉默片刻后还是决定遵循自己的内心，迈步走了过去，默默地在她对面坐下。一侧身，就对上了她有些恍惚的眼神。

“啊，抱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叶玖回神后对艾斯淡淡笑了笑，“因为你这打破常理，按心性行事的模样和罗杰还真有点像，一不注意”

“你知道？！！！”这回，艾斯虽震惊得尾音都变了调，但没有和刚刚一样戒备地拉来距离，而是在最初的惊讶过后，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所以，你是为这个留下我的命？想公开处决我？”

“不，如果我想杀你，二十年多前就动手了。”对上艾斯由自嘲转惊愕的目光，叶玖嘴角依旧微微上扬，看向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深，“关于你的事情，我就从二十年前慢慢讲起好了......”

......

“那以后我就离开了巴苔里拉岛，之后发现卡普先生带着少数亲信亲自前往南海，我就对这事大概有了个数。”讲完了埋在心底多年的旧事，叶玖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虽然最初是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这也确实是罗杰会做的事情。”

站起身，叶玖绕过床尾，在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艾斯面前停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想给你增添更多负担，而是想让你抬头挺胸地活下去。”叶玖弯下身子，盯着艾斯茫然的黑眸，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孩子是不该出生的，当年的事情，错不在你，而在世界。”

错不在你而在世界，听起来像是幼稚小孩才会说的话语，但偏偏说出这话的人无比认真，映出他茫然侧脸的瞳孔中满是坚定。

“而且，虽然普通人可能无法接纳你，但现在，你不是也有了可以回去的家，以及在等你回去的家人吗？”说到这，虽然见艾斯还是一脸挣扎抗拒，叶玖还是利落地起身，往门口走去。

在手即将碰上门把的那一刻，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住了旋开门把的动作，就这么背对着艾斯，轻声说道：“说起来，当初我给爱莲娜孩子去名字的时候，曾说过如果是个男孩子就叫艾斯，还真是有点巧。”

“虽然这片大海无比混乱，但我还是希望那个孩子能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笑容毫无阴霾，像王牌一样耀眼夺目。”

“虽然你的名字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但宁肯付出生命也要生下你的露玖，肯定认为你值得世界上所有的爱。所有，她一定不会想看到你像现在这样轻视自己，犹豫不前的模样。”

“她曾这样对我说过”

“‘无论面前的路多么艰苦，努力活下去，就一定能遇到好的事情。’”

“而这个好的事情，我觉得你已经遇到了，即使在你犹豫彷徨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离你而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