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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羊与天鹅湖

他真是最笨嘴拙舌的偷情者了,梁夫人夸过他跳得好,甚至还去看了男版天鹅湖,也不代表她真有那么开明。

梁夫人只冷笑,一句话也没说。梁鸿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谢晓意会撞上这个枪口,但壮士断腕,他还是亲自去扯了谢晓意,一把便将他扔到了门口,利落地推出门外,再落锁。

天气很冷,他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给谢晓意。

谢晓意在郊外马路牙子上冻出了病,躺在病床上听说了自己被原来的舞团开除,以及基金会撤除援助的消息。

点滴不停地往他身体里滴,眼泪也不停地从他眼睛里往外涌。他只想着,不会啊,梁夫人明明夸过我,她那么和蔼,只要肯好好解释……不会的,不会的。

护士递给他电话,一个无名的号码。

谢晓意生怕是旧日恩师打来痛斥,咬牙瑟缩着接了,脸色青寒得像染了绝症:“……您好,我是谢晓意。”

他到底还是咬着牙清晰地、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对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像是想要说什么动人的话。但就算以谢晓意的虚弱,也能清楚听到还有“砰砰”拍门声,夹杂着愤怒:“梁鸿!立刻出来!”

也许说要罩他一辈子的梁公子,才是那位王子。

“母亲就在门外,我只能说一句。”梁鸿已经听到了开门声,不得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酷:“我不后悔那样对你,所以我也不道歉。我只后悔,没早点告诉你你的身份。”

“再见。”

对面很快便挂了,甚至比梁鸿挂得还快。梁公子还没来得及心痛,便不得不堆出笑容向母亲道:“儿子知错了,我正挨个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断关系,您也知道这些人,不说得清楚点,他们还要缠上来的……”

窗外又是一年炎夏如瀑布,尽管后来他们还是在联系,但从那年起,两人都忘了冰淇淋是什么滋味

醋栗、香草、巧克力,人间所有缤纷,融化成了一滩无味果泥。

第07章

谢晓意如期来赴梁鸿的约,梁公子早就学得狡兔三窟,在酒店里长久地订下了房间,既去东躲西藏,还省得心打理房子。

但谢晓意实在受够了做他的地下情人。

自那件“意外”之后,梁鸿冷落了他很久,谢晓意也没有那个脸再凑上去,只默默练习,在群舞里跳好属于自己的那几秒,然后背着黑蓝色运动包穿过熙熙攘攘街头,坐最后一班地铁回家。

有很多人向他伸出橄榄枝,一开始他也以为是欣赏,但酒没喝几杯,腰上就多了一只手。有些艺术家有种近乎阴毒的矜持,舞团里风言风语到处都是,却没有一个人会真正承认,仿佛这是种默认行规。

如果他真能硬起面皮,走到万人之上去,几句闲话也伤不了他,但他总是推辞。老师说得对,他有一股憨气。

于是他混得越来越不如意,被他拒绝的人当然不会说“老子肯让你陪睡是赏脸”,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只会弹一弹印花手帕上溅落的哈瓦那雪茄,遗憾摇头:“小谢不专心,不开窍,缺了点灵性,没有为艺术奉献的神。”

高层们自然附和:“您说得对。”

倘若真有惊世之才,不依赖任何歪门邪道一定也能绽放,但谢晓意深知自己的极限,他没有能改变艺术史的天赋,死了也不会被任何人传颂